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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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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群,便是如今江南玄武军的副统领。樊群其人。出身低微,初入军时,不过是一介小小兵丁。在军中熬了十余年,也不过熬了个把总之职。直到北境之战,樊群得了初炜赏识,从此才得一路青云直上。又因此人素习水性,调来玄武军后。更是如鱼得水,四五年间,积功竟至玄武军副统领。百里肇此来江南,为的其实正是樊群此人。

    微微颔首,百里肇道:“你既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初炜挑眉问道:“王爷这意思,可是要让樊群更上一步?”他虽久不问朝中之事,但因樊群的缘故。他对玄武军的现状倒也颇知一二。玄武军坐镇江南,江南又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沿运河而上,至往平京,若遇顺风顺水。也不过数日便能抵达,这一切都使玄武军的分量超出了任何一支驻守在外的军队。

    也正因此。玄武军中派系之多,几乎仅次于京中诸军。单只副统领,便有四人之多。

    百里肇笑笑:“据我所知,刘鹤统领已经密奏父皇,请求告老还乡!”刘鹤,正是现任的玄武军统领。而他在此任上,已有二十余年,到今年,恰已是花甲之年了。

    了然点头,初炜道:“樊群倒是同我说起过,道是去年秋后,刘鹤风湿之症屡犯,莫说行军打仗,便是日常行走也颇见艰难!也难怪他要密折请辞了!”他心里很明白,百里肇既云“密奏”,那此事必然尚属机密,也难怪至今诸方虽各有活动,但还不见紧迫了。

    沉吟一刻,百里肇道:“这事你只酌情去办,不必勉强,更不可太着相!”此来姑苏,他虽是为玄武军而来,但对是否亲见樊群却仍在两可之间。故而初炜说出这话后,他便很快做出了决定。事实上,若能不见樊群,那还是不见的好。对于他自己的现状,他还没打算公之于天下。而对樊群,他或许可以信任他的忠诚,却不能肯定樊群的嘴巴是不是也能严实可靠。

    初炜本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之人,听得这话,当即点头道:“王爷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

    不无歉疚的深深看他一眼,百里肇缓声的道:“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只是简单的八个字,其中蕴藏着的,却是牢不可破的信任。即使三年不见,这份信任也不曾稍减。

    初炜为之默默,好一会子,却忽然开口道:“我听说王妃身边,有个女子,与初雨生的颇为相似?”

    百里肇颔首:“她叫杜若!你若想见她,不妨回一趟平京!”

    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初炜道:“我正有此意!”当年他所以毅然决然的离开平京,一则是心伤初雨之死,二来,也是因他自己断了一臂,而最重要的,却还是因为百里肇。

    若是百里肇已再无登上那个位置的希望,他一直留在百里肇的身边,对百里肇而言,也只能是有害无益。所以他心灰意冷的离开了,蒋琓则借了初雨的由头,断然与百里肇决裂。原本几乎自成一国的北境一带,从此四分五裂,换来了百里肇这几年安静而落寞的生活。

    如今百里肇既将痊愈,他自也应该打算着回平京去了。断臂又如何,他初炜便是四肢皆无,也远胜天下大多健全无虞之人。这便是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与自信。

    欣然一笑,百里肇忽而开口:“也不知蒋琓何时才能赶到?”言下满满的皆是怀念。

    一直在旁沉默的岳尧闻声,少不得接口道:“他若要来,只在这几日!王爷也不是不知道他那性子!说的好听些是雷厉风行,说的难听,便是急惊风!”

    这话一出,百里肇与初炜二人倒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笑过一刻之后,百里肇才又看向初炜:“说起来,我倒真不知道你竟还会酿酒!赶明儿莫忘了带几坛来给我尝尝!”

    爽快一笑,初炜道:“王爷喝惯了宫中的御酒,哪能看得上我酿的这些个猫尿!不过王爷既这么说了,我便拼着出乖露丑一回,回头便取几坛来,给王爷试试!”他生性好酒,离京数年,蛰居江南,闲来无事,便开了一间酒铺,卖些自酿的水酒,生意倒也做的兴隆。

    听他这么一说,百里肇倒忽然想起远黛来,当下笑道:“王妃似乎颇知道一些酿酒秘方,你若真对酿酒有些兴趣,回头我叫她抄几张秘方给你试试!”

    百里肇所以知道远黛会酿酒却是因为安亲王百里聿的缘故。百里聿与萧呈烨、凌远清素来交好,从凌远清手中得到一些远黛亲酿的美酒,自也绝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初炜听得大是愕然,忍不住道:“听王爷这么一说,这位王妃竟是无所不能了?”

    失笑摇头,百里肇道:“无所不能倒也算不上,不过确可称得上广博二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却已是一种难得的赞誉之辞。只因百里肇自身,也可称得学识广博。

    初炜点头,也不再谦,便道:“既如此,我倒对那几张秘方颇为期待了!”

    不期然的微微一笑,百里肇道:“必不令你失望便是了!”

    说过了正事,又闲叙了这几句后,初炜便自站起身来,朝百里肇一拱手道:“昨儿一夜不曾归家,这会子时候已不早,我先告辞了!”

    百里肇点头,也并不留他,便道:“八月之前,你若有空,只管过来便是!”因自己腿脚不便的缘故,说过了这话后,百里肇便示意岳尧替他送一送初炜。

    二人各自行礼,相偕退了下去。才刚出了偏厅,初炜便已皱眉的瞪了一眼岳尧:“你的口风如今是愈发的紧了,这些事儿,竟是一句也不曾对我说!”言下颇有不快之意。

    没好气的回了他一记白眼,岳尧道:“这事可算是王爷的家务事,我又怎好胡乱多嘴!”

    略带不屑的轻嗤了一声,初炜毫不客气的道:“我只怕家务事尚在其二,第一的却是你那位未婚妻子吧!若她不是这位王妃从前的身边人,你的嘴巴还会这么紧?”

    岳尧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日也只能无奈摇头:“数年不见,你的牙尖嘴利倒是一如当年!”他说着,虽是无奈,却也不无嘲讽之意。

    懒得与他多加辩驳,立住脚步,初炜单刀直入的问道:“这位王妃,究竟是何身份?”

    左右扫视一眼,岳尧摇头道:“这里说话不甚方便,你先回去,备好了酒等我!”

    初炜听得哈哈一笑,抬手重重一拍岳尧的肩,干脆道:“好!不醉无归!”

    送走了初炜,岳尧抬眼看了看天色,落日已然西沉,晚霞却自红艳如火,但因夏季日长的缘故,天色却还没有十分晚。稍稍沉吟一刻,岳尧举步直往伴月阁方向行去。

第三卷 第三十章 流霞醉(上)

    沅真正在伴月阁书房内心不在焉的翻看着这些日子“缘记”的账目。

    所以心不在焉,却因她心中想的更多的却是秦家之事。秦家想从“缘记”手中得到养颜丸的秘方对两家甚至是整个江南来说,都早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了。沅真却一直没有答应,对秦家有意无意的示好,也从来都抱持着一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对“缘记”而言,养颜丸的秘方其实并不如外头传说的那么至关紧要。远黛手中,比养颜丸更为有效的方子少说也还有三五种之多,沅真所以不愿将养颜丸交予秦家来谋取合作,原因其实更多的出在秦家身上。

    如今的秦家早不是从前的秦家了,长房与二房时时争斗不休,对于养颜丸秘方,二房都是虎视眈眈,各不相让之余,不时更有相互拆台之举,让沅真委实心中无奈。

    她与远黛自幼一道长大,远黛的某些心思、想法,对她影响也是极大。其中的一项,便是视金钱如粪土,并无太多的逐利之心。打小儿便从不曾缺过银钱的人,往往都是如此。

    事实上,“缘记”在沅真看来,不过是闲来无事替远黛做的一桩营生、留的一条后路。所以尽心打理,也只是她的性情使然——不做则已,做,便要做好!

    她这边正想着秦家之事,那边却有丫鬟进来禀说岳尧来了。

    轻轻挑眉,沅真搁下手中账簿,站起身来,自己迎了出去。岳尧正立在伴月阁院内的一株石榴树下,已是七月中,炎夏将尽,一枝红艳的石榴花早已谢去。留些的,却是个个足有拳头大小的青红色石榴。硕果累累,压于枝头,倒也别是一番风味。

    仿佛觉察了沅真的到来,自然而然的回过头来,岳尧朝着沅真一笑:“来了!”他容貌生的虽算不上俊美,却极耐看,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更为他的容貌平添了几分俊雅之气,加之身形挺拔颀长。气质更显不俗。立于晚风、霞光之中对着沅真微微一笑,眸中情意流转,却让沅真一颗芳心没来由的漏跳了半拍。靥上红晕一时淡淡。

    平稳一下波动的心神之后,沅真这才走了过去:“我才要令人请你过来一道用饭,你居然就自己过来了!”她仿佛镇定的说着,目光却自游移,不敢去看岳尧的双眸。远黛与百里肇同住绿杨苑。每日自是一同用饭,岳尧与沅真二人又怎好频频过去叨扰,因此自打住入这处宅院之后,每至用饭时分,岳尧便总会过来沅真处,几日下来。二人倒都习以为常了。

    岳尧倒没在意她的异常,只笑道:“我来正是要同你说一声儿,过一会子我要出门过去初炜处。就不陪你一道用晚饭了!”

    听他说起初炜,沅真倒不由的柳眉轻挑:“那个初炜,看着甚是文秀,不意竟这般好酒?”这话听着虽无多少火气,但对初炜的不满之意却仍溢于言表。

    觉察出她的不满。岳尧反笑了出来:“你不喜欢我喝酒,我少喝些便是了!”岳尧这一生。既可称得悲惨,亦可算得幸运。悲惨乃因其父已贻误军机罪被军前论处,而他自己也因之而被没入宫中。所幸的,却是他遇到了百里肇,一生命运也随之改变。

    即便如今他已挂冠不再为官,然大周各地,凡数到本朝名将,却总少不了他岳尧的名字。然而这一切,在沅真这一句略带不满的关心言辞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只因他这一生中,似乎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他说类似的言语。

    被他灼灼然的目光看得愈发的不自然,略显窘迫的白他一眼,沅真嗔道:“你喝多喝少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要提醒你,酒多伤身!”竟是越抹越黑了。

    岳尧笑,自也不会去揭穿她,待要离开,心下又觉有些不舍,想了一想后,倒想起百里肇先前吩咐的事儿来:“才刚王二爷叫我过去,吩咐了几件事儿”

    岳尧一面说着,已朝沅真使了个眼色。沅真会意,少不得引他行了几步,却在伴月阁畔一个甚为僻静的所在停住了脚步,抬眼看向岳尧,似有征询之意。

    岳尧也不瞒她,便将百里肇的吩咐一一的说了。默默听得完了,沅真倒不免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些事儿,若从小姐口中说来,确是有些不妥!但若真要打听起来,其实也殊为不易!四爷他对这些事儿讳莫如深,知情之人,怕是早都不在了!”

    南越昭平帝石传钰乃排行第四,此点天下几乎尽人皆知,再辅以沅真的神情,岳尧几乎可以断定,沅真口中的这位四爷,正是南越如今的帝皇——昭平帝石传钰。

    “你们很是相熟吗?”迟疑片刻,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这一问,并非为了百里肇,而纯粹是因为沅真。

    抬眼看向岳尧,顿了一顿后,沅真终于答道:“我们王爷虽然投闲置散,但与诸位皇子关系都极亲善,对大爷与四爷尤其如此!”

    “大爷?”岳尧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可是南越先廉亲王?”据他所知,原本继承南越皇位的该是这位深得景轩帝宠爱的廉亲王,然而廉亲王却在二十五岁生辰之前暴病身亡。廉亲王之死,也曾引得南越百官窃议纷纷,然而这一切在昭平帝登基之后却都归于沉寂。这天下,真正不畏生死、不惧权势之人毕竟有数,况死者已矣,即便真相大白天下,又能如何?

    沅真一时多口,却被岳尧连续追问,心中早感无奈,叹了口气后,她反问道:“王爷可曾交待你,让你来向我打听这些?”

    被她这么一问,岳尧不觉有些尴尬起来,忙自摇头道:“是我一时好奇,失言了!”

    并无责怪之意,轻轻摇一摇头后,沅真道:“这事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多嘴了!”显然不愿再继续说下去,她岔开话题道:“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说过了这话,她更不停留,匆匆返身,往伴月阁行去。她亦是习武之人,身法一旦展开,足下自是快捷,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折返回来。一面将手中所持的那只白瓷小瓶递了给岳尧,一面道:“这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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