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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理解的。但是他不是来和吴彦卓清谈的，所以他很直接的问：“皇朝夜总会的水很深？”
“肯定的。”吴彦卓说：“一听这么土气，这么暴发户的名字就可以确定了。不是皇朝夜总会的水很深，是皇朝夜总会背后的人水很深。”
李赫无语，看来孤独的男人嘴里有毒，一口一个土气，一口一个暴发户，满满的都是鄙视。
吴彦卓指着书房里的电脑，说：“进内网已经可以看到这个案子的零散信息了。信仰市局的意思是暂时不上报，由市局自己侦破。但毕竟是死了人了，省厅就有备案，有声音表示对市局的人信不过，要从省厅直接派人去调查。这些东西本来都不能跟你说，但我自己也充满了郁结。”
信仰市局现在主持工作的是李赫他爸李杰的老兄弟顾维安，李杰也刚刚提了副支队，但是李赫听到吴彦卓说省厅有人表示信不过信仰市局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老爸和顾伯伯也在这个不被信任的群体而感到愤怒。因为即使顾维安现在主持工作，在市局里，他依然是人脉最少的一派，甚至不成派。
李赫不知道吴彦卓具体郁结的是什么，也不想问，游戏规则、灰色空间，这些令人愤懑和无力的东西前世见过太多了，既然现在是个少年，索性不知天高地厚的问：“不是说邪不胜正吗？既然出了命案，就一定有线索查出凶。”
吴彦卓看着李赫，倒没有轻视的说谈何容易之类的话，而是说：“现在信仰市局方面是马副局挂帅专案组组长，马副局是主管治安的，最开始是想当治安案件来办，现在当不了了，死人了。但内部认定属于帮会火拼，有目击者说，你那个……小姑娘的父亲也参与了群殴，甚至有人提供了他持刀的照片，而群殴致死的死者，经法医鉴定确实死于利器伤害。偏偏他现在又失踪了，所以他嫌疑最大。这个无可置疑，除非他现身，并且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没有参与群殴。”
“照片？”李赫说：“那就一定是陷害了。”废话，现在又不是十几年后，路人随便一个都可以拍一段视频挂在网上去，也不会有人挂着相去拍街头的群殴，还偏偏那么巧正好拍到赵陌拿刀的镜头。
吴彦卓不动声色的说：“陷害他？得有动。我查过资料，这个人也就是个临时的夜班保卫，为什么要陷害他？”
李赫说：“卓叔，你再说说别的细节吧，还有刚才那个问题，你说皇朝夜总会背后的人水很深，那个人又是谁？放心吧，这里只有我们俩，你也就是随口一说，对吧？”他记忆的法医档案没有记录这个事情，但除了档案里的记录，一些重大的人、事，同样也在李赫的记忆里留下了痕迹。李赫很想知道一些具体的人和事，有的东西现在对于吴彦卓来说就只是猜测，但对于李赫来说，也许就能找到五年十年后谁谁谁因为什么而又什么的线索。
他不确定赵陌就一定是无罪的，但赵陌那种性格的人，被人嫁祸的可能性更大。
吴彦卓认真的看着李赫，就算他没有拿他当孩子，但作为一个普通市民，很多东西也不是他该去了解的。可是吴彦卓又挺欣赏李赫这种任侠敢为的豪情，毕竟人越成熟，受到的约束越多，也就越容易束束脚。思考了一下，他说：“这个案子，要说复杂也复杂，里面牵扯到不少人，但要说简单也简单，首先它确实跟信仰市两伙混混的械斗有关。而皇朝夜总会的资本持有人原先也就是街头的混混，只不过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市里的优秀企业家。这样的例子很多，说也说不完。现在各方面认定，或者说希望最后能够认定，这场械斗导致了一人死亡，多人受伤。最关键的是，你那个小姑娘的父亲现在失踪了，对涉案致死的一方来说，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他身上，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李赫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他现在很危险。因为如果警方找到他，那么案情随时可能翻转，但如果他畏罪自杀什么的，除了他那个孤苦伶仃的女儿，也许还可以说皆大欢喜？好多警匪片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没想到是真的。”
吴彦卓没有笑，只是严肃的说：“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进去，我相信你爸也不会允许你参与进去，你安慰小姑娘可以，但抓捕嫌犯的事情，还是交给警方吧。”
李赫深吸了一口气，问：“卓叔，你能肯定的告诉我邪不胜正吗？”
吴彦卓想也不想就说：“这是肯定的，即使某个时候，从个体的角度，会被浮云遮住眼，但这个世界上，公理和正义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李赫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皇朝夜总会的老板是什么人？你说曾经是混混的那个。当然，他背后肯定还有人，不过那不是我关心的。”
吴彦卓说：“以前他在江湖上的名字叫龙四，现在叫龙建国。”
李赫点点头说：“行，卓叔。那我先回去了。你放心，我这个人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该我做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去做。”
吴彦卓看着李赫，说：“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和你爸联系，你放心，如果有需要，你爸会和我联系的。”
李赫起身告辞，好吧，先回去看看赵金珠那个小姑娘再说，不过，龙建国，听到这个名字以后，李赫在脑子里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
第139章、如果这是命运
李赫不是真正的少年，他依然会在脑子里计算得失，思前想后。但是既然答应了赵金珠，他也就长途跋涉风雪兼程的赶回去。
然后他发现不要总想那么多，其实更痛快。
回到家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米娅也刚起来给将要上学的李纯做早餐。而赵金珠就坐在他们家的沙发上，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显然一夜没合眼，血丝已经爬上了她的瞳孔。
看到李赫回来，米娅算是松了一口气。赵金珠这个小姑娘很让她同情，可是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她，而他们自有他们的生活节奏，比如李纯就是要按时按点上学的。单独把赵金珠留在家里，米娅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万一这孩子想不开怎么办？李杰又在彻夜开会，家里两个男人都不在，米娅实在觉得没有主心骨。
“李赫哥。”赵金珠看到李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李赫比她想的要来的快很多，因为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赵金珠估计那时候不管是客车还是火车应该都没有了，李赫最快也是一大早从省城出发，回到信仰，应该是下午的事情。然而天刚蒙蒙亮，李赫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赵金珠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满心都是感激。
“小赫！”
“哥哥！”
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见到李赫也是非常的激动。米娅是看到李赫心里就安定下来了，而李纯看到李赫，就拉着赵金珠的说：“哥哥你一定要帮帮金珠姐姐，金珠姐姐人真好。”
“是。”米娅说：“这么大的事，换一个大人都得崩溃了，可这孩子一直都很镇定。”知道不是说长说短的时候，米娅给李赫盛了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然后带着李纯去上学去了。
就剩下了李赫和赵金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其实赵金珠是想说的，但是她看到李赫一脸的风雪，这会又着急的喝着还很烫的小米粥，不管自己有多少想说的话，这会儿都说不出口。而李赫完全是又累又困又饿，饶是16岁这么年轻的身体，这样驱车在风雪里赶了一夜的路，也有些吃不消。
关键是现在他也没办法休息，小米粥喝到一半，李赫就说：“你家里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赵老师现在的处境估计会很危险，找不到他，别人一定会去找你。就算是学校，你暂时也不能去。”
赵金珠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李赫哥，我想了一晚上，我爸爸常说，我们家祖上就是走江湖的。人在江湖走，早晚都会有这一天。所以，摊上这样的事，也只能说是命注定吧。但我还是不相信我爸爸杀了人，以他的身，要从那些混混闯出来，可以把他们脚打折，用不着杀人。”
“那他为什么要逃？”李赫问了一句，看到赵金珠开口要说，又摆说：“金珠，我不是不相信你，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我知道的信息是，事情最开始起于两帮混混的火拼，赵老师上班的那个夜总会老板，本身也是江湖上混的人，赵老师在夜总会做保安，不管他愿不愿意，在这场火拼里他都必然会卷进去。最后火拼下来，死了一个人，重伤有好几个，警方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认为赵老师是死者致死的关键人物。而火拼的双方都想控制事态，把赵老师定性为凶，对各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赵金珠冷笑了一声，说：“那也就是说，我爸爸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这个罪名了？”
李赫摇头说：“警方用现代侦破段，尤其是法医技术，可以最大限度的还原当时的状况，只要证据足够，赵老师杀人这个罪名是可以推翻的。可是现在警方找不到他，火拼的帮会也一定会阻止警方找到他。”
赵金珠面无表情的说：“想要罪名坐实，我爸爸‘畏罪自杀’肯定是最好的一个解决方案。”顿了一下，她看着李赫说：“李赫哥，谢谢你接到我的电话以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其实说谢谢也很空洞。我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回报你，不仅是现在，还有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帮助。以后武道馆你也不能去了，我们家祖传的武术还是没办法教给你，但是你最近学到的那些套路，强身健体肯定没问题，遇到五个小流氓，你也能不会太费力的就解决他们。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我也会带着这个信念走下去。”
李赫看着这个1岁多不到14岁的小姑娘，问：“那你是准备亡命天涯？”
赵金珠点点头说：“家回不去了，我爸爸不会坐以待毙，那些混混也很难找到他。离开了这个小城，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安身之所。”
李赫问：“你有办法和他联系上？”
赵金珠不说话。
李赫说：“好吧，你说天下之大，总有你们的安身之地。那为什么没有想逃脱这些混混的范围以后，再去找警方澄清这个事情。你担心这个城市的警察和混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你们可以到别的城市去报警。信仰不过是个小地方，这个小地方上的混混再怎么牛逼，也不过就是土逼，比乡村古惑仔强不到哪儿去。相信我，这件事交给警方来解决，你现在留在信仰不安全，如果你信得过我，我送你到省城我妈那里去住一阵子。你用你们的办法联系，让赵老师到省城去跟你汇合，我在省厅也有认识的人，如果赵老师没杀人，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还他的清白。”
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吧？赵陌为什么要潜逃？也许他骨子里就像古代那些游侠一样，是信不过警方（官府）的。不过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确实没有犯罪，李赫知道，即使他什么也不做，用不了多久，那个皇朝夜总会的老板龙建华，还有龙建华背后的靠山都会倒台。最多两年。赵陌的案子在法医档案里找不到，但李赫还记得前世里信仰出过一个大案，最后一个涉及到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而最知名的是涉黑，被调查，被抓捕的副市长轰然倒下。也说不上是轰然吧，不过是一个小地级市的副市长而已，李赫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赵金珠看着李赫没有说话。李赫也知道仅凭自己几句话，很难就这么打动她，毕竟不是那种虎躯一震，就能让美女倒贴，不是那种指点江山，就会有武术头头脸脸的大佬顶礼膜拜的牛逼男主啊，他无奈的笑了笑，问：“金珠？你相信我吗？”
赵金珠点了点头，说：“李赫哥，从省城到信仰，用古代的算法也是不远千里，你一夜之间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帮我，就算是我爸爸，也没什么好说了的。我相信你，但是……”
李赫摆说：“不要但是，这件事情本身没有多复杂。街头混混火拼死人这种事情，在每个城市都会上演，既然死了人，也肯定会有人被推出来定罪。现在的问题就是皇朝夜总会的老板龙建华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功企业家，后台也比较硬，他自己和市局的那几个副局关系也非常好，这个时候，要彻底推倒他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人，古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光鲜不了多久的。只要赵老师现在还平安无事，选择战略性的隐忍是有必要的。而我说了，这个龙建华再牛也不过是个小地方的土逼，绕过这里，有的是会采取正当途径来解决。而如果像你想的，从此就不声不响的亡命天涯，才是把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