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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不恋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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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抓紧边栏,用力些,你要坚持住!”

“你不能有事的,知道吗?小菜,哥还指望以后结婚的时候等你送大彩电呢。”

“小菜,你倒是说句话啊!要不哥给你讲个故事吧。古时候有户穷人家有两兄弟,大的叫大喜,小的叫再喜。有天家仆给他们各自缝了条内裤。”

“你在听我说话吗?小菜!听见我说话你就用脚踢一下底盘。好,那哥接着给你讲故事。家仆给他们缝的内裤一大一小,告诉他们,小的要小的,大的要大的。结果两兄弟在房间里争论了老半天,也比试了老半天,还是分不好,于是就打了起来。家仆进去,弄清是怎么回事,刚要评理,大喜和再喜刷地把身上的裤子一脱,都气鼓鼓地说了同一句话:我的大,就是我的大!”

“在不在听啊?小菜。就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会。哥对你这么好,从来没跟你抢大内裤穿,你千万不能吓哥的,知不知道啊?!”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蔡小菜13岁,发育明显迟缓,身子单瘦,至少要比我矮半头。那天爸妈到邻县的小姨家借钱去了,晚上没能赶回来。我半夜发起高烧,把蔡小财急得额头冒汗,看上去比我还烧得厉害。从没踩过三轮车他硬是花了半个小时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后来蔡小财告诉我说,那天晚上我烧成那样,他还真害怕我半路就跑去跟马克思下棋去了。他还威胁我说,小菜你以后再敢生病吓哥,到时睡觉被老鼠夹夹了耳朵可别怪我阴险。其实他说是这么说,断断没这个胆,倒是我干过这事。还只上小学的时候,我跟别人打架打输了,蔡小财他竟然还骂我不该。我心里憋得那个难受啊,晚上就把家里那老鼠夹拉满放进了他被窝里。本来以为可以夹他五个趾头的,谁知只夹到四只,搞得他大声呼痛的时候我还在闷闷不乐,还在想怎么有一只就没夹着呢?

经年之后,也就是在确定我哥蔡小财出事的第二天凌晨,我又承受了一场更可怕的高烧。高老头背着我往校医院赶,一路上我都在骂蔡小财。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呢?我发个高烧生点小病,他都吓得快要自己先去见了马克思。他怎么就不想想,他这么一走了之,我会被吓成什么样!不要说见马克思,我是连思格斯、列宁一起见了的心都有。

从寝室到校医院,不过十多分钟路程,我却觉得那么漫长,漫长得够我回到很多前年的往事,回到13岁时的蔡小财身边。那时的蔡小财虽然瘦小,虽然没有上大学之后帅气,可脑壳子却相当有灵泛了,连我都不得不很不服气地在心底暗自赞叹他聪明。因为他都知道用节省下来的零钱帮我到百货商店去买奖状了,拿回家往墙上一贴,然后叫爸妈去看,说我们两兄弟多拽哦,又都是三好学生。直到现在,家里那堵墙上还贴满了我被评为“三好学生”的奖状,都没盖公章,是蔡小财的杰作。他怕我的不好学惹得爸妈不开心。

返回学校(2 )

高老头把我往医院的条形长凳上一放,急急地跑向值班室叫医生,刚迈出两步又转过身来:“小菜,你要安静,别再嘀嘀咕咕了。你晚上睡着的时候整个就在骂人,寝室里就你一个人在睡觉,这会醒过来了就不能再骂了,你看你都烧成什么样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高老头就跟我说过了,我躺在床上就一直在哭喊着骂人,骂蔡小财死猪臭虫王八蛋,骂那个在我看来害死了我哥的女人婊子巫婆狐狸精。骂我哥的时候,连眼睛都快要渗出血来;而骂那个女人的时候,咬牙的声音都足以拿去做摇滚。

护士过来帮我测体温,我还在低吼,不肯配合,弄得人家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站在旁边的高老头好一会,想必是怀疑他把病人送错了医院。按我当时的状态,怕是送到精神病院别人都不太敢收。

高老头急了,生生地把我乱舞的双手拽住,像在制服一头即将被抬上案板的猪。本来睡觉之前我似乎已经平静些了,可是高烧中想起有关我哥蔡小财的点滴,我那点可怜兮兮的理智又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强忍着恶心和腹痛,拨浪鼓似的晃着脑袋,满是恐惧地阻止医生向我靠近。眼前那轻轻扬动的白色大褂,有如一道魔咒,让我迅速陷入一种被撕裂的剧痛中。在那个五楼的楼顶,在蔡小财静静躺下的地方,我就看见了白色的大褂,或站着,或蹲着,在蔡小财身边。

当护士再次把体温计递过来,我突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围着我哥,他们为什么要围着我哥!”

“小菜,谁围着你哥?你在说什么?”

“快叫他们走开,快,高老头,你不要让他们围着我哥。”

“小菜你到底说的什么?你要听我的,你必须给我平静下来。”

“走开,快走开!”

“叫谁走开?小菜你别急我好不好?你要让谁走开?”

“白衣服,她的白衣服。”

高老头暂时把我松开,走两步,跟被我弄得焦头烂额的护士嘟嚷了几句。然后我看见护士有些难为情地转进值班室,出来时已是一身便装。或许也并只是因为她脱掉了白大褂的缘故,或许是我在干嚎一阵之后,思维已经极度疲倦中瘫痪,甚至都没再让高老头动手制服,我乖乖地量了体温。紧接着又是连续干呕。前一天晚上什么东西都没吃,吐出的只是些清口水。高老头帮我拍打着背,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攒住我夹体温计的胳膊。短短的一刻钟里,我不吵也不闹了,眼眶却怎么也盛不住了泪水。

“高老头你说,是不是那狐狸精把我哥给逼的?”

“小菜你现在什么都不能想。”

“一定是那臭三八,一定是的,我知道,我绝对知道。”

“嗯。”

“高老头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小菜!”

“她妈的,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她害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害我哥!高老头你知道我哥的,我哥他没那么傻的,一定是那婊子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了。”

高老头抓我胳膊的那只手使了使力,算是劝了先不说了。他站起来,看了看医院墙上的挂钟,对着值班室叫了一声:“医生,应该可以了吧?”

测完体温,值班医生又在我腹部一顿乱摸。我本能地退缩,不担心医生摸出我没啥腹肌笑我,也不是怕痒。我从来不怕痒的,但蔡小财这家伙怕得要命,以前睡觉前我在被子里痒他,他叫得惊天动地。我就对他说,你这肯定是怕老婆的命,蔡小财你记得要跟我搞好关系,有空没空讨好我,以后嫂子打你了或许我还能帮帮你。不过蔡小财还算识时务,往后我再挠他痒,他立马就会求饶,口口声声叫我哥。

医生说我的腹部僵硬,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得做个腹部X 光片。说心里话,我挺佩服这医生的,现在像这么高明的医生实在太少了。说我是急性阑尾炎,就真是急性阑尾炎。我问什么是急性阑尾炎,医生解释了半天还是没能让我弄明白,最后只好直截了当,说就是那根本来都退化了没一点用的尾巴发炎了,然后还告诉我必须得住院进行手术。一听要手术,我又开始发狂,不顾高老头的拉扯,拼命地要向外跑。

“不,不要,我要去看我哥,我哥他一个人在那边。”

“你听我说!小菜,你到底还要不要听我的话?你哥在那边有人陪着,很好,有人陪着他的知道吗?”

“不行!我刚才听见我哥叫我了,我听见他在叫我了!”

是的,正是在那个瞬间,我产生了幻听,无比清楚地听见我哥蔡小财在叫我,在对我说话。

他说,小菜,哥的腿好痛,但哥还能忍住。

他说,小菜,哥的上衣口袋里有封信,是写给你的,忘了寄了。

简简单的两句话,那么熟悉的声音,我相信是蔡小财冥冥中对我说的,相信我哥他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都还惦记着我,紧紧地惦着,像怎么都放不下的一种责任。

后来的尸检报告证明,蔡小财的左腿在死之前已经骨折,并被确定是他在通过武术协会那个小阁楼往上爬第一次从搭在办公桌的那张椅子上滑了下来。可是他还是那么誓不回头地进行了第二次努力,忍住左腿的剧痛,只用右腿着力,爬上了楼顶。他从来都是这样的,再苦再累再痛的事,他都能义无反顾地去做。我恨他,恨他死的时候竟然也选择这种态度。

而他上衣口袋里,也的的确确装着封信,写给我的,连邮票都贴好了。也许正是幻听中我所知道的那样,他是忘了寄了。直到快大学毕业,我才看到这封信。我记住了信里的每一句话,记住了信的背面可能是他最后时刻添上去的那句话。他说:小菜,不要随便到楼顶去玩,楼顶的风很大,穿再厚的衣服都觉得冷

我蔡小菜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挺有号召力。只是割个尾巴,小手术,却也几乎把全班同学和班里辅导员都勾引过来了。

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依然有好的天气,8 点多钟的太阳从窗户挤进来,照着雪白的床单,照着到医院看我的同学的脸。

对于他们的好意,我除了心领,也还给予了一定的回报。比如,让他们不去上课还能理直气壮。后来盛可以告诉我,那天去看过我和没去看过我的同学,面对老师的质问,一律答曰:我们看蔡小菜去了!

返回学校(3 )

手术前,自始至终陪在我身边的,是高老头,后来又多了信海欣和盛可以。信海欣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侧眼看她,正好看见两截被窗户分割的阳光,一截缀在她手背上,像只翩翩欲飞的蝴蝶,另一截缀在我手腔上,犹如暖暖的一握,令人炫目而心醉。我还看见信海欣那双满蓄泪水的眼睛,如我心,满满当当,都是不能再甚的痛。虽然知道她已经对我掏了底,可我还是想问问她,问问她我哥跟她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我似乎需要她一遍遍地重复,重复我哥最后的言语。我所能找到的,我所能知道的,信海欣是最后一个听到我哥声音的人。

信海欣说:“蔡小菜,不需要再说了,不需要了,你是不是想看见我也大哭?你知道你哥依然是放心不下你的就是了,你好好的,或许他会欣慰些。至于他为什么要暂时别去想了,想不明白的知道吗?等会做手术,你要听话,不许闹啊闹的,等你好了,我陪你去学校后面的河边晒太阳。你能看到的,现在的太阳很暖和了。”

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我已经没有力气吵着要去见蔡小财,我只哀求着跟高老头交待,要他记得给我哥所在系那个副书记打电话,千万先不要让我爸妈知道。还有就是告诉他,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弄明白我哥自杀的原因,要他帮我查清楚蔡小财传说中的那个女朋友,等我病好了,会去找那狗日的狐狸精。

我说:“高老头,这些事情你必须要答应我去做。”

高老头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小菜你就放心好了,我会去做的。”

信海欣说:“什么事你都挂着了,假我也已经到系里帮你请好了,领导说只要蔡小菜好起来,休息多久都成。其实老师们都挺喜欢你的!”

盛可以说:“再多的困难,我们肯定会一起帮你的!”

他们就像在我面前宣誓,我都恨不得在面前给拉面团旗或党旗,以便让他们更庄严更热血澎湃一些。

出了手术室,才发现,只剩盛可以一人。她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像只斗败的老母鸡,见我出来,把垂着的头轻轻扬起,正是母鸡看见公鸡时的那种神情。她一直嘀咕着问我怎么样,我说不出话来,她便尾随着跟我进到病房。

“蔡小菜,我给你削个梨吧,你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我躺在床上,依然默不做声,缓缓地摇了摇脑袋。

“那你等会肚子饿了就告诉我,我给你去买饭。”

我仰着脸,睁大眼睛,目所能及处是略显斑驳的天花板,然后视线中的一切渐次模糊。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听到“买饭”两个字,眼泪就又偷偷渗了出来。我是记得的,在来省城上大学之前,在我老家那边,从来没有“买饭”一说。是我哥蔡小财第一次让我听到了这种说法。那还是大学一期的时候,我到蔡小财学校去玩,他拿了自己的饭盒,再向同学借了一个,带我去食堂吃中餐。他找了座位叫我坐下,然后说,小菜你在这等我,我去买饭。

看见我掉眼泪,盛可以走到床边,帮我掖了掖被子。

“你怎么又哭了?”

“我没哭。我想去见我哥。”

“你得先休息好。要是觉得心里难受,你就跟我说说话吧。或者我下午帮你把我的CD机拿过来,你喜欢听谁的歌?我帮你去买碟。我记得每次去歌厅,你都要点李克勤的歌。你唱粤语还不错哦!”

“高老头他们哪去了?”

“好像是听讲座去了,晚上会过来看你。”

“他们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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