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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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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承认了,还有什么话说?” 
  庄英男道:“你和别的女人姘居,这又算什么?不过我不想和你争吵” 
  齐勒铭喝道:“你想什么,说!” 
  庄英男道:“咱们已经闹到这种田地,是不可能再做夫妇的了。但为了保全你的面子, 
半年之后,我会借口回乡探亲,离开你家。然后你会接到我已经死亡的消息,这样你就可以 
名正言顺的娶穆娟娟为妻了。” 
  齐勒铭像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突然爆炸了! 
  他大吼一声,扑上前去,喝道:“你想回去和楚劲松这小子双宿双栖,却说成是顾我的 
面子,哼,何必等待半年,现在我就要你死!” 
  庄英男大惊尖叫:“你,你别胡来——”反手点齐勒铭的穴道。哪知她气力不济,内力 
未能透过指尖,封闭不了齐勒铭的穴道,齐勒铭已是扼着她的咽喉!庄英男的反抗,更加激 
起他的怒火,初时或许他还只是想“惩罚”一下“不忠”的妻子,让她吃点苦头的;怒火冲 
昏了头脑,他竟是十指用力,莫名其妙的动了杀机,变得好像疯狂的野兽一般了。 
  突然有一盆冷水朝他当头泼下,原来是王妈回来了。这盆冷水是王妈准备给他洗脸用 
的,玉妈为了替小姐笼络姑爷,对他服侍得极其周到。由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王妈每 
隔一个时辰,就给他换一盆热水在房中备用,但今晚则过了不止一个时辰,热水早已变冷 
了。这盆冷水正好派上用场。 
  齐勒铭头皮冰凉,骤吃一惊,本能的一个肘捶向后撞,撞正王妈心口,王妈跌倒地上, 
口吐鲜血,但仍是嘶声骂道:“虎毒不食儿,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齐勒铭骂道:“岂有此理,你竟敢骂我是禽兽,我把你一并杀了!”但他被冷水一泼, 
稍稍恢复了几分清醒,忽地想起王妈的话有点奇怪,顿了一顿,茫然问道:“你说什么虎毒 
不食儿,什么意思?” 
  他以肘锤后撞,手指稍稍放松,庄英男叫道:“王妈,别、别告诉他!”但她的声音太 
微弱了,也不知王妈有没有听见,王妈说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小姐的肚里有你的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你杀了小姐,那就是一尸二 
命!” 
  庄英勇一声尖叫,晕了过去。王妈忍着剧痛,把话说完,亦已不省人事。 
  齐勒铭恢复几分清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妻子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怪不得 
她要半年之后方始和我分开。这贱人虽然可恶,她肚里的孩子总是我的。唉,早知她有身 
孕,就不该下此辣手!” 
  庄英男晕倒地上,动也不能一动,像是死去一般。齐勒铭只懂发大少爷的脾气,事急之 
时,可不知道怎样才好。他想探一探庄英男是否还有气息,手指竟然不听使唤,他已是给吓 
得呆了。正自心慌意乱,忽听得丁大叔叫道:“少爷,少爷,你、你干什么?” 
  齐勒铭霍然一省:“我干了这件事情,爹爹回来,岂能饶我?”像是一个闯了祸的顽皮 
孩子,无计可施,唯有躲避。他不但不敢等待父亲回来,连丁大叔他也不敢见了。就这样他 
逃出家庭,一去就是一十九年。 
  物换星移人事改,这漫长的十九年已是改变了他整个人生,今日重回,如同隔世。 
  他摸一摸脸上的伤疤,不由得心中慨叹:齐家的大少爷早已死了,如今我已是不齿于人 
口的武林败类。 
  虽然有点自咎的心情,但更多的却是愤慨。 
  “是谁把我害成这样?不错,穆娟娟是该负一部分责任。但我也不能完全怪她。推源祸 
始,我最应该痛恨的人还是楚劲松,是他把我害得这样惨的!” 
  “哼,英男已是遂所愿,嫁给她所喜欢的这个小子了。而我,我却失掉了所有亲人!害 
得我见着了亲生的女儿,我也不敢和她相认!楚劲松勾引我的妻子,害了我的一生,如今他 
还是享有扬州大侠之名,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一定要想个最狠毒的办法来报复他,方始 
能消我心头之气!” 
  唯一能令他感到安慰的是,他有了一个女儿,这女儿是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几乎给他杀 
死的,如今已是长得娇艳如花了。正因为他当年险些铸成大错,他对女儿特别怀着一种赎罪 
的心情,他可以恨她的母亲,但对女儿他必须加以保护。 
  蓦地又想起了女儿一起的那个男子。从丁勃的口中,他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名叫楚天舒, 
正是扬州楚劲松的儿子! 
  他怒气大发!楚劲松玷污我的妻子,我决不能让他的儿子再玷辱我的女儿。看模样,漱 
玉似乎是很喜欢楚天舒这小子,怎么办呢?”杀机陡起:“只有一个办法,暗中把他杀掉! 
一来可以令女儿死了这条心;二来可以令得楚劲松身受丧子之痛。哈哈,一举两得:最妙不 
过,就这么办!” 
  烦躁的心情稍梢平静下来,隐隐听得水声轰鸣,波涛拍岸,原来他早已不知不觉下了 
山,走到黄河边了。 
  他知道这段河道险滩甚多,心里想道:“楚天舒这小子是南方人,想必精于驾舟,但纵 
使他能够顺利通过险滩,也得用几个时辰。今晚他们大抵会在黄龙峡的湾口停泊,我走陆路 
比他们快得多,三更之前,一定可以赶得上他们这条小船。” 
  他急于去杀楚天舒,更希望能够再见一见女儿的面,哪怕是暗中偷看也好。当下施展绝 
顶轻功,疾如奔马,果然未到三更,他已是到了黄龙峡。   
            ※        ※         ※   
  不出他的所料,楚天舒的这条小船,果然是在黄龙峡的湾口靠岸停舟。险滩已经尽过, 
这个湾口形似葫芦,风平浪静。 
  过了十二道险摊,楚天舒固然是给弄得筋疲力倦,姜雪君和齐漱玉从未受过这种巅簸之 
苦,比他还更疲累不堪。楚天舒将船拢岸,叫她们先睡。 
  齐漱玉道:“你也太谨慎了,难道还怕冀北双魔来劫船吗?何须守夜?你也歇息吧。” 
  楚天舒笑道:“还是谨慎一点的好,要是大家都熟睡如泥,冀北双魔不来,黄河三鬼来 
了,那也是大大不妙。”可惜他的“假想敌”只是冀北双魔和黄河三鬼,却哪知道真正要杀 
他的人竟是齐漱玉的父亲。 
  姜雪君道:“师哥,你划船累了,你先睡吧。” 
  楚天舒道:“你们不用和我客气,我也不会和你们客气的。咱们轮值守夜,待我累了, 
我自然会把你们唤醒的。” 
  齐漱玉笑道:“好,那我可就不和你客气了,我的眼皮已经睁不开啦。” 
  她们在船舱和衣而睡,齐漱玉一倒下便即睡着了。但姜雪君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入寐。 
  不错,她是疲累不堪,但心事重重,想到自己受命运的拨弄,自己所爱的人不能爱,而 
眼前这位新结交的女友,她爱的人却又正是自己所不敢爱的人,而自己又正要托庇于她的祖 
父,不由得心事如潮,尽管感觉疲倦,但却已消失了睡意。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齐漱玉骂道:“姜雪君,你,你岂有此理!”姜雪君怔了一怔, 
心道:“她因何骂我?”却原来齐漱玉是说梦话。只见齐漱玉翻了个身,语音含含糊糊的又 
骂道:“元哥,你没良心!你为何不理我,只理姜姐姐?” 
  “姜姐姐,我求求你,不要抢我的元哥,不要抢走我的元哥!”虽然是说梦话,恐惧的 
心情亦已表露无遗。姜雪君这才恍然大悟,懂得了齐漱玉为什么在梦中骂她“岂有此理”的 
原因。“她一定是在梦中看见我把她的元哥抢走。唉,她哪里知道,我正是为了要摆脱元哥 
的纠缠而苦恼。我早已心如死灰了!” 
  齐漱玉的梦境停止了,但姜雪君还是不住在想:“原来她爱元哥爱得如是之深,我却如 
何才能消除她对我的疑忌?” 
  齐漱玉忽地坐了起来,叫了一声“姜姐姐!”这一次不像是说梦话了。 
  姜雪君假装熟睡,没有应她。齐漱玉轻轻推她,又叫了一声“姜姐姐!”她确实醒了。 
  姜雪君这才装作朦朦胧胧的恢复了几分知觉,说道:“我好困,你也睡吧,有话明天 
说。” 
  齐漱玉道:“我刚才做了个恶梦,”见姜雪君翻了个身,纳头又睡,心里想道: 
“你不想听,那我也不必说了。”她以为姜雪君真的是在熟睡,倒是不觉松口气了。原来她 
自知有说梦话的习惯,好像自己刚才在梦中骂过姜雪君,不知姜雪君有没有听见。“好在姜 
姐姐没听见,否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她想。 
  姜雪君假装熟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楚天舒在船头曼声轻歌: 
  “曳杖危楼去,斗垂天,沧波万顷,月流烟渚。扫尽浮云风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雁 
落,寒芦深处。怅望关河空吊影,正人间鼻息鸣灶鼓。谁伴我,醉中舞。 
  “十年一觉扬州路,倚高寒,愁生故国,气吞边虏。要斩楼兰三尺剑,遗恨琵琶旧语。 
漫暗拭,铜华尘土。唤取谪仙平章看,过营溪尚许垂纶否?风浩荡,欲飞举。” 
  楚天舒唱的是宋代词人张元干所写的“贺新郎”一词,是张元干所送友人过长江而写 
的。其时南宋偏安江左,故此词中不胜故国之悲。 
  原来楚天舒也是心事如潮,不能自己,词中恰好又有“十年一觉扬州路”等语,和他们 
出身背景符合,故此他还把长江移作黄河,倚舷而歌,借这首词发泄胸中的郁闷。 
  姜雪君心中一动:“我何不借助于楚师哥来消解漱玉对我的疑忌?” 
  她翻了个身,装作被吟声吵醒,喃喃自语:“你们不想睡觉,我可要睡。唉,但一醒来 
可又不容易睡了。不如去陪楚师哥聊聊天吧。”正是: 
  梦中不觉真情露,醒对烟波独自愁。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剑网尘丝》——第八回 梦幻尘缘三生冤孽 飘零蓬梗两代情仇  
梁羽生《剑网尘丝》 第八回 梦幻尘缘三生冤孽 飘零蓬梗两代情仇 假戏真做   她轻轻唤道:“漱妹,漱妹。”齐漱玉心想:要是她知道我还未睡着,只怕她就不好意 
思单独出去陪她的楚师哥了,于是也假装熟睡,没有作声。哪知姜雪君早已看破她的伪装, 
心中暗暗好笑。原来她们二人互斗机心,姜雪君正是想让她知道,但却故意装作瞒着她的模 
样,出去与楚天舒私会的。 
  楚天舒正自倚舷看月,浮想连翩,忽见姜雪君走到他的跟前,不觉一怔。 
  姜雪君白衣如雪,悄立船头,江风轻拂,衣袂飘飘,在月色朦胧之下,更显得清丽绝 
俗,且还有着几分“神秘”的美感。给楚天舒的感觉,就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洛水女神, 
踏着凌波微步而来。 
  楚天舒呆了一呆,说道:“师妹,怎的你还没睡?” 
  姜雪君道:“我已经睡过一觉了。师哥,我听得有人在吟诗,敢情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楚天舒道:“对不住,我把你吵醒了。”对姜雪君问他有何心事,避而不答。 
  姜雪君道:“我早已醒了,我听见你念的诗,好像有怀念扬州的句子,你是在思乡么?” 
  楚天舒笑道:“我哪懂做诗。我念的是宋代词人张元干所写的‘贺新郎’一词,那句是 
‘十年一觉扬州路’,脱胎自杜牧的诗句‘十年一觉扬州梦’的。不过杜牧的诗意和张元干 
的词意却是大不相同,一个写的是儿女之情,一个写的是故国之思。” 
  姜雪君笑道:“我不懂诗词,你和我解释,我也还是不懂的。师哥,你别笑我误解,只 
因我常听人说扬州是个风景十分幽美的地方,因此我一听到歌词中有扬州二字,我就以为你 
是在思乡了。” 
  楚天舒道:“你也猜得不错,我的确是有点思乡。师妹!这次我能够找到你,回去可以 
告慰于家父了。” 
  差雪君道:“你离家不过一个月多点!这样快就要回去么?” 
  楚天舒道:“我这次出来,是奉家父之命,打探姜师叔的消息的。姜师叔不幸业已去 
世,本来我应该接你回扬州的,但师妹你已有安身立命之所,所以、所以” 
  姜雪君眉头一皱,说道:“原来你以为我已有安身立命之所,所以就不理我了?” 
  楚天舒心头一跳,说道:“师妹,言重了。我不是不理你,是因为我已经知道,有个本 
领胜我十倍的人,他必定帮忙你的,用不着我了。” 
  姜雪君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卫天元,怎么,你的气还没消吗?” 
  楚天舒淡淡说道:“他的武功比我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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