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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6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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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我皱起眉头,挥手让人带过来……

“……”

她呜咽着,声音嘶哑的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她说这是她刚生的孩子……”

熟悉蕃语的慕容部通译回答道,我愈加皱眉,什么理由让她们把自己刚生下的孩子溺死,

“是吐蕃人的孽种……”

慕容部通译解释道

“看到只会想起那些吐蕃人做的事情……”

原来城中百姓主要是羌种,也有唐人,知道吐蕃大势已去,一些应激的手段而已。吐蕃人所过之处当然不可能秋毫无犯,一大批女人因此有了身孕,要是吐蕃人赢了,他们或许可以吧这些孩子交给吐蕃人,作为格西嘉尼的补充。

但是既然唐人大举而来,反攻倒算之下,有些绝望的反应,就不稀奇了。这些妇女多是吐蕃自各地掳来的,有些还是这两年的事情。她跑出来,就是想把这个噩梦一样的日子做个了结。

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再看看包裹里不明里就哭的撕心裂肺,涨的通红的小脸,我突然想起长安府邸还在襁褓的另一个孩子,心中有块柔软的地方被捏了一把。

“告诉她,我们可以安排她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就送给军中好了……”

我深吸了口气,这样的事情恐怕不是偶然,在河西还会有更多。这都是吐蕃人的罪孽,但是我见了,就无法置之不理,就算是滥发善心也好,为我刚出世的孩子做善事的好了。

“传令各地,如果是蕃虏所犯情形,可送官府一体收容……以女营代养之”

“这个,怕有不妥啊,本来就不是军中的司职……”

司马岑参还是忍不住提出异议。

“那就以我私人的名义掏这个腰包好了……”

我想了想道。

“让吐蕃人的子嗣,去杀吐蕃人,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所谓生恩不如养恩,我才不信,经过从小到大十数年的养育和洗脑之后,突然跑出一个人来说,你其实被仇敌养大的要复仇云云,就能让他们反戈或者动摇,那是三流言情剧的情节。

“宽容从来都是胜利者的专利……”

我对身边的有些心情激荡涨红脸想说点什么的少年参军李益道

“失败者,才会用狭隘的强硬,掩饰心中的弱势……”

像大宋那样屡战屡败,保护不了自己的百姓子民,最后却要靠逼死妇女来制造节妇烈女,以保存士大夫为首的男人们,最后一点心理和道德上洁癖的盛世,还是越少越好。

揭过了这个小插曲,

奉命被召集起来前来拜揭的当地土著藩人头领,也来到了岸边,他们是来献红册和黄册、灰册,即吐蕃人编制的户口统计,红册为计桂和将士之数,黄册为计王臣百姓庸户之数,灰册为计附庸吐蕃的各部牛羊财赋人口之数。

而奴隶什么的,则属于会说话的牲畜和两足行走的财产,是算在畜产之中的。

这些人主要是西羌诸部头目,还有部分奇装异服的人,当然这些人多数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显然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多少。比较亲近吐蕃,或是害怕报复的,估计都跑的七七八八,剩下这些都是没人要的,不上台面的货色。

所谓吐蕃国内的情形,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一些,由于这场战争负担远远超过实有的力量。民众困于兵役,又遭灾荒,所谓“差征无时,凶荒累年”,而这些靠近前线的下种部众更惨。

“这些事高帽部,属于吐谷浑种的一只……据说他们是为慕容氏征服的乙弗鲜卑后裔……”

为我讲解的,就是苏毗大将陵伦钦,介绍到最后,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指着一些衣裳褴褛的人道。

“他们是格西嘎尼……吐蕃的杂碎,刺面奴的后代”

城中还有不少被俘虏或是虏来的各族后裔,按照吐蕃的做法,无专长的俘奴,面上刻黑字(黥面),分配到各地充奴役,有专长的俘奴,右臂上刻黑字,等候赞普亲自发落,也就是所谓“赞普臣奴”。

这次吐蕃推走的仓卒之极,大量庸奴被丢弃在当地。

这些人上来,无非是结结巴巴的汉话,说一些“吐蕃残横惩暴,番汉百姓不堪其苦,日夜盼王师前来解救于水火”的套话,然后还有一大批人很凑趣的做出一副悲切泪泣,感激涕林,或是抱上大腿的激动表情。

“既然心向大唐,就给他们为大唐出力效忠的机会……”

“按照灰册的记载,让他们出青壮男子……”

“吧缴获的那些吐蕃兵器发给他们,把他们武装起来……由交由苏毗部统带”

我想了想又到

“赐名吐蕃皇协军……”

“苏毗部请愿为大军前驱,将士忧心国内族人,恨不得插翅打回孙波茹(青海玉树地区)去……”

陵伦钦看着我的脸色,又小心道

“可以让他们去,但是不是全部去……”

我不暇思索的道

“让苏毗六色部众各分出一半去,其余继续有你统带,随我经略青海好了……”

“让他们就地组织协军部众,驱赶青海各部的事情做的怎么样……”

“烧掉沿途所见到的帐房,抢光他们牛羊,告诉那些西羌部众,想吃饱肚子,就向西进发,只有往西南走才有活路……”

“告诉他们,现在伍茹、叶茹、茹拉之地各家王臣领地上,已经没有多少青壮男子了,留守的全是老弱妇孺……满地牛羊财货无人看守,任由他们自取自得……”

炮灰流,我也会玩……

祁连山脉西麓的大雪山下,两只衣裳褴褛疲惫不勘的军队,几乎是迎面撞在一起,爆发了惨烈的拼杀。吐蕃战剑和唐制横刀飞舞在空气中,重重的交错砍穿劈破伤痕累累的甲衣,割裂柔软的人体,折断的吐蕃细矛和步槊,趋势不减的继续插入人类的身体。

漆成黑色的角盔和红色樱子的銮兜顶在一起,吐出剧烈运动的白气和怒吼的叫骂声。

尚息东赞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对手阵营的血红战旗,嘶哑着嗓门让亲军重整队伍再战,居然是安西军,居然会在这青海以北靠近黎域的祁连山下,遇上唐人的安西军。

作为他的对手,安西兵马使兼交河长史李元忠也很郁闷,他这只队伍是安西军凑出来的最后一点家底,军中多是当年随“山地之王”高仙芝征战葱岭的旧部,也曾经随李嗣业奇袭大山环抱中小勃律国的山地奇兵。

以客军援安西,以安西军略吐蕃后路的这个异想天开的策略,让他们自交州跋涉数百里南下瓜州,最后一次大规模补给和修整后,再自青海通西域的祁连古道,进入人迹罕至的大雪山和祁连山脉,跋涉数月,损失了大部分辎重,击破吐蕃藩属若干,以战养战,好容易走出群山,居然运气不好迎头撞上了最大的变数。

一群同样狼狈而疲惫的吐蕃人……

长安东市,庆明里的京华总社外,专门用来张贴前方战况的塘报和人事升迁赏掉的文告的木榜长廊,一天到晚都是簇拥的人头。

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大宗战利品的处置和竞投拍卖的公告。

在外围,还有一个临时的集市,都是由一些军从商背景的伙计,高举着牌子,叫喊着,都是诸如“x月xx日x时xxx处,拍卖吐蕃健壮生奴五百口”“x月xx日x时xxx处,长毛牛若干,驮马若干,大角羊若干……需者速洽……”“采买藿香、附子、血藤等生药五百斤……”“处置军中剩余物资,残损铁料,布帛,大车……”“应募酒水供应,三十万斤……”

乃至“招募刀客,跑河湟,待遇面议”“需健壮人手,有开矿、营造、驾车经验者,入青海数月,厚给安家,另支保身钱,包食宿,工钱日结”“急招能通藩部语言,善盘算者,……”“招募匠人,泥瓦木工皆可……”之类供需信息。

“亏大了亏大了……”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银的一片侧目。

“没赶上这一茬,以后要参加大战,拿军功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的……”

“你没看这批去的人,死伤同样厉害啊……”

同伴扯着他袖子,劝阻道

“死伤的厉害,朝廷恩赏的也不吝慷慨啊……哪怕是一个军头,能够有命活回来,就是穿缺胯衫(武官常服)的”

说话的人,穿的是盘领窄袍的戎衣,带着折上巾的噗头,浅绯色的缺胯炮,朱鸟文的饰边,看到这声学军的打扮,众人不由会心笑笑。

“这次各色正副陪戎、仁勇、御武、宣节,至少褒奖了上千人,特晋的执戟长、司戈、中候、司阶各色怀化官,一下也多了数百号,甚至还有几十名菜二十出头的郎将、中郎将……若是两学出身,就可以优先提级放任了……”

这人却自顾自得的越说越起劲。

“错过了这阵子,今后就只能在山里和那些蛮夷纠缠,或是在北塞和那些游胡周旋,”

“你没听榜文露布么,连塞外叛贼都开始向朝廷请降了,没有大战的军功,靠慢慢熬经历积攒人头,不知道要熬到猴年马月去……”

“更关键的是,这次是内枢密大人领军殿后,没有人敢质疑或是分润他的功劳,所有报功请赏都是亲自督办落实到人头的……”

“许多人一下就有了士官的出身……”

“我也的去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西北去……吐蕃退后,地方满地是缺额,”

“据说枢密大人正在大刀阔斧的清查整治那些守土不力的官吏……好多人被抄家没门,发配到海外去了……”

“再加上收复了青唐、西海、河(湟)上(游),众多城寨总要人镇守和治理吧……”

“青唐那个不毛之地有什么好去的……”

同伴再次泼冷水道

“你孤陋寡闻了吧……”

“青唐可是通西古道,自古就有羌中道往来通天竺、西域……既回纥道、河西道之后,日后怕是有一条商旅络绎的大路了……”

“西域不说,天竺啊,佛法传过来的地方,不知道多富熟之地,物产丰饶,金宝满地,随便洒下种子都可以养活好多人啊……可惜自从吐蕃势大,多少年没直接往来交通了,连朝贡都时断时续……”

“现在,没了吐蕃和那些西域列国过境狠剥上几层,这利头不知道有多大啊……”

“可是吐蕃人还在啊……始终是个祸患啊……”

“吐蕃人……”

他讥笑道,

“上百万青壮都被留下河西,当做牲口贱卖,国内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大唐不乘胜追击找他麻烦,都要自求多福了,”

“若连这些老弱病残都收拾不得,那还跑什么商路啊……回家抱孩子去”

大声说话的声音,早吸引了一圈听众,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特异被拍出来夸大其词的托儿,大声的起哄道。

这就是市井舆论造势的效果,很多人被坑蒙拐骗的手段,踏上西去的马车。当然等他们到了那些地方,发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却已经来不及,没法回头了。

有些是在战乱中失土离乡,战后却发现没有立足的农民,有些事在大工场的规模产业下,这些纷纷破产的小商户、手工匠户。背井离乡的来到长安讨生活,却发现长安的生活成本已经昂贵的惊人,还要受到当地人的排挤而举步维艰,不得不变卖到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另寻出路。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凭借一手技艺投奔军队,享受内部军眷待遇的平价供应,……

“老子终于是个官身了……”

半躺在晃动大车上的老尕,看着怀里小半堆赏赐的绢彩,傻傻笑的直流口水。

最上面是一张盖着朱印陪戎副尉的告身,虽然只是个虚衔但也是流内的官身了,哪怕是九品最末流的,等回到长安递解兵部制堞入册,遇上县令、县丞、县尉之类的地方头面,也可以挺直腰杆面对面的说话了……

长安城中,青龙大寺,一场热闹非凡的法会也在举行,却是佛理学院的开张典。

自从简括寺观名下的,朝廷新得各色田土七万三千多倾,荫庇户口十一万还多,其他茶、盐、酒等兼产,预期年增的税课,就达十多万多缗。

当然,作为穷索开源到这些寺观上的补偿措施,长安这所佛学院,算是新事物,由高僧大德定期辩经说理,然后编著成籍,在这里授师讲传,主课还是官定六学两馆,辅学就是佛门义理。

明面上来说,对于佛门来说,这是扩大影响的大好事,育人子弟还能兼顾传教,一但这些受过教育的士人进入官场,就是佛门潜在的助力,但对朝廷来说,着也无意加强了对教门的控制和监察。因为但凡日后僧官推举升迁,都要通过这里考校实事辩判。

兵部侍郎韦应物和新拜右补谏、兼国子监广文馆学士、畿内督学正的王维,正坐在青龙寺内堂煮茶说事。

王维既然被称作诗佛,自小就与佛门渊源很深,因此他不但要督导官定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六门馆学,还要监制佛学院。

“内枢密大人这把破吐蕃功劳的大头都给独吞了,无怪朝中那些大臣们要沸言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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