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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太皇太后劳累，那皇帝还是先送太皇太后回去好。”太后声音很是有些不好听。
“不必了，哀家没事，太后还好么？哎，肠胃不适也是大事，天冷了，你也注意身子。”太皇太后笑着道。
她用不流利的汉语关怀太后，说不得有多关心，可是面子是足够给了太后的。
“多谢太皇太后关心了，哀家也没事。”太后笑了笑，只是十分牵强。
四爷听着，只觉得胸膛起伏的厉害：“皇祖母，孙儿送您回去吧。”
他听着太后对着太皇太后说话，一口一个哀家，就觉得无话可说。
额娘到底是有多不敬太皇太后，他身为儿子，竟不能说。
就好比，皇后能在太后跟前自称本宫么？
这是个尊重的问题，也是规矩。
太后再是尊贵，哪怕太皇太后再是个摆设，到底也有这个摆设在。
何况，她是先帝爷尊敬了一辈子的人。没道理到了孙子手里，反而艰难的。
四爷执意要送，太皇太后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起身，由着四爷扶着她出了寿康宫，一路往慈宁宫去了。
进了慈宁宫，四爷道：“皇祖母不要生气，额娘生病，难免不舒服些，说话办事不妥，还请皇祖母原谅。”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哀家不在意，你额娘也是难受，你去看看她，哀家这里不必你管。”太皇太后笑道。
四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也只好起身了。
已经天黑了，四爷出了慈宁宫，半晌不动脚步，看着寿康宫的宫墙，以及从墙头上头升起来的亮光。
四爷望而却步。
他不知怎么面对太后。
终于迈开步子离开了慈宁宫的大门。
里头，太皇太后得知皇上终于走了，叹气道：“皇上也为难。”
“哼，太后娘娘太过分了。”那木珠用蒙古话说着，很是不忿。
她们虽然一直都过的不温不火的，也不管宫里的闲事儿，可是也没被这么对待过。
太后过去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妃子，哪一次见了主子不是恭敬客气的？
这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般。
太皇太后摇摇头：“算了，给我打水，洗漱吧。”
她不想多说，她一辈子在这个宫里，顺治爷的，康熙爷的，嫔妃看了很多，哪个走的长远，哪个走的不好，她都知道。
太后如今啊，就是抖起来了。
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过几年她就知道了。
知道了之后，总是要后悔的。
横竖，她也不是她的正经婆婆，她不敬她就不敬她吧。无所谓。
再是不敬，她也不敢克扣她的饮食和用度。
四爷到了寿康宫，太医已经走了，皇后和十四爷还在守着。
“额娘好些了么？”四爷心理建设了很久，终究他是做儿子的，不能和自己的额娘对着来。
“哀家死不了。”太后哼了一声。
她很是不满四爷送太皇太后回去，这么点子路，还要送一趟。
倒是她这个亲娘不及一个太皇太后了。
皇后很是尴尬：“皇额娘身子不适，还是要好生歇着，儿媳伺候您吧。”
“不必了，你是皇后，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是不必以前，回去吧。你诸事繁忙，哀家哪里敢麻烦你？”太后淡淡的。
这话说的是皇后，可事实上，指的是四爷。
四爷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既然皇额娘不需要你伺候，你就回去吧。朕也回去了，既然皇额娘无事，想必就是真的无事。”
四爷的脾气，哪里是你阴阳怪气能留得住的。
还不如学叶枣，索性直接上来踢一脚管用些。
“臣妾还是留下伺候皇额娘吧，皇上劳累了一日，也该回去歇着，要是有事，臣妾叫人请您来就是了。”皇后赔笑。
她只是儿媳妇，人家母子闹矛盾，她怎么敢真的走了？
“那个，皇兄皇嫂都回去吧，有弟弟呢。”十四爷觉得，不能继续装死了。
“你会做什么？好好回去吧，明儿还要读书呢，不要太辛苦，回去好好吃点东西再歇着。”太后看了一眼十四爷道。
四爷那个气，他这会子根本分辨不出太后是故意的呢，还是无意的。
要是故意的，四爷就觉得额娘太无理取闹了。
要是无意的，四爷能直接气炸了。
小儿子是儿子，大儿子不是啊？
“额娘，儿子没事，您就……您就叫儿子留下伺候吧。”十四爷尴尬道。
他虽然还小，可是终究不是什么都不懂。
他想着，要是他是皇兄估计甩袖子就走了。
皇额娘今儿，是气人了些。
“好了，你回去吧，你也不小了，留宿后宫不像话。叫你皇嫂留着伺候吧。”四爷哼了一声：“好生读书，要是处处不及你十三哥，看朕如何收拾你！”
四爷不能对额娘发火，现成的炮筒子就在这里。
十四爷委屈的要命，可又不敢反驳，眼下四哥不是四哥，是皇兄了。
哪里敢反驳？
只好委委屈屈：“是，弟弟知道了。”
太后一看，这还得了，当下就火了：“皇帝如今了不得，也不必这般对你弟弟，要是看不惯哀家母子，哀家母子就自请，住到畅春园里去！”
“皇额娘！”皇后一惊，忙跪下：“您这是说哪里话，皇上最是孝顺不过的，眼下也是教导十四弟罢了。哪里有别的想法？您与皇上可是亲母子啊！”
“是，哀家与他是亲母子，可你问问皇帝，他当哀家是亲母么？”太后一脸悲伤道。
四爷攥着手，关节都响了：“十四弟，你想去畅春园住？朕成全你！”
四爷咬牙，真是觉得骨头缝儿都是冷的。
“皇兄，我没有啊，我没有想去啊！”十四爷满头包，跪下：“额娘你说什么呢？你……”
“如今竟是容不得我们母子了！”太后哭出声来。
“额娘！皇兄哪里说什么了，您真是……真是糊涂了！”十四爷声音提高些。
第508章
“好了。朕忙了一日，累了，先回乾清宫了。要是皇额娘想要搬去畅春园，也不急在一时，等出了孝期，朕就送皇额娘和十四弟去。”四爷忽然长出一口气，淡淡的。
失望。这是一种灭顶的失望。
是你无论付出多少，她都觉得你不好，或者，她觉得十四弟才是她亲生的孩子。
是她可以付出一切的孩子。
而他，是她予取予求的人罢了。
做得好，不一定换来一句好，做不好，就全是埋怨。
在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叫四爷如现在一般清楚的意识到。额娘心里，是没有他的。
她记得有这个儿子，记得他的身份，唯独不记得他是她生出来的孩子。
名义上，名分上，有他。亲情上，没有他。
就是这样简单。
四爷此言一出，太后一愣，十四爷也是一愣。
只有皇后：“是，臣妾定会好生伺候皇额娘的，皇上累了回去歇着吧。”
眼下，就算是四爷再憎恨皇后，也不得不承认，要是她眼下不在，这事情更不好控制。
太后没有说话，四爷也不多话，只是淡淡的：“儿子告退。”
就迈着有些急切的脚步出了正殿。
一步步，出了寿康宫。
四爷不想回头，这里一点叫他回头的东西都不存在。
额娘从来不疼爱他，只有误会和苛责。
误会他害死了六弟，误会他用九妹妹换取爵位。
这样的情绪，叫四爷整个人很是低落。
直到走到了隆福门里头，才问：“明贵人呢？”
“回皇上的话，奴才一直跟着皇上您……”苏培盛也很郁闷。
他一步也没离开啊，这会子真不知道。
“哦，要是不在，就去接了来吧。”四爷说着，迈步进了乾清宫。
后殿里，叶枣还没睡，见四爷来了，起身。
正要笑着迎接，就见四爷脸色异常的不好。
苏培盛给她打了个眼色，叶枣就知道了，四爷又和太后娘娘矛盾了。
这对母子哟。
叶枣上前，她挺着肚子，走过去拉四爷的手：“爷才回来呀，我这里泡了桂花茶。爷知道我不是很爱这个，爷尝尝？它究竟是哪里好。”
这不是没话找话么？可不说话不是更尴尬？
“不喜欢怎么还泡了？何必委屈自己？”四爷笑了笑，只是笑意也不达眼底。
他想，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他呢？
随即，自己又觉得荒谬，生的时候，自然是喜欢的，盼着的。
只是后来……
“不喜欢也可以试试呀。我虽然不喜欢桂花茶，可喜欢桂花茶的人多得很。我好奇，尝一口。”叶枣笑道。
后半句，四爷没听见。他只是盯着叶枣，皱眉：“你喜欢朕么？”
叶枣愣住了。
问一句喜欢不喜欢，如何这般苦大仇深？
这……表情不对劲啊。
“我当然喜欢爷啊，爷这么好。这么优秀，又对我这么好。”叶枣眨眼。
四爷看着叶枣：“还有呢？”
叶枣有些忐忑，后退了一小步：“还有看见爷就高兴，跟爷在一起就自在，跟爷一起用膳，饭都吃的多一点。”
四爷低头，盯着叶枣看了许久。
先是看脸，然后看肚子。
就在叶枣都要站不住的时候，四爷抱住她：“你看见朕就高兴？”
“……是啊。”叶枣忐忑，心想四爷这刺激受的有点大啊，别出事啊，再问几句她要穿帮了！
“哦。”四爷应了一声，抱住她：“原来，枣枣看见朕就高兴啊。”
叶枣愣了好久之后，轻轻拍他的后背：“我看见你就高兴啊，桂花茶也不能叫所有人都喜欢的啊。”
叶枣觉得，她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不喜欢四爷的，是他的亲额娘，这真是……哎……
“嗯。枣枣说的很对。”四爷亲亲她的头发：“枣枣不是说吃羊肉锅子么？怎么没吃？”
殿中一点都闻不到，肯定没吃。
“爷不在我就没吃，我吃了虾，爷想吃什么？”叶枣问。
“不吃了，就把你平日喝的汤水给朕来一碗就好了。”四爷气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那就燕窝粥吧，好歹也是东西啊。”叶枣道。
“嗯。”四爷松开她，拉着她坐在榻上：“都好。”
“哦，那就叫他们去拿。”叶枣道。
苏培盛在门边忙去了。
心说真是谢天谢地啊，还好有明贵人，不然万岁爷这一股火气还不知砸在谁身上呢，谁身上都要脱层皮！
喝了燕窝粥，四爷也叶枣洗漱了就躺在榻上了。
叶枣想了想拉四爷的手：“爷摸摸宝宝吧。”
叫他闺女治愈他去吧。
四爷嗯了一声，侧身，把手伸进去摸肚子。
起先很认真的摸着肚子，摸着摸着就不对劲了。
叶枣小声叫了一声，就被四爷咬住了嘴巴：“前些时候，是谁勾着朕？”
叶枣心里有点怕，怕四爷今儿心情不好，心里有火失控了，所以很是抗拒。
为了孩子，那真是惹恼了四爷也不怕了。
“乖，朕有分寸，不会伤着你，乖，你不是也想么。”四爷轻笑。
叶枣脸红：“你无耻。”
四爷低笑着，又吻住她。
整个过程，四爷果然很温柔。
哪怕是真的好几个月都没有真正来过一次，可四爷只要是看着叶枣的肚子，就不敢用一点力气。
所以结束后，四爷很累。
叫人进来洗漱了，抱住叶枣：“枣枣给朕多生几个孩子吧。”
叶枣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嗯，生两个吧，三个也好。三个的话，都一视同仁，老大最大，但是不能总是叫他让着弟弟妹妹。要疼爱。老三是最小，也要疼爱。老二夹在中间其实最委屈啦，也得疼爱。”
“枣枣一定是个很好的额娘。”四爷又伸手摸她的肚子。
“皇上是个极好的阿玛！”叶枣笑道。
就目前来看么，四爷对他的妾室们也就那样，可对孩子们，都很好。
尤其是对女孩子，甚至比男孩子还好。这样的阿玛啊，有一颗温暖的心。
“睡吧，好好睡。”四爷轻轻抱住叶枣。
“唔，睁眼就是颁金节了，爷节日快乐啊。”叶枣笑着闭上眼。
只想着，睡不了多久就得起来啊。
四爷听着她说节日快乐，陌生，却能明白的一句话，心里暖暖的。
【明天限免，更新四千字。后天爆更十万以上。准备好哈……】
第509章
次日一早，唔，不能说是一早。
只能说，是后半夜了。
叶枣是被四爷叫醒的：“枣枣醒来。”
“天黑着，爷去上朝不就好了么，叫我做什么呀。”叶枣哼了几声，不满意。
“傻狐狸，今儿是颁金节，上什么朝？不能睡了，起来吧。”四爷也心疼她没睡够。
尤其是，昨夜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