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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绝望了,所以根本不去抗争。也不去想,是不是自己赐了这杯酒。她只是……一心求死,胤禛只觉得自己心头再一次狠狠的疼痛起来。
这十年来,他日夜回想那一幕。
每想一次,心就被刀剐一次。他只有借着这样的疼痛来惩罚自己……却不想竟然重生。
等等!!
胤禛眼中突然精光一闪,他既然重生了,那么……那么云钰呢?
她会不会同自己一般,亦在这世上重生?
胤禛因着这个想法,整个人激动不已,心脏便是一阵狂跳。云钰,云钰!!他心底狂乱地呼喊着,仿佛这般云钰便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回应他的,不过是廖廖清风,半点桂香。
重生(二)
好不容易捱过几日,太医一句“可以下床了”,便让胤禛脱得苦海。
他由秦喜服侍着,换上一袭藕色常服,先前有内侍传了弘历的口谕,说是为他设宴,去去晦气。
“主子,你瞧这玉佩,可是十一阿哥特意送来的,因着您昏迷,才未亲手交给您。听说可是请了雍和宫的大喇嘛亲自开了光,灵着呢。”秦喜从一边端了一木盒,小心的打开,递放到他的面前的案几上。
雍和宫?
胤禛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他半眯了眼,脑中一下浮现昔日的情形。
“雍和宫的大喇嘛?”他的家,他的行宫……如何有那什么大喇嘛?
“正是,您忘了么?那大师可是达赖喇嘛的亲传弟子,法力十分高强。也只得这样的高僧,才有资格住进雍和宫里呢。”秦喜跪在一边,为他理了衣角。
“雍和宫不是行宫么??”胤禛有些迟疑,却还是开了口。
“主子真爱说笑,乾隆九年的时候就改成皇家寺院了,您别逗乐了。”秦喜不由笑道,“您看看这玉吧,是上好的玉呢。”
乾隆九年的时候……就改成皇家寺院了……胤禛心头猛的升起一股火气,虽然明知道弘历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发火。
这个败家孩子!
他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都饱含着自己的记忆,自己的过往么?从康熙三十三年他住进去,到雍正元年搬出去……真是可恨!!!
他深吸几口气,不断在心底念着那个忍字。皇阿玛说过,要想战胜别人,须得先战胜自己……等心情微平复些许,他便伸手拈过那块玉佩,玉倒是好玉,极为通透的羊脂白,入手温润。只是雕得并非是佛,亦非是生肖,却是一支小剑。
奇怪,哪有人雕这个的?
秦喜见他一脸疑惑,便开口道:“十一阿哥说,这是纪念您救了皇上,特意打造的。”
原来如此。
胤禛微颔了首,慢道:“收起来罢。”心中却是一声冷哼,纪念?恐怕是嘲讽吧?嘲讽这个“永琰”为争功,险些连命都丢了。
这些皇子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面上亲热无比,转过身就狠狠捅你一刀。除了……除了十三弟,只是,世上也不过只有一个十三弟而已。
秦喜听他如此说,面上顿时一愣,喃喃道:“主子,你不挂起来?”
胤禛别过脸,眼神似刀:“嗯?为何要挂起来?”
这秦喜一触及他的眼神,不由吓了一跳,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结巴了好一阵子:“您……您……您以前,不都是…不都是收到十一阿哥的礼物,都直接用了么?”
“哦,那便挂上吧。”胤禛又是冷冷一笑,抬手又拿起玉佩,顺手往腰间一系。这个永琰,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当真是那么蠢的人,怎么可能让弘历这孩子这般欢喜?
不过,他现在倒是很想见见那位十一阿哥。
他并不反感会装的人,嗯……严格说来,自己那么多年里,也都在皇阿玛面前表演。他是个不在乎过程,只求结果的人,只要这人能够将大清带向繁荣,哪怕他暗杀太子,自己都不会不喜。
当初弘时……若非他和老八老九他们走的太近,已然被他们洗脑,或许他会是弘历的强劲对手……他刻意不去提及另一个名字,这几日以来,心底泛起的苦痛实在太多。
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现下的状况罢。
胤禛只觉得自己此刻心情十分复杂,按说,这些人都是他的孙子。但是……现在他竟然被卷入了他们的明争暗斗之中。
真是……非常怪异啊。
“走罢。”胤禛再次看了一眼腰上系的小剑,缓步而出。
去的方向是长春宫。
再是熟悉不过的地方,额娘曾经住在这里,云钰也曾经住在这里。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自己带了云钰描述的牛肉面,去讨她欢喜。
胤禛的脸上不由浮起了一抹微笑,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云钰时,就是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她眼里不时闪过的狡猾,脸上不时浮起的笑容,都深刻的映在了脑海里。
长春宫……胤禛抬头看了看,微闭了眼,一切都已经不会再重来了。他踏入这道门槛,看到的不会再是额娘抱着十四,十三弟也不会去揪十四的脸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罢了。
胤禛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仍旧踏了进去。
放眼望去,花厅的装饰似乎并没有怎么变过,只有案几的银瓶里插了几枝绿菊,倒显得十分跳眼。
一路行来,秦喜的话也被套的七七八八。
现下,这长春宫的主子是嘉贵妃金佳氏,十一阿哥就是她所出。自己亲自为弘历选下的福晋富察氏竟然已经崩逝。
却真个是世事无常。
而这永琰的母妃也已经去世,之后便由弘历做了主,让他管嘉贵妃叫额娘。所以,今天的宴席才会摆在长春宫。
抬头看去,那女子慈眉善目,坐了软榻上。她并未穿朝服,却是一身宝蓝旗装,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胤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道:“给额娘请安。”
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自家人,哪这么多礼,快过来,让额娘看看,这伤可好了?”那嘉贵妃竟然起身拉了他,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眼睛中隐有泪水,“你这孩子,怎么自己一点也不小心……”说着说着竟然就掉下泪来。
胤禛被她这么一哭,一时间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额娘,您这么一哭,十五弟哪里还受的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怕您掉眼泪了。”说话的是站在一边的男子,再看他身上装饰,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怕是就是那十一阿哥永瑆了。
胤禛侧目瞧去,只见他一脸英气,却是不似阿其那那奸佞之相。
嘉贵妃这才抹了泪,化悲为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永琰,你先喝点参汤,你皇阿玛片刻就到。”
胤禛刚要应声,却听嘉贵妃转头吩咐:“如钰,你去将皇上上次赐的千年人参取来。”
他的目光随着嘉贵妃落在一边的宫女身上,只见那宫女眉目如画,轻轻福了身,开口应道:“是,娘娘。”
她的声音轻灵甜美,一如记忆中。
胤禛瞬时如同雷击,僵在当场,动也难动。
重生(三)
直到那宫女的身影消失在两扇木门之外,他才回过神来,却又恍中梦中。他真的不是在梦中么?
“额娘……刚才的宫女?”胤禛一时心神澎湃,一句话脱口而出。
只是开口回答他的并非是嘉贵妃,而是一边的永瑆,只见他一脸调侃,挑眉笑道:“怎么,你又看上这宫女了?伤刚刚才好,莫要伤了身子。过于激烈的运动,会让伤口裂开的。”
他这一脸坏笑,倒是像极了十三弟作弄人时的神情。
不过现下这并非重点,他挑了眉,却也不否认:“如何,我瞧不得?”
“自然……瞧得。”永瑆慢饮了口茶,眼底全是笑意,“原本这如钰我打算管额娘要了的,不过既然你看上了,我自是抢不得。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嘛。”
“咳……”胤禛原本也端了茶,听到永瑆最后一句,差点被茶呛到,“不会是说反了罢?”
“不会。”永瑆却一本正经,“没了手足,爷有人服侍着,没了衣服……爷总不能裸奔吧?”
胤禛顿时无语,端起茶猛喝了几口,心中暗道这人绝不会是十三转世……他皮可没有这么厚……
“这孩子!!”一边嘉贵妃听见两人如此说话,不由笑着打了永瑆一下,“你十五弟身子刚好,别整天没正经的乱开玩笑。”她又将目光调向胤禛,“永琰,你可真看上那宫女了?”
胤禛脸瞬间一红,眼神飘忽:“我……”
话未说完,便见那如钰捧着一只红色的锦盒款款入内,福身道:“娘娘,人参取来了。”
胤禛的目光便又看向她,像是被胶紧紧粘住,如何也离不开。
她一身翠色衣裳,头饰上的绒花簇新,眼含春水,眉若远山。虽然眉目之间与当年的云钰并无半分相像,但那样一抹怯怯的眼神,却像极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云钰的时候。
她跟在沐妍后面,正是那般怯怯的看向沐妍。
“如钰,这人参你叮嘱膳房做成药膳,然后每天给十五阿哥送去。要替本宫好好服侍十五阿哥,倘若出了岔子,自个儿该去哪儿,自个儿心里有数。”嘉贵妃向着胤禛使了个眼色,面上却严厉无比,口中的话也显出几分雷霆之意。
却是惊得如钰不知道如何是好,连连应声。
胤禛见她满面仓惶之色,心下不忍,道:“快起来吧,这参不过做些参汤之类的,哪里会出什么岔子。额娘也是太心疼儿子了。”说到最后,竟然有几分埋怨之色。
那如钰似乎没有想到十五阿哥竟然会维护自己,不由向他投来感激一瞥,在与胤禛的目光相触之后,脸上竟然泛起一团红晕,又迅速的低了头。
胤禛见她如此,唇角不由扬起一抹笑。
两人之间的交流被嘉贵妃和永瑆都看在眼里,只听永瑆笑道:“听说,有的人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额娘,十五弟似乎一直忘了这人参是您所赐。”
嘉贵妃也柔柔一笑,轻声道:“永瑆,你十五弟此刻都不记得额娘了。”
胤禛面上一红,低声道:“谢额娘恩典。”心中却是打卫个突愣,自己此番重生之后,似乎……似乎不太掩饰心中所想了。顿时心下一凛,虽然说展露性情并无不好,但自己此刻扮演的是“永琰”,是自个儿的孙子。若是让旁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却是不妙。
他暗自提醒自己,千万莫要忘记。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说笑而已。”嘉贵妃笑道,“永瑆,去看看皇上可到了?”
话音未落,便听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外面响起:“皇上驾到……”
一行人连忙跪了接驾,口称万岁。
长春宫便是温情一片。
胤禛持子臣礼,坐了下首,嘉贵妃坐在弘历身边,永瑆在自己旁边坐了。简单的说了话,便开席。那嘉贵妃对他真的很好,不时夹了菜肴放入自己的碗中。胤禛看了她的眼睛,里面只消得慈爱与关心,并无一丝奸滑。
他的心中突然涌上一分嫉妒。
曾经坐在这里接受额娘母爱的,永远只能是老十四那个倒霉孩子,自己永远只能在一边看着,像个局外人。
所以,他是嫉妒的……
“这孩子,怎么光喝汤呢?”嘉贵妃见他只是默默喝汤,不由开口,亲手为他挟了一块人参鸡,“多吃点,好好补补。”
胤禛忙谢了恩,牙齿狠狠的咬在鸡腿上,仿佛咬的是老十四……
“永琰,明儿起,你就正常上朝罢。歇了这么多天了,再不干活儿,朕怕你的脑子都僵了。”乾隆笑着开了口,又道,“前几日朕收到折子,说是江苏清河李家庄河溢,朕已经下了旨,命阿桂前往并会同李世杰等办理堵筑事宜。虽说这阿桂做事算得稳当,但朕思来想去,河堤乃大事,不可轻忽,你便微服前往,若查得弊端,朕许你权宜行事。”
胤禛一愣,心头不由苦笑,如何又是巡查河工?莫非他命中带水,与河工二字脱不得干系?口中却应道:“儿臣遵旨。”
一边的嘉贵妃却拧眉道:“皇上,琰儿身子方才恢复,这般长途跋涉……”
乾隆这才愣了一下,目光扫过胤禛。
胤禛心下一凛,笑道:“额娘多虑,儿子为皇阿玛分忧,自是当然。更何况,儿子的身体哪里有如此虚弱?”更何况,他现在对形势十分不明,出巡倒是个了解形势的好机会。省得在宫里担心受怕,走了痕迹。
不过这话倒换回乾隆赞许的眼神,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也不急,阿桂要先去浙江办差,路上耽搁十数日是正常。你在宫中且先休养十日,十日之后,让永瑆陪你一起去。他也该收了心,别整日只知道玩乐。”
一边的永瑆被乾隆如此一说,急忙缩了头,不敢吱声。
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