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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吃咸的好了,甜腻腻的不对胃口。”沈鼎玢看了眼单薄的女儿:“还是这么瘦,难道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还好,吃得也不少。”不需要多的人在身边伺候,摆摆手,澜惠跟锦弗两个带着人下去了:“尤其这些时候,总是贪嘴的紧。”顺手将几样父亲喜欢的点心和南酱菜放到面前,绵软酥松,应该是很对父亲的胃口。
“若是这时候还不能多吃些,我还真是要让你日夜跟着我身边,盯着你才放心。”跟女儿说话的时候,沈鼎玢是最不加掩饰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有时候显得冷冰冰,跟他的脾气一样,一辈子都在官场中打滚,位居首相,却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用事。
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感情用事,应该就是妻子去世的时候,留下这个女儿,请他不要让女儿受委屈。就是这个不受委屈,才不让女儿跟宜王在一起,没想到这会成为女儿最受委屈的事情。
“坐下用饭,这么站着难受。”女儿礼数周到,沈鼎玢心底也不是滋味:“要是厨娘的手艺不对味,换个也好。有时候换个人,说不定好很多。”
“挺好的。”沈菱凤告了座。在父亲下手坐了:“厨娘很用心,我也很放心。”就是这个放心难得,别人手艺多好,都比不上放心要紧。
“那就好。”吃了两口粥,沈鼎玢夹起一枚金瓜松糕慢慢吃着:“昨儿,我进来的时候,怎么瞧见缀锦阁里头有人,是谁?”言下之意很明白,缀锦阁何等要紧的地方,能有人住进去。那又是什么人?
“哦。是岭南王的侄女儿。”沈菱凤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一句。
“岭南王的侄女儿?!”沈鼎玢盯着女儿看了一眼:“几时有这个爵位的王爷。我竟然不知道。难道当初是谁去查实谋反的岭南王,你会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要跟着人云亦云?”
“我知道有何用?他说是便是,与人无尤。”沈菱凤淡淡一笑。喝着甜糯可口的莲子汤:“那个去捉拿反叛的人都说这是岭南王的侄女儿,自己扇自己的耳光都没说什么,旁人一定要去点破,岂不是有意跟人争持!让人脸上挂不住,给自己多多找些不痛快,何苦呢。”
“他见过她了?”这还是沈鼎玢没想到的,难怪宜王对此满是不解,或许宜王自己都没想到皇帝会做出这种自己跟自己争持的事情,由此可见此女还真是不一般。
“见过了。只一次。”沈菱凤点头,上次亮哥大婚的时候,本来皇帝跟她都想再见一次,皇后不答应,连皇帝的龙袍都没见到就打发赵敏回来了。这就不算是见过了吧。
“你跟献羽是怎么回子事情?”话题终于回到她身上,别人都不要紧。女儿才是最要紧的,跟曾献羽喝酒的时候也问得很清楚,曾献羽说得含含糊糊。有一点已经笃定了,果真是还跟当年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一样,一点改变都没有。
“挺好的啊。”沈菱凤也不知道不是挺好的还是什么,至少他们没让别人看到热闹,也没有当成是笑话说三道四。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夫妻也行,举案齐眉应该不是溢美之辞。总而言之,别人看到的都是好的就行。
“挺好的?!”沈鼎玢接到的家信中,每次都是这样说。是报喜不报忧吗?女儿最初想的都是不让人担心,只是真的是不担心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愿意相信是挺好的。可是见了,就不相信了:“还要骗爹多久?”
“这事儿才不用骗爹,爹是看得到的。”沈菱凤笑笑:“爹都要做外祖父了,难道还不好。”不止是骗,或者还藏着深深的怨。若不是爹一心要促成这场婚姻,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沈鼎玢心中突然多了很多愧疚,沈菱凤是他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给她受一丁点委屈,没想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给她受了最大的委屈。她的高兴或是不高兴,小时候就不会在脸上露出来,这么多年过去,更加不会让别人轻易看到她的喜怒哀乐。
“是亮儿到了乡下,我才到京城来的。”沈鼎玢如果需要在乎的人,除了沈菱凤还有谁?不知情的旁人看来,老头子也有坐享齐人之福的晚年。美妾幼子陪伴身边,晚年自然是夕阳无限好。只是他们心里也清楚得很,幼子独承家业也好,把他沈鼎玢身家性命都拿走全不要紧,唯独沈菱凤不能有事,要不就是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人,也要那人拿性命抵偿。
“亮哥敢见您?”沈菱凤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上次您给他的难堪还不够吓破胆吗?”
“凤儿,你到底说出了真心话。”沈鼎玢没有推卸过自己的责任,他确实一手拆散了女儿跟那个人。不是不相信那个人,不是了解他的为人。
就是因为全部都清楚,全部都了解,才不想女儿日后步入泥潭。在拆散这桩姻缘之前,女儿一定是命定的东宫之主,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正位中宫的皇后。只是那样,女儿必然要接受帝王家难免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爹,大丈夫做事只有向前何须顾虑旁人所想,只要是问心无愧就行。何况父亲是一心为着我好,就是女儿心中怨怼又将如何?
☆、第二卷 相对 第三十九章 亲情
“这几年,女儿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虑这件事,便是女儿跟亮哥在一处,日久天长也是一样的。心中也会有不服,唯一不用担心的,就是自己嫁的这个人毕竟是心甘情愿的,到时候哪怕是心有不服,又能如何?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不好还能有个念想:换个人兴许比他好些,这样才给自己找来足够的乐子。”
这话还真不是假话,以前不懂,觉得父亲做事太古拙,凡是只要他拿定主意,就不许有任何人更改一字。只是细想想,哪有帝王家专宠一人的故事。到那时,亮哥身边左拥右抱,佳丽三千的时候,又当如何呢?不如及早抽刀,也免了日后多少不愉快。
连沈菱凤自己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说出这话。是为了让父亲老怀安慰,觉得这件事固然是有遗憾,只是看在一心是为了女儿的份上,便是有不好也好了。
沈鼎玢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记忆中的女儿,在别人面前应对自如游刃有余。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那都是首屈一指被人所瞩目。就是这样一个女儿,在自己面前,说话行事有时候就是娇惯得不成样子,有什么就有什么,所以那一次的不答应,才让父女俩积下了从未有过的深深怨忿。
“你不怨爹了?”沈鼎玢会说自己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女儿说出不恨自己的话,只是在官场纵横多少年的他,心中对这件事始终胆怯得很,生怕等不到这一天。想要问,问不出口。是他亏欠女儿一桩好姻缘,给女儿相中一个最适合做夫婿的人,却不让女儿嫁给她最想要嫁的人,难道不是女儿的遗憾?
沈菱凤点头,复又摇头:“恨过,有时候想起来会恨到心里。是您。让我跟亮哥这一生都不能再在一处。我为大婚预备那么多我跟亮哥都中意的东西,最后一件都不曾被用到。只是这样恨一生,您也是我爹。世上最疼我的人,只有您。我不好。您比任何人都担忧,除了您没有第二个人。”
早就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本事的沈鼎玢,位列百官之首,那么多人好话说尽,金银珠宝放于面前万般不动心。女儿这番话却差点惹得他老泪纵横。他的女儿不是那种人前强颜欢笑,人后泪眼婆娑的无用女子。就算是不合心意,也会有她自己的生活乐趣。
好像她这样根本就不需要人操心,因为她会让自己过得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风光无比,天下再风光的女子都未必能够胜得过她。越是这样就应该越放心,没想到他跟宜王两个对这样的凤儿却是最不放心。她这样的不在乎,这样的刚强,不是为了给自己看,是为了给身边人看,告诉所有人。他好得很,不要人担心。她是个女儿家,若是男人早就放手了。
“你这样说,是让爹心里舒坦了,不舒坦的人剩下你一个。”沈鼎玢有点失悔,如果她从小不是被当作男孩的性子一样教养,说不定今日就会像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会撒娇也会泪眼婆娑,那样的话也就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怜惜了。
“我好得很呢,每天才不会让自己不高兴。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了,就是傻子。做不到利人利己,起码也要损人利己吧?”沈菱凤兴致盎然,随手拈起一枚八珍茯苓糕。撕成一条一条的,送进嘴里慢慢吃着。
沈鼎玢从来教导女儿,吃穿用度全都是大家风范。宫中皇后的礼数周到甚至都比不上她,即使是这样满是孩子气的举动,看起来也是大家气派。
“嗯。你精明得很,犯傻的事情你才不会做。”沈鼎玢深信这一点,话题被女儿越扯越远,有意不往赵敏这边说。这让沈鼎玢心底不免生疑,女儿精明能干自不必说,她不会一味容忍身边那些有意闹事的人,怎么会在赵敏这件事上面刻意避开,难道她是想拿赵敏作伐子,才容留到今日?
“我知道父亲要说什么,有些事儿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当做是我养的那只猫多了个伴儿好了。”沈菱凤一面说一面笑,这应该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之一。
赵敏甚至连在皇宫里,那个唯一能够让她露脸然后博得人欢心瞩目的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张扬自己的美貌,只知道一味张扬跋扈,告诉所有人她是谁谁谁,除了说她难成大器以外,是不是可以说她看似都懂,其实什么都不懂。根本就不知道单单让皇帝注意是不够的,皇后不喜欢她的话,连内廷大门都进不去。
“你那只猫可是新罗贡品,如今想再有毛色血统这么纯净的畜生,恐怕难咯。”沈鼎玢闻言也笑起来,伶牙俐齿然后不与人计较,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爹,您跟亮哥见过面?”提起那个人,恍若隔世。亮哥,恐怕是这一生都不能再叫出声的称呼。两人单独见面的时候,都要称呼一声王爷。男婚女嫁,大家各自走去。何况男女大防,又有几次是能够给两人见面的?
“见了,他在家里住了三日,说了好些事情。回京完婚,也是皇帝皇后的安排。强人所难在所难免,不过也是一件好事。他性情散淡疏懒,是该有个人管管才行。这一点你做不到,他要是胡闹,你不只是不会说他,由着他的性儿胡闹,说不准还要跟他一起闹腾才罢。”
沈菱凤清楚记得,从前父亲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定是恼火地不行,这次却没有。语调很轻松,只是父女间的闲谈。说的那个人恰好他们父女两都认识,这就足够了。
“王妃没去?”沈菱凤不知情,以为他们夫妇俩一起离京。这样是不是更好些,因为知道的越少就越好,心里始终有一片净土,不用让人走进来,就让他放在那里好了。在那里,他是亮哥,她是凤儿。
“这又不是去就番,何况这么个藩王,皇帝提防都来不及。能轻易让他去封国?”沈鼎玢差点说女儿一句傻丫头,话到嘴边硬生生忍住。她是要借助别人的口,来说出宜王妃是不是真的跟宜王是一对绝配夫妇,不露痕迹也不让人生厌。要不是念头转得快,都被这丫头瞒过去了:“至于王妃,弱质女流。即便要去,也是丫鬟侍女一堆,怎么会跟着宜王轻车简从出门。”
☆、第二卷 相对 第四十章 欠揍
“我以为亮哥会带着新婚夫人到爹那儿,也让授业恩师见见。先帝没见到亮哥成婚,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爹见到自然也是一样。”沈菱凤笑笑,那天看到一个浑身都是艳丽红色的新娘子。脸上也是红红白白的喜兴,亮哥见到的时候,好像长长叹了口气。后来听到有人说亮哥好男风,这话是谁说的,真是无耻得紧。
“谁都赶不上我的凤儿。在我这儿是这样,至于在别人那儿是不是这样子,跟我这个老头子什么相干?”沈鼎玢看看外头,已经是艳阳高照。没想到父女俩这顿早饭吃了这么久,还将相隔甚久的父女情也给捡了回来。
赵敏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两天这个将军府里好像多了不少人,就连沈菱凤这个孕妇都跟着一起搅和。至于曾献羽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是兴奋吗?说他是亢奋才合适。
“琳琅,这几天将军府多了好些人,居然能把你们家夫人都给闹腾出来。”赵敏说话的时候,分得很清楚。提到沈菱凤也不像以前那样说是沈姑娘了,而是直接说是你家夫人。
琳琅不喜欢她这么说话,偷偷跟澜惠说了好几次。澜惠得到夫人的嘱咐:她喜欢怎么说都行,不要跟她争持。就因为这句话,琳琅每次听到赵敏不甚得体的话,也就充耳不闻了。
“姑娘敢情是不知情呢,是老相爷来看夫人来了。”琳琅提到沈鼎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