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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魂见躲藏不及,只得正面相迎。她瞧见两位年轻女子由远而近,她几乎是立即被其中一道翠绿色身影吸引住目光。姿容秀丽,额间一点花钿增添娇媚,绾着华美高髻,上有一支碧绿翠翘;窄袖衫襦,外罩半袖短衫,湖水绿长裙,浅碧披帛环住肩臂,胸前璎珞闪耀夺目光彩;莲步轻移间,披帛簪饰随势飘摇轻颤,婀娜多姿,娇艳妩媚。
好高贵华丽的女子啊……依魂在心中轻赞。
只是,这女子是何人呢?与剑生是旧识吗?她这个不该存在世上的魂魄被这女子瞧见,会不会为剑生带来困扰麻烦呢?
在依魂思考间,沈碧湖同样惊愕,也……惊艳!
怎会有这样一个彷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除却一头飞瀑般的黑发,白,是她身上唯一的颜色,晶莹素雅,又淡又柔,只一袭简单的白衣罩身,任由长发垂散,浑身上下无一点妆彩点饰,甚至没有穿鞋……低垂的目光见到那双细致白皙的足踝,轻戏着莲池水面,在金黄阳光下荡漾着点点波光。
合该是十分无礼而不合宜的举动,由她做来却万般自然,不粗俗,不矫饰,绝尘清灵的美,几乎令自己黯然失色──
她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沈碧湖蹙眉不住猜疑,心底的不安逐渐扩大,却逃避地不愿做最坏的猜想。
“请问……向大哥……”最终,她首先启口,打破这诡谲的气氛。
依魂起身,回以礼貌的浅笑,“剑生不在屋内……他外出寻铁,已有好些日子未归。”
听见她的称谓,沈碧湖眼里悄悄一黯。这女子直呼向大哥的名呢,她再如何眼拙,也瞧得出她与向大哥有着非比寻常的亲密……
“寻铁……”她轻喃。是了,六王爷前来求剑一事,天下人尽知,她也曾听闻槿儿提起。“是吗?我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垂首,忽觉有种心灰的死绝。原来让自己每日心心念念又牵肠挂肚的那个男人,当真是对她一丝情感也没。
但这怎么能呢?她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他怎能这样无情?
不,错了,他是有情的。沈碧湖哀怨复杂的目光望向依魂,他只对她有情呵!而这怎么会呢?这个女子为什么能得到他的心?他又怎么会对人动心?
他的心中,应该只有剑啊……她过去一直是这样认为。
是故,她始终不肯放弃,只因她深信,只要向大哥心中没有别人,她便是有机会的……
那么,她今日为他再度上山,是为了什么呢?得到这样的重大打击,教她情何以堪?
思绪千回百转,沈碧湖握紧粉拳,深觉自己受辱了。
她的真情被无情践踏,自尊心狠狠受创,长久以来的希冀幻梦破灭……她不解,又愤恨,她嫉妒起眼前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
抬眸,望着圣洁优雅,一如池中白莲的她,沈碧湖忽然明白了!
这莲池……也是为她而辟建的吧?回想起向剑生当时眸中莫名的复杂神色,她现下完完全全懂了。
原来他的一切,都是为她……
依魂微偏着首,不明白面前这位美人儿一再变化的神情反应,然而那美眸里藏不住的悲凄哀怨和复杂难解,令她似曾相识──
蓦然,脑中涌现一双柔嫩的手,在抚触她的剑身时,所感受到的强烈意念……
心下顿时了悟,她就是那双手的主人吧。
美人儿眼中蕴含的妒怨令她心惊,也让她心虚含愧,毕竟自己是没资格拥有剑生的……
“以往来此,从未见过你。”沈碧湖再度探问。
“我……向来待在屋内。”依魂轻声回答,回避她的目光。
“喂,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与向公子住在一块儿?”在一旁的槿儿沉不住气了,愤然质问道。
“槿儿,不可无礼。”沈碧湖拉住她,摇首。
“小姐,都到了这种时候,不用跟她客气!”槿儿气愤难当,不能接受主子在面临最危急的情况、决定孤注一掷来寻情郎的决心下,又遇到这雪上加霜的打击,“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凭什么霸占住向公子?!还明目张胆地住在男人家里,孤男寡女的,根本是不知羞耻!而小姐你为向公子一心一意,痴心付出了所有,又为他反抗亲事……槿儿是为你不平啊!小姐……喂,别站着装傻,你到底是什么人?与向公子什么关系?快说啊!”
“我……”面对槿儿的咄咄逼人,除了向剑生,从未与人有过任何接触的依魂显得有些无措。
该怎么说呢?她的身分,她与剑生……
“哼,知不知晓我家小姐是何人?她可是赫赫有名的长安城首富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就凭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也妄想与她争?”见依魂温婉、毫无气势,槿儿愈加不客气地直批评。
“这……我没有……”依魂完全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是不明白她说的头衔,想来应当很尊贵,但这又如何呢?
争……她争什么呢?她从未想过要争些什么、与什么人争啊,况且,剑生是人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想法意愿,岂是可任意争夺之物?
她从一而终,只想静静陪在剑生身畔,其余都与她无关。
“没有?!”槿儿一心护主,未经思考的话一古脑儿地接连吐出,“像你这般主动接近男人的女子最可耻可恶,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
“够了,槿儿!”沈碧湖沉声冷喝,娇躯微颤。
这话不就在说自个儿吗?她才是那个主动接近向大哥的人……是啊,她以为这样就能融化他的心,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他心中其实早已有别人的事实……
思及此,心中愈发觉得难堪悲哀。
“啊,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发觉自己说错话,槿儿急嚷着。
“什么都不用说了。”沈碧湖垂着眼,长长叹息。
见她黯然神伤,依魂有些于心不忍,微笑友善地轻声道:“两位专程来此,不知有什么事?剑生不知何时归来,若有要紧事,我可代为告知。”
殊不知这番体贴温婉的好意,听在两人耳里,解读为分明强调自己是女主人的示威之意!
“太可恶了,你这女人……”槿儿气得牙痒痒,站了出来,“说得真好听呢,哼,才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话末,一时气不过,忍不住伸手推了她一把。
依魂毫无预警的被推撞,低呼一声,踉跄地退了数步,恰好倒入一个熟悉的坚实怀抱里。
“剑生?!”她讶然。他何时回来的?
“向大哥……”沈碧湖见着心上人,心中百感交集。
向剑生冷冽依旧,此刻却多了股不易察觉的愠怒,伸手助依魂稳住身形,下一瞬转向槿儿,面容沉凝如冰。
被他的气势震慑,槿儿害怕地往后退。
他就这般疼惜她吗?沈碧湖发现他的怒气来源,苦笑地自问,心知是自个儿丫鬟闯了祸,于是上前,陪笑轻道:“对不住,向大哥,槿儿不……”
“滚。”又冷又硬的话语,僵住她唇畔的笑。
话落瞬间,所有人愣住,空气温度冻结至最低。
“向……”
“滚!”他重申,毫不留情,狠狠将她刺伤。
随后,他甚至没再瞧呆在原地、面色如土的主仆两人一眼,揽着依魂,往屋内走去。
“剑生,这样不好……”被强硬地带开,行走间,善良的依魂频频回望。
他的回答是加快速度而行,一声也不吭。
第五章
“慢着!”
一声清冷的娇喝,在两人即将踏入屋内时响起。
沈碧湖娇躯颤抖,缓缓回过头,丽容刷白,脸色难看至极,她此刻就彷佛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那样难堪。
“你……怎能如此?”
她不敢置信,他竟这样完全不给她颜面!他此举,与羞辱她有何不同?
向剑生并无太大反应,只冷声道:“此处不欢迎无礼之人。”
“即便槿儿有错,你也不必……”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身旁槿儿却拉了拉她,轻惧地低声开口──
“小姐,我看咱们还是离开吧。”
她开始觉得,她俩来此根本是错了!她原先还以为向公子还可能对小姐有着一丝一毫的情分,但方才见着了这名陌生的美姑娘,她便明白自己错了!
她不该怂恿小姐来的,她们两人将事情想得太过容易,瞧向公子那维护疼惜的模样,小姐根本……根本毫无一点机会。
况且她方才不过才轻轻一推,根本不痛不痒的,怎么料得到向公子突然出现,那冰冷愤怒的眼神,彷佛要将她大卸八块……让她现下心里都还在毛着。
她此刻只想马上回沈府,对于小姐的痴情,她也莫可奈何……再道那向公子真的好可怕,小姐怎么能喜欢上那种人?难怪老爷和少爷都一致反对小姐与他来往……
“槿儿?!”沈碧湖惊异地回首望她。
怎么了呢?她方才不还威风凛凛地站出来替她说话?怎么向大哥才一回来,就整个人都变了样?
况且此行也是她提议的不是吗?她当真是不明白她的反应变化之大。
“小姐,我……”槿儿一脸为难。
小姐怎么还不明白呢?他们两人那亲密万分、简直像是一体的关系,根本不是她或任何一个人能阻挠破坏的呀……
同时,依魂也不赞同地轻轻挣开向剑生的怀抱,轻道:“剑生,两位客人显然远道而来,你这样有失礼貌。”
“你还替她们说话?”他为她的善良过头拧起眉。
她自是明白他的怒气为何,于是安抚地握住他的手,无关紧要地摇首,不介意地淡笑,“那位姑娘想必没有恶意……何况我一点事也没有,何必如此呢?”
“你……”向剑生吐出一口气,心中仍是不快。
他或许小题大作,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人伤害她──
沈碧湖见状,心中愈加气闷凄苦。这名女子为何能这样美丽,又这样良善?又为何能赢得他所有的关爱疼宠?她努力了好久好久,她一直以为总有一天会成功的,不是吗?最起码,他对于她,不若对待如其它人般,一律闭门响应……她以为……以为他至少对她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你我之间,只有令兄赠铁之谊,别无其它。”忽地,向剑生冷漠开口。
她一震,抬首,与他始终冷然的眸子相对。
言下之意即是,若非大哥曾赠铁于他,他根本不会理会她……就如同他看待其它人一般,是吗?
即使心中已有答案,亲耳听见他说出残酷事实,她仍是心痛得几乎支撑不住。
……原来,从头至尾,全是她会错意,她倒还沾了大哥的光呢……
“剑生……”依魂轻唤,看着沈碧湖受创打击的脸容,竟有些不忍。
他将同情心过度泛滥的她揽入怀中,又道:“我话说至此,沈姑娘请回吧。”
沈碧湖闭上眼,眨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垂下首,久久不语不动。
“小姐……”她的异常让槿儿有些担心,不由得轻唤。
气氛凝结降至冰点,就在众人都疑惑沈碧湖怪异的反应之际,她忽然抬首,丽容不见泪,不见悲,平静过了头。
“小姐?”面对她此状,槿儿反而有些害怕。
沈碧湖莲步轻移,步至向剑生面前,与他对视,良久,她竟笑了,轻轻的,飘忽的,在他顿感不寻常而蹙眉之际,缓缓抛下一语,“不,我不走。”
“小姐?!”不只槿儿,所有人都是一怔。
沈碧湖唇畔的笑意扩大,再次重申,“我不会走。”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小姐!”槿儿急忙奔上前拉住她,“死心吧,小姐,咱们回府去……你若不中意老爷定下的亲事,咱们可以和少爷一起想办法的!”
小姐的样子让她恐惧,该不会是受了刺激过大……疯了吧?
老天爷,这可怎么办才好?!若真是如此,那她也别想活命了!老爷会扒了她的皮的……身为小姐的贴身丫头,却没尽到责任好好照顾保护,甚至还怂恿她来到这里──
愈害怕,就愈胡思乱想,槿儿的头皮也愈麻,脸色愈来愈难看。
“沈姑娘,你何必如此?”不明白她说的用意为何,向剑生深感困扰不耐。
“我爹为我定了亲……你怎么说?”她忽地转移话题。
“……恭喜。”他冷淡以对。
“这便是你想说的?只有这两字?”她凄凄惨惨地笑开来,“我却……除了你,再不要任何人……”
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的残忍对她?
“小姐?!”槿儿惊呼,不只她,在场所有人都被她这番直接表白惊住。
“沈姑娘……”向剑生看着她,带着怜悯,吐出口的话语却依旧冷冽,“你我之间不可能有交集……请回吧。”
“我不走,我不会离开的。”她向前一步,异常执拗。
“小姐,别这样,我们走吧──”槿儿再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