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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奶奶眼里也是湿湿的,把明姐儿紧紧抱在膝盖上,眼睛却是关切地看着婉清,就是向来孤傲冷清的二少奶奶,也是含笑看着婉清,眼里也是暖暖的情谊,三少奶奶最直接,拿了帕子试泪道:“外头都说五弟妹你又救了皇上了次,我的天呢,那是多凶险的事情啊,也得亏是你胆大,要是换了我……”
“要是换了你,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宁华嗔她一眼,语气里却并无怒色,倒是亲自拿了瓶药来,递给婉清:“这是皇上亲自赏给你的药,说你救驾有功呢。”
婉清没料到才受了自己不少气的宁华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情意,不由怔住,呆呆地收了那瓶子,行礼道:“多谢母亲了。”
宁华听了笑道:“你也别谢我,是皇上亲自赏的,我也不敢贪没了不是。”
婉清看着一屋子的人脸上的笑容,心里不由流入一股暖意,看来,不管在宅门内,一家子斗得又多凶,终于影响到家族时,大家的心还是向着这个家族的。
接过宁华手里的药,老太君便把婉清带进了后堂:“你父侯突然骑马去西围大营时,我心里那个急啊,有什么事值得要动用西围大营的人?不是危协到皇上安危,就只怕是要改朝换代了,你进宫谢恩去了那么久,心里就急,生怕你在宫里出了事。”
老太君把婉清的手握得紧紧的,手还微微有些发颤,婉清看得出,她是真心在为自己担忧,哽了声道:“让老祖宗操心了,孙媳真过意不去。”
老太君叹了口气道:“说什么傻话呢,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求什么?只求你们能过得平安喜乐才是呢。”又沉了脸对婉清道:“离儿可是立了功,所以皇上才封他为九门提督的?”
婉清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的吧,老祖宗,有何不可吗?”
老太君的眼睛就变得幽深绵长起来,又微叹了口气道:“离儿的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出仕的好,我的话,他不一定会听,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会听你的劝的,清丫头,伴君如伴虎啊,何况是咱们这样的人家。”
婉清还是有些不明白,上官夜离虽然身体不好,但一个男人,总圈在深宅大院里头与女人搅和在一起,以上官夜离那性子定然是受不了的。
她虽从没有问过他,但看他每天守在康王身边,就知道他就是个有大志向的人。虽然她很不希望上官夜离掺合到皇子夺嫡中去,可是,她也不会太过阻止他,毕竟那是他喜欢做的事情,她不想他将来后悔。
“奶奶,这却是为何?为何要劝相公放弃九门提督之职?”婉清问道。
老太君则是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岔开了话题道:“你到宫里去,可见到了贤妃娘娘?”
“见到了,听贤妃娘娘说,她还是婆婆的族姐呢,孙媳应该唤她一声姨母才对吧。”婉清听得微怔,没想到老太君会亲口问起贤妃的事,她趁机说道。
果然老太君的脸色沉了沉道:“她算哪门子的姨妈……以后若非万不得已,你还是不要进宫的好。”
婉清听得诧异,问道:“听说她也是姓欧阳的,我听韩嬷嬷说,我的嫡亲婆婆也是姓欧阳的,还是南阳的大族,只是不知为何,一夜被人抄家灭族了,更是不明白,为何当年欧阳家被灭族,而宫里的贤妃娘娘却安然无事呢?”
老太君听得眼色一黯,叹口气道:“这些事情,不该你管的,你……只须好生顾着离儿的身子,早些为他生个子嗣出来,才是正经呢。”
从太君屋里出来,婉清心里满是疑惑,老太君似乎对贤妃很不喜欢,虽然婉清很想多问一问有关欧阳夫人的事情,但老太君却扯开话题,不然多谈,她也不敢再问,只好作罢了。
一回到屋里,婉清就去查看自己先头放在床头多宝盒里的那块玉,结果,果然是不见,那是她让暗卫按照真玉的样子做出来的,故意放在不算显眼,也不算太隐蔽的地方,果然就有人拿走了。
☆、第七十九:清理【手打VIP章节】
第七十九:清理
婉清便唤了方妈妈进来,“妈妈,这几天,您可瞧见谁进屋里最多?”
“碧草这两天身子不好,您去了宫里头,奴婢就让她歇着了,没让她往屋里来,紫绫病了,屋里就是坠儿和紫绢两个在打扫着,金菊等闲不进里屋,再剩下就是奴婢了……少奶奶可是短了什么东西?”方妈妈不解地问道。
“韩嬷嬷没进这我的屋么?”婉清避而不答地问道。
“倒是很少,她平日里也就是在正堂里管事,在院里巡查,很少进少奶奶的正屋。”方妈妈又道。
婉清好一阵默然,她最怀疑的几个人倒是嫌疑最轻……坠儿是不可能的,她跟着自己去了宫里,碧草……更不可能,紫绫病着,难道是紫绢?
“去拿两包参来,我要出去一趟。”婉清沉吟了一会子道。
“您这才回的,就先歇一歇吧。”方妈妈担忧地看着婉清手臂上的伤:“还有手上这伤……谁那么狠心……出了门,您能避着的,就避远一些……”方妈妈边说,声音就有些发哽,自去耳房给婉清打了热水来。
婉清任方妈妈将她的衣袖拂起,小心地清洗着臂上的伤口,伤口已经肿得很高了,看那样子,只怕会感染,婉清一时懊恼,脑子里的事情一多,倒忽略了伤口,要是得了破伤风怎么办?这个时代可连枝防役针也没得打的。
一时又想起皇上赏的那瓶药来,才宁华给她的,说是皇上赏的,她算是又救了皇上一次,皇上不赏金,不赏银,就赏了这瓶药,看来,慕容凌云在华妃那闹出些名堂来了,不然,皇上也不会知道自己受伤中毒的事。
方妈妈清洗完后,婉清便拿了那瓶药来,让方妈妈帮着涂了些在手臂上,果然感觉一阵清凉舒适,手臂上的胀肿感顿时消散了不少,看来还真是对症的解药呢。
上过药后,婉清起了身,带着方妈妈出了门。
紫绢的娘就住在侯府的大通院里,一家三口挤在三间瓦房里,婉清进大通院时,侯府里不少认识她的仆人都是一脸的惊愕,要知道,大通院里住着的可都是不得宠的下人,这里杂乱得很,就如华繁的大都市中,那一片躲在角落里的贫民窟。
这里的人很少见到有主子来,还是正经主子亲自走着进来,一时两眼都快看脱窗了,下意识的在婉清周围围了一个圈,婉清倒没什么,她前世就是个平民,对平民生活见惯不怪,又在济庵堂里过了半年,身上便更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气势。
方妈妈却是皱了眉,冷眼横扫着那些想要套近乎的下人,小心地护在婉清的身边,不让人靠近。
婉清打听到紫绢家的住处,便走了进去,身后就传来小声的议论:“都说世子奶奶心善呢,要是能在她跟前当差,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可不是说,前儿还见紫绢拿了不少补药回来,说是世子奶奶赏给她娘的呢,她娘那病药罐子,吃了那些药,倒是好了些。”
“如今又亲自上门来看紫绢她娘子,紫绢那丫头还真是得宠呢,哎呀,要是老婆子我也生个这样的姑娘,那才是有脸呢。”
紫绢家收拾得还算干净,只是进门便是一股子药味,紫绢的娘听到风声,早就跪在堂屋里头来迎婉清了。
婉清笑着让方妈妈扶她起来,抬眼看紫绢的娘,可能是因为久病的缘故,她的脸色很枯黄,但一双眼睛却是极亮的,神情看着委顿,但眼神却很锐利,见到婉清来,虽然礼数周全,态度恭谨,却谦恭有度,神情落落大方,一看就是有些见识的大家仆人。
婉清问道:“不知妈妈如何称呼?”
“回少奶奶的话,奴婢夫家姓柳,奶奶叫奴婢柳家的就行了。”
婉清微点头,正要说话,一个病弱的少年,穿着粗布短卦从屋里出来,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眼圈下有一层淡淡的黑印,看来,身体很不好,紫绢并没有撒谎,她的家,确实很贫困。
“娘,我肚子饿。”那少年怯怯盯着婉清和方妈妈看了两眼,就挪到柳家的身后站着,一手揪着柳家的衣襟小声道。
柳家的疼爱的抚了下他的头道:“石头乖,先给少奶奶行礼,灶上有米粥还热着,行完礼后就自个吃啊。”
石头听了乖巧的给婉清行了一礼,婉清发先他站起来时,一条腿是盘着的,这孩子的腿……不会是得过小儿麻弊吧。
“好乖巧的孩子,可是瞧着身子好像不太利索呢,妈妈可有给他瞧过大夫?”婉清随意地问道。
“奴婢正要谢过奶奶,前次奶奶使了大夫来,给小儿看过后,吃了些药,他的病倒是轻省了些呢。”柳婆子的目光终于不再平淡,含了丝淡淡的感激。
“既是有用,那就让大夫继续瞧瞧吧,才十二岁的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让病给耽误了。”婉清淡淡的说道。
方妈妈很见机的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往柳家的怀里塞。
柳家的眼里就蒙了层水雾,却是坚辞着,“紫绢常回来跟奴婢念叨,说少奶奶是好人,少奶奶对奴婢一家已经很照顾了,奴婢可不能再拿少奶奶的钱。”
倒是个有分寸,不贪心的。
“你只管收下,奶奶也是瞧着紫绢那丫头对眼,做事贴心合意,你以后只劝着让紫绢做事更用心些,也就是报答奶奶的这份心了。”方妈妈将银子往桌上一放道。
那柳家的听了果然就不再推辞了,目光却是微闪,神情也带了一丝慌张来:“不知紫绢可是有地方做得不好,没给少奶奶添麻烦吧。”
人说听话听音,这柳家的果然是个心思机敏之人,婉清听了便不再绕圈,“你放心,紫绢并没有出错,她如今是我跟前得力的,就算有点子错处,也有我呢。只是我才进府没多少日子,很多事情都是一抹黑,侯府里头规矩又大,就总怕自己做错了事,坏了侯府的规矩。”说到此处,婉清顿了顿,看柳家的一副垂头聆听的样子,又道:
“说起来,你应该也知道,世子爷的身子是那个样子,我虽顶着个世子夫人的名头,却也是……,只盼着世子爷很长命百岁才好。”声音哽了哽:“妈妈可是府里的老人了,今儿来,就是想向妈妈请教一些事情,还请妈妈能不吝赐教。”
婉清的话绵里藏针,说是软硬兼拖,故意把紫绢说成她身边最得力的,也就是告诉柳家的,紫绢是捏在她手里的,做得好,自然是赏,要做得不好呢?
柳家的是个明白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婉清的意思,她眉头稍皱了皱,眼底滑过一丝苦涩来,一时,石头从灶上喝完粥回来,小脸上还沾了些粥汁,柳家的慈爱地拿了块粗布帕子帮他拭了,哄他进屋里歇息。
婉清便道:“小石头若是身子好些,这个年纪倒是可以到门房当差的。”
柳家的眼光一亮,似是下了决心道:“谢过少奶奶,赐教不敢当,奴婢先头也在老太君屋里当过差,有段日子,后来,欧阳夫人怀了身子后,老太君又调了奴婢去她跟前服侍了一些时日,要说起来,欧阳夫人还真是个温柔又贤淑的好人,奴婢那时候还没了配人,就在她身边呆着,侯府对她也是好得不得了,与夫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夫人进府后,侯爷亲自把几个通房都给打发了,只是后来……”
说到此处,柳家的眼里露出一丝悲凉来,看了一眼自家的房门,走过去将门关了,才又道:“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有一天,侯爷一回来就大发脾气,还打了夫人一巴掌,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后,侯爷就对夫人很冷淡了,直到夫人发作了,要生世子爷时,侯府也不肯踏进夫人的房门……夫人……真的很可怜,要生的那天,连产婆都没有,奴婢去求老太君时,子衿院突然起了大火……奴婢再回到屋里时,夫人已经去了,王嬷嬷抱着才出生的世子爷冲到老太君屋里,把世子爷屁股上的一块胭脂痣亮给老太君看,老太君才变了脸,而侯爷回来后,更是差一点疯了……”
上官夜离的屁股上有一块胭脂痣吗?婉清想想就好笑,两个虽然早就同了房,可是每一次婉清都被那厮折腾的死去活来,哪有力气去查看他的屁股,而且,那厮害羞得很,从来就不肯点着灯……让她没法欣赏到祼美男……
“少奶奶,奴婢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一些,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还是想劝少奶奶一句,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柳家的脸色有些凄惶和悲哀地说道。
婉清听得愕然,眼睛锁住柳家的脸,看了她半晌,柳家的脸色先还是很平静,到了后来,还是有点受不住地垂了头。
她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有说出来,她说的这一些,虽然婉清平日并没有打听得到,可但凡是府里的老一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