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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东方承朔此时就在嘉兴,要是他知道你的底细。你。。。。。。”
林二春冷冷的问:“你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说。不过,荣绩,同样的话也送给你,我想要拖死你,也有的是办法,你也别太过分。”
荣绩这回倒没有跟她争辩,只道:“我要进一趟荣府,你想办法在一个时辰内送我进去。”
林二春凝眉。
荣绩自嘲的笑了:“你放心,我不可能对你做什么,这府里对我来说比你这个外人更加危险。我只想要回去一趟看看我姨娘,你送我进去之后直接去见我妹妹,我还得靠你带我出来。
旁的事情咱们可以慢慢算,这件事算我欠你的。”
荣绩说着,从怀中摸出来一张牛皮纸,“我身上现在也只有这个还有些用处,应该能够入你的眼,就当是还你的。”
张小虎接过来,先扫了一眼,目光一闪,并未多看就转身递给了林二春。
这是一张西北的盐矿图。只有半张,看着有些年头了,图案虽然简陋,但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已经很不错了,对照上面的山川河流和简单的距离标识,应该能够找到。
牛皮纸内还裹着一张纸,这纸一看就是新的,上面写着提炼盐的方法,以湖盐、海盐最为详细。
荣绩这么大的手笔,林二春有些愕然。
荣绩简单的解释:“这张矿脉图上有些已经被朝廷占了,上面有标识,那些没有标记的,目前都是没被发掘的,不过。你眼下无法核实,未免你说小爷诓骗你,那炼盐法子,算小爷白送的。等我安全出来,剩下的半张再给你。”
林二春倒是没有想过这图会是假的。只是有些好奇,荣绩这样的人,就为了见程姨娘一面,居然肯给她这么高的报酬。
之前她救他的命,也不过是换来一句口头上的人情而已。
而且。西北啊,就算是她有朝一日真的跑路,就靠这个也能重新起家了。虽然她不曾想过贩售私盐,但如果胆子够大,这就是一个赚翻天的买卖。
她当着荣绩的面将这东西包裹好了。收了起来,“成交。”
荣绩问:“现在小爷可以上马车了?”
林二春点头:“车底下。”
原本车底下是有个夹层木板的,用来放一些修理马车的小工具之类,自从上回林二春被东方承朔躲进马车,挟持之后就将那夹板给卸掉了。
现在车下要藏人还不被发现也不容易。
林二春说完就觉得自己出了个蠢主意,想了想,又钻进车里,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外衫下来,丢给荣绩:“穿上。”
荣绩嘴角抽了抽。
“你不穿女装以为能够进荣家内宅?正好我缺个丫鬟。”
荣绩:“。。。。。。”
林二春个子不矮,荣绩又是身纤肤白。林二春的衣服给他穿着虽然有些紧了,但也不太离谱,将他的束发打乱输成两个丫髻,林二春觉得看着还不算违和。
唯一违和的是,这丫鬟太貌美了。
林二春要进荣家,唯一能用的借口就只有见荣绘春了,荣绩给的时间太短,她也没空去找如意茶楼的掌柜再让人转达,直接到了荣府门口。
到了这儿,林二春就知道为什么荣绩得求她帮忙进府了。
荣府正门守卫森严。林二春到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下了轿子进门,在门口问护卫,“可有见到那个孽障?”
得了否定的答案,这男人冷声吩咐:“仔细盯着。要是见到他了,不用手下留情,抓了人也不用来问我,直接将他送去衙门!”
男人声音不小,就是站在街对面的林二春都能听见。她回头看看身后的貌美丫鬟,他撇嘴冷笑。
后门的巷子里,也有人时时巡逻着。
林二春带着荣绩和张小虎、小幺躲过了巡逻,却被挡在门口了,后门处看门的小厮斜着眼打量她:“你是程姨娘嫁妆铺子的管事?程姨娘病了。没功夫见你。”
林二春先给对方塞银子,然后又从身后张小虎和小幺挑着的担子里拿了两坛子酒递上去:“小哥,通融通融,程姨娘病了,我们能不能见见三姑娘?”
小厮掂了掂银子。收了东西,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眼,确定无人注意这里,才压低了声音,语气倒是好些了,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今天三姑娘和程姨娘你谁也见不到,程姨娘重病,具体什么情况我是不知道,不过大夫都请了几波了,看样子应该是不大好。
至于三姑娘,早就被禁足了,现在听说守在程姨娘院子里,肯定是不能见客的。”
“你要是想知道程姨娘的病,可以去前头仁济堂找大夫打听打听,至于别的你就别瞎打听了,回吧,回吧!”
第196内宅,好像被围起来了
林二春最终还是带着荣绩在一个时辰内,从荣府的正门进了后院。
荣绩垂着头,半是拖、半是搀扶着仁济堂的老大夫,疾步跟着领路的小丫鬟走在前面。
林二春则背了个小药箱子跟在他们身后,也顾不得打量这荣府里的景致,只匆匆记下过来的路程。
现在他俩一个是这老大夫的女徒弟,一个是丫鬟。
虽然仁济堂的这老大夫今天身边跟随的伙计从男人换成了女人,但荣府门口的守卫防备着荣绩,防备着男人,对女人倒是不太注意。
而且仁济堂是城中老字号,这老大夫是杏林泰斗,本来就是有女弟子的,给后宅妇人瞧病,带女弟子也更加方便一些,于是,就这么顺利混进来了。
荣绩一直低着头,那小丫鬟一路忧心忡忡的跟大夫说着程姨娘的病情,也没有发现什么。
“身上的高热还是没有退下去,从一早大夫来过之后就一直昏睡着没有醒,喂的药也都给吐出来了,方才程姨娘惊厥抽搐,突然睁开眼睛了,可脸色瞧着更差了,气喘得厉害,现在求了夫人拿人参吊着。”
小丫鬟揉了揉眼睛,打开帘子,侧身让路:“大夫。您快些。。。。。。”
老大夫几乎被荣绩给提了起来,倒抽一口气,因为受制于人,到底也没敢抱怨什么,只道:“老夫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
说完察觉捏着自己后颈的手力气加大,无声的威胁。
先前林二春和荣绩前去找他打探程氏病情的时候,荣绩激动之下就质疑这大夫是被荣夫人给收买了,看病不尽心。
老大夫涨红着脸,喘着粗气为自己辩解:“老夫先前给她用了上好的药材。她的脉象还是越来越虚弱,老夫已经是没法子了。
程姨娘以前虽然身体康健,可这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料不准会发生什么,我看她的这病约莫是心病,与旁人无忧,更不是中毒之症,你们也听这小丫鬟说了,府上荣夫人也极为厚道了。这老参这几日可没少拿出来。”
荣绩低声喝道:“庸医闭嘴!”
小丫鬟正好放下珠帘,“噼啪”几声脆响,正好将他的声音给掩盖了,只这老大夫的脸上更白了几分。
“三姑娘,大夫来了。”
程氏病床前,荣绘春形容憔悴,焦急的站起来,“大夫,你快看看。。。。。。”
她的声音陡然一顿。眼睛瞪大,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冲那小丫鬟摆摆手:“你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让人给他传个话,让他抽空来看看姨娘,姨娘恐怕是。。。。。。”
小丫鬟“哎”了一声,就往外跑了。
荣绘春直接将林二春和这大夫归为荣绩一伙的,屋内没了外人,她才陡然变了脸色,拦住走到床前的荣绩,强压着愤怒,低吼道:“你还回来做什么?姨娘已经要被你害死了,你满意了吧,现在你还要来祸害死我,让我们都陪你一起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荣绩,你是缺吃了还是缺喝了,你缺银子我给你,我什么时候亏过你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去做这杀头的勾当?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滚,你滚,我们不想看见你,姨娘也不想看见你!”
荣绩目赤欲裂,一把将她推开,单膝跪在程氏床前,低头沉沉唤了一声:“姨娘,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一无所觉。
荣绘春早红了眼圈,走到床边发泄似的对荣绩又踢又踹,一边踹,一边讥讽道:“你还真的以为你是心药啊,她听见你的声就能好?
你都要死了,早没有了药性,她这一生就指望你这个儿子,现在指望没了,醒过来也就是熬日子罢了。你起开,让大夫过来看看!”
荣绩不理睬她,不过也往边上挪了挪。
荣绘春扫了眼站在一边的林二春和大夫,“有劳。”
老大夫沉默着上前,荣绩往边上挪了挪,这大夫过来把脉的时候,他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在这迫人的注视之下,老大夫手抖了抖。硬是没敢马上摇头,问荣绘春程氏这半日的反应。
荣绘春跟先前领路的那丫鬟说得也差不多,老大夫硬着头皮道:“继续喝先前安神补气血的药,她身体衰弱的太快,我再添上几味大补的药材,一定要让她喝下去,别再吐出来了,不然老夫也回天乏术。”
荣绘春一脸晦暗,她早就料到了,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认命的点点头,正准备去拿纸笔。
荣绩却霍的站起来,膝盖顶在床沿上,又矮下身去了,他扭着头,通红的眸子里闪过希冀,激动之下大喊,“林二春,林二春!你过来看看,你看我姨娘的手上是不是发黄了,她脸上也都是黄的,她是不是。。。。。。”
他没说完,就被大步上前的林二春给捂住了嘴。
她可是跟他一起来的,要是荣绩暴露了,可得连累她。
“别嚷嚷!”
荣绩拉开她的手腕,死死捏着,林二春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他压低了声音,吼:“你快看,你快看看!”
说话时将边上的大夫推开了。
老大夫忍气吞声的看看他俩,沉默的站在一边。
林二春放弃了挣扎,也懂了,她突然想起来,这蚕豆病是遗传病,如果母亲有此病,儿子被遗传的可能性很大,现在已经确定荣绩患了此病,反过来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凑过去看程氏,的确是面色枯黄,方才荣绘春说的病症也能往上靠得上,不过她看得出来程氏的状况很不好,气息十分微弱,而且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比荣绩先前的可严重得多了。就算是真的病发,她也没有办法。
在荣绩期待的注视下,她不忍直接打击他,只道:“还得先确认一下。”
荣绩反应过来,急冲冲的问起荣绘春,“姨娘病之前有没有碰过佛豆?或是佛豆花?”
荣绘春拧着眉,不耐烦的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荣绩冲她吼道:“你少管我,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了!”
他之前一直默默忍受着荣绘春的发泄,这会突然发起脾气来,眼中满是阴戾,荣绘春心里也有些怕了,她这才发现,她从未了解过这个哥哥。
她面上依旧倨傲的不肯低头。
荣绩问她:“有没有?”
荣绘春嘲讽道:“有,听说你要被处斩了,姨娘担心坏了,去求老爷打探情况,让他救你,跟老爷哭哭啼啼了一个时辰,老爷烦了,让夫人将她关进了佛堂。佛堂你不一直都有佛豆吗?
对了,你是没有受过这罪,自然是不清楚。。。。。。”
荣绩捏着拳头没有打断她,荣绘春虽然神色不虞,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很快就绕回了程氏的病情上。
“姨娘以前也不是没有待过佛堂,佛豆也捡过,可没见出什么问题。
这回在佛堂里待了一天一夜,就病倒了,整宿惊悸说胡话,都是喊你,第二日又说腹痛,心绞痛,就用了药,可没起作用,之后就一直高热,没有再下床了。现在的你都见过了。
所有的药方都在那边的桌子上,我都查过了,也分开问过好几个大夫,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药方拿过来我看看。”
荣绘春抿抿唇,去拿了过来,荣绩接过来递给林二春,一边继续问:
“姨娘身上是不是也都发黄?”
“这几日是谁给她净身沐浴的,尿液是不是酱色?”
“。。。。。。”
他心急粗心,问得太过私密,荣绘春忍不住看向那边的老大夫,老大夫自己都没法子了,不信荣绩还真能治病救命,无声的冷哼,装作没有听见。
荣绘春见他不像是玩笑,似真的发现了问题,也顾不得什么,还是一一答了。
荣绩松了口气:“林二春。”
这边林二春虽然不会看药方,却也发现了问题。
程氏的药方中有好几味蚕豆病禁忌药,正好就是林二春知道的,比如珍珠末、金银花这些,普通人用是没问题,可能够诱发蚕豆病症。
蚕豆病听起来有些怪,但却并不是特别可怕,还不至于谈蚕豆变色,对成年人来说,只是接触干了的佛豆,就是吃上一两颗也并不会像程氏这么严重。
可程氏本身就有心病。再加上这些诱因,这么凶险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林二春的猜测,可荣绩却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
她太能理解那大夫的感受了,她都怀疑要是她做不到,荣绩会不会发疯。
此时,她有些后悔跟着荣绩进来了,小幺和张小虎都被留在了荣府外,至于暗卫什么的,也不知道跟过来了没有。就为了那半张盐矿图,被这个亡命之徒给搭进去,真是太划不来了。
眼下后悔也没用,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先放开我,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