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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粮胡同十九号-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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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命在侧的两个警员,拿着手电筒撅着屁股,在里面好一通的搜摸只听到一声:

    “报告严副探长,在后备箱里找到一枚警徽!”

    王玉农早已经认出,这位发号施令的胖警官,就是在法庭上因为没有交出重要证人李小柱的家伙。今儿个这事儿,岂止是“冤家路窄”,人家是“冤家上门”了。

    只听那位严副探长用毫不惊讶的口气,拉腔拉调地问:“是吗?上面的警号呢?”

    如此这般地一通例行公事的寻找“犯罪证据”,王玉农心里面猛地涌起一股子哭笑不得的自嘲的辛酸——自己,不就是这样一个以“只重证据”而美誉全城的法官吗?!

    这世界上,一个真正的聪明人首先应该明白的浅显道理,那就是:天下的人,谁都不会比自己傻!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几架照相机的镁光灯“嘭、嘭”地,把王玉农和那吓得直往他怀里扎的白艳梅,瞬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般——

    新闻界还能不喜欢这样的男、女主角?都是可以在全城掀起一片关注和好奇的名人啊!就算是没有那一桩什么“现役巡警失踪案”一说,单是桃色新闻这一栏,就别提有多好看了。

    王玉农并没有当众辩解这辆道奇车的来龙去脉。他知道,就是对警方坦白了它的出处,也同样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那藤永商事的日本人,是好惹的吗?前脚,你供出了他们当初跟自己私底下的勾结;后脚,你的一家老小八成会跟那个叫李小柱的什么“法庭证人”一样,消失得毛发不剩、踪影全无

    他对身边抽动着肩膀,掩面痛哭的丽人嘱咐说:“对不住你了,艳梅。缘分一场,最后帮我办件小事儿。前些日子,我让儿子练习写大字的一摞描红本子这会儿还撂在你家里呢。费心找出来,你帮我亲自交给他的书法先生。那人过去是我同学,会好好照顾我儿子。地址就夹在本子里面。还有,你一定要代我转告那位朋友,我的儿子长大了,跟他一样去做个教员。我王玉农家的人,世代永不再当法官。”

    

    

    王玉农默默无言地接过白艳梅递给他的那顶礼帽,重新戴在头顶上,准备跟随了警官们一道,去今晚该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辆遮挡着窗帘子的黑色轿车,突然从后面开到这一大群人身边的马路上,车窗里伸出一支黢黢黑的枪口,一枪就击中了王玉农的眉心!

    突如其来的袭击,把围观的记者和闲人们吓得四下抱头鼠窜。严大浦和手下的几个警察,全体“训练有素”地迅速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高一寸

    那暗杀者连第二枪都不放,没有挂牌儿的轿车卷着尾烟,扬长而去

    当人们都确信危险已经过去的时候,又战战兢兢地回到原地,在仰面朝天、死未瞑目的“北平小包公”身边,团团围成了一个圈儿型的墙。醒悟过来的新闻记者,开始把照相机冰冷无情的镜头,瞄准在又一个牺牲者仍然温暖的躯体上

    镁光灯再次“嘭、嘭”地闪耀起白光的时候,大浦在记者堆里,无意中看到了小町那张表情兴奋而又紧张的小圆脸儿。无可非议,那是属于她的职业快感。

    严大浦的心里,骤然涌起了一股酸涩——又是一条依然还很年轻的生命!明天,关于这条生命结束的故事,又会出现在大小报端。

    这场连紫姨都未曾知晓的“阴谋”,却是自己一个人充满复仇欲的“杰作”。唯一不曾预料到的是,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又是哪方的神圣呢?作为军人出身的警官,严大浦无法否认杀手高度专业化的射击水平。可能性只有一个:

    藤永商事为了杀人灭口,迅速结果了这个已经显得碍事的中国法官盟友。

    但是,自己还能得到他们的所谓“犯罪证据”吗?又如何能够去继续追究所谓的“犯罪证据”呢?

    一个中国警察的悲哀啊

    

    

    久违的牌局,又在十九号院儿里那间优雅、温馨的小牌室中凑齐了全体牌友

    曾佐从身边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摞小学生练习大字的描红本。

    今天一早,是个有钱人家女佣模样打扮的年轻女子,把东西送到了他的律师所来的。女子那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说是王玉农先生临终前所托,自己就是按着地址,找到曾佐大律师的

    曾佐一猜就中:这女子,便是被报纸上大写特写的北平名伶白艳梅本人了。也难为了她的一片痴情,念念不忘地履行了亡灵生前的嘱托。

    曾佐当着紫姨和朋友的面,翻开了那摞描红大字本,里面夹着的是四份口供笔录和一封短信。

    王玉农在短信中说,自己知道,早晚是要对这桩案子“有个交代”的。在审判巡警周常贵的那桩官司期间,他曾经秘密地提审过当时被拘留的“四大公子”,也分别录下了他们的口供。

    每一份,都有他们本人的签名和手印

    “这几份供状,就是一把双刃之剑。如果它们曾经为我带来过一夜千金,也就同样会为我招致顷刻之间的灭顶之灾——未来的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我的父亲曾经是个落魄的前朝举子,为人捉刀代笔,写了一辈子的状纸。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从小我便见得多了你却是挺身为弱小者伸冤的义士仁人,在人格与良知的较量中,我王玉农,永远也不是你曾大律师的对手”

    显然,一度沉沦于富贵温柔乡里的王玉农,从来也没有真正地陶醉过。他从始到终都很清醒——无论是选择正义,还是选择堕落,自己最终只会得到同样一个覆灭的结局。

    面对无情的现实,他早就想到了唯一一种“事后的抗争”——把全部真相,留给一个比自己更勇敢、更智慧的人。

    

    

    个强奸杀人犯的自供,毫无保留地描述出了他们对周小月整个轮奸施暴的过程。那字里行间,甚至流露出一种虐待的快感:从如何在皇粮胡同口,截住了刚好下课回家的周小月,如何把她强拉到那个废马厩里,如何用她的底裤塞住了她拼命撕咬、叫喊的嘴

    然后,然后,然后禽兽们甚至在发泄过后,仍然要把一副旧马鞍垫在姑娘的身体下面,用搅拌马料的粗糙的木棒,致使一位花季少女的鲜血,染红了那个悲惨的深夜

    严大浦双手交叉在肚子上,铁青着脸说:“这下,咱可以结案了吧——”

    紫姨却发出了低声叹息:“一辆着火的柴车,顺山下坡,怕是刹不住了被我唤醒的,不是一只老猫,而是一只母狮子。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次,还是我来设法刹车吧——我明天就去就去”

    孙隆龙、秋姗、严大浦和曾佐,甚至包括小町,谁都没有见到过今晚这副模样的紫姨——她面色苍白,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尖在不为人察觉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个时候,连续三声枪响,稍后,又是一声一共四声枪响,划破了皇粮胡同沉寂的夜,清晰地传入了十九号院的小牌室!

    所有的人,霎那间都屏住了呼吸这枪声,就如同为紫姨刚才那令人不安的预言,做出了更加残酷的注释:应该停止的流血,却还在继续着。

    一辆着火的柴车,顺山下坡疯狂地滑行,它是刹不住了

    

   

    第二十四章

    就在皇粮胡同十九号院斜对面的一堵院墙脚下,倒下了藤永浩、杜志岩和杨统三个恶公子。他们分别被人击中了心脏或后脑,当场毙命。

    还有一个人,也倒在血泊里,被从正面击穿了肩胛——此人居然是高法院长夫人朱雨馨?!

    因为离案发现场很近,当严大浦等人迅速循声出现在枪击地点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先于任何人的。

    秋姗马上就为痛得失去了呻吟声的院长夫人,采取了紧急止血的措施。不到半个钟头,一辆汽车就载着秋姗和她的伤员,向距离最近的一家祥和医院驶去

    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除了很快就被严大浦找到的两颗手枪子弹壳之外。

    

    

    第二天,出现在报端的有关报道,对钱公子的侥幸死里逃生,多少表示了庆幸。对高法院长夫人的不幸受伤,舆论同样猜测纷纷。人们寄希望于她的康复,因为她将是唯一的凶手目击证人。

    严大浦作为负责刑侦的警方官员,在堆满了鲜花、果篮和慰问礼品的高级单人病房里,当着朱雨馨的丈夫——高法钱院长的面,询问了案发当时的情况。

    一切都显得合乎常理:那天晚上,藤永浩来约钱公子钱胜晓,说是被家里关了这么久,要和杨公子杨统、杜二公子杜志岩几个人一起,到皇粮御膳房去喝酒。藤永浩说,店家今天从天津运来了新鲜的对虾。

    四个公子一直在馆子里呆到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店主早都该打烊了,也不敢催这几位老常客结账走人。

    因为早就耳闻警署丢了枪,加上几天前王法官被枪击暗杀事件,朱雨馨对儿子的迟迟不归很不放心。她亲自带着一个贴身的女仆来到皇粮御膳房,催促儿子回家。

    当她来到饭馆的小单间时,看到那三个男孩子已经醉得满嘴胡言乱语,弄得到处杯盘狼藉。

    自己的儿子,则干脆躺在地板上酣然入睡,完全不省人事了。

    夫人只好亲自劝说那三位公子赶快回家,让自己的女仆在包间里照顾儿子钱胜晓。她见那三位公子似明白非明白的,把前来扶持他们的伙计都呵斥到一旁去了,便拿出长辈的威严,训斥了几句,然后亲自送他们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店门。

    杜二公子突然在门外扯住她说:“伯母我我有话对您说——”

    院长夫人对严大浦说,当时,她只好陪着三位公子走到了御膳房斜对面的路上。藤永浩和杨统两位公子,就在她和杜志岩后面几步走着。

    她正认真地听那位喝高了的杜公子,短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跟自己说着什么,突然从路边老槐树干的阴影后面,蹿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先从背后一枪打倒了杨公子,然后对着藤永公子的后脑勺又开了一枪,当她本能地回转过身去时,那个黑影中的凶手,正面朝杜二公子的心脏开了枪

    朱雨馨余悸未消地对严大浦说:“当时,我真吓呆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倒。然后,觉得肩窝儿一热,便不省人事了。”

    严大浦不敢耽搁,迫不及待地发问:“夫人看见凶手的模样了吗?”

    院长夫人表现得有些犹豫,又仿佛是在努力搜索着记忆:

    “天太黑,我没有看清他的脸,像是个又瘦又小的男人我模模糊糊地记得,他握着枪从我身边跑过去。也许是因为枪声太响,饭店的门口还亮着灯,他没有管我的死活,就匆忙朝胡同西口方向逃走了”

    院长夫人叙述了这些过程以后,脸上露出了疲惫。失血后的苍白,使她显得格外弱不禁风。

    

    

    严大浦几乎是怀着感激,给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钱院长,敬了一个举手礼,然后告辞走出了病房。

    这位司法界的大人物,正当五十的壮年,生着一头早白的华发。威严的仪表中,却透着对一个小警官执行公务的理解。他在国内司法界始终拥有着不错的官声。

    其中也包括几个月前,涉及亲生儿子钱胜晓的那场官司,在法庭判决下来之前,他始终是秉公回避了整个诉讼过程,借口躲到北戴河别墅去“疗养身体”。

    此举曾被某家报纸的御用写手,褒奖为是“明智的选择”、“避嫌的举措”云云。

    但是,严大浦手下那些无孔不入的巡警们,对每一个伤害了自己两位弱小弟兄的有关人与事,无孔不入地布下了他们的眼线于是乎,他们也同样意外地发现了这位官场大人物隐蔽的私密——

    在眼前这位出身名门、举止高雅的原配夫人朱雨馨的背后,很早就存在着另一位貌美惊人的中年女士。她是钱院长攻读法政大学时低了三年级的后辈同窗,是当之无愧的一朵校花。她大学毕业后,曾经就职于法院,担任过一段秘书室的文秘。

    据说,这位隐居中的美貌女士,出身没落的书香门第,集贤惠和教养于一身。早就在东四四条胡同里一座小而优雅的“外宅”里,为钱院长生下了漂亮的一男一女,年龄分别比钱胜晓小个四岁和五岁

    皇粮胡同九号那个豪华气派的前朝公主府,其实并不是钱院长真正的家。

    巡警们早把“收获”到的一切,都及时地报告给了严大浦。这位曾经为了部下的人格与权益,弄得受到停薪处罚的胖子副探长,是他们唯一值得信赖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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