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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禄只是个小丫鬟,以她的资历,还没资格谈论这样的问题。
听了赵妈妈的话,她只是傻笑而过。
赵妈妈知道阿禄是个老实的孩子,见她这样,也没有追问,反而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问道:“对了,我离开后,葛家的那个死婆子有没有落井下石?”
赵妈妈和葛妈妈都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两人从小就跟着大夫人,一起学习、一起竞争,相互较劲了几十年,如今两人更是彼此唯一的竞争对手。
还是那句话说得对,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
以赵妈妈对葛妈妈的了解,这个老货绝对会趁着自己不在而生点儿事端。
阿禄听到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啊’了一声。
赵妈妈耳朵尖,听到后忙追问:“那老货真做了什么?哎呀,阿禄,你快点儿进来告诉我,省的我心焦!”
“是,赵妈妈!”阿禄看了看炉子上的药锅子,见汤汁还没有煮沸,这才进了寝室,凑到赵妈妈身边,小声说道:“卢太医给大夫人诊了脉,说她没有病,葛妈妈却说卢太医医术不好,这才没诊出来……”
阿禄简单的将正堂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妈妈,最后她为难的看了一眼赵妈妈,欲言又止。
赵妈妈年老成精,哪里看不出阿禄的小动作,她故作淡定的说道:“什么事?说罢,在我跟前,你无需隐瞒!”
赵妈妈跟着大夫人几十年,不知不觉间也学会了她的一些小习惯,听这说话的口吻,还真有几分大夫人的韵味。
阿禄忙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去药铺给您抓药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卢太医,结果药铺里的坐堂大夫一听卢太医的名字,立刻追问,是不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卢太医。我瞧那大夫的神色不对劲,忙回说是。那位大夫一听便、便――”
赵妈妈正听到关键的地方,见阿禄吞吞吐吐的,一时火大,伸手掐了她一记,然后催促道:“快说,别遮遮掩掩的。”
阿禄可怜兮兮的瘪了瘪嘴,扭头看了看四周,万分谨慎的说道:“赵妈妈,这、这话我告诉您也成,只一样,到了别处,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呀,我怕~~~”
赵妈妈没好气的说道:“你怕什么?好好好,放心吧,你只管说,这事儿我绝不告诉第二个人。”
得到了许诺,阿禄才松了口气,小声说道:“那位大夫说,卢太医的医术自是最好的,但他的脾气古怪……”
阿禄将卢太医的种种传闻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那大夫还说了,卢太医最讨厌别人不信任他的医术,葛妈妈那么明着指了出来,卢太医虽不敢当着郎君的面辩驳,定会在药里动手脚呢。”
说起了药,阿禄惊叫一声,“呀?我都忘了,外头还给您熬着药呢。”
也不等赵妈妈开口,阿禄跳下炕,噔噔几步跑到外头,见药汤熬得刚好,并没有误了时辰,这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庆幸的喃喃自语,“还好没熬过了,佛祖保佑!”
小丫头絮絮叨叨的拿了个干净的饭碗,用干净的纱布蒙了锅口,将砂锅里的药汁倒进碗里,然后小心翼翼的端了进来。
“赵妈妈,药好了,您趁热喝吧!”
阿禄将碗放在小食床上,扶着赵妈妈侧过身来,避开臀部的伤处,然后用隐囊帮赵妈妈固定好身子,这才端起碗,拿调羹一勺一勺的把药汁喂给赵妈妈。
只喝了一口,赵妈妈就皱起了眉头,“嘶~~~这、这药也太、太苦了吧!”
一听到‘苦’这个字,阿禄又似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嘀咕道:“对了,我还听那坐堂大夫说了,卢太医最喜欢给不信任他的病人药方里加黄连,分量还不是一般的高,只把病人喝得苦不堪言。我估计,大夫人的药比您这碗苦多了。”
赵妈妈一怔,暂时忘了口腔里弥漫着的那浓烈的苦味儿,问道:“还有此事?”
阿槿连连点头,“可不是嘛。估计葛妈妈也是不知道卢太医的故事,虽然坊间有很多卢太医的传闻,但葛妈妈终究是内宅妇人,她没听过也正常。否则,她断不会撺掇着卢太医给大夫人开方子……啧啧,这么多黄连,那得多苦呀!”
赵妈妈听得双眼一亮,脑中更是有了翻身以及打击对手的计策,心里一高兴,暂时忘了那药汁有多苦,抓过碗,一仰脖,咕咚咕咚的将一碗的药汁全都喝了下去。
喝完,她才吐着舌头直抽冷气,“嘶~~真、真他娘的苦呀!”
ps:亲们应该猜到了吧,萧南在荣康堂等处也埋了钉子哦,她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只是不想张扬罢了。
☆、第019章 捧杀(一)
荣康堂里,崔涵坐在榻前,手里端着个白瓷小碗儿,另只手上拿着个长柄花头银匙,轻轻舀了一匙送到大夫人嘴边。
“嘶~~~,好苦啊!”
大夫人只喝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头,嘶嘶抽着冷气,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正如阿禄猜测的那般,大夫人这碗药比赵妈妈的那一份苦多了,大夫人喝了一口就扭过了头,死活不肯再喝第二口。
崔涵稍显稚嫩的面庞上满是超越年龄的成熟,她又舀了一匙,温柔的劝道:“阿婆,良药苦口利于病,为了您早日康复,您先忍着些,好吗?”
语气温柔又有耐性,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过,俗话也说了,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大夫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前半辈子又过得顺心顺遂,脾气格外执拗,这会儿性子上来了,比孩子还难伺候呢。
只见她紧密着双唇,闭上眼睛,更用力的把头扭到一边,死活不肯再喝。
崔涵却一点儿也不着急,更不生气,她轻轻吹了吹汤匙上的药汁,继续劝着:“阿婆,您再喝一口,孙女儿给您准备了蜜饯和蜂糖,您喝了药就拿给您。”
大夫人却摇摇头,丝毫不受诱惑。
崔涵也不气馁,暂时将药盏放在小食床上,然后冲着一旁的丫鬟招招手。
那丫鬟会意,扭身便出去了,不多会儿,捧着个带盖儿的白瓷罐儿走进来,只见她将罐子送到崔涵身侧,打开盖子,一股甜香的味道飘散开来,露出一粒粒晶莹的蜜饯。
崔涵从身侧荷包里取出一套精致的‘银事件儿,,找出银质牙签,用帕子擦了擦·然后插起一颗蜜饯金桔送到大夫人嘴边,轻声道:“阿婆,您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哦·是用今年春天新酿的蜂糖腌渍的,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呢。”
大夫人早就闻到那股香甜的蜜饯味儿,她睁开一条缝,眯眼看了看那蜜饯,喉头忍不住滑动了几下,然后扭过头·张开嘴将那蜜饯吃了下去。
吃完,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嗯,味道不错,阿涵呀,再给阿婆几个尝尝。”
崔涵却将银牙签放在一边,反手端起那盏药汤,送到大夫人嘴边,“阿婆·我知道这药汁苦,不如您一口气喝完,然后咱们再吃蜜饯?”
大夫人看了看那黑漆漆的药汁·又看了看白瓷罐里的蜜饯,眼角的余光还扫了扫窗外站着的小儿子和两个儿媳妇,她犹豫再三,最后一闭眼,一仰脖,将一盏药汁全都喝了下去。
大夫人发誓,她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苦的药汁,这、这哪里是药呀,分明就是黄连水呀,她觉得她的舌头都被苦得没有味觉了。
崔涵眼明手快·见大夫人的脸皱成了包子褶儿,忙放下药盏,插起蜜饯喂给大夫人。
大夫人接连吃了十几个蜜饯,这才稍稍去了去口腔里弥漫的苦味
崔涵见大夫人摆手,便放下了蜜饯,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盏温热的白开水·双手捧到大夫人跟前,“阿婆,您漱漱口。”
大夫人正觉得嘴里又苦又甜的很是难受,低头就着碗口喝了几口,咕咚咕咚漱了漱口,一旁的小丫头早就伶俐的捧来了陶罐,大夫人侧身将口水吐了进去。
见大夫人漱完口,崔涵又体贴的送上湿帕子帮大夫人擦脸、擦手,嘴里还柔声细气的说着:“阿婆,您中午想吃什么,我亲自去厨房给您做。呵呵,您不知道吧,孙女儿正在学习咱们崔家的家传菜,崔氏食谱上的几百道菜,孙女儿已经学会五十余道了哦。”
小娘子的声音不大,语气柔缓,连脾气暴躁的大夫人听了都觉得莫名的心安。
长长舒了口气,大夫人半眯着眼睛说,“唔,不错,阿涵很努力,这很好,不愧是你阿耶的女儿。”
这是大夫人的老习惯了,孙子孙女好了、出息了都是儿子的功劳,倘或有点儿不足,便是儿媳妇教导不利。
崔涵年纪虽小,但也听阿娘提起过,如今亲耳听到了,她倒也没觉得别扭。
笑了笑,崔涵继续说:“呵呵,孙女儿像阿耶,阿耶又像阿婆,这么说来,我这么聪明伶俐竟是全都是随了阿婆您呢。”
大夫人听小孙女说的话顺耳,更顺她的意,心情更好,一时忘了这个孙女是她讨厌的大儿媳所生的孩子,忍不住放柔了声音,带着点儿慈爱的意味,说道:“就你个小猴儿会说话,好了,咱们祖孙两个也别自说自夸了,省得人家外人听到了笑话。”
崔涵见大夫人松了口,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下来,心里大定,双手抱住大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哪有,人家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阿婆还笑家。”
俏脸上一副‘我不依,的撒娇表情,崔涵不停的摇晃着大夫人的胳膊。
大夫人被孙女一通揉搓,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宠溺,笑道:“好了好了,别摇了,阿婆的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对了,你不是说要亲自给阿婆做吃食吗,时辰也不早了,阿婆也有些饿了,你赶紧去吧。”
崔涵站起来,故作郑重的答应一声,“是,孙女儿谨遵命!”
大夫人嘴边的笑容越来愈大,故意装着不耐烦,摆了摆手,“行了,别作怪了,多带几个丫鬟帮你打下手,小心别被烫了······哦,还有,小厨房的刘娘子是个能干的,她也最知道我的口味,你多问问她,或者让她帮忙……”
孙女再能干,也只是个小孩子,大夫人这会儿对崔涵的感觉还不错,也怕她在厨房里中暑或者被油烟熏到。
崔涵笑嘻嘻的连声答应,又扭头叮嘱了葛妈妈几句,无非就是好好伺候阿婆之类的话。
吩咐完,崔涵才领着自己的丫鬟,浩浩荡荡的去了大夫人院子里的小厨房。
崔幼伯夫妇和王氏站在窗外的廊庑下,见到这一幕,心里各有各的感慨—
“阿娘果然太孤单了,这不,阿涵一来,她老人家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唔,有阿涵在,没准儿阿婆的病能早些康复呢。”崔幼伯把着窗子,略带感激的看向那个能干的小侄女儿。
“崔涵确实能干,年纪不大,却能把大夫人哄得开开心心,真不愧是琅琊王氏调教出来的小娘子呀。”这是萧南,她一边看着窗内的情况,一边偷偷打量王氏。
“不错不错,阿涵果然进益了,接下来就是我这个阿娘出手了……阿涵,放心吧,阿娘定不会让你白白受累的。”王氏毕竟见多识广,只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女儿的目的,无非就是让自己的形象更完美些。
猜到了女儿想要的,王氏欣慰的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她定会让女儿达成心愿,继而帮女儿寻一门上好的亲事。
崔涵不知道窗外三人的算计,此刻她正在小厨房里,跟大人最器重的厨娘刘娘子说话。
“想必管家娘子也告知你了,从即日起,我便留在正堂伺候阿婆……凡是阿婆的衣食起居,我都会过问……”崔涵板着小脸,表情郑重的说道。
刘娘子是个白胖的妇人,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许是常年在厨房当差,她的脸上都泛着一层洗不掉的油光。
这会儿,她弓着身子,恭敬的听崔涵训话。
一边听,刘娘子还一边连连点头,嘴里不住的说着:“是是是,奴知道……小大娘放心,奴定会用心做事,好好服侍夫人······”
言辞正经的训完了话,崔涵又绽开微笑,语气也调回温柔档,缓声询问着大夫人饮食的诸多忌讳:“阿婆平日都喜欢什么吃食?喜甜食还是喜辣食?”
这年头没有辣椒,但也有辛辣的调味,就是后世常用的胡椒。只是这种调味料吃起来又辣又呛又冲,吃的人常常弄得眼泪鼻涕一起下,吃相很不雅,所以很多贵妇都不喜欢吃。
许是崔涵放柔了声音,又许是提到了自己的专业,刘娘子一改刚才的拘谨,滔滔不绝的讲起大夫人饮食上的喜好和禁忌来。
崔涵听得很专心,不时还插上两句,她的这种重视,愈发激起了刘娘子的热情。
说到最后,刘娘子更是直接领着崔涵进了灶间,指着桌案上摆放的一堆堆食材,连比带划的讲解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