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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别再这样伤害你自己,剑生。”这是她一再重复的话,望入他的眸,叹息,“因为……我会比你更疼。”
“我只想见你,其余什么都不顾!”他坚决地喊,一如当年的向剑生。
她抬起泪湿未干的小脸,动容地只是摇首。
他不死心地再度向前,欲感受她的存在,却仍是捕捉不到她的实体。
“没用的……剑生……我的魂魄受火焰炼伤过深,如今,这已是能恢复的极限。”
他气恼愤恨得双拳紧握,被不断涌上的挫败心疼所折磨。
“是羿……救回了你?”他只能这样猜想。
她点了头,“我本以为自己魂魄必散,将永远消失,却没料到再度睁眼的同时,自己竟仍存在。”
随后,当得知剑生举剑自刎时,她伤心欲绝得几乎承受不住。
此后,在尘世间飘飘荡荡,找寻他转世之后的形体。
从此数百年相依相偎,再不分离。
即使他听不见她呼唤的声音,感受不到她如影随形的存在,她仍执着。
“于是,你从此陪伴我身侧,看着我出生,成长,生活,直到老死……”他的嗓音干哑得不象话,“一次又一次,即使我完完全全不知你的存在,你仍是这样痴心跟随,伴着我历经七世轮回?”
“依魂只为永生永世与你共存。”她的眼里波光闪动。
“依魂……”他不可自制地泛起泪光,忍不住想揽紧面前的娇小纤细身躯,忘了她并无实体,再度抓了满手空气。
当心爱人儿近在眼前,却碰不到,摸不着,那样的痛苦和孤寂,是何等的煎熬?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陪伴他的每一世?
向凛巽沉痛地闭上眼,简直不敢想象她这数百年来的生活。
而她,如今竟还能如此满足地笑着?这让他羞愧万分。
不,他再不让她继续沉沦于水深火热中。
黑眸霍然而睁,无比坚定的神情取代了伤痛。
他要想办法让她的魂魄回归本体。
而,该怎么做呢?
数日来,向凛巽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答案,他愈发急了,焦躁不安,心中有股隐约泛出的不祥预感愈加强烈,他明白,若自己再找不出方法,他的依魂即将永远消失……
深夜,他抱着剑,神情疲惫憔悴,双目充血泛红,仍苦苦思索。
忽地,门铃响起,他恍然回神,放下长剑,蹙着眉,慢步走上前开了门,却在门扉敞开的一瞬,一个飘着酒味的人影朝他倒下。
向凛巽惊异地一愣,本能地伸手接住,这才看清在怀中的,正是双眸轻闭、粉颊被酒气醺红的沈绿潮。
“绿潮?!”他讶然,“你喝酒?”
印象中,她应该滴酒不沾……而且此刻夜已深,她不回去休息,怎么还来敲他的门?
“向大哥……”她半睁着迷蒙的醉眼,隐隐含泪,打了声酒嗝。
“怎么了?”他不解,只能将她扶往沙发上坐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喝得这样醉醺醺?”他摇头,“我去倒杯水……”说着,他欲转身。
沈绿潮猛然站起,踉跄不稳的娇躯扑上他,双臂将他紧紧圈住,“向大哥!不要走……”
“绿潮?!”他被她的举动吓住,欲挣脱她缠得死紧的手臂。
“不要走,不要走,向大哥……”她呓语般地轻嚷,力道一点也没放松,“为什么?为什么你从不正眼看我?我偏不要让你走……”
“你喝醉了,绿潮,不要胡闹,放手!”向凛巽沉下脸色,使劲扳开她的手,“这么晚了,伯父伯母会担心你的,我这就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她的手又攀上,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我才不是胡闹,我好认真的,一直一直都好认真……可是你不懂!为什么你不懂呢?你应该明白的啊,我好喜欢你!从好多好多年前就一直看着你了……在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之前──”
闻言,他的身子僵住。
“绿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吗?这个他一直以来只把她当小妹妹的女人,居然这样突如其来的对他表达爱意?
“我知道,我再清楚不过!从头到尾不明白的只有你……”沈绿潮双眼幽幽带怨,却含着无比深刻的情意。
那眼神让他一惊。
怎么会呢?这种眼神……他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你一点都没发觉我的心意?”她饱含挫败心伤的眸浮上泪光,“你以为我费尽心思接近你,特地勤练厨艺讨好你、照顾你是为了什么?”
“绿潮……”他无言了,他当真是从未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从前没有过,而今明白他与依魂的渊源纠缠,更无暇分神在其它人身上……包括她。
“向大哥,为什么呢?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一直都这么努力,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会懂我的一片痴心守候……可是你没有!”她咬牙,忽地愤恨起来,“从前,我始终坚定我还有机会,我会成功,但那把莫名其妙出现的剑竟然轻易夺去你所有的注意力!”
“你不明白……”他叹息,方要开口,又被她阻断。
“是,我是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我绝不让任何东西、任何女人占有你──”包括那个在医院里、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陌生女子!
她吼着,美眸狂乱,让他不敢置信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就是他过去所认识的那位温柔懂事的沈绿潮。
“你真的喝醉了。”他重申,不愿再理会她的醉话。
她却不愿善罢罢休,再度抱住了他转身欲离的身子,“你无话可说吗?你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我好痛苦?向大哥,我一直以为你能懂!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为了那把破铜烂铁把自己折磨得不象样!甚至那个在医院里莫名其妙的女人也能让你这样心心念念──”
“绿潮!”他紧拧着眉,渐渐不耐,与她拉拉扯扯。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已然陷入狂乱中,情绪崩溃,拉扯着他的衣,也解开自己的。
“你做什么?!”向凛巽察觉她不寻常的举动,低喝。
她竟主动贴上他的身,迷乱凑上红唇,在他脸上胡乱吻着;小手边急切地解开自己的衣物,哀怨又豁出一切地低喊:“你看看我……看看我!向大哥,我就在你的面前、在你的身边,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也应该是我的不是吗?你的眼里不该还有别的东西!我──”
“绿潮!”他再也受不了,毫不留情地推开她,用力甩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声响,让一切都静了下来。
她捂着火辣辣的颊,跌坐在沙发上,衣衫不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沉默。他同样无言,紧绷着脸。
“你一直弄错了一点……”良久,他开口,打破僵窒的气氛,“我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包括你。”
这一巴掌让她从疯狂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沈绿潮捂着脸,哽咽啜泣,“为什么?我们……我们明明就是前世就注定的──”她倏然抬眼,那美眸里的哀愁、愤怒、不甘,让他又猛地一悸。
彷佛在久远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带着同样的愤恨,对他说着同样的话……
他睁大眼看着她,那脸孔和那遥远的模糊影像,轻轻重迭。
他几乎倒抽一口气,握紧拳,浑身颤抖。
这算什么?让多年前的情况再度重演?他与依魂,当真是永无厮守之日?注定每一世都这样抱憾而终?
不,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要让她成为真正的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向凛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发现一旁的沈绿潮脸上异样的神情。
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心的。
只要阻挠她的东西消失,就可以了吧……
第九章
夜幕笼罩,一向清冷悄静的医院更显空寂。
长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特殊药水气味,医护人员来来去去,脚步轻缓无声;院内,稀稀落落的求医者鱼贯走动,无人发出声响。
入口自动大门开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纤细身影走入,踏着规律的步伐,穿越医院大厅,目不斜视,笔直朝电梯方向而去。
冷气似乎强了些……在等待的时间中,她伸手拉紧身上的外套,握紧冰冷的手,身上却冒着冷汗──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平稳自己的情绪,感觉今天的电梯好像特别久……她蹙眉,抬首望着显示楼层的数字。
冷清的医院,只有她一人等电梯,终于,“当”一声轻响,电梯抵达一楼,门缓缓开启,走出一位白衣男子。
她没多想,垂首欲举步进入电梯,却听见头上传来沉重叹息──
“即便已然数百年,你的情怨仍未消。”
她怔住,抬首,那白衣男子缓步走近,俊美的脸孔带着怜悯、惋惜。
“你?”带着玄机的话语让她不解,隐约飘入鼻端的淡淡檀香,冲淡这空间弥漫的消毒药水味。
“回头吧,莫一错再错。”
男子清澄的眸彷佛透视一切,直直看着她,让她无端心惊,也……心虚。
“你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绿潮冷着声,紧握的拳头轻颤。
为什么?为什么她有股莫名的慌乱?镇定点!没事的……这个诡异的陌生男人不可能会知道……
“一直以来,你都是最傻、最痴之人……”
男子又开口,不轻不重的清朗中音,却字字句句都敲入她的心。
她不由得轻喘,力持镇定,咬牙冷冷对视。
一身白衣,脸容俊美,腰系银铃,飘逸长发隐隐透出银光……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神秘的人?灵净得简直不像现实人物──
“有许多事,其实你都明白,却过于执着。”
沈绿潮完全被他所散发出的气息震慑住,移动不了脚步。
“人类,多坚强,又多脆弱……蕴藏复杂情感心思,恐怕是最难解的吧?辗转轮回,本该忘却前世尘缘,但心中深刻的意念,却难以消除……”
“你……你是谁?到底在说什么?”沈绿潮惊疑不明地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最近老是碰上怪事?对于向大哥,和那把让她恨之入骨的剑,以及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陌生女子,加上这阵子莫名的心神不宁与脑海里间或出现的混乱模糊影像,还有面前这个古怪的男人……她与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诡异的关联?
“我只能劝你,放下心中恨意。”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声音紧绷,越过他,打算进入电梯。
那抹白色身影轻巧一闪,又稳稳挡在她身前。
“执迷不悟,将使你陷入愈加痛苦的深渊。”他的脸孔转为严肃,柔和的眸微微降温。
“你……请你让开。”沈绿潮气势微弱,因他逐渐逼近的身子而不得不一步步后退。
“有些事永远也无法强求。已然历经数百年,你为何仍想不透?”
“我……”
“你怨念过深,若不自身醒悟,任何人也救不了你。”话末,沉重的话语化为一声长叹。“退让一步仔细思考,你会发现一切都是自己造成,不该怨恨任何无辜之人……”白衣男子脸容恢复平稳,从她身畔错身而过,不再阻止,“松开纠缠牵扯多年的心结吧,可怜又可悲的沈绿潮──”
乍听到他抛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猛地一惊,心儿狂跳,震撼地抬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
这个男人……怎会知道她的名字?
就在那个白色身影渐行渐远,即将转弯消失之际,沈绿潮忽地想起,他离去的方向应该没有通路……
不假思索,她骇然追了上去,随着他离开的路径,在顺着长廊转弯之后,眼前赫然是最底处的墙壁。
这里没有其它岔路通道,那个诡异的身影却消失无踪。
除非他会穿墙,否则怎会平空不见踪迹?!
沈绿潮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墙壁好久好久。
她见鬼了?还是梦?!
喘息着,冷汗涔涔,她恍惚走回了电梯。有病患及医护人员来回走动,深吸口气,是熟悉的消毒药水味,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刚刚那到底……直到木然进入了电梯,她仍惊魂未定地想。
“小姐,你的脸色很苍白,不舒服吗?”身旁,同乘一部电梯的一位年轻护士关心地上前探问。
“……我没事,谢谢你。”她摇首,低声说。
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竟隐约又飘来那若有似无的檀香味,让她几乎又惊跳起来。
不是梦,这不是梦!她握着拳,身子颤抖着。身旁那位护士一直疑惑地偷偷注意她不寻常的神色举动。
沈绿潮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决绝地伸出微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