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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问柳木：“柳驸马，你可知为官必读之书。或是国子监上生必学之书？”
这个问题好复杂，柳木站在那里发了足有一刻钟的呆。
没有人催柳木，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提醒柳木，一切看柳木的回答。
“我想应该是，春秋。”
萧瑀愣了，什么时候必学的经论之中有春秋了。
萧瑀的学术思想事实上也代表的当下大唐的主流思想，在汉朝时儒家有一波小发展期，但到了南北朝的时候，没儒家什么事了。
从魏晋时候开始，士族推动的是《周易》《老子》《庄子》三玄之书，主张君主无为，门阀专政。一直到隋朝时，这个思想依然还没有完全消失。
儒家在贞观初根本就没有抬头的可能，一直到了唐中期，韩愈为了维护朝廷的统治力度，开始使用儒家的天命论和古纲常之说。
所以贞观年前呈现出来的有些诸子百家的味道。但基本的五本书，却是天下名门都要必修。
以萧瑀为代表的大唐名士们安静的听着柳木的回答。
柳木继续背着自己脑海之中对古代经典的记议，柳木确实不记得大唐的经典是什么，只记得这个时候没儒家多少事。这不是大明。
“接下来是，世、诗、礼、乐、令、语、故志、训典。”柳木想了想：“好象还应该加上易经。”
哈哈哈！
萧瑀仰天大笑，柳木看着萧瑀笑搞的尴尬的不得了。
萧瑀笑了一阵子后向所有人一拱手：“老夫怎么说，柳驸马大才不假，但他根本不懂人伦五常。”
“谁，谁说我不懂。”柳木急了。
别的还好说，萧瑀刚才说自己不懂人伦五常，那在柳木听来就是在说自己是一个畜生一样，这骂得太狠了。
李世民此时站了起来：“柳木，你确实不懂。朕来告诉你，什么叫人伦五常。”
大唐皇帝李世民开口，柳木再急再有气也要等李世民先说完。
“人伦：忠、孝、悌、忍、善。五常是：诗、书、礼、乐、易。”
啊！
柳木惭愧的脸都红了，十个字自己都听说过，可为什么刚才萧瑀问自己的时候就是答不上来呢。
事实上这就象是后世的多项选择题，答案或许知道，但不精就是这样的结果。
李世民又准备开口，房玄龄见到后立即抢先一步出来，有些话房玄龄认为不能由大唐皇帝来开口，今天这些人就是来给柳木找麻烦的。就算不是找柳木个人的麻烦，也是对江南那件事情有很大的不满。
所以房玄龄抢先说道：“圣人，臣以为柳驸马或许不精通人伦五常，但其为人忠、孝、悌、忍、善这五项确是典范。至于说五常，柳驸马刚才说了十本书，臣以为都是首善之书，国学者怕是每个人都读过。”
“臣附议。”萧瑀竟然支持了房玄龄的说法，这让柳木又大吃一惊。
王君愕此时也站了出来，臣也认为柳驸马很好，其忠、孝、悌。怕是有人说柳驸马不好，长安百姓都不同意。”
这个忠，就是君臣。柳木的忠君确实是典范。
柳木虽然双亲过世，但对于李渊这个岳父，绝对是各驸马之首，要在这方面谁说柳木不好，李渊会亲自打人。
再说悌，这夫妻之间柳木长安柳贤子之名不是白叫的。当年柳木夸下海口说要让全长安贵妇羡慕长平公主，事实上满天下的女子无一不羡慕。
王君愕又说道：“长安有一个新词，实为柳驸马所创造。两肋插刀。”
话说到这里，连解释都不用。
寻常百姓未必知道其中典故，可这些名士却个个都知道，这话也代表着兄弟之情。
第0599节 泱泱大国
柳木有点懵逼，这感觉怎么象是一个表扬自己的大会，而不是批判自己？
古怪，各种古怪。
秦琼一直闭着眼睛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就是说到两肋插刀的时候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他来这里，就只是一个旁证。证明这些人不是在欺负柳木，也给武将们一个交待就行了。
就在柳木懵逼的时候，萧瑀突然话锋一转：“诗、书、礼、乐、易，是为人根本，这五经典代表的就是仁、义，礼，智，信。虽然乐经在秦末被烧，只留下一些残本，但精华亦在。”
柳木心说这是什么意思？
萧瑀又说道：“春秋之始天下大乱，后战国起七国纷争。天下乱，百姓苦，莫说富足的生活，或是连一个安稳也难。”
众人纷纷附和，认定了萧瑀的这个理论。
“始皇一统天下，南定崔南，北定漠北，天下大和。虽秦法严酷，但乱世当用重典。汉兴，历时五代帝皇之努力，仅终定中原。”
萧瑀的话很有意思，柳木也不再乱猜，开始安静的听萧瑀讲话。
“我大唐立国，一统天下。眼下既然达到四夷臣服之兴，老夫原本以为，唐之盛，应当是四海生平，四夷为大唐之屏障。但柳驸马却让老夫看到更高的境界，今日之事，老夫代表长安一百名士，向柳驸马讨教一二。”
讨教？
柳木心说，真的不是找自己麻烦吗？
萧瑀这时转身向柳木半礼：“柳驸马，老夫问你，何为泱泱大国。”
“晚辈才疏学浅……”
柳木刚开口就被李世民打断：“朕命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臣……”柳木不想讨论这话题，因为这个话题很可能踩到红线，所以想拒绝，可李世民的眼神很吓人。
萧瑀此时说道：“北方安定，各部富足，此事让老夫思考了足有两年之久。”
大唐太上皇李渊知道柳木虽然未必能熟读经典，可杂学天下无双，当下开口说道：“朕以为，关门。”
关门，不仅仅是把太极殿的门关上，而是限制了一些言语。
当下，有数位年轻的官员，与刚成名不久，资历还浅的人自动站了出来，而后不用人吩咐退到了太极殿之外。
这架势让柳木不能不开口。
什么才泱泱大国？
柳木想到了后世新闻中讲到的一些理论。
“臣以为，大国有上中下三等。”
萧瑀满意的笑了，柳木开口就是件好事，江南的事情萧瑀刚刚知道的时候都想对萧灵儿动家法，也很想给柳木几巴掌。
但他也明白，来硬的不管用，只是完全说服柳木才有用。
特别是柳木的行为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来硬的这些人为了大唐的利益、家族的利益，也会力挺柳木，一但闹僵那么想再劝就更难。
所以萧瑀采用另一套方案，循序渐进的方式。
“下等，有自己战略边疆。这一点前隋算是勉强作到了，但四周依然是战乱四起。”
柳木不需要讲前隋的历史，前隋的情况在场的每个人都比他柳木知道的更多。
“中等，国内的百姓已经可以安居乐业，财富上至少可保温饱，遇到一点小灾小难的无数是国与民，都能扛得住。而且周边有相对的安全圈，拿眼下大唐来说，高句丽想再动大唐的心思，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靺鞨、室韦、契丹、突厥四族，八十多个大小部落。”
柳木的话让李世民眼睛都一亮。当下问道：“萧公以为如何？”
萧瑀施礼：“圣人，臣以为怕不止这些。柳驸马在燕州之功，足可登堂拜相。臣更想听到，何为上等大国。”
柳木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上等大国是一个很难在短时间达到的，至少需要两代人，三代人的积累。”
“何谓上等大国？”李世民都开口问了。
“上等大国就是，在大唐内，实际充分的安全，以及相对充分的富足。随便一个县，这县中的百姓根本就不会去担心会有兵灾。这就是充分安全。以财富论，臣的北四县百姓的平均年收入再翻一倍，勉强算是达到。”
柳木管辖的四县可以说已经是大唐的一个典范。
萧瑀身为左仆射手上有资料，详细的资料。
萧瑀说道：“北四县相当的优秀，其粮食产出可以达到四县百姓所需的一半。菜的产出供应四县之外，可供长安城一半所须。而工坊的产出相当惊人，不算华原钢坊，其余的各工坊产出已经超过前隋最鼎盛之时整个大兴城的两倍。”
这时，柳木嘴角微微翘起，却没有笑出来。
在寻常的人看来，这是柳木内心的一点小得意，当然这个成绩有资格得意。
李世民却看的更清，他知道萧瑀说的怕只是北四县的冰山一角。
萧瑀转身柳木：“柳驸马请继续。”
“而后……”柳木再次深吸一口气：“而后就是，让周边各小邦一起富裕，进而，进而……”柳木犹豫了，接下来的词他有些不敢出口。
柳木要说提醒，支配世界，管理世界秩序。
李世民笑着催问：“讲，朕听着呢。”
柳木思考再三，选择了更温和的说法：“代天牧地。”
“好一句代天牧地。”萧瑀在李世民开口前就抢先开口，而后直指柳木：“那柳驸马，老夫问你，倭岛是在代天牧地吗？”
柳木没回答。
萧瑀继续说道：“人伦五常乃是立德、立言、立信之根本。更是上天赐下的瑰宝，倭人不懂人伦五常，倭人不知廉耻，夫以妻为贱伎，妻以财货而自喜，东港舶司行强盗之实已是大失德，若再让数万户良善百姓也去为恶，为盗，为匪。”
萧瑀激动的血压都点高了，手不住的在颤抖着。
好几位上前安抚萧瑀，崔鸿代萧瑀对柳木说道：“柳驸马，你是有才之人，也是有德之人，怎么能作出如此荒谬的决断。老夫知道两次都是倭人提出的条件，你为西港舶司军力不足而担忧，却也不能用种方式来解决。”
第0600节 心揪着疼
王君愕也跟着说道：“我大唐，注定是天下上等大国。既然你说了是代天牧地，那么教化荒蛮，让他们懂得什么是人伦五常。”
郑元璹也过来了。
一个又一个，当代名士，他们之中有阴阳家的传人，有纵横家的传人，也有法家传人、甚至还有两位是墨家传人，也有许多是儒家传人。
每个人都对柳木讲出了自己对江南之事的看法。
没有一个人说粗话，都是以各种方式在讲道理。
柳木揪着疼。
柳木记忆最深处的就是后世中华大地近二百年的黑暗史，内心有着无尽的伤感。
可此时，大唐的名士们在告诉柳木。
人伦五常是什么？
柳木相信这就是中华文明的根基，他们要将文明传播到荒蛮之地，他们要教化天下。
后世的米国用航母作了世界警察，这一世的大唐或许才是真正的大国，他们要用文化、道德、修养去引导天下。
为什么，为什么？
柳木突然失声痛哭，坐在地上象一个孩子的抱头痛哭着。
痛哭之时，时而还有几声嘶声裂肺的号叫声。
谁见过柳木哭，而且哭的这么伤心。上至大唐皇帝，下至这里的小太监，就没有人听说过柳木哭，柳木总是一副自信满满，将一切都掌握在手的样子。
李渊亲自走到大殿之中，轻轻的拍了拍失声痛哭的柳木，可谁想柳木扑倒在李渊怀中哭的更加伤心。
秦琼这时也上前，李渊微微的点了点头，秦琼只是伸手在柳木的脖子上一按，柳木晕死了过去。
李世民对秦琼说道：“叔宝，送他去朕的书房中休息，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扰。”
秦琼将柳木抱起，跟着小太监往李世民的书房去了。
太极殿上许多人都有些自责，他们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或许是话说的重了，没等这些名士向李世民请罪，李世民开口说道：“朕感谢各位，朕与柳木亲如兄弟，朕了解他，各位的话说的不重，却是打开了他的心窍。”
李世民才不会相信这些人能把柳木说哭。
要真是柳木内心已经有了坚定的主意，这些人怕是说到自己唾沫都干了，柳木依然会陪着笑脸站在这里继续听。
只有一个解释，柳木内心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这些人让柳木开窍了。
“至信，江南大总管李神通。”
萧瑀立即就坐在小太监搬来的几案前，准备笔墨。
“为妾者，依大唐律。朕允许富有之人纳妾，但十七人这个数量朕以为有失德望。三年之约取消，既是妾就为我大唐倭族……”
“臣有一言！”萧瑀准备谏言。
得到李世民允许之后，萧瑀说道：“倭这个字源自汉，本就有贬义。臣以为，梁书之中有记载，称眼下隼人一族为扶桑，臣建议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