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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玖在信里面果然要求他三日后停工,先饿流民两天,激起众人的怒火,然后围攻承恩伯府。
邓存礼眉头皱起来,能夹死苍蝇,“夫人此举,实属冒险。”
“所以夫人要求你控制好规模,最好是有组织有纪律。”
邓存礼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按照夫人的吩咐,办好此事。”
等白仲走后,邓存礼直接下令,“从今天起,每天的工程量减半,伙食减半,工钱减半。”
众人不明所以。
邓存礼根本不解释,“按照我的要求去办,快去!若是下面有人议论,注意往朱家引导。”
各个管事听到这里,全都明白过来。
……
暴雨过后,接连几日大晴天。
工地上,气氛凝重。
大家脸上都没有了往昔的笑容和干劲。每个人面色紧绷,仿佛一根玄,再用点力就会彻底断裂。
接连两天工程量减半,伙食减半,工钱减半,让许多做工的流民感到了恐慌。
如果有一天没有活干,怎么办?
新买的房子还没住进去,又贷了款怎么办?
生活刚有了希望,难道又要回到过去每日一顿稀得能看见碗底的稀粥,过着看不到希望躺着等死的生活吗?
不!
不要!
生活才刚刚好起来,好不容易有了盼头,绝不要回到过去,不要做低贱的臭虫,卑微的流民。
看着新修的新村坊市,那里就是未来的家。
谁能轻易放弃家?
再看看坊市周围成片成片的窝棚,成片成片的荒地。
管事说了,以后这里都会建房子。
他们会有做不完的活,挣不完的工钱。
可是朱家,朱家想抢东家的产业,想要抢夺这里的土地,房子。将房子高价卖给其他人。
他们这些流民,终有一天会被人像牲畜一样赶走,休想在京城安家落户。
全京城,只有东家才肯以那么低廉的价格,将房子卖给他们。
没了东家,他们什么都不是。
“朱家该死!”
不知是谁最先说出这一句压抑在心头的话。
无数人迎合。
“对,朱家该死。”
“朱家夺了工地,一定会将我们赶走。会将我们的窝棚夷为平地。”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进京城,我们找官老爷。官老爷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去找朱家。朱家断我们生路,我们就和他们拼命。”
“对,拼命,拼命……”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呐喊。
到最后蔓延到整个工地,整个窝棚区。
所有人都在叫嚣着要找朱家拼命。
其中不乏冷静怕事的人。可是他们的声音太小,小到忽略不计。
当管事宣布,“因朱家垄断建材,抬高工价,东家无力支撑,明日停工”的时候,流民们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他们围在管事办公区,要求管事给大家一个说法。
突然停工,大家吃什么喝什么?
这几天伙食减半,工钱减半,日子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如今还要停工,是要将大家往火坑里面推吗?
必须给个说法。
邓存礼拿着铁皮喇叭,站在土台上高声说道:“你们想要说法,好,我给你们说法。承恩伯府朱家想夺走整个南城门新村,想将你们的房子高价卖给其他人,想将你们统统赶走,赶到北城,西城,东城无所谓。只要别在南城门外碍眼就成。
为了逼迫东家,朱家使出卑鄙手段,威胁所有商家对工地断货,或是抬高价格。新村的房子本就是低价卖给大家,供货商抬价,等于是抬高了房子成本。东家无力支撑,在问题解决之前,只能停工。”
“我们要吃饭!”
“对,我们要吃饭。”
“吃饭,吃饭,吃饭……”
流民们愤怒着,呐喊着,冲动着。
火候已到,邓存礼高声说道:“我带你们找朱家讨饭吃,你们敢不敢?”
“敢!”
声震九霄,城墙上的守军都被震了震。
这是要造反了吗?
“快快快,所有人上城门,严阵以待。”
南城门守军犹如惊弓之鸟,全都爬上城门。
消息在第一时间报到五城兵马司,以及兵部。
兵部尚书闻言,大惊失色。
城外几万滞留不去的流民,一直是京城的心腹大患。
好不容易诏夫人可出面安置这帮流民,怎么一转眼又出事了。
“怎么回事?那些流民吃饱了没事干吗?不是说都买了房安顿下来了吗?怎么突然又闹起来了?”
“听说工地停工了,流民没饭吃。”
兵部尚书愣了一下,“停工了?”
下属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怎么回事?”
“老大人不知道吗?诏夫人同承恩伯府朱家斗起来了,闹得可厉害了。朱家下令不许供货,谁敢忤逆朱家。所以工地就被断了货源,没办法开工。”
兵部尚书咬牙切齿,“荒唐!朱家难道不知道工地停工,会有什么后果吗?”
“朱家就是想逼着工地停工,逼诏夫人妥协低头。”
兵部尚书双手背在背后,“此事不得不防,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南城门外,绝不能让这帮流民闹起来。还要派人同诏夫人说一声,赶紧开工,将流民安抚下来。对了,公子诏人呢?”
“老大人忘了吗?公子诏前两天请了假,说是生病。老大人亲自批的假条。”
兵部尚书顿觉难堪,愤恨无比。
“公子诏是不是早就知道工地会停工,提早请好假?”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兵部尚书透过重重迷雾,追寻到了真相。
“派人去王府叫公子诏明日当差,不得无故缺席。”
“遵命。诏夫人哪里?”
“叫公子诏处理。”兵部大人很生气,后果并没有那么严重。
南城门守将严防死守,防着流民作乱。
却不知,五百个青壮流民,乔装改扮,分别从西城门,东城门进入京城。
然后有组织有规模的朝承恩伯府聚集。
……
“哈哈哈……父亲,南城门外的工地已经停工了。顾玖快顶不住了。”
朱二老爷很兴奋。
承恩伯朱辞微微一笑,问身边的管家,“查顾玖的税,有结果了吗?”
朱管家摇头,面有隐忧,“还没有结果。反倒是我们的铺面被户部给封了。”
两三百家铺面被查封,一天的流水就是一个庞大数字。
这些铺子被查封,等于朱家一下子少了一大笔可用来周转的现金流。
短时间内,不会出大问题。
只是时间一长,加上户部税曹查税,朱管家很担心朱家的现金流会不会被截断。
“老爷子,此事得尽快解决。”朱管家小心翼翼提醒。
承恩伯朱辞嗯了一声,“不用担心,顾玖顶不了多长时间。相信很快此事就会有结果。”
“父亲说的对。几万流民要吃饭,停工三五天,就等于是要了那些流民的命。瞧着吧,再等一两天顾玖就得灰溜溜爬过来找父亲请罪。”
承恩伯朱辞捋着胡须,很矜持地笑了笑,“诏夫人上门的时候,记得都客气点。”
事情还没结束,朱家所有人已经开始幻想顾玖低头认输的场面。
果然够自大,够狂妄。
正高兴着,门房小厮一脸惊吓地跑进来。
“不好啦,不好啦,打进来啦。”
“谁打进来啦?慌什么慌,把话说清楚。”
“是是是是那些流民打进来啦,好多人,快要顶不住了。”
“什么?确定是流民?”
小厮连连点头,“是流民,全都是流民。”
承恩伯朱辞立马起身,走到门外。
远远的,竟然听见了喊杀声。
“快,快将护卫派出去。派人走后门通知绣衣卫,金吾卫,五城兵马司,城外的流民造反啦!”
尖利的嗓音刺破天际。
朱家人被疯狂的流民给吓坏了。
他们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一定是顾玖,一定是她干的。她是要和老夫同归于尽啊!疯子,简直是疯子!”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顶住!一定要等到金吾卫来救援。顾玖怎么敢这么做?她就不怕激怒陛下,不怕被问罪吗?”
“父亲,快顶不住了。”
“顶不住也要顶。真让流民冲进来,你我还有命在?”
流民们有组织有纪律,当得到消息金吾卫已经到了巷口。流民们没有恋战,瞬间作鸟兽散,隐没于大街小巷,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最先赶到的金吾卫眼睁睁看着流民跑光,追都来不及追。
承恩伯府大门前一地狼藉,一对石狮子被人砸得稀巴烂,铜制大门也被人砸了几个窟窿。
一地的草鞋,烂衣服烂裤子,证明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惊人的暴动。
第417章 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鼓动流民冲击伯爵府,这就是造反。老夫要告御状,老夫要让顾玖吃不了兜着走。”
流民退去,有了金吾卫撑腰,承恩伯朱辞顿时有了底气。
他当着金吾卫左卫韦忠的面,口口声声指认顾玖造反。
韦忠眼神刻板,“伯爷息怒。你指认诏夫人造反,可有切实的证据?下官到陛下跟前回话的时候,总不能空口无凭,凭空捏造皇孙妻造反。一着不慎,这可是要杀头的。”
这是明显的威胁,叫承恩伯朱辞说话注意一下分寸。
南城门外是个什么情况,朱家同诏夫人之间最近斗得如火如荼,全都没逃过金吾卫的双眼。
至于今日流民冲击伯爵府,的确出乎意料。
只是几百人冲击一个伯爵府,竟然没将大门冲开,也没人爬上墙头翻墙进入伯爵府,这事古怪得很。
恐怕流民冲击伯爵府是假,威慑朱家是真。
只是将事情闹大,对诏夫人有什么好处?
韦忠还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承恩伯朱辞阴沉着一张脸。
一想到伯爵府差点被流民冲进来,一想到自己当时的恐惧和慌乱,他就恨不得扒了顾玖的皮。
所以他一定要让顾玖死。
“鼓动流民冲击伯爵府,不是造反是什么?韦大人,难道你要包庇诏夫人?”
韦忠脸色一沉,“伯爷说话注意点分寸。你说诏夫人造反,证据呢?”
承恩伯朱辞大怒,“门外被砸烂的石狮子,难道不是证据。那些草鞋破衣烂衫,难道不是证据?”
韦忠面色阴沉沉,“这只能证明有人冲击伯爵府,不能证明有人造反。杀官造反,杀官造反,造反至少得杀个官吧。
那些人别说杀官,连个小厮都没杀,也没冲击别的府邸,更没有在市集打砸抢,没有引起京城混乱,这能叫造反?”
只能算是精准打击,目标就是承恩伯府。
承恩伯朱辞怒气冲冲,“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问老夫要证据?证据就在南城门外,韦大人赶紧去查啊!只要你查,这就一定有证据。”
韦忠说道:“南城门外,下官自然会派人调查。不过在调查之前,下官再问一句伯爷确定冲击伯爵府的人是城外的流民吗?”
承恩伯朱辞不客气地反问,“不是城外的流民还是谁?韦大人,老夫是受害者,而你却一直在审问老夫,是何道理?顾玖呢,你怎么不去审问顾玖?她才是罪魁祸首。”
韦忠说道:“诏夫人是不是罪魁祸首,伯爷说了不算。既然伯爷拿不出更多的证据,下官告辞。”
“韦大人,老夫希望你能秉公办理此案。若是让老夫知道有任何猫腻,此事老夫绝不会善罢甘休。”
韦忠冷冷一笑,“告辞!”
韦忠带人离开伯爵府。
下属问道:“大人,要去南城门外调查吗?”
“当然要查。承恩伯不是说要彻查此事吗?查,从头到尾的查,每一条线索都不放过。绣衣卫前些日子抓起来的那些人,叫他们送一份案卷过来。”
韦忠阴冷一笑。
敢对金吾卫颐指气使,弄不死你。
……
王建根一脸兴奋地回到自家窝棚。
一家人都等着他。
见他回来,齐齐吐出一口气,都是一脸如释重负。
王连氏急忙问道:“没事吧?”
王建根洗了一把脸,“没事,事情顺利得很。我们去了京城,没一会就把事情办成了。看,这是什么?”
“银子?”
王连氏不敢置信。
这么多年,只见过铜板,真没见过银子。就王家的生活水准,根本挣不到银子,有铜板就不错了。
王建根咧嘴一笑,“一两银子,东家给的辛苦费。这下子搬家的钱就有了。”
王连氏小心翼翼地拿起银子,学着铺子里的掌柜将银子放在嘴边咬了下,咧嘴一笑,“是真的银子。”
“东家给的,当然是真的银子。而且都是足两的官平银,一两银子一绽。看银子底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