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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凤朝阳-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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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也了如指掌,他很清楚不管是执念还是真情,拓跋曜始终没放下过阿菀。他当初因为南征而失去阿菀,现在南征胜利,他为了锦上添花,也要把阿菀收入宫中。秦纮当年身无依仗就敢带着谢知私奔,现在他早大权在握,肯定不会让拓跋曜得逞,他抬手将京城传来的密信丢入火盆,他问王虎:“柔然那边准备的如何?”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左谷蠡王听说高句丽内乱,已经在集结军士,准备扫荡高句丽。”王虎说,他是秦纮的暗卫首领,专门替秦纮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秦纮似笑非笑说:“希望他们能在陛下来平城之前动手。”
  王虎道:“左谷蠡王早羡慕高句丽这些年的富裕,肯定忍不了太久。”
  秦纮吩咐王虎:“这件事女君若是不问,你就别说。”他可不想阿菀再来一次食不下咽。
  “唯。”王虎应声退下。


第238章 平城大乱(一)
  拓跋曜没回京前就诏令京城官员准备回平城祭祖的事; 只是没大肆宣扬; 直到过完太皇太后寿诞,他才宣布要带部分皇亲勋贵回平城祭祖。这一次不是出征; 又是祭祀先祖; 即便拓跋曜再不喜欢太子; 只要他一天是自己太子; 祭祖之事就只能是自己和太子,没有别人可以取代。拓跋曜早在着手废太子,也不跟太皇太后计较这一时的得失。他将初三皇子以外的成年皇子都带回平城祭祖,三皇子则留在京城代他镇守京城。
  拓跋曜对三皇子的栽培之心路人皆知,可陛下一日不挑破; 就没人敢公开议论这件事; 只在私下讨论。很多人都没想拓跋曜是想废太子; 他们只是觉得太子年纪渐长,陛下忌讳太子; 是故特意借三皇子压制太子。谢简听到自己的幕僚如此猜测; 不禁嗤之以鼻,拓跋曜正值壮年; 又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可能忌讳一个无权无势的毛小子?他一开始就不想让崔家子成为太子。
  平心而论,三皇子的资质也不比太子差太多; 只是太子被太皇太后养的太过纯善; 并不适合做一国之君。当然这其中也不缺拓跋曜的引导; 不然拓跋曜的儿子怎么可能如此纯善?谢简嘴角泛起讥讽的笑意; 提笔给秦宗言写了一封信,让秦宗言早做准备,如今朝堂内外皆无大事,拓跋曜又大权在握,正是收拾秦家最好的时候。谢简并不准备出手帮忙,能提醒他们一次已是他的极限,他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看看,秦宗言那老狐狸到底留了多少底牌。
  谢简对魏国也好、梁国也罢,并无多少忠心,谁能壮大谢家,谢简就忠于谁。他会帮助秦家,无非就是秦家跟谢简关系太亲近,一损俱损,一旦秦家出事,谢简相信拓跋曜肯定不会对自己出手,但也肯定会打压谢家。要是换了以前,谢简可以忍下,毕竟花无百日红,谢家目前够显赫了,再多占便宜,他怕以后落不得好。可现在有机会能让家族更进一步,还不需要他多操心,他何乐而不为?谢简定定的看着远处半晌,回房问陈留:“你可想去平城?”
  陈留是在平城出生的,但她出生不久,大魏便迁都了,她对平城几乎没印象了,“太皇太后说让我们这次都一起去。”毕竟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陈留这种对军国大事不在意的人都以拓跋曜为荣。
  谢简微微颔首:“你不是想阿菀吗?说不定这次在平城能见她。”
  陈留相见孙女,可有机会见了,她又犹豫的说:“她也要来平城吗?不如我偷偷去建德看她好了。”
  谢简啼笑皆非,“建德离平城还有一段距离,你恐怕没时间过去看她。”作为备受拓跋曜尊敬的大长公主,祭祖不需要陈留来,但她肯定要留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哪有时间去建德?又不是可以当日来回的距离。
  陈留讶然道:“这么远?阿生不是说很近吗?”
  “他走惯远路,自然觉得近,你又没走惯。”谢简说,“我还担心你去平城的路上不舒服。”
  陈留见丈夫关心自己,心中甜滋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魏国立国百余年,历代皇帝始终心心念念想要收复南方,这心愿终于在拓跋曜这里实现,不止拓跋曜意气风发,举国上下皆欢欣鼓舞。拓跋曜借着太皇太后寿诞,大肆封赏功臣,又马不停蹄的准备去平城祭祖的事宜。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天他对太子态度都好了很多,众人去平城祭祖的事也全交给太子处理。
  太子对拓跋曜本就孺慕,如今得父看重,他办事越发细致,一心一意的想把这事办好,连太子府都不怎么回。谢宝珠则是命人打点太子的行李,又命郭良媛、秦良娣随行伺候。太子府里男主人远行,女主人必须要在,不然出了什么事都无人做主。太子对妻子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她无愧是太傅精心教养的曾孙女,一言一行都是太子妃的典范。太子信心满满、踌躇满志,完全没发现妻子深深掩在心底的忧虑。
  谢宝珠既忧虑太子之位不稳,又忧虑陛下对阿姑的心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思多虑,她总觉得陛下对阿姑的态度似乎不一样了,以前没人敢在陛下面前提起阿姑,阿姑就是宫里的禁忌,可现在陛下就放任梦泽暴露在众人面前。旁人都以为梦泽是陛下的新宠,可谢宝珠很清楚梦泽并未侍寝,陛下收用的那几个南朝贵女都被收入后宫了,唯独她还当宫女之,显然陛下没把她当成后妃。都说梦泽跟阿姑容貌相似,陛下对阿姑念念不忘,长得像还不肯收用阿姑,他这是想要正主?谢宝珠被自己惊世骇俗的想法吓到了,不会的!陛下是一代明君,他肯定不会君夺臣妻的!谢宝珠喃喃的自我安慰。
  京城各方都在准备平城祭祖事宜,谢灏身为平城郡守,参加完太皇太后寿诞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平城。阿生和独孤氏则随陈留一起出发。谢知听说拓跋曜要来平城,不由一怔,自她离开京城后,虽一直有拓跋曜的消息,可从来没想自己跟拓跋曜还有离这么近的一天。
  凤容问谢知:“你要避开吗?”
  谢知摇头,“我能避到那里去?”转眼都过去十来年了,有什么可避的?避开反而显得自己放不下。
  凤容提醒她说:“你要小心拓跋曜。”
  谢知双目微垂,轻声“嗯”了一声,应付拓跋曜可不是小心能解决的。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凤容起身开门,谢知见是自己的丫鬟,起身问道:“是阿藤醒了?”
  丫鬟给两人行礼说:“女君,郎君请你去书房。”
  谢知和凤容互视一眼,心里都浮起疑惑,出什么事了?自从秦纮回来后,就把所有的事都包了,让谢知好好休息,这会请她去书房,是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
  秦纮还真遇到了一件他没法解决的事,事情要从高句丽讲起。秦家对高句丽的控制不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几年了,秦家不可避免的跟高句丽的王室、贵族有了联姻,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秦淑媛。秦淑媛可以说为了秦家牺牲了一生,眼看高句丽王室大厦将倾,秦家第一时间就把在高句丽的秦氏女能接都接了回来,秦淑媛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前还配合秦家把新任高句丽王给弄死了。
  秦淑媛为秦家立了大功,按说她提的任何要求秦纮都乐意答应,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要把女儿嫁给阿生。阿生的妻子,秦纮早跟父亲有默契,将来要娶琅琊王氏女,而不是一个亡国公主。秦纮虽然自己为了真爱出族,可从来没想过让儿子娶真爱。这也不能说他是严已律人,宽以待己,如果他当年是阿生这样的身份,阿菀又不是展现了足够的实力,他哪怕心里在喜欢,都不可能为了阿菀出族。
  不是说他唯利是图,而是感情是需要权势维持的,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革岛作为依仗,他跟阿菀也不会那么幸福,生活中琐碎小事会磨灭一切感情。不顾一切的感情只会毁了阿菀,与其将来后悔,秦纮情愿将感情压在心底默默守护。秦纮以阿生已跟太子之女定亲为由,婉拒了秦淑媛,但没想秦淑媛居然说让女儿做妾都可以。
  秦淑媛大约是外人中最了解秦家实力的人,就是秦宗言那几个儿子都没秦淑媛了解,所以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她一定要跟秦家紧密联系在一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只是秦家族女,不趁着现在他们对自己最看重的时候提要求,等过几年就晚了。至于太子之女秦淑媛压根没放在心上,边关多得是娶双妻的武将,京城贵女的妻子常年在京城,得宠的都是边关的妻子,就凭着女儿的身份才貌,也不会不得宠。
  秦纮揉揉眉头,他真不擅长处理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秦淑媛又不是旁人,只能派人将妻子叫来,让她来劝秦淑媛。他可以让儿子政治联姻,这点阿菀早默认了,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但他要是擅自给儿子找个侍妾,他晚上回去没肯定好果子吃。
  秦纮原以为谢知会劝秦淑媛很久,没想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把秦淑媛说通了,秦纮忍不住好奇的问妻子:“你怎么劝她的?”
  谢知说:“我说认她女儿当女儿,以后她就是阿生的亲姐姐。”谢知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她明白秦淑媛的顾虑。她这次是死遁回秦家的,这也就意味着她女儿不再是高句丽贵女,只是秦家一个无名寡妇的女儿,就算有高句丽王室的身份,等这孩子长大也找不到什么好亲事。
  所以秦淑媛压根不是想让女儿当妾,她是想要女儿终生有靠。谢知说把她认作女儿,上族谱的女儿,以后就是阿生的亲姐姐,这样的好事秦淑媛考虑都没考虑就答应了。妾再得宠也是妾,随时可以丢弃,阿姊却是一辈子的。且有谢知的背书,她还怕女儿找不到依靠吗?要是换了别人,谢知也不会这么大包大揽,可秦淑媛为他们做了不少事,要是连小要求都做不到,也太让人寒心了,就是谢知自己都过不去。
  秦纮一怔,“就这样?”
  谢知好笑道:“还能如何?阿生又不是皇帝,人人都想嫁。”
  秦纮摸了摸鼻子,对谢知说:“阿菀,我带你去看个人。”
  谢知好奇的问:“谁?”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秦纮卖了个关子。
  谢知狐疑的望着秦纮,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要给自己惊喜,反而像是要带她去吊丧,他这是找了什么人回来?她半开玩笑地说:“这么严肃,不会是带我去见你的仇人吧?”
  谢知没想秦纮居然点头了,谢知这下真被秦纮搞糊涂了,仇人?什么仇人能让他如此郑重其事?


第239章 平城大乱(二)
  谢知随秦纮一路去了坞堡的地牢; 谢知看到地牢入口,心中越发疑惑,他们坞堡的地牢不是用来关人的,而是用来做些平时不好见光的、如清点金砖之类的事,谢知还从来没见五哥把犯人关在这里的。当然她也知道,他们能走到今天; 隐私的事不少; 犯人肯定有; 只是他们都瞒着自己。谢知也很少过问这种事; 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方面; 她还是更擅长玩现实版农场游戏,别的就不逞强了。
  “郎君; 女君。”地牢里守着的侍卫见两人来了,赶紧上前行礼。
  谢知环顾一圈,随口问道:“王虎呢?”王虎和秦山都是秦纮的近侍,王虎还是专门管这种暗事的人; 他怎么会不在秦纮身边?
  “我让他去休息了。”秦纮说,连续奔波近一个月; 铁打的人都撑不住,王虎一回来秦纮就让他去休息了; “他之前去了一趟南面。”
  谢知好奇的问:“他去南面做什么?”王虎是彻头彻尾的北人; 一点都不习惯南面的环境; 且此时的南面; 甚至包括后世风流富贵的江南; 都属于蛮荒地带,到处都是传染病,也就建康稍微好一点。他们每一次派人过去都是斟酌再三,就怕他们不小心把命给丢了。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病死在路上,幸好现在都跟当地土著联系上了,他们又培养不少土著孩子,很多事都由土著出面,那些土著总比他们适应当地环境。谢知感慨,要是在后世,一剂青霉素就什么都解决了,何须如此麻烦。
  秦纮说:“把人带回来。”
  南面、仇人……谢知心中一动,不会是她心里想的那个吧?她欲言而止的看着秦纮,“五哥,你说的仇人是——”
  谢知话还没说话,秦纮笑着推开牢房,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年男性坐在牢房中,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衣,银发用一根发带松松的扎着,这人看着起码要有七十出头,但脸上没太多的皱纹,从他依然清秀的眉宇可以看出此人年轻时必定相貌不凡,即使他此刻沦为阶下囚,一身气势依然看着不凡。
  谢知从来没见过永泰帝,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肯定此人一定是永泰帝。
  永泰帝听到秦纮开牢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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