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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凤朝阳-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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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摇头,“不想。”就算她放权,她也不会让自己沉寂在后院。
  “那你——”秦纮正想让她选一件事来做,就被谢知打断道:“五哥,春耕和水利是大事,这两件事还是你来监督。”谢知的话让秦纮眉头紧皱,他舍不得对阿菀发火,可见妻子如此不信自己,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谢知见他满脸委屈,不禁抬头亲了亲他,“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管是因为我不好管。”
  秦纮扬眉看着谢知,“你有什么不好管的?他们还敢不听你的话?”
  谢知说:“我看他们不仅敢不听你的话,还敢阳奉阴违。我们初来乍到,正需要立威,他们要不听话,你就把他们都斩了。”谢知和秦纮来江南前就商量好对江南官僚用软硬兼施的手段收服,这些天他们用的都是软手段,下面他们推行政令时就需要硬手段。
  “水稻我在江南种植多年,已经选出一批良种,你只要派人推广便是,这是一桩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谢知抬手描绘着秦纮的眉眼,“我想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最好的。”这些年五哥隐在暗处,名气远不及他那些兄弟,很多人都觉得五哥只是占了嫡出的身份,才能让大人如此看重,谢知不想让众人再这么下去。
  秦纮失笑,“我不在乎。”他又不是没实力,自然不在乎外界的目光。
  “可我在乎,我不想让他们这么看你。”谢知说,想要宣扬五哥实力,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打一仗,可谢知不想再让丈夫去冒险。
  “我怎么能占你的功劳?”水稻种植都是阿菀一点点琢磨出来的,秦纮哪里愿意占妻子的功劳。
  “没有你的支持,我哪能这么研究?”谢知靠在秦纮身上,“我不在意这些事,你比我更需要。”水稻种植真正的功臣是匠人,只是这些人不可能去领工,那谁能得利更多,就让人谁来推广。
  秦纮问:“你在意什么?”
  “什么?”谢知被秦纮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秦纮深深的凝视着妻子:“阿菀你想要什么?你想天下承平、国泰民安,想要我当个明君、自己做的贤后,这些我都能慢慢给你,可你自己想要什么?”秦纮追问妻子,他想知道妻子真正喜欢什么,他曾有几个幕僚委婉提醒过自己,说阿菀权利欲过大,将来恐怕会后宫干政。
  可秦纮心知肚明,阿菀事事操心,只因本性如此,跟权利无关,哪怕秦家争夺这天下,在她看来都是一场游戏,到手她就腻味了。她真正想要的秦纮始终摸不透,他总有一种不安全感,总觉阿菀会跟当年一样,谁走就走,不留半点余地。他情愿她跟吕后和崔太皇太后那样,也好过现在这般。
  “我——”谢知被秦纮这么看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有了——”她还能想要什么?
  秦纮看着难得手足无措的妻子,眼底浮起微笑,他喜欢任何时候都骄傲自信的阿菀,可难得见阿菀如此娇态,他心里也很欢喜,他柔声在妻子耳畔道:“那我们慢慢找好不好?总能找到你喜欢的。”
  谢知微微点头。
  秦纮继续道:“建德你弄的差不多了,我们在江南好好玩一番如何?”
  提到自己最喜欢的建设,谢知双目熠熠生辉,“好啊。”江南这里气候温暖,可操作的地方比北方多多了,北方别的都好,就是天气太冷。
  秦纮看到妻子眼中熟悉的光亮终于笑了,这才是阿菀,他最爱看她如此生机勃勃的样子。建德时她总是如此,可到了京城她就没这么开心过了,果然长留江南是对的,江南这么大,总够她玩十来年了,等她再腻味,他再给他找更大更好玩的地方。
  谢知璨然一笑,“五哥,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你。”
  “我亦然。”秦纮由衷的说,能得阿菀为妻,是他数辈子积累来的福德。他静静的拥着妻子,谢知身上淡淡的香气,成功安抚了他最近烦躁的心情,他不为公务烦恼,他只担心妻子跟自己离心,抛下自己一走了之。
  两人安静了许久,谢知抬头看着秦纮,“五哥你长留江南,大人答应吗?”
  秦纮颔首说:“我们兄弟几个长留京城也没用,还不如四散开来镇守各地。”老爷子身边留几个小的伺候就够了。
  谢知眉头微蹙,“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现在分封诸侯王是不是太早了?
  秦纮莞尔,“不算计划,就看人会不会上钩。”
  谢知略一思忖,试探的问:“你准备对付贺兰英雄?”军中大权基本都被秦家收拢,只剩贺兰英雄一人,他要么投诚、要么就被秦家收拾。
  秦纮卷起妻子的发丝,“不止他,还有拓跋氏的忠臣。”拓跋曜才死多久?要说朝中所有人都震慑秦家实力,对他们死心塌地是不可能的,但这些忠臣到底有多少,还需要他们慢慢试探。
  谢知担忧的问:“那你不回去行吗?”
  秦纮反问:“我们要都回去了,他们还肯动手吗?”谢知明知大人会保护阿娘,可她还是担心阿娘和阿藤,秦纮道:“你放心,母亲和阿藤绝对不会有事。”
  谢知叹气,“我还担心大人,他终究不是年轻人了。”
  秦纮闷笑,“这话不能让老爷子知道。”老爷子最近最恨大家认为自己老了。
  谢知轻笑,大人总是那么不服老,她提醒秦纮:“常年待在江南,会跟北方士族有隔阂的。”
  秦纮说:“现在我长留北方,他们也跟我有隔阂,等将来我跟他们有隔阂时他们会主动化解。”他又没准备跟老爷子争权,他还指望老爷子长命百岁,活越久越好。
  谢知忍俊不住,她用脸蹭了蹭五哥的胳膊,“这样好。”不是所有的帝皇父子都是猜疑的,这样真好。


第269章 南梁(五)
  自谢知和秦纮聊开后夫妻感情又甜蜜了几个度; 不说近身伺候的下人; 就是阿生都时不时能被爹娘塞上一嘴狗粮,见父母如此恩爱,阿生心里只有欢喜,他年纪渐长,在谢兰因、谢知有意识引导下,他也逐渐明白夫妻关系的真正含义。他将侍妾、庶子女视作常态; 他身边长辈也大多数有庶子女; 可他却不希望自己有庶弟妹。
  不是怕自己地位受到威胁; 而是不想阿娘伤心; 没有女人喜欢男人的侍妾和庶子女; 这是谢知反复告诫儿子的话; 她不希望儿子长成那些自以为是的大猪蹄子; 阿生却以为阿娘极度反感阿耶纳妾。可来了江南以后,阿耶每次跟人外出,身边总有姬妾伺候,虽说阿耶不让这些女子近身; 可万一阿耶哪天看上谁了; 阿娘怎么办?
  阿生虎视眈眈的提防着父亲身边任何陌生女人; 日子过得比谁都累; 眼见阿娘和阿耶如此恩爱,他很是欣慰; 自己累了点; 可能让阿娘开心比什么都好。秦纮明知儿子担心什么却没点破; 坏心眼的看着儿子做着无用功,回来还把这当笑话般告诉妻子。
  谢知啼笑皆非,“你怎么让阿生去跟那些女人接触?”谢知倒不是像别的贵夫人那般认为那些美姬地位卑微,但这些女人都是被人特别训练出来的,万一阿生被这些女人诱惑了怎么办?而且古代有没什么卫生常识,谁知道这些女子身上有什么病?谢知就算默认儿子将来会有后宫,也不会允许儿子去碰这种人。
  “我都看着,不会有问题的。他将来少不得会遇到这些女人,难道我们都为他隔开不成?等他再大点,说不定就觉得我这当阿耶的管他管得太严。”秦纮不以为然道:“现在让他多接触这些,将来就不会被骗。”他也是阿生这年纪开始被父亲带着去见这种风月场合了。
  谢知深知权贵阶私下有多糜烂,她这辈子幼时被拓跋曜牢牢看着,等后来结婚又在边关,没怎么接触过这种黑暗面,可上辈子她什么场面没见过?想到自己的经历,她也就默许丈夫这么训练儿子,“那你要注意阿生心理变化。”
  秦纮说:“我会的。”他是训练儿子,又不是让儿子沉溺美色。
  聊完儿子,谢知又提起京城的阿娘、大人:“我给阿娘写信说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阿娘估计又要写信来抱怨了。”谢知微笑,阿娘年纪也大了,心态开始转变,老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女都在身边。她跟五哥也不会在江南待很久,一两年就回去,爹娘年纪大了,能陪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秦纮神色有些古怪,他轻咳一声说:“母亲应该赞同我们留在江南。”
  “为何?”谢知不解的看着秦纮,阿娘会赞同他们留在江南?
  秦纮神色有些尴尬,“老爷子发现自己棺木没了。”这事他一直瞒得很好,棺木也在让人紧锣密鼓的制作,谁想老爷子会心血来潮的去看自己寝陵?
  谢知:“……”这事她也心虚,毕竟五哥偷老爷子棺木是为了自己。
  夫妻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决定还是等老爷子气消了再回去,孝女谢知也决定坑娘一回,阿娘肯定能把大人情绪安抚下来。
  秦宗言看自己寝陵倒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拓跋曜下葬了。拓跋曜是皇帝,即使死得很憋屈,他也是深受朝臣爱戴的皇帝,就算是崔远这些已投诚秦家的臣子,也不会允许拓跋曜的葬礼太过寒酸。秦宗言也不是小气的人,他也想用拓跋曜的葬礼来收拢人心,因此将葬礼举办得格外隆重。
  拓跋曜的寝陵是早就造好的,秦宗言只派人修整了下,将拓跋曜寝宫所有奇珍异宝都送入寝陵当陪葬,寝陵中原有的陪葬他更是分文未动,这份大气让人侧目,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如此视金钱若无物的。谢知那个时代明朝皇陵不也被清朝皇帝偷盗了不少?秦宗言这份大气也展现了秦家实力,他们的底蕴并不比皇室差。看出了这点的拓跋怀更是绝望,而动摇的朝臣却多了。
  一次葬礼有这样的收获,是秦宗言意料不到的,他心情大好之下就带着妻子去看了一趟他们的寝陵,然后他就发现了儿子千方百计隐瞒的秘密,秦宗言眼见自己让人辛辛苦苦做好的棺木居然被儿子偷了,而且是用来装萧赜那死鬼,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拿了鞭子就要人把秦纮绑来,他要揍死这总是坑爹的不孝子。
  别的事谢兰因还好劝,可这件事跟她有关,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沉默了,免得秦宗言把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又要逼问自己到底是萧赜在她心里重,还是自己在他心里重,谢兰因轻叹,这人总看不到自己,只会要求别人。她若逼问秦宗言,慕容氏重要还是自己重要,他怎么回答?
  秦宗言对慕容氏不是没感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没有男女情也有兄妹情,慕容氏还拼命为他生下了阿狼,他能不记着慕容氏一辈子?她对阿兄也是如此,且她跟阿兄还是最甜蜜的少年夫妻、感情深厚,她一直念着阿兄不正常嘛?可人都去了那么多年,他们也当了那么多年夫妻,老是追究往事有什么意义?
  谢兰因能看开,秦宗言却不能看开,不过却没像谢兰因预料的来找她胡搅蛮缠,而是沉默了好一阵,谢兰因心中诧异,趁着一次秦宗言在房里喝小酒、心情好的时候提起这事:“你不气阿狼了?”
  秦宗言放下酒杯,“有什么好气的?我自己生出来的,心里除了老婆就没亲爹了,跟我一样的不孝子。”说罢他还嘿嘿笑了两声。
  谢兰因:“……”她也算见多识广,可这样的祖孙三代她确实没见过。
  秦宗言借着酒意搂着谢兰因说:“阿镜,你看我给我们造的寝陵舒服吗?”
  谢兰因还真琢磨不透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只能含糊的说:“还挺好的。”秦宗言是照着帝皇寝陵的规模造得,能不好吗?别的开国皇帝寝陵大部分都简朴,就算是拓跋曜的寝陵都只能说大气,不能说豪华,毕竟他们都穷。可秦宗言又不缺钱,自然什么都是用最好的料,连工匠都是训练有素的工兵,寝陵质量堪称所有帝皇寝陵中的第一。
  秦宗言说:“那你以后也陪着我好吗?别再想那死鬼了,他那点地方又小又破,你怎么住的惯?那可以我们要永远住的地方。”
  谢兰因闻言心中一惊,她将来跟阿兄合葬的事只有阿菀一人知道,她相信女儿不会告诉别人,秦宗言是怎么知道的?她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了?我们年纪又不大?再说我除了陪着你,还能去哪里?”
  “那为何萧赜寝陵没封?”秦宗言目光清醒的看着谢兰因,他又不是傻子,派人去一查就知道萧赜寝陵没封好。
  “那是阿菀的意思。”秦宗言的话让谢兰因松了一口气,他只是猜测,她说着女儿的打算,“阿菀觉得她阿耶的寝陵太寒酸,想将来重新翻新。”谢兰因没说女儿还想给阿兄改谥号,免得多事。
  谢兰因的话秦宗言神色微松,女儿看不惯父亲寝陵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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