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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都灭了,内室里才重新变得静悄悄的,这时才隐约听闻几声女人的娇嗔:“累的要死了,谁还跟你坐莲!”
粗哑的声音刻意放的平缓,跟她好言好语地商量着:“就一次,让我尝尝。”
“不来!”
“从前你说过的。”
“明儿十五,你要上早朝的,当心迟了被御史骂,指不定连我也骂上。”
“迟不了,我起得来。”
“哼,今夜累了!”
娇媚的声音里,确实带着一丝丝的疲倦,男人只好作罢,搂着她道:“那就明日。”
过了一会子,便只听得均匀的呼吸声了。
次日早晨,天不亮钟延光就爬起来了,精神抖擞,神清气爽,苏绿檀还睡的很沉,他穿好衣裳,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便走了。
苏绿檀早起,刚刚梳了个圆髻,戴好簪子,手上还拿着篦子,还没来得及去千禧堂请安,便有丫鬟急急忙忙地赶进来,惊慌失措地禀道:“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叶家的人闹上门来,老夫人晕倒了!”
“啪”地一下,把篦子拍在桌上,苏绿檀一个转身,银红的缠枝莲褙子跟着旋了圈儿,她道:“怎么回事?”
丫鬟说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为着表小姐的婚事引起来的。
定南侯府只有赵氏主中馈,她昏倒了那边肯定也乱做一团了,这事儿也不好惊动太夫人,苏绿檀只得领着两个丫鬟一起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苏绿檀早猜到方宝柔会咬赵氏一口,只是没想到会一下子把人气昏过去,看来她这回作的死可不小!
第82章
赵氏被方宝柔气晕过去; 若她身体康健,苏绿檀倒是不担心,只是去岁年底赵氏病的那一回,大夫说过她有些病须得慢慢调养。
后来赵氏瘦了许多,有些富贵病反倒好了些,只不过她时有眩晕和头痛之症,大夫特特交代过,不可受大刺激,否则容易得脑卒中。
钟延光小时候身边的妈妈就是得脑卒中去的。
这么一联想; 苏绿檀面上有些急色,她快步赶去了千禧堂,这会子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丫鬟婆子围在上房门口; 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绿檀赶过去,丫鬟婆子们纷纷噤声,让出一条道给她走。
进了屋,苏绿檀把冬雪留在了外面震慑丫鬟婆子; 领了夏蝉进内室打下手。
挑帘进去的时候; 苏绿檀见叶夫人虽然打扮的很庄重; 但整个人都在发抖,和她的丫鬟无措地站在罗汉床跟前; 赵妈妈和千禧堂的两个丫鬟凑在罗汉床前; 盯着平躺下去的赵氏; 想办法叫醒她。
苏绿檀走过去喊了一声“赵妈妈”; 又转脸看了叶夫人一眼,点了个头。
六神无主的千禧堂终于来了个能主事的人,赵妈妈和叶夫人俱都松了一大口气。
苏绿檀看了一眼赵氏,只见她脸色惨白的吓人,气息也微弱的很,跟半死的状态差不多,只有人中是红肿的,留下了不少指甲印。
摸了摸赵氏的手,苏绿檀问道:“赵妈妈,可请大夫来了?”
赵妈妈抹了抹眼泪,道:“请了,估摸着快来了,老奴掐了半天的人中,老夫人怎么还不醒呢!”
苏绿檀又问道:“老夫人有没有呕吐?”
赵妈妈摇头,一边掉眼泪,一边道:“没有。”
苏绿檀吩咐夏蝉搭把手,将赵氏的头朝上,抬起她的下巴,捏开她的嘴巴,看喉咙里有没有东西,便道:“找一找有没有薄荷油?”
小丫鬟连忙翻箱倒柜,从药匣子里找了薄荷油出来,苏绿檀放在赵氏的鼻子旁边,过了好一会儿,赵氏才悠悠转醒。
提心吊胆的叶夫人身子一下子松下去,险些栽倒,幸好被她的丫鬟扶着。
苏绿檀转身过去对夏蝉道:“你先领叶夫人去耳房里休息,备好茶水,切莫怠慢。”
不管怎么说,赵氏是因为叶夫人的到来才晕倒的,若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定南侯府的人不会诬陷人,也不会为难人。
叶夫人虽然苏绿檀暂时不会放她走,但瞧着对方是个行事果断有章法又讲礼的人,自己还占着理,便不多怕了,应了一声,便被丫鬟搀扶着先去了耳房待着。
这厢赵氏刚醒,一睁眼看到的是苏绿檀,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便一把抓住了儿媳妇的手,喘了好几口气。
苏绿檀看着手腕上那只虚弱无力的手,一时也没急着把赵氏推开,只叫人倒了茶水过来给她润润嗓子。
赵妈妈跟丫鬟合力把赵氏扶起来,靠坐在迎枕上,仔细地给她顺气,她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一些,但身子还在发颤,四肢抖得尤其厉害。
苏绿檀感觉得到,赵氏掌心在发冷汗,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活到几十岁的人了,还分不清好歹。果然书读得少了,还得经历磨难来补,才学得乖。
屋子静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赵氏喝过水了,渐渐想起昏倒之前的事,双手并不稳地捧着茶杯,看向苏绿檀里眸子含着水光,忽然就哽咽了,道:“绿檀——”她想说很多话,甚至还想动怒,可是身体软的令她什么都做不了。
撇了撇嘴,苏绿檀道:“叶夫人还没走。”
赵氏焦急张望了一下,苏绿檀继续道:“她在耳房里休息着,我已叫人用茶点伺候着,前院的事也自有人料理,大夫也快来了,至于别的,待老夫人身子好了再做定论,成亲退亲都不是一日两日能定下的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苏绿檀的声音平平稳稳的,还是带着女人的娇气,但是赵氏现在听起来,就是觉得舒服得多了,元气大伤之后,她莫名觉得心安,整个身子往后靠去,窝陷在迎枕上,像是把儿媳妇的话听了进去。
赵妈妈也在旁解释道:“老夫人,老奴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多亏了夫人把持。”她不喜欢方宝柔,这时候是替苏绿檀说好话的最好机会了。
赵氏神色复杂,脸上浮了一点红色,看起来气色开始恢复了,其实她是有点难堪和尴尬,她说不明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偏就是有。
只不过旁人看不出赵氏的心,只以为她好转了一些。
没一会儿大夫就急急忙忙赶进来了,把脉之后开了药,又嘱咐了很多话,大体就是这是慢病,这回发急症没有出大事就不要紧,以后要好好养,饮食要注意,油腻辛辣少食,多走动走动,发发汗,少动肝火,心平气和,跟大夫从前说的差不多。
等大夫走了,赵氏默默流泪,哭着说了一句:“我这怎么平心静气地下来!”
苏绿檀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完全没有要主动帮忙的意思,连问都不问一句,赵氏哭了一会儿也就不哭了,抬眼看着苏绿檀。
赵妈妈捏了捏赵氏的手臂,道:“您现在的身体也不合适处理这些事……”随后往苏绿檀哪里瞧了一眼。
赵氏这时候也没有心思顾及别的了,祈求道:“绿檀,这事就麻烦你帮着处理了,我……我……”
早猜到是这个结果,苏绿檀本来也没太在乎赵氏,念在钟延光的情面上,便道:“老夫人先让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陈述的事,就由赵妈妈代劳了。
方宝柔不出所料地坑了赵氏一把,在纳吉礼过后,赵氏应允的嫁妆就送了过去,叶家都准备下聘礼了,方家送了一封退婚书,狠狠地在叶家人脸上甩了个耳光。
一般定下了婚事,女方已经算男方家的人,如果不是突然发现男方家里有隐瞒重大事情,譬如男方没有生育能力,或是死心塌地地爱着另一家的姑娘,非卿不娶,女方是绝对不会把退婚书送到男方家里的。
送了退婚书,等于告诉别人,叶家的小郎君有问题,他们方家不要了。
叶夫人跟丈夫相敬如宾多年,房中没有妾侍,独得了一个宝贝儿子,现在被一个地方小官家里这么开涮,叶家人不发疯才怪。
叶大人在衙门里都还不知道这事,叶夫人只去递了个信,冲动之下便领着家丁和丫鬟来了定南侯府。
赵氏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把人请了进来,被叶夫人劈头盖脸一顿指责,直言要断绝关系,甚至说出了“不共戴天”、“赵若兰你要就把我的命拿去”这种话。
赵氏脑子发蒙,再听叶夫人说了方家干的好事,看到了方家的退婚书,一下子没经得住,就昏过去了。
叶夫人火气发出来之后,也被吓坏了,后来千禧堂就乱了。
苏绿檀听完这种好笑的事反而笑不出来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到,怎么会知道有这种白眼狼呢。
这种事方家都干的出来,若还是方宝柔的主意,那就更有意思了。
淡笑一下,苏绿檀语气干净利落地道:“现在老夫人是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赵氏身体前倾了一下,又靠了回去,捏着帕子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你说该怎么办?”
苏绿檀掂起炕桌上的茶杯盖,砰一下又落在茶杯上,发出瓷器碰撞的清脆响声,她抬头盯着赵氏道:“老夫人,我的主意是,先安抚好叶夫人,补偿的事等侯爷回来了再说。至于方家那边,第一,把您送的聘礼要回来,第二让他们给叶家赔礼道歉。这些事处理好,您也该恢复好了,再怎么做就看您自己的主意。”
这话有逻辑有条理,正合赵氏心意,她本是个心实的人,很看重和叶夫人的情分,现在最不想就是伤了二人多年的姐妹关系。
赵氏完全服从苏绿檀了,她甩了一下手,道:“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绿檀笑了,道:“当真?”她可不是赵氏,不会对方家人手软。
赵氏心知这几件事不容易办,得罪方家是必然的,以后肯定要交恶了,方宝柔这外甥女估计也得抛弃了,她咬牙道:“当真!眼下先替我给你叶姨好好道歉。”
翻个白眼,苏绿檀才不会替赵氏给叶夫人说抱歉,她道:“道歉的事还得您来,我不过是去说个情理而已,指着我道歉,叶夫人凭什么原谅你?”
赵氏无话可说,苏绿檀站起身,理了理裙摆,道:“儿媳妇这就去说理了,您收拾好了自去给叶夫人赔礼道歉。”
苏绿檀去耳房里见了叶夫人,对方头一句话便是:“我可没推搡你婆母!”
苏绿檀笑说自己知道,然后完全以一个中间人的姿态,先把赵氏的状况和她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说了,又把钟家大概能给出的补偿也说了,利弊分析地清清楚楚,让叶夫人一时心动,怒气削减大半。
正好这时候赵氏来了,病殃殃的样子,看着叶夫人欲语泪先流。
叶夫人虽然生气,心里还是发虚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钟延光不是好惹的,无奈地甩了甩袖子,也没给赵氏好脸色,只道:“亏得你家有个好媳妇!我先回去了,等方家的事料理好了再说!”
叶夫人一走,赵氏巴巴地看着苏绿檀。
苏绿檀一脚跨出去,道:“我已有了主意,细节还得等侯爷回来商量,晚些我们再过来,您保重身体,好好休息。”
赵氏频频点头,进屋的时候拉着赵妈妈的手,吸了吸鼻涕道:“哎,以前怎么没发现,绿檀是个好的呢!”
赵妈妈忍不住说:“夫人一直就很好……”是您眼瞎心盲啊!
第83章
叶夫人来闹过后,方宝柔的事很快就在定南侯府传开了; 丫鬟婆子们都在议论; 赵氏是没工夫去管了; 赵妈妈也只有精力去敲打自己院里的丫头; 但人多嘴杂的; 根本管不住。
方家的名声; 包括方宝柔的名声; 一下子在定南侯府就臭了。
苏绿檀从千禧堂回到荣安堂,才两个时辰不到; 她院里的丫鬟都嘴碎起来了,夏蝉听了进来禀了她,虽然端的是管束丫头们的姿态,言语之间; 免不了有些得意; 为方宝柔的倒霉; 而感到高兴。
苏绿檀瞥了夏蝉一眼,嗔道:“死丫头,口是心非; 你要说就痛快说,在我面前我又不指责你什么,在外面管好嘴就是了。”
夏蝉一下子说了个痛快,活生生把方宝柔扒下一层皮。她生来性子就耿直火辣些; 言辞犀利; 把底下丫鬟们议论的话都溜了一遍。
苏绿檀闲闲地端起茶杯; 道:“方家做的事是太丢人了,方宝柔可没那么简单,底下总有几个念着她的好的吧?”
愣了一下,夏蝉道:“是有几个,为数不多,说方表小姐可怜无辜被继母牵连。”
苏绿檀笑一笑,道:“方宝柔的嫁妆一分都不落到方家,跟她继母有什么干系?多半是她的主意,行了,你让院里的丫鬟管一管嘴巴,等这事有定论了再说。”
夏蝉应声出去了,苏绿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