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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太太
晚饭依然难以下咽，叶眉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肯德基的炸薯条，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匆匆扒了几口饭，突然灵光一现，让绿枝叫张妈妈明日买10斤马铃薯回来。
绿枝领命去了。李嬷嬷在一旁看叶眉吃完饭做发呆状，想了又想还是开口到：“四奶奶，是不是该去给老太太、太太请个安，下午那么大动静怕是瞒不住的，如果不去怕是会让老太太、太太觉得四奶奶不恭。”
叶眉心想，果然是这么回事，万恶的旧社会孙媳妇估计是最容易被欺压的人了，王熙凤那么牛叉，不还得伺候贾母吃饭，邢夫人那么无能，对王熙凤还不是想骂就骂。
叶眉于是点头说好。李嬷嬷原本担心叶眉不愿意去，还准备了一车的话，见叶眉立刻应了，一时不知手脚该怎么放了。还是秦桑机灵，拿了胭脂给叶眉补妆，又拿了一件双蝶戏花的粉色外衫给她穿了，又要拿步摇，叶眉赶紧摆手，才病好还是素淡点的好。
叶眉带着李嬷嬷和秦桑出了秋水苑，叶眉不认得路，只好装傻：“我这一病，竟有些糊涂，不知道该怎么去老太太那里”
秦桑伸手一指：“在湖的那一边，穿过这边的石林，沿着抄手游廊一路过去，就到宁泊堂了。”
叶眉随口问：“老太太身边都谁伺候着？”
“听说老太太这几年最信重一个叫秀枝的大丫鬟，时时刻刻都离不开，还有一个平嬷嬷，伺候了几十年了，也是老太太爱的。”秦桑一边说，一边帮叶眉拂开低垂的树枝：“奶奶，仔细脚下的路”
叶眉看这一路，两边的花木枝丫都长到路上了，甬道上的石子也有些不齐整，偶尔见到几个下人，也都不太有精神，知道府里的经济情况是糟糕到一定的程度了。
到了宁泊堂，发现院门已经关了，叶眉略站了站，秦桑过去敲门，一会儿，从角门出来一个丫头。叶眉听秦桑赔笑到：“这位姐姐，我们四奶奶来给老太太请安。”
那丫头不咸不淡的说；“四奶奶不是病了吗，怎么出来乱跑，自己不保重不要紧，把病气过给了老太太可怎么好？”
秦桑依然赔笑说：“托老太太的福，四奶奶已经大好了，怕老太太挂心，才一好就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叶眉暗想，秦桑的对答不错。
那丫头果然愣了愣，她总不敢说老太太根本不关心四奶奶的病，只好说：“老太太睡下了，你们明日早上再来吧。”
叶眉看秦桑又谢了谢那丫头，转身走回来，脸上神色不变，对秦桑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秦桑扶住叶眉，道：“四奶奶，老太太睡了。”
叶眉看李嬷嬷的表情有点惴惴，深怕叶眉发脾气的样子，估计原来的叶眉脾气不太好。叶眉一笑，拍了拍李嬷嬷的手：“嬷嬷，我们去拜见太太吧。”
荣喜居离宁泊堂不远，一路过去甬道好了些，叶眉变随便问了下秦桑这边的情况，太太其他三房都在湖这边的东园，挨的近，她们四房和两个庶女住在西园与东园隔了一个湖，老太太的宁泊堂在东西之间的北园。叶眉猜，胡家四爷，应该是不怎么受宠的。
到了荣喜居，叶眉倒是很顺利的进了正房，见一个中年贵妇端坐，猜肯定是大太太，赶紧福身请安，一边道：“媳妇给婆婆添麻烦了，请婆婆责罚。”
周太太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才道：“珍珠，扶四奶奶坐下。”
叫珍珠的丫头端来一个绣墩，叶眉告了座。周太太慢慢的说：“前几日你病了，我也不好和你说，如今你好了，就记着呗，下个月初二，是老太太的生日，作为小辈也得准备准备，不拘什么，总归也是孝心。”
叶眉低眉顺眼的应了。周太太端茶，让珍珠送他们出门了。
叶眉心想，难怪李嬷嬷劝她来给两位boss请安时那么紧张，一个不让进门，一个连水都没喝上，叶眉不是一般的不受这两位待见。
宁泊堂内，老太太问秀枝：“老四家的走了？”
秀枝拿着美人拳，一边给老太太捶腿，一边道：“嗯，又去荣喜居坐了半炷香，现在在回秋水苑的路上了。”
老太太眼前浮现出叶眉生气绝望而显得有点狰狞的脸，那天，叶眉得知胡维祯带着齐姨娘去了嘉峪关，她跪在她面前哭喊：“你们是认定叶家不会为我出头，所以才那么作贱我吗？我到底是你们明媒正娶过来的啊！”
她当时想，算什么明媒正娶呢，明明定的是嫡长女，嫁过来的却绝了后的那一房的孤女，上无父母撑腰，下无兄弟帮衬，多么明目张胆的凑数啊。
可是后来，看她并的那些日子，叶家真的不曾过问一声，她却也觉得她可怜。
于是老太太问秀枝，你怎么看四奶奶？
秀枝停了美人拳，正色道：“奴婢不敢议论主子。”
见老太太无奈的阖上了眼，秀枝默默的一下一下的捶打着老太太的腿，心里想：“四奶奶，不过是个做不得自己主的可怜人罢了。”
第7章 炸薯条
叶眉回到秋水苑，看绿枝备好茶坐在小几旁等她们，见她一回来，就喜滋滋的说：“奶奶，奴婢已经吩咐张婶子明日买马铃薯回来了，张婶子还问，奶奶是想吃烤红烧土豆吗。”
绿枝长的浓眉大眼团圆脸，总是笑嘻嘻的，叶眉看着她，也不禁被她感染笑起来。她让秦桑把亦柔亦清也叫进来，又让李嬷嬷取了笔墨，在黑色镶金的书桌上铺好，一边画起树状图，一边笑着说：“我考考你们。”
叶眉在去给大太太请安时，意识到定远府没有分家，她两眼一抹黑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府里的人口情况，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你们谁能说清楚定远府有多少主子，每个主子都有什么特点。”
秦桑善打听，府里的情况已经被打听的七七八八，当然想出风头，亦柔亦清又急着想在叶眉面前立稳脚也就跃跃预试。
亦清先开口，亦清长得娇俏可人，声音也脆生生，她上前一步道：“府里的老太太娘家是金陵王家。”
叶眉在树的顶端写上，王老太太。
亦柔继续：“王老太太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原来的定远侯，小儿子尚了公主。”
秦桑补充：“还有个女儿呢，嫁到了四川李阁老家。”
叶眉在树上画三个分叉，前定远侯，加框，表示已挂，驸马，女儿。
绿枝道：“大太太原是定远侯夫人，娘家姓周，不过没听过有什么显赫的周家呢！”
秦桑补充：“是先帝时，周贵妃的娘家。”
大家“噢！”
叶眉心道：“秦桑乃八卦女王。”
李嬷嬷道：“定远侯有4个儿子，长子和四子是大太太生的，二爷三爷是庶出。有五个女儿，都是庶出的，三个已经出嫁了，六姑娘和七姑娘还在家里。就住在隔壁的白鹿园。大爷原本是世子，三年前去世了，大奶奶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女，也是周家人，大爷留了一子一女，大郎6岁，大姐9岁，二爷有两子，都是二奶奶出的，二爷现在好像有个官职，三爷有3子2女，只有长子是三奶奶生的。”
叶眉一听说三爷有三子两女差点噎到，那么多啊！
秦桑赶忙送上八卦：“三爷好多屋里人，生了儿子才给抬成姨娘。另外，二爷和七姑娘是一个姨娘生的。那个姨娘还生了大姑娘、四姑娘，都已经嫁人了。”
叶眉瞬间觉得三观尽毁，感觉三爷得了公爹的真传，另外一个姨娘生了几乎一半定远侯的孩子，想来是很受宠的。
“驸马一直住在公主府，只是听说有两女一子，都是嫡出的。（他倒是敢有庶出的么？）长女嫁到了方尚书家，长子娶的是莫阁老家的姑娘。”秦桑讲完驸马一家，叶眉画完树状图，总结陈词。
“亦清获得最佳勇气奖，李嬷嬷获得最为详尽奖，秦桑获得最佳小道消息奖。”
“那有什么赏呀”亦清卖萌道。
“嗯，明天奖励大家吃炸薯条。”
几个人叽叽喳喳了半日，很快到了亥时，亦清亦柔告退，李嬷嬷秦桑绿枝服侍叶眉洗漱。叶眉卸了妆，坐在灯下看镜子里的自己，雪肤鸦发，古代的铜镜有自带的柔光效果，更衬的她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叶眉心想，难怪有灯下美女的说法，昏黄的灯光加分辨率不高的铜镜可不是超强磨皮加柔光的ps效果么，比现代的光影魔术手牛。
李嬷嬷见叶眉又神游，不禁心疼的很，苦劝道：“四奶奶，日子是人过出来，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呢。”
叶眉一笑，这个李嬷嬷据说是叶眉母亲的奶嬷嬷，随叶眉母亲嫁到叶家，又带大了叶眉，情分非比寻常。叶眉笑着说：“嬷嬷放心，我省得的。”
李嬷嬷舒心一笑，暗想四奶奶这一病，倒是明理了很多，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叶眉上床后，暗暗的查了炸薯条的做法，心里记了。又记下下个月初二老太太的寿礼，心里盘算了一番，方睡下了。
晚上轮到亦柔值夜，秦桑绿枝在倒座歇了，听到有人敲门，一看是亦清。亦清已经脱了外衫，就穿了件月白的纱裙。绿枝奇道：“大半夜的，你过来做什么？”
亦清挤到秦桑边上坐了：“睡不着，四奶奶病时，我怕的很，结果四奶奶好了，我反而睡不着了。”
绿枝白了她一眼：“怎么，你盼着四奶奶一直病啊。”
亦清摇头：“我既然被叶家指着陪四奶奶嫁过来，我就生是四奶奶的人，死是四奶奶的鬼，当然是盼着四奶奶好的。只是觉得四奶奶日后还艰难的很。”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
过了一会儿，秦桑开口道：“我们做奴婢的，一心护着四奶奶就是。”
第二日，青桃送上来两份早饭，一分是大厨房提来的葱烧花卷，油腻腻半冷不热。一份是张嬷嬷做的红薯白粥加咸鸭蛋。叶眉估计张嬷嬷和李嬷嬷等人打听过她以前的喜好，叶眉让绿枝摆了粥，尝了一口，甜香扑鼻，不禁暗暗点头，让李嬷嬷赏了青桃，又让青桃给张嬷嬷，徐嬷嬷带去赏钱。
青桃喜的两眼放光，结结巴巴的谢了恩。叶眉看李嬷嬷表情抽搐，知道她在担心钱的事，丢了个眼神过去，李嬷嬷一脸抽搐的递了一把钱给青桃。
第8章 请安
叶眉吃完早饭，李嬷嬷在一旁提醒道：“府里的规矩，是辰时要给老太太请安。现在已经卯时三刻了。”
叶眉心想，这么算来每天的上班时间是8点啊，还好还好，没有很变态。就当是过去开晨会了。
叶眉起身问：“嬷嬷，过去请安，我带几个人过去合适。”
李嬷嬷端着痰盂让叶眉漱了口，道：“奴婢看其他几房奶奶，都是带一个丫头过去的。”
叶眉就喊了秦桑，两人一起出了门。已经入了秋，早上有点冷，秦桑拿了一件大红滚银丝镶白边的披风给叶眉穿了。叶眉原本嫌麻烦，一想刚病好，还是得像病好的样子，就从善如流。
一路上还是一股萧瑟之气，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着嫩绿衣裳黄裙子的姑娘从白鹿原出来，后头跟着个10来岁的小丫头。叶眉猜应该就是六姑娘或七姑娘。便问秦桑：“秦桑，我还是有点糊涂，胡家的人都有些记不清了，你看来的是六姑娘还是七姑娘？”
秦桑看着叶眉，慢慢的担忧，心想四奶奶该不会睡的伤了脑子了吧。但她好歹是跟着叶眉一起长大的，立刻收敛了心思道：“奶奶，那是六姑娘。”
六姑娘叫维莹，胡家的姑娘也和男子一样起名，这一辈是维字辈。叶眉估计六姑娘也是去请安的，就站在原地等她。
一会儿六姑娘就到了叶眉跟前，看到叶眉福了福：“四嫂安好。”六姑娘看上去12、3岁的样子，已经开始发育，有了少女的风姿，但看上去表现畏缩，没什么大家闺秀的气度。
叶眉还了礼，问：“六妹妹可是去给老太太请安，一起走吧。”
叶眉说完就看六姑娘面无表情，低着头，缓缓的跟在叶眉后迈步，还有意无意的拉开点距离的样子。
叶眉知道自己是招人烦了，估计大家都想和她这个不得宠的四奶奶拉开距离。不由的轻轻一哂，装作没发现，继续往前迈步。
到了宁泊堂，这次倒是没被丫头阻拦，叶眉一行顺利的进去。穿过月华门，看到这个院子里鸦雀无声，两个丫头守在正房外，见叶眉他们过去，一个从容不迫的掀起帘子，一个在门口通传：“四奶奶、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