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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离别、迷茫
一路上他们默默无语，静静地听着许巍的歌，一张碟听完，车子很快也到市中心了。
车停在路边，李凤灵有些伤感地看了雪飞鸿一会，最后突然想起说：“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吧。”
雪飞鸿不好意思地说：“我手机前天被偷了，如果不是一无所有的话，我估计也就不会认识你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那小偷了？”
李凤灵笑着说。
“一切都是天意。”
雪飞鸿有些感慨。
“其实你也是个小偷。”
李凤灵摸着雪飞鸿的腿说。
雪飞鸿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成小偷了？”
“你不是一般的小偷，你是偷心的贼，”
李凤灵幽怨地说，“你把姐的心，都偷走了哇”
雪飞鸿无语，眼望着车外，最后说：“我走了，再见！”
“等等，你没手机怎么以后怎么跟姐联系呢，姐车上好像还有部手机。”
她翻开车扶手处的暗屉，果然翻出一部手机，是三星d508，当时很流行的女人手机，可我并不喜欢韩国货，但李凤灵慷慨的举动足以让他感动。
“这怎么好意思，这手机好像要三四千吧，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雪飞鸿实在不想多欠她的。
“拿着吧，反正我很少用。”
李凤灵硬塞给他，“里面没卡，买卡后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雪飞鸿点点头，说：“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把我的号码记下来。”
李凤灵说。
“可我身上并没带笔。”
李凤灵取出一支眉笔：“把衣服掀起来。”
雪飞鸿心里一紧，“又来啊？这可是在车上啊”
李凤灵瞪他一眼，“你小子尽想美事，衬衣掀开！”
雪飞鸿往往车外，好在没人注意，想做贼似的掀起衬衣。
“我要让你把我的号码记在心里。”
李凤灵一笔一划认真地将号码写在他的胸口，“好了，走吧。”
这倒让他有点恋恋不舍了，最后摸了她一把，便下车了，李凤灵嗔怪地打雪飞鸿的手，骂道：“一晚上就学坏了，男人都是这德性。”
李凤灵开车走了，雪飞鸿有点发愣，目送她的车消失在茫茫车流中。刚才坐在陆虎上雪飞鸿还看起来人模狗样，但下了车，他什么都不是。
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呢？离开家乡后，我已不是农民；毕业离校后，我已不是学生；虽然暂居在d，但我不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假如我今晚在出租屋里默默死去，那d的媒体顶多为我写下这样一条标题新闻：一无业青年在出租屋里死亡数日被发现。
他想着想着，越发地觉得自己好像一粒飘浮的尘埃一般，也不知道最终该飘向何方。
雪飞鸿回到出租屋，脱下衬衣，躺在硬板床上，摸摸胸口有些擦痛，想必是李凤灵刚才留电话时太用力所致。看到她送的手机他才想起要去买张卡，然后跟家里通通电话，免得家人太担心。于是一骨碌爬起来，洗了一把脸，用毛巾擦擦满身的汗，结果一家伙把李凤灵留的电话擦掉了。
他心里有些不舍，虽然明知道以后不会去找她，可想起她那样反复叮咛的神情，他不告诉她电话，不知道她该是怎样的生气和伤心，她一定会暗暗咒骂他这个骗子。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了，或许这都是天意吧，他总是很容易宽恕自己。
他下来买了一张电话卡，马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找了家网吧上网。
他喜欢上天涯论坛，前几天在天涯城市里发了一个帖子，大吐在人才市场找工作的苦水。没想到引来大量网友顶贴。很多网友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同时群起揭露人才市场骗人内幕，看得他血脉贲张。不少网友给他了很好的建议，让他到网上的招聘网或者企业网站的人事招聘栏寻找工作机会，并给他列举了智联招聘、51job、中国人才热线等几家知名招聘网站，还对比分析了它们职位招聘的特点。
网友们的热情建议让他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他迅速地在各大网站注册，输入简历，搜索职位。嗬，市场营销、企业管理、法律文书、合同管理、企划、秘书助理这些岗位大量招聘啊，谁说学法律的一定要进公检法考律考公务员呢？退一步海阔天空，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第九章 ：曾经的红颜
干完正事，见网吧里玩网游《传奇》玩得热火朝天，忍不住一时技痒，想想算了，现在远不是放纵的时候，工作没找到，随时都会朝不保夕陷入困境。正想离开，qq群里直叫唤，一看是一个高中群，一帮女同学在里面讨论喂养孩子的事情，其中一个叫李玉凤，当年还偷偷给他写过情书，现在人家孩子都快一岁了。想想不禁苦笑，要是自己不上大学，没准那孩子就是他的了，现在在农村小两口，你挑水来他浇园，农闲时出去打工赚点钱，小日子过得一定比较滋润，至少不会比现在差啊。现在倒好，大学四年，花了家里好几万，毕业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他彷佛听到李玉凤在忿忿不平地嘲讽他：廖安啊廖安，当年你自以为才貌双全看不上她，现在她还未必看得上你呢，你看你现在混的，你不是挺有才吗？怎么找工作比隔壁得了脑血栓的吴老二找媳妇还难啊？
为了男人那脆弱的自尊，他决定在群里冒一个泡，问了句：“班上有谁在绿城的啊？记得来找他啊，一个人无聊死了。”
言下之意他在绿城，貌似混得不错的样子，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他玩。
群里的高中老同学知道他和李玉凤的那段不了了之之情，有人起哄说：“玉凤要带着孩子去绿城看你，你可不要不见啊！”
他忙回复：“只要她老公没意见，他去她家里接都没问题。”
群里一阵qq表情轰炸，骂他虚伪，当年不主动，现在说些得便宜卖乖的话。奇怪李玉凤一直没反应。
正当他有些失望的时候，qq里闪出一个陌生人信息，短短一句话：“你现在还好吗？”
他知道是李玉凤，心头一热，恨不能飞到她面前，与她执手相看泪眼。
“还好吧，刚来南方，人生地不熟，就是觉得有些孤单，心里特别想你们这些老同学。”
信息一发出去，他又鄙视自己，明明不爱她，何必跟她说些暧昧的话呢？
“好几年不见了，他也挺想念你们这些上了大学的同学。”
李玉凤好一会儿才回过来这么条信息，还依法炮制学他在“你”后面加了省略号，并在句末添了个害羞的表情。这反倒弄得他半天无语。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李玉凤问。
如果他还在她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就显得有些无耻了，只好实话实说：“来这边十来天了，工作还没找到呢。”
李玉凤急急地回道：“那你怎么办啊？我听说现在大学生工作都不好找啊。”
见他没动静，又安慰他一句：“不过你一向表现优异，是我们同学中公认的大才子，一定会找到好工作的，他对你有信心。”
她的安慰只让他感到面红耳臊。
“看吧，如果这个月底还找不到工作，他就回去算了。”
他有点自暴自弃了。
“你这么个人才，回到他们这里也太浪费了。”
“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找工作比老光棍找媳妇还难，还人才呢，鸟都不是。”
“别泄气，”
李玉凤比他还急，“你刚才不是问老同学有谁在绿城吗？我知道有个人在绿城，混得还不错，如果你暂时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
“谁？”
“肥佬。”
“这小子也在绿城啊？呵呵，那就好玩了。”
“你去找他，他应该会帮你，呵呵。”
“为什么？”
“就冲你当年替他写了那么多情书的份上，他也得帮你。”
他心中大乐，问：“这事怎么你也知道啊？”
“班上女生都知道。”
李玉凤很快回复，“就肥佬那水平，能写得出那么爱情诗爱情散文？班上也只有你这个才子写得出来，他们不拆穿他，就是想看你写的情书而已，到最后，人家王月都喜欢你了。”
“哈哈，我和肥佬还以为天衣无缝呢，原来你们一直在看我们的笑话。”
“不过说实话，你的情书虽然文笔精彩，但没有一点真情实感。”
“又不是我谈恋爱，哪有什么真情实感，我都是敷衍肥佬的。”
“那你就没有为自己写过情书么？”
李玉凤借机追问。
“没有。”
他说，“我这人看似聪明，其实总比人慢半拍，情窦开得比较晚，一般人爱情花期到了的时候，我的爱情还没抽穗呢，等我开花的时候，别人早已瓜熟蒂落了。”
第十章 ：肥佬来访
“我看你是有点，这方面开窍比较晚，呵呵。”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啊，我就是那山寺里的桃花，一辈子和尚命。”
“如果你没人要，我就把你当破烂收了。”
李玉凤在学校时就比较大胆，敢于主动写信追男孩的，自然不是忸怩害羞之辈，现在结婚生了小孩，说话更加无所顾忌。
“好的，欢迎你回收利用。”
“哈哈哈，”
李玉凤得意地笑，“对了，你要肥佬的电话吗？校友录里有，你去找找吧。”
“好的。”
他连忙打开高中校友录，果然发现了肥佬的手机号，他还贴了几张在绿城的照片，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比以前更胖了，看来的确混得不错。
跟李玉凤简单告别后出了网吧就给肥佬电话，肥佬反应了半天才想起他，让他大失所望。他试探性地说：“哥们，他现在走投无路了，能不能去投靠你啊？”
谁知道肥佬爽快地答应：“来吧，兄弟！有我一口吃的，还少得了你吗？没地方住是不是？他那儿刚好有一套两房两厅的房子空着，你就随便来住好了。”
他激动得恨不得马上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来吧，兄弟”这是他这么多天来听到的最动听的四个字了，简单的四个字，就像一阵春雨甘霖，让他行将干涸荒芜的心田顿时春意盎然。
几年不见，肥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胖子了。肥佬本名何风，不喜读书，学校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客栈，想来就来，想去就去，逃课自然是家常便饭，特别是黄脸婆（语文老师是个过了更年期的妇女）的语文课，一学期难得上几回，偶尔来上一节课，黄脸婆如见贵客，取笑说：“何风来兮，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
我们说不清他每天忙些什么，总感觉他业务繁忙像个生意人。高二会考一过，我们是全力向高考冲刺，梦想考入重点大学，他却率先进了社会这个更牛逼的大学。等我含辛茹苦地大学毕业正为找工作发愁时，他已经在绿城闯出了事业，家具批发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房子、车子、妻子、马子，就差生个儿子就是“五子登科”了。
肥佬接到雪飞鸿的电话后，马上开车过来接雪飞鸿，还非得要进安了去他那出租屋里坐坐。实在是“何风来兮，蓬荜生辉”让雪飞鸿感动备至。一进去，肥佬连声叫热，一边用雪飞鸿那十五块钱刨来的破风扇对着猛吹，一边抱怨：“我的天呐，这哪是人住的啊？连我家狗窝都不如。”
雪飞鸿听得甚是尴尬。肥佬却毫无顾忌：“雪飞鸿啊，你说你读了个大学有鸟用呢？混成这份上。现在那些大学生哭着给我打工，我都不要，为什么？因为现在的大学生眼高手低，除了玩游戏泡妞自命清高外什么都不会，还处处跟我谈条件。所以你啊，刚进社会，一定得谦虚谨慎，夹着尾巴做人。”
他的话令人很不受用，雪飞鸿忍不住讥讽：“几年不见，你都成教导主任了啊，在学校时没见你上几堂课，现在一见面就哇哇地给我上课。”
“你这孩子，我给你上课你还不服是吧？”
肥佬比他们大两岁，在学校时就自恃社会经验比他们丰富，天天把别人当小屁孩，现在志得意满，更加不把雪飞鸿当回事了。“我上课还收钱的呢，绿城市高级职业技术学院高薪请我去给他们学生上课，那些孩子每次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对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那你别给我上了，我现在可没钱付你上课费。”
“老弟，”
肥佬站起来拍着我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但在这社会，人太老实没用，书读多了也没用。虽然我读的书没你多，但我懂的社会道理比你多得多。你看人家李嘉诚，中学没毕业，现在是亚洲首富；比尔盖兹，大学没毕业，人家是世界首富；我高中没毕业，虽然称不上富豪，但在我们那儿几十里也算得上是个首富了吧。现在这社会，到处是大学生替小学生打工啊，你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