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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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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王诩实在忍不住,又骂一句。随即又问道,“那些兵丁耕种屯田,朝廷是要发给每人每月固定的粮食的,为他丘一林种地,难道也有?”
“不止有,还比朝廷发放得多,加之民田又比较好耕种,所以兵丁也乐得帮丘一林种地。”
不得不说,这丘一林不仅歹毒,手段也不差。但却也不能说兵丁们助纣为虐,秦州习三等人过的是什么生活王诩也是亲眼见过的,兵丁也是人,说不准也是被丘一林蒙蔽了,“难道就没有人去渭州告官?”
王诩想着,原县被三人把持,但是渭州离得原县也不远,告发到上面,让上面派人来查,此事就能水落石出。
“我打听到是有人去过,但是再没回来过了。”德祥说着,淡淡的语气中也掩饰不住有些哀叹,接着又道,“这还不算,自从有人从原县跑到渭州告状之后,丘一林又想出一个更歹毒的办法。”
听德祥说到这里,王诩就坚信,一定是胡、凌二人见原县有油水可捞,遂将丘一林的案子压了下来,然后与其狼狈为奸,再施毒计。
“不知丘一林从何处弄来的西夏青盐,然后廉价卖给百姓食用。百姓哪知这是一条恶毒的计划。只觉着青盐便宜,官府又没管,久而久之就大胆起来,纷纷开始购买青盐食用。随着青盐几乎进入了每一个原县百姓的家中。丘一林就开始打着查处私盐的幌子大肆地收刮民脂民膏。百姓也知道食私盐乃是重罪,之前没见官府干预,就纷纷食用,现在却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只能被丘一林刮了一层皮,又脱一层皮。”
“然后就有了两年前的暴乱?”王诩已经能想出事情的全貌了,但是他却想不出来西夏的青盐,丘一林或者说是胡、凌二人怎么弄到的。若是要供应原县所有百姓。量还必须很大。
“公子猜得没错,由于百姓们实在是不堪重负了,所以一些蕃户率先就起来反抗官府,他们还打算杀掉丘一林等人,然后投奔西夏。”德祥将打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一帮蠢材!自毁长城!”王诩气极,西北边境本就不安。人口尤为重要,而且西北大多城镇是蕃汉杂居,如此一闹,不仅将会把那些在宋夏之间游移不定的蕃人推向西夏一边,而且还会伤了很多投靠大宋的蕃人的心。
战争最重要的便是攻心,若是攻心得当,甚至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得胜利,偏偏这些贪得无厌的官僚无视大局。只图私利。
德祥见王诩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之后。才继续道,“百姓们的暴动被镇压之后。定然是要有个说法的。不知丘一林用了什么法子,将罪责全部推到了县丞汪曾身上,然后说这只是一次匪徒抢劫,就这样蒙混了过去。”
原县之事显然是胡、凌二人给掩盖了下去,但是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强,否则德祥也打听不来这么多消息了,王诩想着,忽然又问道,“汪曾现在何处?”
“已经被流放岭南了。”
王诩对汪曾的下落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是计划外的事,“既然原县事了,为何如今的原县还被监管得如此严苛。”
“此事发生之后,丘一林当然有所警惕和收敛,但是他为了能继续收刮百姓而不露出马脚,就打起了保甲法的主意。”
“保甲法!?”王诩吃惊不小,他知道王安石的新法被很多贪官污吏借名敛财,但是没想到保甲法还能被胡洪文等这么用。
“保甲法虽有规定保丁数,但是没有规定保丁训练的时间长短,所以丘一林让骆明才按照保甲法,编制好了保丁。一有风吹草动地就让保丁训练。”
“为了监视百姓,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好好的新法被弄成了这幅模样。”王诩冷冷地嘲讽道。
事到如今,原县之事的来龙去脉以及现如今原县城的情况王诩都有了全盘的了解,百姓有苦难言、兵丁被人蒙蔽受制、蕃户离心离德、官吏沆瀣一气,以及搅合着胡洪文和凌阳云两人狼狈为奸。
在原县,局面还不是一般的复杂,王诩不禁有些感叹。
“你们进城之后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引起怀疑?”王诩忽然想到了二十个善喀部族人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数,虽然能跟着慕化混进来,但是安排却是个问题,王诩此刻才想到,不禁有些担忧自己没提前做出安排会不会出乱子。
“请公子放心吧,咱们善喀部在原县是有族人的。原县的事,也大多是通过在原县的族人打听而来的,否则咱们也不会进展这么顺利。”
德祥的话让王诩直呼侥幸,看来老天又帮助了自己一次。
“公子,还有一事。”德祥将最重要的事留在了最后。
“说。”
“……”
这天夜里,醉梦楼的头牌忽然被一辆马车拉走,直接送到了县令府隔壁的小院里,也许青楼的姐儿们不知道头牌伺候什么客人去了,一堆排着队等候的恩客也不知道头牌被谁摘去了,只有老鸨和蹲在小院外的两双眼睛知道,不过他们俱都心照不宣,任谁也不会多一句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原县暴乱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住的是王签判吗?”匡尚怒气冲冲地打开了门,也不开是谁,当头就是一阵怒喝。
来人被一阵呵斥,只得唯唯诺诺赔礼道歉道,“小的何八,小的无知,小的该死,小的有罪。”
匡尚没好气地瞥了何八一眼,“有什么事这么一大清早的。”
“这个…小的还是当面告诉签判。”
何八刚为难地吞吞吐吐说了一句,匡尚就扔下一句话,“要说就说,不说就滚,签判昨晚公务劳累,没空听你说话,再说你的身份合适和签判当面说吗!”
说完,匡尚做势要关门,何八急忙伸手阻止赔笑道,“小的无知,小的该死,小的有罪。”
匡尚被何八的卑躬屈膝惹得一笑,脸也不似先前那般愤怒,“说吧,何事,我去通报签判。”
“请大官人转告签判,今日的永安村一行,丘县令恐怕是去不了了。”何八依旧是一副讨好的笑挂在脸上。
“丘县令去不了了?这是为何?”匡尚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
“因为签判来了原县,所以丘县令喜不自胜,就喝过了头,昨天夜里还请了大夫,今儿早上就起不了床了。但是,丘县令说,永安村的事很是重要,这个……”何八又露出为难的表情。
匡尚不耐烦地催促,“别磨磨唧唧地,快说。”
“丘县令不能作陪,还只得请王签判屈尊自己去了。”何八终于说了出来。
匡尚横了他一眼,扔下了一句,“你候着吧。”随即就关上门走进了小院。
“哐嘡”一声响,来人随即变了脸色,“呸!当你是什么玩意儿,一个看门狗,瞧你得意的那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签判。就算是签判又怎么了。一来就知道找窑姐儿。难怪起不了床。年纪轻轻的就弄虚了,早些死去吧你。”
骂骂咧咧地说了半响,又几乎是等了半个时辰,小院的大门又才打开,出来的人依旧是匡尚。
“大官人,签判怎么说。”何八随即换上一副笑脸。
“签判说了,今日就他一个人…不。还得带上家眷,所以,你们暂时回避。”匡尚对着门口的站着的十来个兵丁道。
“还有,去把马车赶过来,路走远了,莫把女眷累着。”匡尚指着远处的马车咋呼道。
“好。小的这就照办,这就照办。你们,全部转身。”何八对十几个兵丁喝道。
兵丁们都知道规矩,这莫说官吏家的女眷,就是体面些的人家,也是要避生的。
“你呢?”匡尚见马车赶了过来,随即问来人道。
“我?哦,小的也背过去。背过去。”何八虽是满口答应。心底却是一阵鄙夷,什么签判。什么女眷,不就是窑姐儿吗,就几步路的事,还路走远了,累着!躺在床上挨打桩的时候怎么不怕累着。
就在来人在心头暗骂的时候,王诩带着醉梦楼的头牌走了出来。
何八鬼鬼祟祟地暗自转过头去,他倒不是想看王诩,而是想近距离瞧瞧醉梦楼的头牌,虽然在嘴上骂着,但是心里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倒像是被猫爪一般,只可惜囊中羞涩,又无地位,所以一直都只是远远的看着。
当何八转过头去的时候,王诩已经上了车,正巧头牌窑姐脸色煞白,脚步虚浮颤颤巍巍地跟了上去。
不愧是醉梦楼头牌,真带劲儿!不过王诩这厮也忒狠了点儿,昨儿不知道折腾到几刻,弄得窑姐儿走路都还在打颤。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不知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老子用的那两套。何八看了一眼风尘女子,不禁浮想联翩,意淫阑珊。
“好了,走吧!”匡尚坐上了马车夫的位置上,对何八吆喝道。
“好好好,走走走。”何八被匡尚打断了旖旎的幻想,即刻频频点头,无论如何县令交代的事算是完成了。
“你们跟上,快!”何八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兵丁一阵咋呼。
十余人的队伍缓缓行进,出了城门,朝着永安村而去。
永安村离着原县城并不远,一行人出了城门走了两个多时辰,便抵达了永安村。这里的百姓也是被保甲法和兵丁牢牢的控制住了。
何八一路上就听着王诩的马车里有簌簌的动静,不用多想,必然是在干那事,是故何八在心里一边幻想着车里的人是自己,一边尽情地辱骂,一直到了永安村前,才收敛了心神。
“停!”何八骑在马上喝了一声,身后的十来个兵丁纷纷停住了脚步,何八骑着马又朝着王诩的车驾而来,对匡尚恭敬道,“劳烦大官人转达签判一声,永安村到了。”
何八话音刚落,马车身顿时传来一阵抖动,匡尚随即马着脸,“急什么急,先进了村再说。”
何八心领神会,嘴上唯唯诺诺地称是,心头却一阵暗骂。
何八骑着马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王诩的马车,再后面便是十来个兵丁。
何八骑在马上,一路四处鬼鬼祟祟地张望,似乎在看什么东西,而周围搭建的民房却不见一间开门开窗,俱是掩门闭户,宛若一座死村一样寂静得怕人,偶有一只猫在屋顶上露出头阴测测地叫一声,继而又消失不见。
王诩等十多人走在两边都是民房的狭窄道路上,除了马蹄声和兵丁的甲胄摩擦声,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吱呀”一声,一扇门被打开,伸出一个带着好奇眼神的小孩头,继而又被一只手拉了回去,迅速地关上了门,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在这转瞬即逝的声音之后,街道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诩一行人继续在看不见任何活物的街道上走了十几步,忽然,一声尖叫骤起,大破了刻意保持的安宁,仿佛一道惊雷划破宁静的黑夜,格外怕人。
“官府来了!收缴青盐了!杀人了!”尖叫之后,不知又从哪里冒出的声音,彻底大破了街道上诡秘的寂静。
这声喊叫之后,街道两旁的房屋纷纷打开,从里面冲出大群拿着棍棒锄头镰刀的人,朝着王诩所在的马车队伍凶恶地扑来。
何八一见这阵仗比预料的还猛烈,连马都舍了,连滚带爬地混入人群,抱头鼠窜而去。王诩马车后的兵丁也是丝毫不作为,一见气势汹汹的百姓袭来,即刻转身逃命。
一个为首的暴动百姓率先冲上王诩的马车,一把扯开了匡尚,将其掀开,站在马车上,提高声音大喊道,“要杀咱们的贪官就在马车里,大家快来啊!”
原本还在追逐兵丁、何八和匡尚的人听见此人一声高喊,纷纷像是找到了脑袋的苍蝇,一窝蜂地扑向了马车。
只见锄头镰刀俱都向着马车招呼而去,马车里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石块瓦砾散乱一地,周遭俱是尘土飞扬。
不知过了多久,暴乱的百姓才平静了下来,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死了人了!”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将百姓头脑中的火热和鲁莽驱散得干干净净,不知谁先扔了锄头,之后暴民一哄而散,纷繁嘈杂的街道上,只剩下了三匹受伤脱鞍的马,和一堆被拆得面目全非的马车。
待百姓纷纷散去之后街道再一次地恢复了死寂,此时,从一扇门忽然窜出了四个人,迅速地冲到了毁坏的马车上,四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将两具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抬进了方才出来的房子里。
一个时辰之后,两骑驮着两具麻袋裹好的尸体,出了永安村一路朝着渭州而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死的是谁

原县城两道城门紧闭,兵丁不停地在街道上巡逻,好像较之以往更频繁。
此刻的丘府里,丘一林正在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反复地问眼前的何八,“真的死?”
“真的,小的看得真真的,保管没错,都被打烂了。”何八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回答同样的话了,心头恼火却不敢说出来。
“你看得清楚?”丘一林继续不厌其烦地问道。
“那怎么能看不清楚,就是那王诩和醉梦楼的头牌姐儿,两人做了亡命鸳鸯了。”说起醉梦楼的头牌姐儿,何八就觉得可惜,他从永安村出来之后,还一度想返回去,看看头牌死透了没有,心头还存着救活过来自己舒坦的想法,不过也只能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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