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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的得月楼里生意火爆得很,这还差点时间到饭点了,已经是将将满座。
“还好小姐我跑得快,不然起码得等半个时辰以上。”
饮一口小二上的茶水,我四处望了一望,这得月楼历来消息最是灵通的,来来往往的商客云集,七嘴八舌总不会放过时下最新的小道消息。
小姐我以往闲来无事最爱来这里消遣,一来吃饭听书两不耽误,二来么,话本子里不是说了么?人来人往里,便是那一眼,我便已知你是我今生要等的人,唉,要不是那混蛋陆庆之横插一杠子,说不定小姐我这此已然抱得美男归!这是小姐我今生永不能圆的遗憾啊!
就好比那一朵小娇花,还未等来那一阵助它绽放的春雨,便被一阵冰冷的大冰雹给砸得稀巴烂,除了一日日眼睁睁瞧着自己枯萎,没别的出路,这种绝望曾一度叫小姐我茶饭不思,但是近来瞧过那流风公子一系列话本子之后,绝望的我也慢慢的想通了。
满园春色,独我枯萎,这是要逼我在红杏和百合之间作出选择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重拾人生梦想的我,总觉得便是那闪光的一瞬间,我那灰暗的人生又重新燃起了一盏孤灯,那在灰蒙蒙的暗夜里,穿流不息的人群中,静悄悄的等待那个命定之人回眸一望,迎着春风,脚踩祥云来将我解救,望一望那鱼龙混杂的街头,人流涌动间,我暗自在人群里搜寻着一切可能的目标。
阿梅将那只小胖手在我眼晃了几晃道:“小姐,今日怎老爱发呆?这烧鸡都不想吃么?看,我都吃掉半多了。”
我望一眼盘中那小半只残鸡,不由得后悔莫及。
“你怎的不叫我吃?要不得,这姑娘心机堪重!”
“我呸!小姐你胡说八道!我叫了你三遍,那个送菜的小二哥可以作证的,你休想诬赖我!谁叫你没事总归喜欢木呆呆往人群里瞧?诶,我说小姐你是不是瞧见人家掉了银子在地上?”
阿梅是个连鸡屁股也不放过的人,最后一只鸡屁股如同往常一样被她卡卡的嚼了几下便给吞了下去,那滋味~~~真个**!
“胸无大志!!哼,机灵点,爷们我这般风流,莫再叫我小姐,小心穿帮!”
“做人得有梦想!大爷我近来新得了个远大梦想,正筹谋着如何梦想成真,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懂得?”我挟起一筷子鸡肉送进嘴里,美美吃着。
“戚!!”阿梅朝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吆喝!你牛气啊!吃我的喝我的,还敢埋汰我?怎么的,余下那几只烧鸡不想要了不是?”
“呵呵······我的好小姐,小的知错了,您大人大量,莫要跟小的计较!来来来,快偿偿这个白豆腐,真个好滋味!”
“哼!算你识相!”
我将折扇从她那大脑袋上啪一声敲了一记,转头便不再搭理她,那小妮子便认认真真的与那老三样作最后的斗争!所谓老三样,便是烧鸡、鱼汤、白豆腐!点了多少年了确也未换过花样,这滋味真真是深得我心!
大厅里说书先生终于上场了,铜鼓一敲,埋首进美食之中的食客们便纷纷抬起那高贵的头颅,一脸兴味的等待着老头开腔,那老头在这里说书说了十来年了,也算是个老熟人。
平日里便按那话本子的套路稍加改动,讲个小故事骗骗那些个南来北往的商客们,若是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便拿那些个东家长西家短摆弄摆弄别个的是非。
而我那相公陆庆之,新近便是给他添了个好料,小姐我冒着要被那陆庆之捉回去打扫茅房的凶险,便是想要从他那张能翻出花来的嘴里,讲讲这个顶好听的故事。
☆、七: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老头朝众人象征性的鞠了一躬,便老神在在的坐那台头,呷了口茶润了一把嗓子,说道:“话说那云里县,有个商贾,新近得了个貌美无比的小妾······”
不愧是说了十几年书的老先生,当下口水横飞,形神并茂的讲述了一番那日洞房是何等精彩,又讲那高官一来二去,最后拐带着两枚朋友之妻回了家又是何等的风光,众人直笑得前俯后仰,我一边拍着桌子笑出了眼泪,一边揉着自给儿的肚子,真他娘的笑得肚子疼啊!
“好笑么?”有人貌似用某种利器戳了一把我的后背。
“当然好笑······”
我转头过去,看坐我后面那桌的男子,不看不要紧,这将将一看,差点没将我吓得魂飞魄散。
陆庆之那斯皮笑肉不笑的端杯茶在嘴边慢慢撮饮,神情自若的听那台子上老头说书,仿佛那老头说的事根本与他老兄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相·····兄······兄台?”
我眼珠子四下的打转,当众嘲笑他还被现场抓包,你先人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在下还有些事,就不扰兄台雅性,告辞!”
朝他略一抱拳,我脚底抹油飞快的奔走。
不明所以的阿梅恋恋不舍的随手抄起店家免费赠送的果子,一面在我后头追来,一面吼道:“小姐,先别走啊,过会店家还会赠送新菜给我们免费品偿呢!”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节股眼上,小姐我小命就要不保,死胖子还掂记着吃!!!
“小的恭候已久,姨奶奶请上车!”陆二宝恭敬立在马车旁边,撩开车帘子,作出个请进的动作。
“这是天要亡我啊!”我欲哭无泪,心里哀嚎。
后面陆庆之拎小鸡似的将我丢进车里。
阿梅老实爬到陆二宝处同他一起赶车,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只鸡来,二人默默啃起来。
“驾······”
今天出门定是没瞧过黄历!
“······”我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瞧了一眼,那脸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还装?兄台?谁是你兄台?不好好在家给我呆着,打扮成这副模样出来是不是想给我搞事儿呢?”
恩,不怕,本小姐自是有一套应对流程。
第一,先低头,第二,承认错误,第三,撒娇求原谅,若是还不行,那便哭上一场!
我第一时间低下头来,这基本不用想,条件反射自然而然就进入了这个状态,最主要还是做得多了,被先入为主。
“这个样子像话吗?成何体统?叫人知道了我还有什么颜面何存?你家爹爹便是如此教育你的?”
“身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成日出来混迹市井,像什么样子?知道什么叫相夫叫子吗?知道什么叫修身养性吗?”
“······巴拉巴拉巴拉·······”
我默默的垂着头,一面只当他是个唱大戏的,正在排一场大戏给我看,一面一言不发的任他发作,只是拼了老命的哭,无声无息,只有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你先人的!光知道骂,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把我休回娘家啊???
我低拉着脑袋,半晌未听到那浑蛋发声,正待抬头来瞧上一瞧,他可是骂得口干?
哪成想正待抬头那瞬,便又听得一个同刚才那吼声,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温柔声音在头顶响起。
“好了,莫哭了,不知道爷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明明是你做得错了,爷说你几句,你就哭个没完,到是弄得像是爷做错了事情一般。”
那斯将我搂进怀里,拔了拔我额上的发,一寸一寸的吻尽我脸上的泪痕,这是不是叫,男人的脸便如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哪?
我转过头去没理他,又挣了挣,没挣脱。
此战,不费一兵一卒,完胜!!!奥啦!!!
“好了,为夫带你去玩还不成么?莫哭了,眼睛哭肿就不漂亮了!”
“······”
“往后若是闷了,就跟我说来,我带你出来还不成么?为夫不过担心你,你两个弱女子出来,若是遇到坏人可如何是好?”
“当真?”适时的收了泪,往他那肩上一抹,脸上的泪痕也消失了个干净。
“自然。”
“知道平日你闲了总爱看那些个无聊的话本,为夫到是有那么个朋友钻研此道,今日便带你去见他一见可好?”
“恩!”我破涕为笑。
“这衣裳哪里来的?我家三娘穿来还真顶像个白面书生,不过······往后还是莫要穿出来了,要穿······也只能穿给为夫一个人瞧!”
其实我挺理解不了这男人的多情是为的哪般,统共那么小一颗心,哪里能装得下那么多个人?这货屋里十几个妾氏,忆起他往日也是这般温言软语的哄着她们玩儿,当下莫名的就起了一身鸡皮,快放过我吧!
“哦。”我应声。
“夫君要带我去见哪个?”
“外头都管他叫流风公子。”
我瞬间便沸腾了,流风公子啊!那可是流风公子啊!一想到今日能见到活着的文人大家,便雀跃起来。
往日我是顶讨厌被他带出来应酬,老娘又不是花楼里讨生活的妓子,抛头露面的活计自是十分不稀罕,主要是这面露得得我心,他那些狐朋狗友我一个也不待见,不过······这流风公子便不大相同,老娘多少个失落绝望的日夜里,都是同流风公子话本里那些个可流传千古的故事中渡过的,所以今日若是能亲眼见上一回活的流风公子,······倒也值当一回。
“爷,到了。”马车停在一户院门口,陆二宝在立在车门轻间道了一句,听到陆庆之恩了一声便着手撩开了车帘子。
陆庆之弯着腰跳下车去,随后便一把将我抱了下来圈在怀里,旁边卖菜的大娘便勾着一道卖菜的小媳妇的耳朵,指着我俩,嗓门还挺大:“二妹子你快瞧瞧那俩个小相公,哟,都搂到一道去了,你说那个是不是便叫断袖?”
顿时,我计上心来,陆庆之这阵子正陷入娱论的水深火热之中,那便给他再添上一把火!反正他头顶花红柳绿的,也不在乎我那多添的一笔罢?
“庆之哥哥,都怪你,这会子人家的腰还疼着呢!”我作势揉了把自己的小腰,巴唧一口亲在他唇上,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
那卖菜的大娘听得一颤,拉着边上另一个小媳妇就走,边走边说:“我地个娘,真是世风日下,这光天化日的,看了不晓得会不会长针眼哟!”
“顽皮!”陆庆之弓起食指弹在我脑门上,并不在意许多,拉着我便进去了,守门的老人毕恭毕敬的将我等迎了进去。
一进院里便闻着一股子酒香,阵阵欢声笑语从里头传了出来,听着倒是有男也有女。
“今日是那钱少枫过生日,只请了平日里玩得好的过来聚上一聚,你莫要太拘谨,跟在我身边就好,他们不会为难于你。”
我正磨着这钱少枫是何方神圣,便见有人状似不大满意的说话。
“庆之,怎的才来?早便与你说过,要早早过来,可你却来的最迟,不如先自罚个三杯。”
少年将一件灰白长衫松散的挂在身上,斜靠在软榻之上,笑容可掬,单单看那五官并不出彩,可组合在一处来瞧却发现那眉目间自有一派风流倜傥的韵味。
“罚三杯便就罚三杯,我何时怕过?”陆庆之眯了眼角,大方应了。
钱少枫示意小丫头为陆庆之倒酒,陆庆之爽快的将那罚酒一一饮尽。
“好!庆之历来是个爽快的人,咦,这位是?”那钱少枫似是才发现我这个大活人一般。
“在下齐三,乃是庆之的好友,久闻流风公子大名,今日慕名而来讨杯酒吃!”我朝他抱拳,便细细打量他起来,这个长相,这个身段,这个才名,倒是顶适合与我出个墙!
“来者是客,庆之的朋友便是我钱少枫的朋友,不必拘礼!”谈话间,陆庆之从始至终都将我牵在手里,我几次三番不得挣脱,只恨得牙痒痒,这人怎这般霸道?
“流风公子,这杯我敬你,生辰快乐!”我抽出一只手来随意端起一杯酒来要去敬酒,陆庆之这才将我放开。
钱少枫笑意盈盈的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多谢!快坐!”
“这两位是?”钱少枫左右两边都围坐了穿着十分清凉的女子,身段婀娜,颜色不俗。
听我问起,钱少枫低笑起来。
“乃是为弟新近收用的两个贴身丫头,若是陆兄瞧得上眼,弟便均一个与你,又有何妨?还不快见过陆兄?”钱少枫色眯眯在那女子的腰上拧了一把,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天下乌鸦果真是一般黑!亏我原先还以为这流风公子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定然不会同那些个臭男人似的三妻四妾,今日看来,这······又是个好大的误会,便立时将那与他出个墙的想法收了起来。
☆、八:戏美男
“妾身小濡。”
“妾身小沫。”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