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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官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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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飞来横祸

自康三元在法场见夏风带走了那个姑娘之后,一连三四天都没有再见夏风。

康三元在这几天中忽然发现——原来,夏风想见自己时挺容易,自己想找他时,却有点难夏风可以来自己家,因为自己这里有银姐夫妇。

自己却不好登门找夏风,夏风家没有长辈,他的妹妹们又是深居简出的。康三元想——他一定是在照顾那个姑娘

心里有些郁郁。

所以在几天之后,夏风忽然登门来看她时,她忽然有了些局促——大概是因为怀疑他已心有别属了。

夏风看她神色与往常不同,也猜到了缘故——那天在法场,他其实已经看到了她的,只是当时人多又乱,他便只带了殷碧落匆匆赶回来。待到回头再去找她时,她已经不在了。

他今日才得了空,忙忙的来看康三元,见康三元神色不像平日一样欢欣,便笑道:“我今日带你到一处好玩的去处散心,你可愿意?”

康三元不见他时虽然心中郁郁,及至见了他,便也盼着能与他独处,想了想今日铺子里反正无事,便笑道:“好——”

夏风说城外有一座燕子山,山上的桃花和梨花现在开的正好,康三元听他这样一说,便想:连他这样粗粗的男子都觉得好,那那里的景致一定是极好的了,这一想便也欣然欲往。

两人一个骑马,一个乘车来至郊外,郊外地广人稀,夏风便将康三元拉到了马背上共乘,稳健的马小跑起来,春风拂面,四处都是绿树红花,莺莺燕燕。康三元心情顿时舒爽了一半。

但是还有一半未解,所以,她虽然笑着,眼中还是有些郁郁的,夏风一边轻催着马儿,一边道:“三元,这几日我无暇来见你,是有缘故的”

“前几日衙门里将几个贪官污吏正法了,内中有一个殷士廷,就是我们渝州城前任的城主,他昨日处决了,却留下了一众家小,在牢里时便托付给我叫我关照——殷士廷虽然贪腐,往日对我却是有情的,所以,如今我不能弃之不顾。自他入狱后,他家中一众姬妾都散了,今日要紧的亲眷只留下了发妻,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个年方四岁的幼子。若无人照看,在渝州城这虎狼之地,难免被人落井下石。因前些日子殷士廷伏诛了,殷家如今病的病、死的死,家中乱成一团,所以我这几日便是常去她家照料,因此冷落了你,你莫怪我——”

康三元听到这里,心中顿时释然了,并且更敬重夏风的为人,只是,不知道这死的死、病的病该作何解释,那姑娘是病了么?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问:“如今可好些了?”

夏风便道:“殷老夫人已经下葬了,匆忙了些,然而此时确实得减薄着些,殷姑娘的病也好了些,只是还不能下床——”

康三元道:“唔”

又行了一段,前面山坡仿若云霞的花海已经渐渐在望,果然是个好地方!

两人离着几百米便下了马,缓步而行,周围也有些游人仕女,点缀的这春光更加热闹。

康三元先在山脚下远观了半晌,这才与夏风一道上山,山上桃花梨花交错杂生,人从树下过,随即落花满衣。

康三元走的累了,便在梨树下寻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下,一边用手帕扇风。夏风站在梨树旁边,伸手接了几片落英碾着。忽然问康三元道:“三元,如果另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所在,你可愿意与我一起离开渝州?”

康三元一时愣神,因为她想起了宋崖那晚所说的“竹篱茅舍、流水人家”

她一时走神,忽见夏风站在了她面前,她这才回神,转而去揣摩夏风的话道:“怎么,你想离开渝州么?”

夏风望着她点点头,道:“你知道,我们夏家本是从南面迁来的,亲朋故旧多在原籍。此是一;二则,我也不想在衙门里继续做了,原籍还有祖辈留下的产业,稍加经营,足可以富甲一方;三则,成亲后我也不愿你再在外面奔波——你只要在家里享福就可以了”

一边说,他一边拉起康三元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看了看,又摩挲了一下手心,疼惜的道:“你以前吃过的苦头,我定不会叫你再遭这些罪,所以,我们回原籍是最好不过的——”

康三元听完后,却满心忧虑起来,她自穿越以来就在渝州城,虽然日子不多,但是已经与银姐等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叫她离开他们到别的地方重新生活,她舍不得;渝州城不仅有她所有的亲朋,还有她千辛万苦流泪流汗经营起来的康大家具铺,她不敢确定自己到一个新地方能再这样顺利的开张、盈利——总之,她一切生活幸福的根基都在渝州城,离开它,如今她做不到

所以,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夏风的眼中隐隐有一丝焦躁和失望的神色。

康三元措辞良久,方道:“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如今我只有待在渝州才觉得踏实——至于康大家具铺,我对它寄予厚望,我,还想一直开下去——”

说着,她略有些愧疚的望了夏风一眼,夏风只碾着手中的花瓣,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脸色倒是平静的。

这次踏花归来,两个人冰释了前一个误解,却又生出了一个新的分歧。因此两人虽然还是说笑依旧的,但康三元看得出,夏风有心事。

宋崖虽然走了,但宋崖的铺子还在,这实际上就是宋崖安插在康三元身边的保镖。

自从西北开战以来,整个城里的气氛也紧张了许多,大街小巷里又充满了小道消息,有些人甚至担心胡虏会不会打进来——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康三元听了许多小道消息,一会儿胜了,一会儿败了,一会儿又换上谁了,谁又死了降了,种种消息不一——屈指算来,宋崖已经走了近二十天了

无论如何,康三元希望这仗快点打完。

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有第二次大祸临头的时候——

这天她又是闲来无事,到泯水河对岸去采花——是连根拔起的那种,好直接移到自己家那个后花园子里。采着采着便觉眼前一黑——没晕,是被人麻利的捂住了眼睛、堵住了嘴巴。

然后有个布袋从天而降,将她严严实实的照在了里面,她又被捆了捆放到了车上。

这次车行的时间非常之长,这期间她喝了一次水,吃了一顿饭,感到周围人说话的口音换了几换,她甚至被人放下来方便了一次,因为提前被告之:“你跑不了的”所以她乖乖的没有逃跑。

等她睡了漫长的一觉之后,车子终于在一处平缓的地面上停了下来。

然后她便被扛着走了几遭,又被放到了一处坚硬的地面上,然后布袋子掀掉了,便听

几个大嗓门的声音在叽里咕噜的说话,康三元不是很听得懂,隐约辨别出的意思是:“抓的对不对?”“信儿传到了吗?”等句。

康三元听声音辩口音,觉得不像上次抓自己的人,因此十分纳闷,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真正的绑匪?那自己可完蛋了!

并且这次行走的时间十分的长,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界?

她真是要欲哭无泪了。

这群绑匪似乎十分忙碌,每日都有不同声音的人来来往往的在院子里走动,到了饭点,也会有人来给她送饭,甚至还有人服侍她方便——是个老妈子。她的眼睛一直绑着,这样过了两三天,康三元简直过的生不如死,她自我譬解道:“还好这群人不好色,其他的,就忍忍吧——”

她屡次借吃饭时,嘴上的绷带被解下来的空喊救命,结果根本就没人理她,尤其是喂她饭的那个老妈子,定力十足。不论她说什么对方都毫无反应。喊了两天之后,康三元嗓子哑了,只好作罢。

到了第五天,她已经基本确定了,这次绑架自己的人不是为了钱,便是拿自己当人质了!

但是自己做人质能要挟谁呢?要挟政府么?康三元想还是为钱的可能性更大——这群人很像亡命之徒啊。

想到亡命之徒,她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夏风,难道是他做捕头得罪了什么黑道上的人,如今人家绑架自己来要挟他?

但是,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要挟住他呢?

不管怎么样,康三元现在唯一寄望的就是官府,而官府内头号的捕头就是夏风——夏风什么时候来呢?

到了第十天上,房子内又来了一群男人,围着自己嘀嘀咕咕的说了许多话,因为康三元十天来不能正常的休息,所以精神很差,她只隐约听到一句什么:“给老四——”

然后自己便又被人扛到了一处,这里有许多女人的声响,环佩叮当的。她被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围着评论了许久。

终于,有一只光滑的手轻柔的解下了自己眼上的布条——康三元在黑暗中生活了如此之久,现在终于能睁开眼睛了——她被绑的久了,却简直不敢睁开眼睛

她在困乏已极中,感到自己被人一会儿拉到这边,一会儿扯到那边。

待她的眼睛终于能睁开一点之后,便发现自己正被人服侍着洗脸整理头面,而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大红的喜服

今夜,如此销魂

康三元被软禁已久,如今刚刚缓过一口气能看清东西,便见自己如今所处,乃是一间锦绣的卧房,从房间内的摆设上看,这里的主人似乎还是一个喜好风雅的人,卧房之内,还挂着几幅字画。

康三元从铜镜内看到自己身后正站着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妈妈,正认真的为自己盘着发髻,便费力的清清嗓子,十分沙哑的问:“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咳咳,要把我怎么样?”

那老妈妈从铜镜内望了她一眼满目的红丝,面现怜悯,操着外外乡话慢慢的道:“姑娘,我告诉你你也莫要着急,你原是们大当家的着人绑来的,前些日子大当家的留着你也无用了,原想赏给底下人的,是我们四当家的回来,替你说了句情,大当家就把你赏给我们四当家的了,今夜你们就拜堂——姑娘你也是好福气的,我们四当家屋里人虽多,并没有哪个真讨他的欢心,你跟了他,或者投缘,我们四当家的是极疼人的——你以后就知道啦”

康三元目瞪口呆,大当家、四当家,难道自己这是进了匪窝?

她双目赤红的反身抓住那老妈妈的手,哀恳道:“老妈妈,我,我是良家女子,已有了人家。你能不能告诉我个离开这里的法子,我家里小有积蓄,我给你写银票,你要多少都成!”

老妈妈闻言为难的道:“姑娘,我一家老小都在这里,全仰仗着几位当家的周全着有饭吃,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敢违当家的话啊”

一边说,一边见康三元露出万分失望的神色来,又不忍的安慰道:“你或者等晚上四当家的来,你当面求求他,或者他肯答应你也说不定,全凭你的运气了,唉——”一边说,一边端着水盆出去了。

康三元艰难的活动着手脚,见镜子里的自己完全被打扮成新嫁娘的模样,知道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不好贸然逃跑。于是趁着屋里没人,先起身去打开窗户观望——

这里的窗户颇高,康三元搬一张椅子踩着,趴在窗棂上,将窗户推开两指宽的一道缝,便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与康三元揣测的不同,折里既没有荒山,也没有土匪模样的巡逻人等,只在自己所在的这房子门前站着几个守门的下人。

这是一处整齐阔大的庭院,其式样虽然与康三元在渝州城所见的不同,但也看得出这里的主人是个有钱的主,康三元踮着脚极目远眺,勉强的看到远处的一些景致,也是屋脊相连的——感情这里还是一处人烟富集的所在。

康三元更加纳闷,这大当家的到底是什么人?

她爬下椅子,又在房内转了一圈,心急如焚的盘算着逃跑之路。正在这时,忽听外面院门响,又有一群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康三元连忙回到梳妆台前坐下——既然要叫她拜堂,说明晚上之前,她都是安全的。

进来的是一群丫鬟,康三元被她们收拾着脱了衣服,当地有澡盆——原来是来伺候她洗澡的

虽然康三元不喜欢当众洗澡,但,她也确实该洗洗澡了,于是毫不挣扎的任人摆布——几个丫鬟对她的态度很感意外,所以,看她的眼神均有些好奇

三大盆水后,康三元出浴,又穿上了喜服

几个丫鬟一走,又来了四五个三四十岁的妇,坐在房内聊天——想是看着她,或者陪着她?

康三元强自镇定的坐着——一会儿就要去拜堂吧,她还从没有拜过堂呢,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经过结婚的场,没想到第一次经,竟然是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当家的”——世事难料啊

她现在已经死有人来救她的心,都十天了吧

这十天内她盼了无数次的夏风,名字也快被她喊烂了,如今,已经心如死灰——是那个殷姑娘又病了么?

至于更强大的宋崖,她基本上不抱希望了,一是他人在西北,两军对阵一定繁忙至极;二则即使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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