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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浓浓密密的全是柔意,但看得久了,这温柔却显得冰冷尖锐,令人害怕。她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陆铭山。
“阿泠,看到了吗?”另一边贵女中,徐时锦难得空闲,过来玩耍。自岳翎进了陆家,徐时锦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小白花一样的姑娘。现在这朵小白花终于从陆家内院中走出,作为徐时锦的内应,徐时锦当然比别人更关注了岳翎几分。此时,她就拿着团扇挡光,另一手遥遥点着陆铭山背后的岳翎,跟刘泠咬耳朵。
徐时锦笑意恰当,说起闲话如讲故事般,“岳姑娘好手段,自她入陆铭山后宅,可算把陆铭山收拾得服服帖帖。听说这半年来有人跟陆家结亲,都因为各种意外,不得而终。可惜岳翎的手段,陆铭山根本不知道。他还一心以为他的这位姑娘是朵白莲花。”
“嗯?”刘泠侧了侧头,露出疑问表情。
徐时锦悠声,“你恐怕不知道,岳翎之前已经嫁过两次人,第二次的夫君,还是她亲手杀的。她的那个流掉的孩子,也是她故意为之。她处心竭虑回到陆铭山身边,陆铭山一定以为是我要岳翎做内应,我许给了岳翎什么好处,岳翎才帮我。其实就算我不出现,有这么个机会,岳翎也一样挥义无反顾地抛弃一切,回到陆铭山身边。”
刘泠静了一下,似在消化徐时锦告诉的八卦。过了这么久,她早已对陆铭山没有感觉,也能以另一种眼光去看待岳翎。比起陆铭山,确实,岳翎更显得有趣。她说,“报复?不像。我和岳翎也算相处过,能看出她真心喜欢陆铭山。这份爱情,对她来说很珍贵。”
一生中唯一的温暖。
陆铭山有别的慰藉,身份,地位,钱财,娇妻美眷。
但对岳翎来说,她半世悲惨凄楚,唯一的温暖,便是来自少时的陆铭山。虽然那个人也伤害了她,但那种旧日美好如罂粟般吸引她,她强烈希望一切回到过去,回到一切苦难之前。
为了能维持美好,她咬牙吞血,掩藏暗痕,只为大家都没有变。
“但一切早变了。”刘泠道。
徐时锦笑了,“所以我让岳翎回到陆铭山身边,还是想看一出好戏啊。岳翎是一个很危险的女人,她用温柔掩盖自己的残酷和无情,她不惜欺骗和伏低做小,就为了一份看起来完美的爱情。一旦陆铭山打破了这份爱情,一旦陆铭山当不起这份爱,岳翎会让他真正后悔的。”
徐时锦和陆铭山从来不对付,陆铭山错就错在,他太小看她徐时锦,更小看岳翎了。
刘泠目光闪了闪,视线从那对男女身上移开。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大胆冒出来。
她想要陆铭山死,她早就想要陆铭山死了。
是不是可以从岳翎身上做点文章?
刘泠一时又看向徐时锦:岳翎的事,会是小锦刻意埋下来的一步棋吗?她实在不信任小锦,不信小锦会无缘无故跟她说岳翎的八卦。
是想借她的手,除掉陆铭山吗?
刘泠想的远了。
想多了,她又觉得烦。邺京这些事真是乱,牵来牵去,完全没有沈宴来的吸引人。
想到沈宴,刘泠顿时左顾右盼,想看看沈大人有没有来。
徐时锦懒洋洋道,“别看了,这种游戏,沈大人从来不会参与。只有我们这些无聊的人,才会来玩。”
无聊吗?
刘泠答,“无聊的话,想一想沈大人,我就不觉得无聊了。”
“……”徐时锦侧目,见她的好友果然眼神放空,公然神游天外去了。她翘了翘唇,一时莞尔。
徐时锦不觉出神,心中斟酌:她能帮阿泠和沈大人修成正果,但她自己该怎么办呢?殿下一直不娶她,她难道要一年年地等下去?
想来多么可悲,她的手段能用来对付别人,却无法让自己的爱人娶自己。一年年消磨,希望越来越小……
公子小姐们出来玩,气氛热闹,自然要下场玩一把。刘泠被徐时锦推了一把,干脆挑了匹马,下场去玩。骑在马上,神采飞扬,整个人的气场张扬肆意,球杆在手,伏在马上,专注凝神的模样,不知让多少人站了起来喝彩。
陆铭山正笑着与一个朋友交谈,拉拢关系,忽听到身后的吆喝声,回头,便见场中驾着马追球的刘泠。浓烈而艳然,一下子让他心跳猛停。
陆铭山盯着刘泠看了多久,岳翎就盯着他看了多久。直到陆铭山状似自然地收回目光,岳翎才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岳翎走上前,拉了拉陆铭山的袖子,“铭哥,我也想下去骑马。”
“好,我陪你。”
“不用,”岳翎弯唇笑,很是乖巧懂事,“铭哥有正事谈,我不打扰了。只是下去骑骑马,有人牵着,不会出事的。”
陆铭山仍迟疑,他看眼那一头头高头大马,觉得哪匹都不适合岳翎。但自己今天来参加马球赛的目的,就是交际,而不是陪岳翎骑马。所以在岳翎的难得坚持下,陆铭山屈服,只让两名马师跟着,心中还美滋滋地想:翎妹妹真懂事。
“岳姑娘,小心,抓紧缰绳,不要松开,也不要用力,跟着它的频率走,别害怕……对,就是这样,不会有事的……”
岳翎下场骑马,有些生疏不自然。但在马师的引领下,也能骑着马小跑两圈。马师与她吩咐了注意事项,她也不断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马师很是欣慰:岳姑娘虽然不是出身名门,性情脾气却很好,真让人放心。
“几位师傅去歇歇吧,我自己骑一会儿,不会出问题的。”岳翎浅笑着说,并一再保证,自己绝不会出事。岳姑娘这么好心,又很妥当,几位马师犹豫了几次,就点头退开了。
岳翎骑着马,目光时不时抬起,瞄一眼远方,骑在马上、围着栏杆转悠的刘泠。
没有人再看,岳翎眼里终于显露出了她的真实想法:满满的怨气。
都是长乐郡主!
如果她不出现,铭哥的眼睛只会看到自己。可现在,自己却分明从铭哥眼中发现了后悔的情绪!
后悔?多么可笑!
他当年抛弃她时没见她后悔!他琵琶别抱时没见他后悔!
她现在好不容易笼络回他的心,他却后悔了!
连长乐郡主另外定了亲,他也能生出别的想法来!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长乐郡主就好了……
被怨念和嫉妒等负面情绪包围,岳翎的眼底尽是冰冷一片,握紧了手中缰绳。她日日被陆家人责难,她在陆家人眼皮下小心翼翼地求活,她每每听到那些给陆铭山说亲的消息就心浮气躁,她每见到一位大家出身的姑娘就自惭形愧……这么久来,所有被小心掩藏的情绪,好像在一瞬间爆发,怎么也控制不了。
岳翎的脚,在马肚子上重重踢去,马当下受了惊,发出一声嘶鸣,不管不顾地往前方冲去。马突然变得癫狂,将岳翎也狠狠甩了一下,歪在马背上,颠簸着,有往下摔去的架势。
她的眼睛,却紧盯着正前方的刘泠。
在自己控制不住的情况下,在暂时没人发觉的情况下,双腿再次狠踢,手又揪拽着鬓毛,身下的马变得更为疯狂了。
“天啊,那匹马疯了!”终于有马师注意到了岳姑娘身下马的异样,几个人一同上马,往岳姑娘的方向追去,口中同时发出各种口哨声,借此吸引马的注意力。
岳翎发狠,再次重踢身下马。
“翎妹妹!”风声赫赫,她听到身后陆铭山惊慌的叫声。
思维有瞬间清醒。
看时,她一下子慌张。马没头没脑地往刘泠的方向跑去,她越扯,自己往下掉的越厉害,更不用提控制马速了。
“铭哥!救我!……救命!”岳翎带着哭腔喊。
现场中,大家更关注的,是马飞奔而去的长乐郡主。她骑在马上,悠闲地看马低头吃草,自己的思绪早已飞远,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郡主,小心身后!”马师们也向她跑过去,更有很多贵族公子姑娘们慌了神。
“阿泠!”徐时锦尖叫。
刘泠猛地回神,回头望时,那匹马正好将岳翎甩了下去,岳翎被飞掠而来的陆铭山抱在怀里接住,受惊的马,却还直直地朝着她的方向奔来。速度如闪电,眨眼已经进入了护栏内,马师们怎么也追不上。而刘泠座下的马,绳子已经绑在了护栏上,面对危险,光知道踢着蹄子,怎么也跑不了,马变得急躁不安。
周围全是惊呼声。
“阿泠!”徐时锦再次叫道。
场面失控,岳翎受伤没人在乎,刘泠却是货真价实的郡主,现在更是身担和亲的责任,她若是受伤,现场没有一个人能逃脱问责!
眼睛直视着向她飞来的马,刘泠反而比所有的人更加冷静。
她突然冒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是不是她借此受了重伤,就不用去和亲了?
她握紧缰绳的手慢慢松开。
她不怕受伤,不怕意外,不怕死亡……这匹让她有生命危险的马,所有人都害怕,只有她独独不怕。
身体中,甚至有一种名为“兴奋”的血液在汩汩流动,跳窜。
她完全松开手,任冷风拂面。
冷风一吹,她脑中一静,毫无征兆的,有一个人的身影跳进来。他看着她,目光漆黑。
她听见沈宴说,“你要想一想我。”
刘泠的心安下去。
“你这样,让我多孤独。”
耳畔是呼呼风声,刘泠深吸口气,抬起颜色浅淡的眼,发现那匹马已经到了一丈的距离内。她心中暗骂一声,上身低伏,手上猛地用力,身下被吓傻的马一声长嘶,抬起前蹄。刘泠歪过身子,身子倾斜,带着身下马也歪了歪。她气息沉稳、目光明锐,靠着所学马术,控制住自己身下不听话的坐骑。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时候骑马,谁没有遇到几次意外呢?刘泠对自己的马术有信心。
对面的马撞上来,鼻息几乎喷到脸上。就是一刹那的事,刘泠硬是扯着身下的马高高跃起,上身腾空,躲过了那匹发疯的马。那匹马往马厩里撞去,终于被奔过来的马师们赶上,联手将马制服。而刘泠身下的马在原地转了一圈声,在刘泠手的安抚下,情绪也慢慢平稳,不再打转。
刘泠从马上一跃而下。
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是为郡主高超的马术喝彩。
“阿泠!”徐时锦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满满是汗。她呼吸微乱,仔仔细细地将刘泠上下打量,并打算一会儿再让太医看一下。她道,“跟你出来一趟,你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沈大人会活活剥了我。”
刘泠侧头问,“岳翎呢?我刚才好像看到,是她的马失控,撞上来的?”
“嗯……”徐时锦的目光稍冷,侍女上前,跟她说了两句,她笑容深了些,“岳姑娘从马上摔下来,陆公子担心,抱着她去就医了。但是听说除了精神上的打击,岳姑娘没出现任何意外。”
刘泠“嗯”一声,“没有意外?正好,我给她造些意外。”
徐时锦看她,好友脱离危险,她重新变得运筹帷幄,似笑非笑道,“看来阿泠似乎认定是岳姑娘故意撞上来的。”
刘泠没理会徐时锦,她心中想:旁人可能不是故意,但是岳翎怎么可能无辜?岳翎可是个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杀的人。
为了维护她和陆铭山表面纯良的关系,岳翎没什么不敢牺牲的。
好吧,那刘泠就想试试看。
一切为爱情的岳翎,失去爱情,会怎样呢?
当天,刘泠便进宫,向陛下请示,给陆铭山陆公子送了好几位貌美如花的宫女做妾室。只要想一想岳翎僵硬的表情,刘泠便心中愉快。不止如此,她还要给岳翎更多的惊喜……
但不提岳翎,这件事还有有福利的。
因为在马场上的意外,回到府邸,不到晚上,刘泠就等来了沈宴。刘泠虽然没有受伤,但她却将一个心理受伤的人演得惟妙惟肖。她平时使唤不动沈大人,这时候使唤,沈宴却很给她面子。
刘泠得寸进尺,条件一次比一次苛刻。
“沈大人,我脚疼……”
“你伤的是脚吗?想清楚再说。”
“沈大人,我手腕也疼……”
“……可怜你冰肌玉骨,缰绳磨坏了你的手,我真是心疼你。”
“沈大人,我心口也疼……”
“你全身哪里不疼?”
沈宴揶揄她,她当作没听懂。
在有了茶水、水果、糕点,还有了靠枕、褥子、炉香,刘泠皱皱眉,“沈大人,我觉得冷。”
沈宴看她,“你刚才还说你觉得热,让我开窗。”
刘泠耍赖,“但是现在冷。”
沈宴与她对视半天,刘泠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复。他到底好心,看在她受难的前提下,没有与她争辩,转身去关窗。他窗子还没关完,刘泠又小心翼翼地支吾道,“沈大人,你会不会觉得关上窗,显得很闷?又显得我们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