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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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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4)   
  妈妈默默接过熟肉,送到狼孩子嘴边,亲热地说:“妈妈来喂你吃肉,好香的鸡肉哦,小龙来吃哩。你的名字叫小龙,我是妈妈,你是妈妈的小龙……” 
  狼孩或许真的饿了,咀嚼妈妈塞进他嘴里的肉,迷迷茫茫地听着妈妈的唠叨,似懂非懂,直哼哼。 
  过了几天,他又完全不认妈妈了。 
  妈妈三天后再次钻进笼子里,想给他喂东西,谁料,狼孩小龙“呼儿”一声一下子撞开妈妈,猛地向前一蹿,张牙舞爪地跳出了笼门。幸亏,拴在他脚腕上的铁链子没有松开,他“叭”地扑倒在笼门外边。 
  当时,正好爷爷守在下屋。家里的男人们都轮流守下屋,爷爷爸爸叔叔们互相替换,因为不能耽误了地里的农活儿。爷爷怕小龙挣脱铁链逃出去,扑过去从后边抱住他。狼孩弟弟机敏地一翻身,随即一只长臂伸过来,狠狠往爷爷脸上抓去。爷爷一偏头,“哧啦”一声,肩头被抓,衣服扯破,尖指甲划破了皮肉,留下几道血痕。爷爷急忙跳开去,气喘吁吁。狼孩弟弟在地上暴怒地蹿跳,“呼儿、呼儿”地发出吼哮,龇牙咧嘴,一张粗糙脸变得更加狰狞恐怖。那架势,好像谁要胆敢接近他,就咬断谁的喉咙。 
  妈妈的脸变得苍白。 
  “娘的儿,别胡闹……听话,妈妈来了,这成啥样子……”妈妈钻出铁笼子,仍想以母性的温柔来感召他,一步步靠近过去。 
  “呼儿!”狼孩小龙一声低吼,红着眼向妈妈扑来。 
  我一把拽回了妈妈,就差一瞬间。不然,那张开的大嘴、两排利齿,定是咬住了她的咽喉。妈妈惊骇了,望着又完全像野兽的儿子,痛苦得咬破了嘴唇,呜呜哭将起来。 
  爷爷从铁笼挂钩上拿下那根常挂那儿的皮鞭,在空中挥动,咻咻作响。 
  “啪!”一声脆响,皮鞭抽在狼孩弟弟身上,疼得他“嗷嗷”嗥叫。 
  “回去!回笼里去!”爷爷威严地指着笼门吆喝,那根黑皮鞭像条蛇在空中舞动,发出“咻咻”的声响。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妈妈哀叫着扑上来,想夺下爷爷手中的皮鞭子。 
  爷爷一把推开了她。 
  “不用皮鞭,不拿住他,他永远是一条狼!” 
  爷爷怒吼,把皮鞭飞舞在狼孩头上,咻咻发响。狼孩小龙弟弟恐惧地盯着那根可怕的鞭子,两眼贼溜溜转动着,一步步后退。当鞭子再次要落下来的一刹那,他一个蹿跃,仓皇逃进笼子里去了。爷爷跟上两步,关住了笼门,插上门闩,上了锁。 
  狼孩弟弟关进了笼子里,真成了困兽,吠哮着东撞西碰,尖利的牙齿咬着那脚上的铁链,嘎嘣嘎嘣直响。他狼般蹲坐在后腿上,愤怒地撕扯起裹在身上的衣服。那是妈妈费了半天劲才给他穿上去的,眨眼间,一条条一片片布料扔满了笼子里。他已经扯坏了好几身衣服了。 
  爷爷看一眼妈妈无血色的脸,向我示意扶她出去。 
  我搀扶妈妈时,她那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善良的母性的感化遭到失败,对她打击不小,绝望的情绪攫住了她,几欲倒下。我安慰她说:“妈妈,这事不能性急,弟弟现在还是半人半兽,兽性多人性少,千万急不得。他在荒野上跟母狼呆了好几年,又正好是他开始懂事的年龄,天天又吃狼奶长大,哪能一下子变成乖儿子呢,得慢慢来。” 
  妈妈稍稍心绪好点,说:“还是阿木懂事,幸亏妈还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在身边,唉。”妈妈叹口气,垂着头,伤感地回房休息。 
  爷爷默默观察片刻,也退出了下屋。没有了人,狼孩弟弟吠哮了一阵,渐渐安静下来,卧伏在笼角。 
  我也一直关切着狼孩弟弟。这些日子里,我从县城图书馆、新华书店找来许多有关动物学、人类学方面的书和资料来读。资料表明,解放前我们这一带出现过两次狼人踪迹。五十年代印度原始森林捕获过一位狼婆婆,四五十岁,几十年与狼群一起生活,抓回人间后很快就死了。美国和加拿大也发生过多起与狼共度的狼人事件。 
  可狼人的结局一般都不妙。 
  我真有些暗暗为弟弟的命运担心。咱们真能够完全恢复他的人性,让他完整地回到人间来吗?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人性和兽性的搏斗问题,小龙弟弟身上体现着一种更深层次的生命意义。我还暂时不理解,不懂得那意义和道理,但那肯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人性和兽性哲理。因为我们人类的原因,导致母狼完成了小龙弟弟的入世道理——以牙咬人,咬这世界,咬这人的世界。 
  其实,弟弟已经是人类的叛逆者。 
  他现在拒绝人类文明。 
  四 
  爷爷端着他的烟袋,几次过来催促爸爸赶紧送我去县城继续学业。家族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这个还算健全,又够聪明的后辈身上,盼着我将来光宗耀祖。 
  我去上学的日子愈来愈临近。 
  可有三件事,使我放心不下。一是狼孩弟弟,二是白耳,三嘛,就是那丫头——伊玛。不知怎么,近来不知不觉老惦记她的事,她会不会嫁给胡家的那个羊痫风呢?大秃胡喇嘛盯上她了,她真像她所说“嫁他个头啊”就能完事吗? 
  这一天中午,她在门口拦住我说:“我有话跟你说,晚饭后河边见。”   
  第十一章(5)   
  还没等我吱声,她又扭头走了。 
  我一头雾水,这丫头又有啥事了呢? 
  黄昏的河边静悄悄。 
  我如期来到我们两家一起挑水吃的河口,找个土坎坐下,秋天的艾蒿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夜鸟啁啾,归入河边树林,小河偶尔翻出一两朵哗哗水花,不知是河鱼嬉戏还是夜燕掠水。远处突闻狼嗥,似曾相识,我不禁一抖,不会是那只老母狼吧?它应该放弃了。当时它身受重伤,或许压根儿就没能活过来。我兀自笑了。多疑。 
  这丫头咋还不来,整个一个敖包相会。别是涮我吧,我这哥哥可没那么大的耐性,我正想拍屁股走人,只见她沿着小路急匆匆地赶来了。 
  我拿根草放进嘴里咬着,跟电影上的无聊男人一样,歪着头看她,说:“小姐,你怎么跟那些电视上的嗲女一样,考验我的耐性啊?” 
  她看也不看我,坐在土坎上,嘴里说:“烦死人了,他又来了,还在我家呢。” 
  “谁烦死你了?谁来了?” 
  “你这死脑瓜,一到这时就犯傻。还能是谁,大秃子呗!” 
  “来了又怎样,你一说嫁你个头哦,就行了呗。” 
  “可我爹同意!” 
  “那管啥,让他嫁去。” 
  她扑哧一乐:“可他给我下跪,又打我……你看!” 
  伊玛撸起衣袖,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 
  “这一下麻烦了,你爹还是挡不住糖衣炮弹的进攻,腐败分子有权有势,无孔不入。唉,一个小小的普通农民,哪能承担起这反腐败的历史重任呢?” 
  “你胡勒个头啊。人家急死了,你还寻开心!真是白当一回好同学了,狼心狗肺。”伊玛白我一眼,眼泪汪汪。 
  我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连声道歉,听她详细诉说。 
  考虑到一家的生活,伊玛的爸爸妈妈铁了心,要拿女儿的青春和一生,换取家里的生活奔小康,投靠胡喇嘛这棵大树。 
  我跟伊玛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好主意。出逃,她舍不得病娘;想嫁个理想中的男人,可除了我她似乎还没有考虑过其他小伙儿。我当然不能为了她,把自个儿撂在这沙坨子里,那爷爷和爸爸不打断我的腿才怪。其实她都知道我的处境和状况。 
  “算啦,不去想它了,我死也不嫁就是了。到时候,真逼我,我就拿刀抹脖子。”伊玛的手掌往我脖子上划了一下。 
  〃别,别,这不是你的脖子。就是你的脖子也别轻易乱抹,你如花似玉,多可惜。” 
  “你这油嘴滑舌的小子,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漂亮了?” 
  说着,大胆的伊玛一下子抱住我脖子,狠狠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顿时,我的脸像烙铁烫了一样,火烧火燎,奇妙无比。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亲我一口啊?”我的心怦怦跳着。 
  “不止这些,反正我早晚是人家的人,不是嫁大秃,就是二秃三秃,还不如先让我自己喜欢的人摸我碰我呢……”这个大胆的村姑伊玛整个地疯了,愣在我不知所措中拽过我的手,塞进了她那半敞的内衣里头。 
  于是我的手抓到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兔,软软的,绵绵的。我的手一开始哆嗦着,几次想抽回来,没有成功,后来就如被磁铁吸住的矿石一样,粘在那两只小兔上不动了。 
  天啊,女人的胸原来这么软,这么烫,这么…… 
  还没来得及往下想,我的嘴唇上又贴上了两片嘴唇,滚烫滚烫,又湿漉漉,这疯丫头啥都会,电影电视真没有白看。我这十六岁的少年就这样一生中头一次触摸了女人,吓得我心扑腾扑腾乱跳,有一种犯错误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可我的血液却是沸腾着。 
  身上有一股奇妙的感觉,简直万箭攒身。 
  伊玛更是如醉如痴,喃喃低语,不停地催促着:“我的一切都给你,拿去吧,都给你,快点啊……” 
  我不知道她催促我干什么,但我的手被她的手牵着,从她胸上移向小腹,再往下。 
  正这时,河的上空飞过一只猫头鹰。“咕——咿——”两声人的怪叫,吓得我一哆嗦,发热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的手也像被蛇咬了一样,猛地抽回来。 
  “对不起,伊玛,咱们不能这样……对不起……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这份情……”我慌乱地说着站起来,如小偷逃离现场一般,拔腿就逃向家里。 
  我身后传出伊玛抽泣的声音。 
  我已经没有勇气回头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跑着,如被狼追着屁股一样。回到家时,妈妈看见我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说:“撞见鬼了,孩子?吓成这样,刚天黑啊。” 
  “撞见了活鬼,女鬼,舌头又红又长,差点活吞了我。”我定了定神,走向屋里。 
  “那女鬼不会是西院的伊玛那丫头吧?”妈妈神秘兮兮地说。 
  “你咋知道?”我一哆嗦。 
  “知子莫若母嘛。你刚去河边,她也过去了嘛。你可当心点啊,人家可是胡大村长看上的儿媳妇哟,你别蹚这浑水。你的媳妇啊,在大城市楼里住着呢……”妈妈冲我刮刮脸,径自进下屋看狼孩弟弟去了。 
  几天后,我就离开村庄去了县城。 
  一个月后,家里人来县城看我时说,伊玛疯了。 
  我的心猛地一抖。唉,伊玛这丫头,没能扛过去,真命苦。   
  第十一章(6)   
  我心中几多怅然,一丝酸涩,还有股说不出的痛。   
  第十二章(1)   
  一 
  有个周末,我从县城回村探家。 
  刚进院,就听见从下屋传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推开下屋门,见铁笼是空的,而狼孩弟弟则站在笼旁一个硕大的塑料盆里,爸爸妈妈正忙着给他洗澡。当然脚镣和铁链还没松开。 
  “阿木,你回来得正好,快帮我抓着点,这小子调皮,不让洗小鸡鸡。”爸爸招呼我。他脸上身上溅满水,妈妈抓不住弟弟的两手。也许见水高兴,小龙在水盆里又蹦又跳,又叫又闹,弄得爹妈狼狈不堪。 
  “我来啦!我来给他洗鸡鸡!” 
  我从带回的兜里拿出两个大红苹果,洗了洗,过去塞进小龙弟弟乱抓的手里,又做出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的样子,说:“小龙,吃吧,吃吧,好吃着哪。” 
  或许对和我在大漠里一块儿生死相依有印象,或许对我小时背他上学掉进厕所有烙印,小龙见我不怎么认生和反感,嘎嘎嘎乐着,把手里苹果放进嘴里咬起来。左咬一口,右咬一口,果汁横流,人也老实多了。 
  于是,我就给他洗起小鸡鸡和两个腿根来。 
  其实狼孩弟弟身体器官都过于结实而显得麻木和迟钝,包括他的小鸡鸡。我怎么揉扯抻拉,洗洗涮涮,他似乎浑然不觉,随我玩弄。那时他的兴趣全在两个苹果上。 
  “嘿嘿,他这小鸡鸡还变硬了嘿!” 
  我刚叫出口,“哧”的一下,那变硬的小鸡鸡刺出一股尿水来,正好灌进我张开的嘴里。 
  “哇哇!”我大叫着,丢下他逃走。 
  爸爸妈妈笑得前仰后合。可撒尿的小子似乎全然不觉他的小鸡鸡在喷射,依旧吞嚼着苹果。 
  “真是个大尿仙!”我咔儿咔儿地漱着口,清洗满嘴的腥臊味儿。 
  洗完澡,爸妈又给他身上涂起一层层黄油来。 
  “嗨嗨,家里都舍不得吃黄油,涂他身上干啥呀?”我问。 
  “村里吉亚太老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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