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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粮胡同十九号-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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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佩兰是唯一知道戎冀大夫治疗秘密的护士,她对“暗示疗法”这高明的把戏,隐隐心存快感。也曾暗恋过这位不苟言笑的天才医师。遗憾的是,戎冀似乎是个对女色毫无兴趣的男性。他就像是个活在精神世界中的圣徒。

    嫁给了高子昂以后,陈佩兰建议戎冀大夫搬到皇粮胡同自己家的隔壁。租赁这个院子的保人,用的还是自己这个“副市长夫人”的名义。

    当高子昂为“公务”,忙到很晚才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多,陈佩兰也越来越经常地带着一个自己信任的下人小夏,提着一壶开水,揣上一小包香片儿,来到二十六号戎冀的住处。她请日常生活乏人关怀的戎冀大夫喝口热茶,说几句医院里的老人旧事,打发下人把他的换洗衣服拿去,洗洗烫烫

    

    

    渐渐地陈佩兰发现,自己也开始成为戎冀的病人——需要对人倾诉,需要有人倾听,需要戎冀告诉自己,怎样才能安稳地入睡

    终于有一天,她主动地解开了自己的钮扣但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依然不是一个男人、一个异性,而是一位专家、一位学者。

    戎冀需要的,只是一个活生生的教具。就在陈佩兰那美丽的胴体旁边,戎冀的观察和体验,被即刻化作实验记录——什么关于女性的“性兴奋点与体液分泌”、“特定的心理和情绪与性感受的关系”等等等等,事无巨细且毫无淫邪色彩地,被写成了一页页学术性的记录。他对照弗洛伊德大师的理论观点,通过活体试验,证实了“性的变位与升华”等等深奥心理学名词的真正含义

    戎冀知道,尽管中国社会的传统伦理,尚不允许他的研究成果,在学问的宫殿登堂入室,自己是个孤独的先驱者。总有一天,世界会注意到自己默默无闻的伟大探索

    陈佩兰发现,戎冀也是一个需要崇拜的人物。很快,她也学会了倾听,懂得适时地表示惊叹:

    “这些世界著名的心理学试验案例,真是太有意思了”

    当陈佩兰的丈夫高子昂和妹妹陈招娣,先后死于“心脏猝停”,如此新鲜、生动、完整的“病例”,令戎冀对陈佩兰简直是感激涕零了——这个小护士,真可谓是冰雪聪明。她干得太漂亮了!

    在两场“暗示谋杀”获得成功的惊人实践之后,还能够附带配合尸体解剖的病理观察,更是千载难得的实践机会。全世界同领域的专家学者,有几个人能够获得如此宝贵的研究数据啊!

    二十五号院儿连丧两命之后,戎冀也曾稍稍感到不安。但是他对自己解释说,我不过是曾经“下意识”地提示过陈佩兰:

    你不妨反复地警告自己的丈夫,要“高度重视”、“严加保护”自己的心脏,要把“特效药片儿”带在身上,保证随时都能够服用;否则

    我不过就是给陈佩兰讲述了一个欧洲的心理学家,曾用“纯粹的”暗示手段,创造了杀人不留痕的故事,一个神奇的“水与血”的故事罢了。

    

    

    陈佩兰当然知道,二十五号院儿中两个人的真正死因,瞒得过一百个会拿手术刀的医生,也瞒不住一个戎冀。她老老实实地对自己的启蒙师父,报告了如何怎样穿着一款长斗篷,等到了一个几乎天天醉酒后走过灯芯胡同的小地痞

    那个张九手下的小地痞,几乎每天深夜带醉而归。听觉惊人灵敏的瞎眼祖母坐在自己的屋里,总能听见他哼着浪荡小曲儿,从二十五号院儿后门的灯芯胡同,缓缓穿行而过。

    陈佩兰是个十分内秀有心的女人,她过去是见过冯雪雁的。因为自己的个子相对矮小,她在披着冯雪雁那件玫瑰红色的长斗篷时,没有忘记在脚底下垫了两块砖头

    第二次、第三次出现在二十五号院儿后门那个穿着长斗篷的神秘女人,就是戎冀对陈佩兰的回报了——

    这种“环境暗示”,正是戎冀对周围所有街坊邻里和警方“思维方向”的诱导。人们的注意力,很容易便一直围绕在那个子虚乌有的复仇女神“冯雪雁”身上

    戎冀接着回想:那天晚上,和秋姗、小町一起看见的幻影又是谁呢?她为什么要戴着一副白狐狸的社火面具,裹着一条翠绿色的软缎被子?这小个子的女人,正在对自己做出什么暗示?暗示所要达到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难道就在自己的附近,存在着一位热衷此道的同行不成?他(她)的“环境暗示”也玩得很好。还真把自己吓出一头一身的冷汗来

    

    

    那天晚上,皇粮胡同二十五号院儿里有人浴血、有人自绝的惨剧,唯独没有被送入已经受到“监护”的二十六号院儿戎冀的耳朵里。

    为了一床棉被和一件斗篷被警察搜到的事实,导致戎冀前所未有地给自己服用了适量的安眠药。他有意识地强迫自己暂时一切放下,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戎冀是一个学者,他对孤独的承受力,本应该在正常人之上。可这一次,他却觉得自己竟像病人一样,出现了“恍恍惚惚”的精神症状。

    傍晚时分,秋姗又来了,脸上挂着轻松、温存的笑容。她一走进房间就说,自己刚才跟派在这里“值班”的葛巡警打了招呼,说今晚十点前,会确保不离开戎大夫一步。让葛巡警放心回家去,跟媳妇吃顿晚饭,抱抱孩子

    她话音未落,马上又听到院子里的大门,有人敲门。戎冀现在是一听到敲门声,就会本能地紧张、焦躁起来。秋姗善解人意地主动去开门,转眼便提回一只三层的木漆食盒:

    “戎冀,你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秋姗对戎冀不但直呼其名,而且换“您”为“你”,这使戎冀感到了丝丝轻松的温情。

    “你那位周到热心的邻居陈佩兰太太,打发家里的下人小夏送来了晚餐。说是皇粮御膳房的几样小菜和素馅包子,还为你的小花,特地要了一碟没有撒椒盐儿的干炸小黄鱼儿呢我还饿着肚子呢,可以沾你的光吗?”

    秋姗一边打开溢出佳肴香味的食盒,一边在戎冀的面前摆放好餐馆的筷子和小碟餐馆为客人想得相当周到,需要外送的客人,大多都是不太愿意收拾碗筷的“懒虫”。

    久违的家庭气息,在戎冀如同一潭死水的心里,像颗小落石溅出了一圈圈舒展的涟漪

    只有秋姗,是自己唯一可信赖的同伴了。这位心理学专家在高度孤独不安的环境下,渐渐淡薄了职业性的戒备心——这个温柔美丽的“患难盟友”,她的存在和出现本身,会不会正应了心理暗示学中的“信誉暗示”呢?会不会这就是那个自己猜测中的隐身对手,正在为最后的出击,实施着一套必要的“心理铺垫”呢?

    戎冀都没有再以一个心理学家的习惯,去冷静地分析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真有些累了——原来一个名叫戎冀的学者、专家,同样也需要平实、温暖的人间关怀。

    

    

    秋姗关怀地劝说戎冀:“我们都是学医的,必须首先保证自己的健康和营养。先尝尝这个‘御膳房’最受欢迎的一道风味小菜‘长安酸菜鸭血’;这个也不错,材料用的是三种新鲜的西山野生菌,我很喜欢的;这家店的‘冬笋肉丝’,做得可是公认全城第一呢!没想到这位上海出身的太太,还挺会点京菜。对了,我还带来了一小瓶法国南方产的白葡萄酒,是咱们皇粮胡同六十一号院儿的乔三姨太,送给我的呢。”

    戎冀找到了话题:“是不是那位瓜子脸的乔家三姨太?她也曾经是我的病人,专程跑到祥和医院去,挂了我四次门诊号哩。”

    秋姗说:“这位乔家三姨太,过去有些轻度贫血的症状。表现得精神萎靡,食欲不振,还开始明显地消瘦最近,她大喜临头,怀上了孩子。一看到检查结果,就给我送了礼物。”

    戎冀举起了面前的小杯子:“谢谢你了,秋姗——谢谢你的酒和你的关怀。乔家三姨太过去的萎靡和消瘦,完全是假象性的。根据我的诊断,她是因为某种心理因素,导致了长期的‘自觉贫血’症状。”

    “心理因素?真的么?那么您是怎么对她进行相应的‘心理治疗’呢?”

    “通过谈话我了解到,她从儿童时代开始,就在心里留下了可以直译为‘结’的一个记忆——曾经亲眼看见自己的婶娘,因为难产大出血死亡。那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来说,是相当深刻的一次心理刺激。她长大以后,就是因为自己的月经量过多,也会自我感觉到严重的贫血症状。甚至真的出现面色苍白、嘴唇无色、眩晕无力我凭借自己在患者心中的权威性,给她开了一些‘特效药’——价格不菲呢!”

    秋姗兴致盎然地请教自己的同窗前辈:“是什么‘特效药’呢?”

    “瑞典进口的酵母片。”

    秋姗的筷子,呆呆地停止在了嘴边上

    戎冀依然平淡地讲述道:“吃了两个半月,那位三姨太也许饭量和消化状况也都随之有所改善,总之,她不但被彻底治愈了,面色红润,体重增加,而且不久还怀了孕。然后不就成为秋姗诊所的常客了嘛!”

    秋姗放声大笑起来她毫不怀疑,戎冀的这个病例,百分之百是真的。关键问题是,他准确地找到了患者心理上的历史症结。

    

    

    轻松愉快的同行闲聊,伴随着低度的酒精缓缓输入

    “戎冀,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么?”

    “怎么说呢”

    “那么,你至少是将信将疑的了?”

    “秋姗,这样说吧,我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唯心主义者。我相信精神主宰着‘存在’的哲学定义。如果有人相信有鬼魂,那么鬼魂就存在;如果有人连站在面前的大活物都不相信,那么这个活物,至少对于不相信‘它’存在的人来说,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我怎么听不懂啊,戎冀,你就像是在谈论充满诡辩色彩的一个哲学理念。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物。可我们都不知道关于你的任何情况。特别是,为什么你会对精神分析和心理学,表现出那么狂热的追求?”

    就在这个时候,又停电了。戎冀只好在他和秋姗之间的桌子上,又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尽管两个人都没有直接说出口,他们自然而然地,对昨天夜里停电后发生的一切,产生了共同的联想

    昨天晚上,出现在后门的那个“狐狸脸女人”

    也许是因为很少喝酒的戎冀,血液中开始循环着乙醇这种麻痹神经的化学成份,他透过烛光看到的客人,形影朦胧得令他产生了一种朦胧的安全感:

    “秋姗,你也许是我生平第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要知道,‘信赖’本身就是一种带情绪化的感受。我向来不喜欢这一类的心理活动但是,今天也许便是永远。我不知道,明天这个院子和我自己,还会发生什么?我愿意告诉你,我心理上的那个‘结’,它是一个怎样的故事——那就假定今天晚上,你是我的医生,我的心理医生,好吗?”

    秋姗并不作答,只是透过同样朦胧的烛光,注视眼前戎冀那同样朦胧的形影

    “我十五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情。后来我自己冷静地分析一下,也许就是这桩‘意外’,决定了我的一生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乳名就叫‘小花’。她是我父亲小老婆生的女儿,是我家最年少的妹妹。小花比我小五岁,比我大哥要小整整十五岁。她很可爱,长得就像我们河南年画上的娃娃。我家是信阳府的财主,当年家境很富有。家父晚年得到这么个小千金,宝贝得很。我跟这个小妹妹因为年龄比较接近,从小的感情就超过了其他兄弟姐妹”

    秋姗突然打断了戎冀的回忆,说:“我看到你的书房里,有一台手摇唱机,可以放一张唱片么?我怕自己会因为你的故事陷入过份的‘情绪化的感受’。你知道,我也是个医生,我同样习惯于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音乐,也许可以分散一些我的感情关注吧”

    戎冀没有反对,起身到里屋去,让唱机流出了一支秋姗没有想起标题来的西洋小夜曲戎冀的住宅里,似乎只有这台病人赠送的手摇唱机,是唯一一件能够帮助主人暂时忘却“奋斗主题”的东西。

    “但是有一天,小花在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我父亲当然是悲愤得无法形容,家里能够接近小花的下人,都受到了严厉的审问我父亲是个自称‘康党’的开明乡绅,受过一些维新思想的影响。他把信阳府一位西洋医师请到家里来,说什么也想查出小花神秘的死因。结果,那位西洋医生认为,没有找到外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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