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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麾下大军的军旗是狼,见著他们能避就避,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他们会宁可玉石俱焚的。”
“我知道。”他浅笑,听著爱妻的谆谆告诫。“我也会记住,尽可能不去波及双方百姓,你放心吧。”
瞅著他著军装的英姿,玺反抓著他的手,再次叮咛,“你要小心。”
战场是无常的,没有一个将军真的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实力与命运必须并存,才能在战场上夺得先机。
“放心。”世于将笑得狂肆霸气。“只是,咱们才新婚,你就这么急著赶我上战场,我心里有些受伤呢。”
“别贫嘴。”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你再玩下去,就要轮到我吐给你看了!”被晾在一旁很久很久的吐于略好心出声提醒。
“我都忘了大哥也在这儿呢。”世于将压根不在意夫妻卿卿我我时身边多了个人。
“是啊,我看你们两个离情依依,害我也忘了除了我以外,那儿还有人呢。”世于略指向站在门边的拔都。
“哎,真是忘了呢。”世于将笑得狡赔,看在拔都眼里,简直跟只黄鼠狼没两样。
什么忘了,根本就是故意亲热给他看的,小心眼的男人。
“对了,大哥的病未愈,要不要拔都陪你一道?”玺问。
“那怎么成,若旭兀术瞧见他,不是要给他安上什么罪名了?”给拔都安什么罪名都无所谓,他就怕玺儿的声誉受损,说她是叛贼。
“那倒是。”玺的眉头被愁绪绑得无法舒展。
世于将拉著她到一旁坐下。“玺儿,在这里等我,待我拿下旭兀术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他知道,她担心的不仅只是两国百姓,包括她的母妃,她的麾下,在这里,她像成了叛徒。
他知道这滋味肯定不好受,但相对的,知道她愿意为他忍让这么多,就让他更加明白,她确实是极爱他的,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
“嗯。”她轻点头,勉强扯开一抹笑。
“趁著旭兀术调动大军,还来不及备妥各式军火,先抢先机,但你也必须小心。”
“知道了。”他笑咪咪的,一点也不像即将出征的大将军。
这一句小心,光是一个晚上她就不知道说了几次,但听再多次他也不觉厌烦。
玺站在云台行宫二楼长廊目送著丈夫离去,看著婉蜒军队朝关道而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像被什么拽紧,莫名不安著。
“玺殿下真是下定决心要与征北王一起离开?”沉默多时的拔都淡问。
“……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厌倦了玺殿下这个称号,不想再回鞑靼了。”沉默了会,地苦笑问:“拔都,你会不会觉得我投向大明,是鞑靼的罪人?”
“不,这是鞑靼欠你的。”他想也不想的说:“再者,玺殿下也没供出军事路线图和山线图给征北王,怎会是罪人?若旭兀术被击溃也是他无能,与玺殿下无关。”
迎著风,她束起的发摆动著。“拔都,你真会安慰人。”
“拔都所言属实。”
她笑,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尽管早已不见世于将的身影,还是舍不得挪开眼,直到朝雾婉约的笑声传来。
“玺儿,你在这儿?”
“朝雾?”她侧眼探去。
“走,我带你去好好打扮一番。”她亲热地挽上她的手,另一只手上还捧著些衣衫和姑娘家的针黹女红。
“这衣衫是我特地为你裁的,先让我量量,若是过大了,我再赶紧修改。”
“你你、你为我做衣衫?”玺有点手足无措。
“是喜服。”
“喜服?!”她更加瞪大眼。
“真是对不起,边关地带没能找到什么上等质地的布料,不过,好歹还是有大红布匹的,等我裁好,上头绣上鸳鸯和彩结,保证这喜服也不输京城绣坊的手工。”朝雾迳自说著,笑得好快乐。
“你干么跟我对不起?我又不是嫌弃这布料,而是你……”玺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无奈地闭上嘴。
“我怎么了?”朝雾不解。
“你……”叹了口气,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热情。
“你在为我做嫁衣裳,可是你明明也喜欢著他,那你现在这样,不是、不是……”
朝雾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笑吟吟的,整张脸柔美得好慈爱。
“我呢,就像王爷的妹妹,你呢,往后就是我的大嫂,我替你张罗也是我份内该做的,有什么不对呢?更何况,只要想到王爷笑了,我就开心了。”
见状,玺只能无奈的闭上眼。“你傻到让我无话可说了。”
哪有女人有如此大的肚量?
“啊!”朝雾突地轻呀了声,不等她问,就赶紧把手上的衣衫和针线活儿都丢给她。
“你等我一下,我忘了拿一样东西。”说著,转身就跑。
“什么东西?”
“要送你的乞巧娃娃。”朝雾回眸笑,赶紧转下梯。
玺又怜又惜的看著她的背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外头忽然轰声大作,整个大地剧烈摇晃起来。
“玺殿下!”拔都立即窜到她身边护著。
玺愣了下,立即探出栏杆外,瞧见东侧火势渐起,是朝雾刚才跑去的方向,她身上突起一阵恶寒,放声喊了出来。
“朝雾!”
第9章(1)
世于将领著大军飞奔而去,却不知旭兀术派人躲在柳沟,突袭边关。
炮火打上关城,四处酿灾,幸好世于略留守,快速调派人手,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大局。
玺将伤重的朝雾扛到行宫二楼房内,要拔都先到外头,再缓缓扯开她的衣衫,只见朝雾身上严重灼伤,血肉模栅,手上还拿著个盒子。
“朝雾,放手,让我医治你,好吗?”见她血流如注,玺急得双手发颤,却忍著压抑著,让声音柔软些。“来,把这东西拿开。”
朝雾呼吸短促渐急,缓缓扯开笑意。“玺儿、玺儿,这盒子里的乞巧娃娃,是咱们大明在七夕节庆的娃儿……一对娃儿象征牛郎……织女,我做了一个给你,以往也送了一个给王爷……”她气息不稳的松开了手。
玺抓起那沾了血的盒子,里头滚出一个布娃娃,以质地上好的布料做布面,绣样精美,裙摆是带碎珠的流苏,衣衫则是对襟绣银线的湖水绿长摆衫,手里捧了个小瓶,那瓶身和世于将装著夕颜骨灰的瓶子极为相似。
“……你傻。”半晌,玺忍著泪水,吐出不舍的责难。“我又不懂什么乞巧,你为何要为我费尽心思?”
明明和她眷恋著同一个男人的,为何却对她这么好?
“虽说我该称你为嫂子,但我……是把你当妹子的。”朝雾轻抓著她的手,虚弱一笑。“乞巧节快到了,若是在京城,咱们就可以结乞巧楼,穿七孔线,求……”
玺眸底泛著薄雾,深吸口气。“别说了,我先替你疗伤吧。”
她轻抓开她的手,拉开柜子,将家当全都搬了出来,金针扎满她几个救命的大穴,虽然明显是救不了了,但至少要让她不痛,至少要让她神智清醒的等到世于将。
她托人赶去传话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能做该做的,她绝对不会放弃。
“嫁裳还没做好呢……”朝雾缓缓吐了口气,觉得身子突然轻盈了起来。“咦,玺儿,我似乎觉得好多了呢。”
“当然,有我在呢,阎王要你的命,得先过我这关。”她扯著微颤的笑,轻轻握住她的手。“等著,我差人去跟王爷传话,他就要来了。”
“玺儿……”
“嗯?”
“别让王爷孤单。”朝雾现在讲话已不气弱了,只有愈见苍白的脸色掩饰不了她就要油尽灯枯的事实。
玺儿垂下眼,长睫掩去眸底的泪水。都什么时候了,为何教她挂念的。全都是他人?
“你替自个儿想就够了,别净把他人事往身上揽。”
“……我太在意王爷,你生气了?”朝雾有些失落地垂下眼。
“不是!”她瞪著她,又心怜又不舍。“你一直在替他人想,谁来替你想?又有谁想过你需要什么?!”
闻言,朝雾不由得笑眯了眼:“你这不就在为我想了吗?”
玺张口欲言,却又无言以对。“你傻,我从来没对你做什么呀。”她总是吃她的醋,根本没给她好脸色看,为何她还对她这么好?
朝雾笑靥更大。“方才炮声初起,你不就赶到我身边了?”
“那是因为你受伤啊。”她哪可能放著她不管?
“那就对了,就算有些冷淡,但你心里还是关心我啊。”
瞪著她的笑脸,玺完全被她的天真打败。“你呀,就没想过暗地里除去我,你就可以取代我吗?”
“不可能,王爷若要我,早三年前便要了。”她淡淡笑著。“王爷把我当妹,我也甘心当王爷一辈子的妹子,这就够了。”
真够了?玺浓眉揽得死紧,握著她逐渐失温的手,心狠狠抽痛。
若是她,只要是想要的,她绝不还不给,可朝雾的爱是无怨无悔的奉献,到头来却没个依托……是谁的错?她?他?还是世道的错?错在不该生在这乱世之中?
“你较好,你能文允武,跟在王爷身边总能帮上他许多……面对皇上对王爷的诸多刁难,你也帮得上忙。”
素闻征北王与大明皇上有心结,原来是真的?“他聪明得很,我大概帮不上忙。”
朝雾笑了笑,又说:“若我走了,你要伴在王爷身边,别教他一个人哭泣。”
“他?”会哭?
“王爷的眼泪不教人瞧见的,他会待在不著灯的房里,不发一语的流泪。”她神色殷切。“别放王爷一个人,记住。”
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都什么时候了,想想自己可不可以?“他不会的,战况正急,他没有闲暇哭。”面临生死关头,谁都会害怕,为何她可以这么从容,字语交代的都是旁人的悲伤?
她呢?她呢?她一点都不怨吗?
她瞪著担忧他的朝雾,哽声威胁,“如果你不想见他哭,不想他把错往身上揽,就要坚强一点,好好把伤养好。”
她在撒谎。
身为大夫,再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清楚。朝雾没救了,随时会撒手人寰,但她不得不这么骗,她不想再听她凡事为人著想的遗言。
“呵,那是夕颜死时的状况,我不是夕颜,王爷不会为我哭的。”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
“谁说的?他会怪自己,他会什么事都揽在身上怪罪自己,不让自己快活。”
“不会的,我对王爷没这么大的影响力,况且……”朝雾勉强笑著。“玺儿,你是大夫,会不知道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吗?”
玺抿紧唇,无法言语。
“帮我告诉王爷,这辈子能识得他,我很高兴。”她浅喘气息,澄亮泪水在眸里打转,一道鲜血缓缓逸出她的唇。
“……你自己跟他说。”她马上帮她擦去,不让那张漂亮的捡被血弄污。
“玺儿……”
“你自己跟他说!把你的情爱都告诉他!都什么时候了,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她恼火地转开眼,泪滑下,不是气她,是气自己。
“朝雾!”
门外传来世于将的低唤,玺连忙收敛神色,替她将被子稍稍拉高一些,掩去她身上的伤。“我去开门。”
深呼吸一口气,她开了门,对上世于将冷郁藏哀的眼,半响,才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她时候不多了。”然后缓步走到房外,留下一片天地让他们话别。
世于将高大的身形微震,缓步走到炕边坐下。“不是要你待在行宫,别到关墙走动的?”他轻轻地扯开笑意,很苦涩的笑。
“王爷,你生朝雾的气了?”
“本王哪生得了你的气?”他眸带晦涩,以笑掩过,不允被她瞧出端倪。“疼吗?”
他不知道她伤在哪儿,但知道是火药造成的,现在看被子几乎拉到她的颈项,他眸色渐深,大抵猜出伤在哪儿。
“朝雾一点儿也不疼,这都是玺儿的功劳呢。”她仍是笑吟吟,眉梢眸底皆是喜悦笑意,尽管呼吸有点急促,她却不在他面前露出半点疼痛。
“别说话了。”
“不说,怕没机会说了呢。”
“胡说!”他沉眉佯怒,泪悄悄凝在眸里。
他身在战场多年,几回生离死别,都教他痛入心坎。
只因,他每回失去的,都是他的至亲挚友。
他知道人世本无常,乱世更无纲理可言,但生离死别却是最难抚平的伤痛,他永远也学不会平淡看待。
“王爷、王爷,这一生朝雾能识得你,好开心哪。”朝雾噙著少女羞涩的笑说。
世于将藏悲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直瞅著那朵纯然的甜笑。
“朝雾,也许这一辈子你并非本王最爱的女人,但却是本王无可取代的红颜知己,这辈子最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