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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的身体一向很好,生产之后一周,她已经完全用不着卧床休养了。于是在某个晚上,亨利对他的妻子说,他很希望她能在第二天早上跟随他去某个地方。
“去哪里?”玛格丽特肯定要问一问的。
“你去了就知道,”亨利居然堂而皇之的卖起了关子。
“那要不要带上安托万?”玛格丽特又问。
“不用,”亨利不假思索的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就出门了,冬日的早晨,朝阳斜着照在路面上,玛格丽特坐在马车里,裹紧了裘皮斗篷,还是觉得寒气逼人。而亨利却显得兴致很高,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并没有急于下车,而是转身对妻子说。
“亲爱的玛格丽特,为了感谢你生下了小安托万,我应该送你一件礼物的,现在这件礼物就在马车之外了,你看到的时候,不要太过于惊讶。”
“哦,多谢,”玛格丽特笑了一下,她确实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礼物,既然是要收礼的人亲自来看,想必是花园之类,当然也可能是宫殿,不过亨利压根儿拿不出买下宫殿的钱。
然后玛格丽特看到了那建筑物,一座小小的教堂,然而真正让她惊讶的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天主教教堂的本堂神甫,带着他的助手以及信徒们,正等在门口。蕾奥诺拉院长和她带来的两个修女站在另一边,而院长的脸上似乎破天荒的带了一点儿笑容。
难道这小教堂是礼物?玛格丽特疑惑不已,既然蕾奥诺拉院长亲临,那么这肯定是一座天主教堂了,但她的丈夫是个胡格诺。
但亨利确确实实干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得意洋洋的看了看妻子,“这里不错吧?亲爱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准备把这里命名为圣玛格丽特教堂,我姑姑说我可以这么做,为了在这里供奉圣玛格丽特,感谢她保佑你顺利生下了孩子。”
那么玛格丽特现在没有疑问了,充斥她内心的除了喜悦之外,就只有成就感了。她转向丈夫,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哦,亨利,真的太感谢你了!”
“进去看看吧,然后望弥撒,”亨利回答道,然后他凑近妻子的耳朵,“你一定没带钱吧,亲爱的,等弥撒结束了,你可以从我这里拿点儿去布施给教堂里。”
“哦,亨利,谢谢,”玛格丽特由衷的称赞道,“你想得可真周到。”
显而易见的是,这教堂是亨利出钱的,主祭坛侧面的祈祷室的石质拱门上雕刻着复杂的绶带和橄榄枝,围绕着玛格丽特作为纳瓦尔王后的那图案复杂的纹章。“亲爱的,这座祈祷室是属于你的了,”她的丈夫如此解释道。
这却使玛格丽特内心的疑问再一次加深了,然而一直等到夫妻俩坐到马车上,她才等来了提问的机会。
亨利又一次问玛格丽特是否满意这所有的安排,她于是回答道,“哦,亲爱的亨利,我满意的都不知该如何向你提出我的问题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亨利显得胸有成竹,“你一定想知道我们的小教堂从何而来,事实上,这座建筑是我们家的产业之一,既然它不是胡格诺派的教堂,当然可以被用作天主教堂。”
“玛格丽特,你作为王后,当然应该拥有自己的教堂和祈祷室,所以我写信给蕾奥诺拉姑姑,她也鼓励我这么做,”亨利笑了起来,“因为没花什么钱,所以很容易就把你给瞒住了。”
“亲爱的,你确实隐瞒的太严密了,”玛格丽特也笑了,“所以我的惊讶几乎要把喜悦之情完全盖住了。”
“那么我希望你每次去望弥撒都能感受到这种喜悦,”亨利回答道,他随即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亲爱的,为什么不猜猜我将如何把这件事进行下去呢?”
“什么事?”玛格丽特脱口而出,然后她就反应过来了,也许对于她来说,收到如此让人满意的礼物就意味着事情的结束,但亨利看起来还想从中再引申出些什么。
玛格丽特又仔细想了想,客观来说,她算得上比较了解亨利的一个人,但即便如此,当某个念头钻入她脑海的时候,她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以至于不得不换了一种最为婉转的方式试探性的问出来。
“亨利,你是想藉此来表达你的某种新政策么?”
“什么政策?”亨利反问道。
“作为一个胡格诺君主,难道你想表达对天主教徒的宽容么?”
“你猜的没错,”亨利点了点头,“其实我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最初还是得益于你的提醒。你曾经说过,法兰西绝大多数子民是天主教徒,而我觉得如果我把统治仅仅建立在胡格诺的基础之上,它就并非坚不可摧。”
然后他有点儿不安的看了玛格丽特一眼,才补充问道,“亲爱的,你不会觉得我好高骛远吧?”
“当然不会,”玛格丽特笑了笑,“宽容是君主最为高尚的品德之一,我衷心希望上帝也喜欢你的这种宽容。”
在这个宗教严重对峙的时代,像亨利这样拥有宗教包容思想的人几乎是异类,而亨利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一位君主,而且懂得把君主的权威和他的宽容相结合,以谋取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
那么眼下,他已经开始尝试了。事实上,当天下午包括老内廷总管在内的好几位胡格诺派的重臣,一起相约进宫来拜见国王,就是听说了国王赠送给王后一座天主教堂,并且同意天主教徒可以随意在波城举行宗教仪式之后,来与国王理论的。
“先生们,”亨利是这样回答的,“如果天主教徒要迫害胡格诺,我们必然会还击,我已经向你们证明过这一点了。但请你们看看我的家庭,我的妻子是天主教徒,而我的叔叔是红衣主教,姑姑们都是修道院院长,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能够毫无顾忌的享受家庭生活的幸福。因而同样希望王国境内的天主教徒能和胡格诺们和平相处,在我的统治下,至少是在宗教信仰的层面,他们之间没什么不同,更不会因此而产生争斗。”
老臣们都是聪明人,当然也猜得出在国王这番冠冕堂皇的言论之后,多少隐含有收买人心的意义。法兰西的内战既然已经告以段落,国王能够适时的推出响应和平的宽容政策,更不失为一种英明的行为。因而他们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老内廷总管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请恕臣冒昧,您是独自一人做出这项决定的么?”
“王后在今天早上之前,完全不知道这座教堂的存在,”亨利平静的回答。
这群老臣似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他们才问起,国王陛下的宗教宽容,将要做到什么程度。
“你们所看到的这种程度,”亨利说,“既然我们终于又得来了和平,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什么疏忽而使它再一次破碎。”
这几乎等于没有回答,但老臣们似乎已经习惯于国王这样的回答了,他们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便纷纷告退了。
亨利直接就回到了王后的房间,午餐前保姆来汇报说小安托万王子今天会笑了,然而到目前为止,做父亲的还没有看到,这足以让他焦急万分。
小王子正躺在他那精致的小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玛格丽特就让亨利拿着一个摇铃去逗他,事实证明,效果非常出人意料,小婴儿最初是笑了起来,然后他试着伸手去抓那摇铃,这显然是无法办到的,于是他又咧嘴哭了起来。
做父亲的懊恼无比的坐到了床边,“哦,我能轻松说服那些老家伙,”他嚷道,“却拿这个小家伙毫无办法。”
“因为小安托万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玛格丽特微笑着回答,“然而那些老臣们能听懂。”
这件事过去之后,蕾奥诺拉院长便表示她来访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不应该在世俗之中久留。在告别之时,她还是对于侄子的宗教宽容政策大加赞扬,并且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希望可以帮上其他的忙。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只有对外界公开宣布纳瓦尔王储的降生,夫妻俩已经决定要到孩子满月之后,而做父亲的却无法等到那时了。
亨利必须先返回图尔,和查理九世以及(新的)安儒公爵把之前提到过的那些双方草签的协议都正式确定下来之后,再到波尔多去就任,因此他十有八九是无法回家来过新年了,而且,他还打算把波尔多的总督官邸重新修葺一下,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让玛格丽特和小安托万一起去那里小住。
虽然他表现的是那么的恋恋不舍,玛格丽特却不得不每天劝说他尽早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为了使自己更有说服力,她还列举了查理九世曾经的一些违约行为,事实上,亨利也很清楚,那一场他的婚礼之夜的屠杀,其实也是国王这种出尔反尔性格的直接产物。
正因为如此,在小安托万出生之后十五天,亨利终于决定再一次登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附上插图一张,圣玛格丽特,天主教中文译为童贞玛加利大(拉丁语:Virgo Margareta),天主教圣人,传说中的处女以及烈女,罗马天主教会和圣公会将7月20日定为她的纪念节日。依据传说,她是土耳其南部安条克的住民,由于拒绝嫁人和放弃她的基督教信仰而在西元304年遭斩首。海带觉得这张牧羊女装束还是很可爱的
048 上门求婚的孩纸
在新年之前,纳瓦尔王国的小宫廷才正式对外宣布了王储安托万的降生,这是例行公事,而欧洲的其他新教国家,比如英国女王和德意志的一些诸侯们,也就同样例行公事的发来了贺信。
对此表示喜悦的唯一天主教国家,就是这位小王储的舅家了,法兰西国王在给妹妹的信中,毫不隐晦而又充满悲观情绪的预言,他头顶上的王冠,十有八九会有朝一日落在这新生儿的头上。即便玛格丽特确实是认为这会成为事实,但她还是对查理九世非常担忧,不得不在回信里反复劝说哥哥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
玛格丽特还发现,她所收到的贺信中少了一封重量级的,尼德兰的奥兰治亲王,这位新教的著名领袖不知为何保持着沉默,这种疑惑一直到2月初才得到了解决,因为奥兰治亲王的特使居然在这最严寒的冬季,穿过几乎半个法国,专程赶到波城来道贺了。
这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因而玛格丽特几乎立刻就想到,这特使必然负有某种其他使命,那么她理所当然的联想到了之前的求婚事件。然而,当她见到这两位特使之后,几乎又要把之前的想法全盘推翻了,因为这两位确实还都是孩子。
和纳瓦尔的凯瑟琳公主年龄相仿的小姐自我介绍说是拿骚的安娜女伯爵,而另一个还几乎是个小男孩,他是安娜同父同母的弟弟,我们曾经提到过的、十三岁的莫里茨王子,作为亲王的次子,这孩子也有一个拿骚伯爵的封号。陪伴这两个孩子的是好几个德国人,他们的法语说得都很不利索,安娜女伯爵解释说,这几位都是姐弟俩已经去世的母亲从萨克森带来的仆人。
仅有这些是不够的,两个孩子的着装只是和法国一般贵族子弟差不多,而他们的马车上甚至没有纹章,既然如此,负责接待他们的纳瓦尔王国的官员们,肯定要询问一下他们有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凭据。
做姐姐的说他们有父亲奥兰治亲王的亲笔信,但只能由他们本人直接交给纳瓦尔王后。这倒也无可厚非,而且,玛格丽特以前是见过这对姐弟的,她很仔细的看了看,觉得他们应该就是本人。
但那封信却迟迟没有被拿出来,一直到玛格丽特再一次问起,他们才犹犹豫豫的拿出了信。
这本身就有些可疑,而当玛格丽特看过这信之后,就愈发的困惑了。奥兰治亲王在信里说,他将派他的长子和继承人菲利普·威廉王子来纳瓦尔道贺,看起来亲王对于求亲的事情还没有放弃,直接就把儿子送过来相亲了。
那么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玛格丽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用一种应该颇为婉转的方式提出了她的问题。
“菲利普·威廉王子是不是会在稍晚一点儿赶到波城?”
“不,陛下,他不会来了,”莫里茨王子甚至还没有变声,这样一来,他那刻意板着脸回答问题的样子让玛格丽特差一点儿要笑出声来,“我哥哥并没有收到父亲给他的信。”
这句话本身其实并不好笑,对于奥兰治亲王家异母子女的争斗,玛格丽特也并非是第一次听说,菲利普·威廉王子的天主教信仰肯定会给他继承父亲的事业带来极大障碍,而莫里茨王子和他的姐姐显然很希望抓住这上帝赐给他们的机会。
玛格丽特于是摇了摇头,“很遗憾,虽然我很欢迎你们到波城来做客,但我肯定不能接受你们的道贺。”
“我立刻就必须写信给亲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