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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是知道的,”纳瓦尔女王迟疑了一下,“你们的婚礼同样意味着天主教和胡格诺之间和平的到来。”
“我觉得还不仅仅如此,”玛格丽特回答,“陛下也应当借此机会向所有巴黎人展示您的威仪和睿智吧。”
“就是这样!”亨利在一旁笑了起来,“亲爱的玛格丽特,你还有什么办法就一起说出来吧。”
玛格丽特又看了纳瓦尔女王一眼,女王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她的意见肯定是会被全盘采纳的了。整个巴黎很快开始流传一句据说是纳瓦尔女王所说的话,“我的儿子和玛格丽特公主都是上帝的子民,只要上帝同意了这场婚事,任何凡夫俗子都不能对此再说什么。”
因此,很多巴黎人是抱着看看上帝如何同意这场婚事的态度,来到圣母院前的广场上的。由此而形成的人山人海的效果,使得这婚礼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足够热闹了。
剩下的就要看主要演员的表演了,对于巴黎的平民来说,高台上那些包裹着华贵衣料的人物显然要比难得一见的舞台人物好看多了,而对于结婚的这对新人来说,玛格丽特终于使亨利认识到,他们的这场婚礼,是必然会被历史所记住的。
亨利确实是有些惊讶,特别是当他跟着纳瓦尔女王穿过人群,而某些好心的巴黎平民以及胡格诺们喊出了“女王万岁”之后,等他和玛格丽特站到一起,他低声对她说,“亲爱的,这让我觉得我们是在被示众。”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玛格丽特笑了一下。
亨利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玛格丽特发现他不断的转过脸来看自己。
“你在看什么?”玛格丽特问他。
“你今天打扮起来真是美丽,”亨利不假思索的回答。
“哦,谢谢,”玛格丽特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亨利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有些紧张,所以他才会频繁的把视线停留在熟悉的人身上。
为了安慰他,她转移了话题。“亲爱的亨利,”玛格丽特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找个画家把我们这特别的婚礼画出来。”
亨利的手心有些潮湿,但语调依旧平静。“这算不上什么难事,”他说,“等回到波城,我们就可以着手去做,据我所知,上次给我母亲画像的那一个就不错。”
“嗯”玛格丽特轻轻答应着,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天有些阴,她觉得似乎还有些闷热,当然,这种闷热也许是由于她那过于厚重的礼服。
“但愿今天不要下雨,”玛格丽特又说。
“肯定不会的,”亨利不只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两个人就这样拉着手说着悄悄话,一直到波旁主教念完了那漫长的祈祷词,吩咐这对新人跪倒他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松开手,各自走过去。
接下来就是宣誓的过程,玛格丽特这时候才觉得周围的围观人群实在是太吵闹了,她几乎听不见波旁主教的话,但她勉强听得见亨利的誓词,可能他和她遇到了一样的麻烦,因为他的誓词说错了好几处。
但是玛格丽特记得住誓词的内容,于是她顺利过关。然后终于轮到波旁主教以上帝的名义宣布他们成为夫妻了,所有的旁观者们,也许是因为这婚礼确实没有被打断或是被阻止,这才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玛格丽特转过身的一瞬间,看到纳瓦尔女王已经喜极而泣了,然后她觉得有水珠掉落在自己的脸上,那肯定不会是女王的眼泪。
玛格丽特再一次抬头看看天空,似乎下雨了。
025 新婚
确实是下雨了。
雨虽然不算大,但仿佛是滴入油锅的清水一般,立刻使高台之下的围观人群混乱起来。没有人再去关注高台上的表演者们,因为他们都低下了头,想尽一切办法遮住头顶,然后转身向后,彼此间碰撞着,纷纷夺路而逃。
玛格丽特其实觉得雨并不算大,但是起风了,夹杂着雨丝的风扑面而来,扫在她□的肩和脖子上,让她立刻轻微的打了个寒颤。
她是紧挨着亨利站着的,因而他必然会感觉到她的任何动作。玛格丽特听到他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他开始解短斗篷上的银扣子。
亨利把他的烟灰色佛罗伦萨哔叽面料短斗篷解下来,无比自然的披到玛格丽特的肩上,又帮她把扣子一颗颗扣上,玛格丽特还没有顾得上道谢,就听到了纳瓦尔女王那威严的声音。
“国王陛下,”女王对查理九世说,“既然婚礼已经完成了,我们也抓紧时间回去吧。”
高台之下的平民虽然混乱,负责守卫的士兵们却还勉强维护着留给王室成员的那一条通道,他们的马车仍然在通道那一头待命,现在所要做的,也仅仅是走过去而已。
地面已经湿了,所有人的鞋子上,都免不了沾上或多或少的泥浆,阿朗松公爵走在新婚夫妇的后面,大声抱怨着,“这真是太糟了,”他嚷着,“我讨厌这样泥泞的天气。”
玛格丽特挽着亨利,她看了他一眼,亨利似乎压根儿没听见什么,于是她也装作没听见。
没有人理睬公爵,于是他很快就闭上了嘴。这时候,亨利才低下头问玛格丽特,“亲爱的贝亚恩亲王妃,您是否愿意与我乘同一辆马车?”
玛格丽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笑着答应了。这个新的身份对于亨利是理所当然的,但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完全陌生的,因为她上一次是直接成为纳瓦尔王后。
事实上,同乘对于亨利来说是有难度的,因为他是和他的母亲坐一辆马车来的,而玛格丽特则有她自己的车驾,于是最终亨利是坐到了玛格丽特的马车上,托猪腿的福,亲爱的读者们都知道这辆马车,也都认为,马车的功用绝非仅仅是交通工具而已。
亨利也恰恰是这么想的,而等他坐到车上之后,某些客观条件也帮了大忙。由于道路湿滑,整个车队的速度都降了下来,甚至有几次不明原因的停车,那么亨利理所当然的不应该浪费这大好的时光。
即便双方都已经非常熟悉彼此了,玛格丽特还是被亨利从天而降的热情吓了一大跳,以至于当他把她压到马车的角落里,把手指探入她那三层褶皱的西班牙式圆领里面的时候,她几乎本能的想要把他推开。
“哦,亨利,”玛格丽特的手被亨利攥住了,只能用摇头表示她的反对,“我们不能在这里”
可惜的是,这种反对的意义,仅仅在于为对方指示下一步的行动目标。亨利立刻就更进一步,不仅吻住了玛格丽特的双唇,更是放心大胆的松开了玛格丽特的手。
确实,此时的玛格丽特是没有反抗的必要了,但这并不代表亨利不会遭遇抵抗。事实上,今天的新郎官所面临的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严峻形势,因为,新娘子参加婚礼当然是要穿礼服的。
如果说紧裹的衬裙还是能被匕首割开的,那么面对坚硬的裙撑,亨利很快就束手无策了。“哦,上帝,”他没好气的抱怨着,“虽然你穿着这样的礼服很美丽,我还是要说,我真的太讨厌它们了。”
“这没办法的,亨利,”玛格丽特笑了起来,“我喜欢能使自己变得美丽的东西。”
亨利反复尝试了好几次,既没办法摆脱这些裙撑,玛格丽特也不让他毁坏它们,于是他不得不懊恼的放弃了。但在整个归途中,他也并非是一事无成,他最终还是成功的让玛格丽特承认,因为新婚之夜是那么的特殊,所以他不能只做一次迷宫探险就睡觉。
“随便你吧,亲爱的,”玛格丽特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的情妇了,作为你的妻子,似乎服从你也是必遵的守则之一。”
新婚夫妇就这样一路说笑着回到了卢浮宫。虽然婚礼由于下雨而草草结束,这并不影响查理九世国王要好好庆祝一下的心情,遵照他的旨意,盛大的午宴已经准备就绪,而被邀请的所有人,不管他们心中有什么念头,总算还都是带着和谐的表情坐到了席上。
所有人在国王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的举杯,为了新婚夫妇的幸福婚姻,为了瓦卢亚和波旁两个家族的血脉融合,为了天主教徒和胡格诺之间的谅解,为了法兰西领土上的和平,还为了王统的延绵昌盛。
“亲爱的玛格丽特,”亨利在敬酒的间歇里,凑过来对妻子说,“如果不是你的国王哥哥这么说,我真的想不到自己结一次婚是有如此重大的意义呢。”
“亨利,我只怕所谓的意义,还不仅仅是国王说的这么多吧,”玛格丽特可没有丈夫这样的好心情,事实上,她已经开始担心了,特别是当她看到内韦尔公爵夫人有些频繁的心神不宁的向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她的担心有增无减。
但玛格丽特始终没有办法与她的密友说上话,一直到宴会之后她返回自己的房间里,准备脱去那厚重而复杂的礼服上床去午休,内韦尔公爵夫人才来登门拜访。
吉洛纳还在帮贝亚恩王妃解皱领上的绑带,公爵夫人走进来之后,便笑道,“亲爱的新娘子,让吉洛纳出去吧,我来帮你更衣。”
服侍王族本来就是大贵族们的一项荣耀,更何况玛格丽特确实觉得昂丽埃特是有话对自己说,于是她立刻让侍女出去了。
公爵夫人就低头去解那些绑带,玛格丽特于是问,“亲爱的昂丽埃特,你难道不是来祝贺我的么?”
“哦当然,”内韦尔夫人仿佛才想起来一样,“亲爱的玛格丽特,祝你新婚愉快!”
“你怎么了?”玛格丽特直截了当的问,她有些不满,因为公爵夫人表现得太不像她自己了。
“没什么,”公爵夫人回答,然后她又迟疑了一下,“哦,玛格丽特,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很抱歉,晚上我没办法陪伴你去舞会了。”
“为什么?”这绝非玛格丽特想要的回答,更何况,这对闺中密友不仅仅曾经彼此约定要在婚礼舞会上陪伴对方,玛格丽特更是已经在公爵夫人的婚礼上履行过她的职责了。
内韦尔夫人没有回答,事实上,刚才她已经把自己的理由说得很清楚了。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玛格丽特才又问,“昂丽埃特,你就没什么别的要对我说的么?”
“当然,”公爵夫人回答,又停顿了一下,她才问,“我听说纳瓦尔女王母子已经计划婚礼一结束就带着你返回纳瓦尔?”
“是这样的,”玛格丽特不想隐瞒。
“这样安排很聪明,”公爵夫人又说,“毕竟在巴黎,太多人想要胡格诺们的性命了。”
“那么,亲爱的玛格丽特,”她补充道,“我想我应该预祝你一路上平安顺利。”
玛格丽特道了谢,内韦尔夫人此时已经把礼服的长裙整个儿解开了,她转过身去,把长裙挂到柜子里。
两个人彼此背对着对方,只不过玛格丽特可以从穿衣镜里看着公爵夫人的动作,只听昂丽埃特又问,“玛格丽特,贝亚恩亲王每次到你这里来,也带着他的随从和护卫们么?”
“不,他不带,”玛格丽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因为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亲爱的玛格丽特,”内韦尔夫人依旧在整理衣柜里的长裙,看起来她只是随便说说的样子,“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让他带上他的那些人的。”
假使玛格丽特从未经历过那一切,她也许立刻会忘记刚才的这段对话,但现在,她几乎立刻意识到,内韦尔公爵夫人今天就是来说这些的。
那么玛格丽特从不惧怕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她盯着镜子里面穿着衬裙的自己,又问道,“是谁想要在卢浮宫里作恶,昂丽埃特,是你的大伯子么?”
内韦尔公爵夫人没有吭声,玛格丽特看到她似乎在整理她的衣柜,忙碌得像个普通侍女,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身,“玛格丽特,你的这些衣服难道都不打算带走了么?照我说,这个衣柜真应该好好整理一下了。”
那么之前的那些话,就是从未说过的了。于是玛格丽特轻松的笑了起来,“我肯定要带走一些的,但是还没顾得上派人整理呢,亲爱的昂丽埃特,你一定知道结婚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
剩下的谈话就更像是闺蜜之间的闲聊,内韦尔公爵夫人一履行完她作为侍女的义务,也就很快告辞离开了。玛格丽特则继续她的午睡,事实上,她确实没有把公爵夫人的提醒完全当做一回事儿。
玛格丽特的想法其实理所当然。她自认为比谁都清楚那件事一定会发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对事情的发生时点也确认无疑,从一开始直到现在,玛格丽特始终认为,她唯一必须要做的,只是在那个血腥的日子到来之前,让她的丈夫以及婆母平安离开巴黎而已。
于是玛格丽特确实是抱着这样一种思想而放心的去享受她的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