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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发现了爹娘叫她小心隐瞒的那个秘密。可是,怎么会被发现的
东野鸿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一样,微笑道:“你一定想不通朕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这个无妨,重要的是,朕并没有介意这件事,如果朕介意,就不会留你在宫中,好好地做这个公主了,是不是?”
深吸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又柔声说:“别怕,孩子,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要你帮我看住水无涯,我甚至希望,你能做皇位继承人。”
这一个承诺未免来得太突兀,让人害怕。东野凝不敢深想他藏在这些温柔话语背后的心思是怎样深沉,一低头,小声说:“我试试看,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见机行事就好,不用什么方法。”走到她身畔,东野鸿将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力量并不强,却已让东野凝深感压力。
“去吧,去前殿见见那个水无涯,朕刚见过他,是个很知书达礼的男人,你们该会相处得不错。”
东野凝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她的倒霉日,所以这样一个任务才会掉到自己的头上。
让她去当间谍吗?可她八辈子不是做这个出身的,毫无经验,又向来懒于过问世事,不喜欢与外人打交道,现在要她盯住水无涯,该怎样盯呢?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吗?
不知不觉她已走到前殿,这里依旧是人头攒动,非常热闹,即使她踮起脚尖往人群里看,也看不到那青色的衣影了。
算了,还是先躲开这份喧闹,既然那人要住到自己的雀阳宫,那么早晚总会见面的。
她信步走到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只是秋风来袭时会让人泛起阵阵寒意。
她一低头,看到湖水中的自己,一脸茫然,忍不住笑了。
身后的宫女讶异地问:“公主,怎么了?”
“没什么。”她撩开裙摆,坐到湖边,一只手指点到水面上,悄悄用力,一阵细细的风从掌中透出,在水面上掀起一层小小的涟漪。
随着她手指的转动,涟漪渐渐泛起一圈波纹,在水面上煞是好看。
可忽然间,那层旋转的水涡一下子像是被什么力量抽入水底,那股力量竟带着东野凝也不由得向前栽倒。
宫女惊呼着上前将她拉住,才勉强把她拉出那股力量。
瞬间,原本下旋的水涡又变成反弹的力道,猛地一下子,水面上出现一股水柱,差点泼到岸边的东野凝。
她不由得旋身怒斥。“谁在戏弄本公主?”
话音未落,她已经看到,就在自己斜对面的地方,一道青色的衣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突然,她的眼前好像看到一片艳红的枫叶似的。
那种美丽得灿烂而优雅的味道,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
他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青色的衣衫是西凉国国服的颜色,与水的颜色最为接近。
怔愣过后,她微微眯起眼,很不客气地抱臂于胸前,扬声低喝。“水殿下,初次见面,这样的见面礼未免太失礼了吧”
水无涯只是隔岸微笑,望着她的眼神缥缈得像刚才水波泛起的涟漪一样。
东野凝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大好机会,与其在人前被人尴尬地互相介绍,还不如在这里自然结识。
于是她走过去,抬起头直视他的眼。“殿下觉得我很好笑?为什么一直对着我笑个不停?”
他摇摇头,用手一指面前的湖水,手掌扬起,水波翻腾,湖水中有几条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又翻了个身,跃回水中。
这是什么意思?东野凝瞪着他,又瞪向水面。难道对方故意要和她比试异能吗?
她虽然不是东野皇族近支,但却意外拥有皇族血脉中才该有的御风魔力。按照以前的惯例,并不是每一代皇族都会有一个人具有这样的魔力,而这样的人一般也就是皇位继承人。
现在的皇帝东野鸿就具有这样的能力,而她,与东野鸿相差不过十来岁,如果她有魔力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尤其被东野鸿知道,无疑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所以,自小当母亲知道她有这种能力时,就告诫她一定要小心隐藏,不要暴露于人前,否则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而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所以今天,东野鸿公开挑明知道她会御风的事情,无疑是把危险摆到了她面前,或者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如果听话,可以生。
如果不听话,只能死。
是生是死,全由她自己选择。
平静的生活被打破,若硬要找出个罪魁祸首,似乎是这个让东野鸿戳破她秘密的水无涯。而他,第一次见面就以水来戏弄她,这个人是她的天生克星还是灾星?
她攥紧拳头,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展颜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眼睛一亮。“水殿下,我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刚陛下告诉我,殿下在东野期间,要和我做邻居了。”
闻言,水无涯露出不解和讶异的表情,挑着眉,好奇地看着她,又笑了笑。
东野凝侧过身,不想再看他莫名惹人心慌的笑脸。“我看殿下也累了,不如去我的雀阳宫看看想住在哪一间房,我也好为殿下安排。”
他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东野凝心中狐疑,只觉得这个人看似高傲,一句话都不屑说,但是笑容又真诚得没有一丝杂质,让人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情。
亲近?不对不对,她最怕麻烦,和这种麻烦人物亲近,还是免了吧。
带着人回到自己的雀阳宫,她一边走一边介绍。“我住在东殿,西殿是用来会客的,南殿和北殿都空着,殿下想住哪里可以从这两个殿挑。我听说殿下喜欢读书,北殿距离我东野皇宫的藏书楼文英阁非常近,出了角门,走几步就到文英阁楼下了,我若是你,就会选那里。”
水无涯笑着点点头,像是同意她的意见。
“那么,就住北殿了?”东野凝再问了一次。其实她心中最希望他住北殿,倒不是像她嘴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而是因为北殿地方狭小,常年不见阳光,屋子比较潮湿,她希望他会因为住不习惯而早点搬出雀阳宫,让她也少份麻烦。
但是当水无涯走进北殿之后,他四下看了看,很满意地笑着点头,全无意见。
“东野晚上会比较冷,回头我叫人给殿下再准备熏笼来。”她状似体贴地安排。
哼,这里夜间有风,熏笼中的木炭灰一旦被风吹起,不仅会熏人双眼,还会让人咳个不停,他只要住一晚上,就会苦不堪言。
“哎呀,这里好久没住人,连窗户纸都破了,莺儿,叫后宫的管事赶快派人重新糊一遍窗棂。”
她又故作热情地吩咐婢女。其实一入秋,东野上下早已不用窗户纸,而改为厚厚的斜影纱了,晚上风凉,如果用窗户纸,不但容易被吹破,还很透风,会冻得人连觉都睡不着。
她带着水无涯在殿内转了一圈,一一“安排妥帖”之后,才又微笑着说:“殿下是想现在就住下来呢?还是和我去喝口茶?”
水无涯望着她,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忖什么,当他专注地看着她时,眼波流溢的光泽竟让她有种心跳失速的感觉。
她赶紧避开他的眼神,又问了一遍。“殿下是要喝茶,还是就在这里——”
这时外面突地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不是东野人,而是西凉的一位女官,一见到水无涯,立刻大松了一口气。“殿下,可找到您了,原来您在这里。您要去哪里,好歹要和下官交代一声。”
东野凝淡淡地说:“是我带你们殿下来这里的。陛下说让水殿下先住在我的雀阳宫。”
“您是风羽公主千岁?”女官立即向她恭恭敬敬地行礼,“礼部已经派人和下官说了这件事,真是叨扰殿下了。”
“别客气,能接待水殿下,也是我的荣幸。”她很希望对方听不出自己话里的违心。
那女官却面露难色,对她悄悄做了个手势,示意有话要私下谈。
东野凝见水无涯正站在窗边向外看风景,便走到女官身边,低声问:“怎么?”
女官很是尴尬地说:“有件事,小臣未及禀告。我家殿下……很好相处,只是有一点古怪的毛病。”
“什么毛病?”
“殿下……不大爱说话。”
东野凝哼了一声。“这个我已经看出来了。”
“不只是这一会儿殿下不说话,其实平时一年半载殿下也可能不说一句话。小臣服侍殿下七八年了,听到殿下说的话还不到十句。”
“啊?”东野凝大吃一惊。“为什么?”难道他有什么隐疾?
“不知道。殿下自幼看过无数的名医大夫,所有大夫都说殿下不仅与正常人无异,而且聪明绝顶,之所以如此少言寡语,只是殿下自己不想说话而已。”
“这倒是……的确古怪。”东野凝开始头疼了。原本她这个淡漠的性子最怕遇到一个聒噪的人在耳边唠唠叨叨,不得清静,所以能找一个如此安静的邻居总好过和麻雀为邻。
只是,陛下让她看住水无涯,还要探听他来东野的真实目的,显而易见,光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面对面,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皇叔陛下,您交代下来的任务还真是艰巨啊。
她无奈回头,只见水无涯不知从何时起就将目光投在她身上,那像是永远恬淡得没有一丝欲望的澄净微笑,似有个无痕的钩子,猛地勾住她胸口最柔软的一处,让她隐隐查觉到一种暗伤的滋味。
初次见面,便已知痛……
他的沉默背后该是有难言的苦楚吧?如果她非得当间谍或许该从这里下手。
第二章
这是水无涯在雀阳宫的第一夜。东野凝过得很辛苦。
大半夜的,她把多年不弹的古琴从墙上摘了下来,一首接一首的弹。
她知道自己的琴技不高,深夜里乐声又传得很远,只要那个水无涯不是聋子,铁定要被她的琴声烦到睡不着。
其实不要说水无涯,就是看看她身边的宫女,也已经一个个别过脸,露出勉强的表情,看着不远处桌上的滴漏,苦熬着时辰。
这一夜老天也很给面子,下了一夜细雨,屋内屋外都比较潮湿。东野凝让人端了两盆火盆和两个熏笼送到水无涯房内,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虽然这两样东西可以给屋内增加一些温暖,但是也会因为冰冷的雨水与寒风,让屋子里烟灰飞舞,呛人口鼻。
这样煞费苦心,甚至是有悖道德良心的陷害客人,只为了一件事——希望丢掉水无涯这个烫手山芋。
最好他能因为忍受不住而自动来敲她的房门,央求着要搬回驿馆去住。倘若他是自愿搬走,那陛下强加给她的这个间谍任务,也就可以放下了。
折腾了一晚上,东野凝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手指磨破了,腰也酸背也疼,却始终没有等来水无涯。
快到四更天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躺下睡觉,可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得外面有宫女在叫。
“公主,陛下有请。”
“又请?昨天不是已经请过了吗?”她翻个身咕哝,不想起来。
“公主,崔公公在外面候着呢。”宫女又说。
闻言,她被迫睁开酸痛的双眼,揉了揉太阳穴,嘀咕着。“就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吗?”
梳洗完毕,刚踏出门,她突地想起水无涯,便问:“水殿下起来了吗?”
“早起来了,刚才我们已经把早膳送过去。”
哦?看样子,那个人倒是一夜好睡啊。东野凝气得牙痒痒的,“那他现在人呢?”
“还在屋里看书。西凉国的人昨天抬进来一箱书。”
那就让他先看去好了,看来水无涯就是一个书呆子,大概是书读多了,才懒得开口说话。
走出雀阳宫没有几步,她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风羽殿下,等一下。”
全宫上下,没有几个人会这样叫她,还用这么酸溜溜的声音,所以她绝不会认错这个声音的主人——兴隆小王爷,贺连岂忧。
她只好回头,堆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小王爷,听说您前不久刚荣升皇宫侍卫副总,真是可喜可贺。”
“风羽殿下不必和我客气,殿下不是也刚刚升任司礼官吗?彼此彼此。”贺连岂忧哈哈笑着,“殿下要去哪里?”
“去见陛下。”
“正好,一同去吧。”说着,竟然想过来揽她的肩膀,被她闪了过去。
贺连岂忧似乎察觉不出她的嫌恶,还亲亲密密地凑过来,低声说:“我听说那个水无涯住到你那里去了?陛下真是偏心。凭什么把他一个大男人安排到你的宫里去住?这要是传出去,让人听了,还不成了笑话?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家里藏了一个大男人,谁知道那个水无涯是个怎样的人,万一是个登徒子……”
被他缠得很烦,东野凝一口打断他的话。“水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