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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刻钟,只听见人群外刘慕远大笑:“真是上天佑我!”
宋权宇定睛一看,木盒已在对方手上,他杀气腾腾道:“给我杀,抢过来!”
刘慕远大喊:“宋权宇!你胆大包天,竟想谋害朝廷命官!”
宋权宇充耳不闻。
两边人马再次纠缠在一起,这次是提着刀剑往上冲。
片刻之后,空气里充满血腥味。
李师爷抖着身子道:“大人,事态不妙啊!他们人多,我们不如避其锋芒。”
刘慕远心里也怕得很,“好。”
李师爷得了命令,悄悄叫了三、四个人来保护,几人慢慢往后退。
宋权宇站在台阶上,下面的人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见了刘慕远的动静,指着几人方向,喊道:“想跑!拦住他们!”
听到命令,混战中的众人又跑出几人奔向刘慕远这边。
刘慕远和李师爷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转身往身后马车狂奔而去。两人一摸到马车,手脚并用往上爬。刚上去还未坐稳就急急命令车夫快架车。
身后刘慕远带来的人已抵挡不住。十来个对方的人紧追不舍。
他们坐车,对方步行,看似很有优势。但时间一长,就会被追上。
两人额上冷汗连连。
“大人,不如先将木盒扔下去,摆脱他们再说…”
“这……”刘慕远将木盒攥得紧紧,正在犹豫。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给别人。更何况还是宋权宇。但是眼见马车后的人越来越近,心里开始摇摆。
“大人,再犹豫不决,倘若被抓,可就身首异处了!”
刘慕远咬咬牙,掀开车帘,用尽十分力气往后掷去。
木盒啪的一声打在某人身上。
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注目一看,大喜,是木盒。还以为是什么暗器。
“木盒在这里。”追踪的人停了下来。打开木盒,里面有一个旧账本。众人想着应该是了。
现在得了账本,犹豫该不该继续追。
“你们几个先送东西回去,我们接着追。”说完抬头看时,马车已不在视野之内。
虽然已看不见马车,剩下的人还是咬牙接着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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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蕤带着袁益杰一路疾走,直到精神力范围内没有扫到可疑的人,才松开袁益杰,放慢脚步。
袁益杰见了赵蕤收走的木藤,诧异地问:“你这是什么?收到哪里去了?”
“这是长鞭,至于收到哪儿了……”赵蕤停了一下,“现在不应该关心一下你娘亲和你妹妹的安危吗?怎么问起无关紧要的事了?”
袁益杰猛地回过神来,急切问道:“她们呢?怎么样了?宋家有没有为难她们?”
“她们没事,我们先回苏州,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苏州?为什么?”
“先离开金陵,免得他们又追上来。”
袁益杰想到刚刚的情形也是心有余悸,于是闭嘴不言,低头紧追赵蕤脚步。
九月二十九。
苏州。
如意巷。
这里不临街道,且巷子颇深。巷子深处,一座普通的院子,门口没有什么特殊标志。若主人不出门,别人轻易不知道居住都是些什么人。
“姑娘,东西送过去了。”
“义母怎么说?”
锦绣抿了抿嘴,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瑾玉见到锦绣神色,就知道义母还是不愿意见自己。
顾瑾玉沉默了。不知不觉,思绪飘回刚到扬州那天。
从张府递完消息回来后,到了三福街的院子。顾瑾玉迅速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告诉他们,立刻收拾东西,马上出发去苏州。
其他人反应多是惊讶,而袁母则是激烈反对。
她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因为袁益杰还没回来。事情没有结果,就这么走了,她的杰儿怎么办?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袁母发火。顾瑾玉还记得,她一边哭着一边指着顾瑾玉说: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杰儿也不会有事。
顾瑾玉心里难过极了。
众人在旁边好言好语相劝,袁母都听不进心里,趁众人不注意,想要冲出去,还好被解学芳拉住了。
拉扯半天,她情知出不去,就跑回房把门一关,说什么也不出来。
顾瑾玉只好吩咐众人各自收拾东西,午后就要动身。
至于袁母她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是解军看不下去,说要不就放点迷药在茶水里,等袁母睡过去就劈开门带走。
顾瑾玉开始不同意,奈何怎么劝袁母,都不愿意走。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想起赵蕤说过的话:去张府后,要即刻离开扬州,否则宋家得到消息,就会有危险。
最后顾瑾玉只能按解军的方法,让红儿送了茶水和点心过去,过了片刻,估计药物发作了,解军父女俩把门弄开,才把昏睡的袁母抱出来带到马车上。
在劝说袁母期间,顾瑾玉让解军去了一趟沁肤坊,让他请柳伯赶快过来一趟。
柳伯来了。顾瑾玉告诉他,自己要出一趟远门,沁肤坊先关一段时间。
柳伯很诧异,问是怎么回事?
顾瑾玉没有告诉他真实原因,只说宋家可能要找麻烦。
柳伯顿时恍然大悟。对于自己东家和宋家的恩怨他也有所耳闻。
“那要怎么对铺子的伙计说?”
“就说铺子需要重新粉饰。雇的伙计就让他们先回家等消息,签了卖身契的,柳伯你就带着他们去凤阳找柳俊。”
“那铺子什么时候再开?”
“等事情过了再说。”
柳伯见顾瑾玉神色罕见的严峻,只好点点,回去自去安排不提。
安排好了一切,顾瑾玉等人在解氏父女护送下,星夜赶到了苏州。
顾瑾玉正想的出神。
伴鹤进来说,江博远有事找姑娘。
顾瑾玉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下落
原本来苏州的事顾瑾玉没打算让江博远知道。
那天刚到苏州已是夜深,只能在城外农家借住。等第二天开了城门,众人才进了苏州。先投了客栈,随后解军出门找落脚的院子。
此时袁母已经醒了,知道被他们下药,心里又悔又恨,气得吃不下饭。
顾瑾玉直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再一次到袁母跟前请罪。
袁母开始并不理睬。
直到顾瑾玉说出赵蕤都安排好的,我们先离开,她会去金陵救出袁益杰,过了几天哥哥就会回来的。
袁母才肯听进她的话。
顾瑾玉趁机对袁母说,要是还不相信,等众人安顿下来,立刻遣人去探消息。
袁母才有点动摇,她知道顾瑾玉在苏州开了分店。
“所以义母要保重身体,要是过几天哥哥回来看见你这样不吃不喝,心里岂不难受?”
袁母这才吃了东西,只是内心仍不是很愿意见顾瑾玉。
顾瑾玉也知道袁母心思,只遣人去问好送东西,不主动凑上去。
过了两天解军找到了如意巷的院子,众人才从客栈搬了过来,等收拾妥当又是两天。
在院子里窝了几天,顾瑾玉正犹豫要不要知会江博远一声,又恐知道的人多反而不好。
却不想到某天伴鹤出门买菜回来时,带着个人回来。是江博远。
原来江博远在街上偶然看见伴鹤,只觉得眼熟,仔细想了想,似乎在东家院子见过。考虑了下,才上前询问,这才知道顾瑾玉到了苏州。
随后就跟着伴鹤上门问好。
众人心想这也是巧了。
江博远先行了礼,之后就问起顾瑾玉来苏州有什么事。
顾瑾玉自然不能说明事实。只对他说自己和义母回乡办事,暂住一段时间。并且吩咐他,她们到苏州的事就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江博远是个聪明人,知道顾瑾玉说的不实。但他自己极有分寸,且东家来苏州并不是为了暗访,就不再多问。认了门以后只有要事才来。
顾瑾玉边想边到了前厅。这个院子比扬州的小了很多。
待江博远向顾瑾玉行了礼,双方坐定,顾瑾玉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博远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还是回道:“是作坊里有人偷东西。”
“怎么回事?既然是偷东西,抓了送官就是。”
“是这样的东家,人虽抓住了,但是碍于情面,我正为难……”
顾瑾玉疑惑了,什么人?
江博远见顾瑾玉困惑的样子,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我与傅荣来时,同路了一段时间。他对我说,‘既然你要到苏州开店,正有一事求你。我有个远房亲戚是苏州本地人,家境清贫,正要找活干。本想跟着我去徽州,但路途太远,家里照应不方便,现在你在苏州,不如劳烦安排个伙计给他做做,也好混点嚼用’。”
“我当时想,到了苏州也要招人,于是就答应了。可是见了人,直觉不是老实人。且不愿意签卖身契,所以就想反悔,但傅荣在旁说了许多话,我也只好无奈答应。”
“但没让他去铺子,虽进了作坊,也只是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想着,过段日子,寻他个错处,赶出去就是,没想到,他倒先做出这样的事来。”
顾瑾玉听了眉头皱的紧紧。
“前几天傍晚放工时,有工人见他鬼鬼祟祟的,出门时又紧捂着肚子,还以为他犯了病。上前问时,见他眼神躲躲闪闪,嘴上说没事,手却不离开肚子,还浑身打颤,众人就起了疑,一起抓住他,掰开手一看,十几块新胰子就掉了出来…众人才明白他偷了东西。”
“于是就报来与我知晓,我本想直接扭送他见官,又顾忌到傅掌柜的颜面,就说将他赶出去就是了。”
“没想到他竟然大喊大叫,说傅掌柜是他亲戚,我们不能把他怎样。之后傅掌柜不知怎么知道这事,来了一封信,说让我看他薄面,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实在不想留下此人。这两天经过查看,才知道这人已是惯犯,不是第一次行窃了。”
顾瑾玉听完,对傅荣仅有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心里更是有一团火,本想将此人扭送官府,转念一想,此时不能多生事端,“将他赶出去,要是傅荣再来请求,你就告诉他,说是我说的,‘到底他是东家还是我是东家’!”
江博远听了这话嘴角极快闪过一丝笑,“是。不过,东家能不能给我一封亲笔信,免得到时…”
顾瑾玉点点,“行。”对锦绣吩咐:“去拿纸笔来。”
锦绣依言去了。
待锦绣拿来纸笔,顾瑾玉挥手写了封信递给江博远,“此事就辛苦你了。”
江博远点头,“是。”说完接过信,对顾瑾玉拱拱手,转身大步离开了。
顾瑾玉见江博远走了,正打算回房。突然灵光一闪,随后一呆。
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顾家惨遭灭门的前一天。
家里也是遭了贼,父亲的书房丢了东西。事后问起父亲,他说是丢了一些财物,当时并没有多想。现在记起来。才觉得父亲的焦急很不一般。只是一些钱财的话,怎么会让他大动干戈派人去找?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让顾瑾玉忘忘了这段小小的过往。
也许账本就是在那次失窃中不见了的。
顾瑾玉心狂跳起来,只要能找到那个贼,账本也许就能找到。
心里想着就越盼着赵蕤快点回来。
十月初一。
赵蕤和袁益杰回来了!
顾瑾玉一见到两人,激动地站起身来。
“表姐,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边说边打量两人。赵蕤一如既往。袁益杰虽有些清瘦,但精神尚可。
袁母在房中听到消息,连走带跑到了顾瑾玉房里。一见袁益杰未语泪先流,一把抱住袁益杰,嘴里只反复说道:“杰儿,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
袁益杰连忙安抚母亲,说了许多好话。最后跟赵蕤、顾瑾玉打声招呼,两人回房叙话。
“你没事吧?”顾瑾玉见赵蕤走到桌边坐下,也跟了过去。
“没事。”
“对了,我想起了账本的下落。”
赵蕤一下直起身子,“在哪儿?”
顾瑾玉将前两天想到的事情告诉赵蕤。
赵蕤皱皱眉,这还不是大海捞针。
“你还记得有关那贼的其他事吗?”
顾瑾玉锁着眉头想,“对了,似乎听起丫鬟在耳边提起过,好像说那个小偷是我家外厨房里一个厨娘的……相好。”
“至于叫什么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厨娘叫柳婶子。”
赵蕤听了,想了一会,一下站了起来,“我得去一趟凤阳。”
“怎么了?”
“你家原来在凤阳,那小偷应该待过凤阳,就算此时不在那儿,说不定有认识他的人。”
顾瑾玉张了张嘴想留她多待几天,但想到如今事态,只能道:“一切小心!”
赵蕤点点头,转身走了。
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