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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沉思片刻,抬头看向采露,神色严厉地问:“没有别的了?”
采露屈膝应道:“奴婢不敢欺瞒夫人,姑娘和君公子一直都谨守男女大防,所谈之事都和生意有关,且每次都有人在身边伺候,并无任何逾矩之处。”
至于那日在芙蓉裳冯淑嘉失态冲出书房的事情,采露选择了隐瞒。
她是冯淑嘉的人,也深信冯淑嘉的人品,这种似是而非的事情,就不要随便泄露了,哪怕那人是白氏。
反正事后,她仔细观察许久,这两人之间确实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白氏也相信自己的女儿,她只是担心冯淑嘉少不更事,被人给蒙蔽了。
既然无事,那自然是最好了。
白氏缓下神色来,叮嘱采露道:“嘉儿如今大了,有些事情该注意起来了,免得将来行差踏错的,后悔一生……颖儿的前车之鉴,由不得我不慎重以待啊。”
若不是轻信了李景,冯淑颖也不会落得如今瘫痪在床、仰人鼻息的凄惨下场。
采露神色一凛,屈膝应道:“夫人放心,奴婢定然会好好地跟着姑娘的!”
若是两人真有什么事情,她就是拼着被冯淑嘉厌弃,也不会选择视而不见的!
时间眨眼而逝,很快就到了七月初七这一天。
比赛的台子头一天就在萧稷名下的一处阔大的铺子里搭好了,约有一人高,四周围满了彩绢,花色绚丽,如姹紫嫣红的春日一般。
台子后立有一人多高的竹墙,墙面以白绢蒙覆,专门用来挂起参赛各人做的成衣,此时已经挂满了半面竹墙。
一人做一件成衣所费时日颇多,自然无法在乞巧节当日现场比拼,冯淑嘉便约定参赛各人需提前将做好成衣送来比拼,当日只需要在台上展示自己在裁制成衣时所运用的技法,以证明参赛的成衣确为自己所做即可。
寿阳公主这个主裁判,当然也不会一直陪坐到底,只负责从各个绣坊的大师傅们共同选出的十件成衣中挑选出排名前三的三件就可以了,以便发放彩头。
辰时刚过,店里店外就围满了参赛和围观的人群。
负责主持这项赛事的石进,首先请参赛和围观的人群各自分开,然后又给参赛的人发了号码竹牌,让大家根据竹牌上的号码依次参赛。
等这些琐事做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然后石进又请负责评判的大师傅上台,一一介绍之后,说明了赛事的原则。
等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好,已是巳时。
寿阳公主的仪仗正好来了。
冯淑嘉早就派人肃清了店铺前的道路,和严嬷嬷一起将寿阳公主迎进了店内。
周围的人群齐声请安,声势浩大,芙蓉裳的名字也不断地被人提起。
立于贵宾席的安期生见了,心里不由地泛酸,小声嘀咕一句“哗众取宠,仗势欺人”,却惹得身边其他绣坊的东家不悦侧目,悄悄地躲他远一些,免得到时候受他牵累,得罪了冯淑嘉甚或是寿阳公主,那可就不好了。
安期生见状更是郁愤不平,若是在以前,这里的哪一个人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说尽了好话就是为了裁云坊指头缝里漏出的那点好处!
现在倒是好了,见芙蓉裳崛起,跟着冯淑嘉有利可图,就一个个地孤立厌弃他了!
安期生恨得咬牙,却碍于寿阳公主的面子只能忍着,心里暗暗发誓:等裁云坊的绣娘拔得了头筹,看他怎么对付这些墙头草小人!
寿阳公主头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兴致勃勃,特地留在赛台上看了一轮比赛,这才兴致稍歇,由冯淑嘉陪着去后堂饮茶闲话,等待着比赛的结果。
等到得后堂,各自落座,冯淑嘉笑道:“没有料到此次参赛的人会这么多,只怕要比到晚上。公主若是觉得无趣,不如由臣女陪着去各处逛逛,等大师傅们选出了其中最好的十件,公主再来定夺魁首,如何?”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旧年()
寿阳公主倒是不着急,笑着和冯淑嘉说道:“不用,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先在这里等着吧。等一会儿该用午膳了,咱们再去醉仙楼。他们家的酒菜可都是京城一绝呢!”
眼睛亮亮的,欢喜又有生气,哪里还有早些时候被贞慧郡主拿驸马林樨的遗作刺激时的生不如死、暮气沉沉。
看来,寿阳公主是真的迈过了那道坎儿,开始学着接受林樨已经永远地离开她的事实了。
冯淑嘉真心替寿阳公主开心,便顺着她的话说起外头激烈的赛事来。
冯淑嘉本就善女红,又有意开解寿阳公主,故解说得既贴切又生动,听得寿阳公主眉开眼笑,恨不能自己也亲手缝制个帕子才好呢。
严嬷嬷在一旁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说得开心,自己也欣慰地笑了。
将近午时,冯淑嘉吩咐采露去前头问一问比赛到了什么阶段,得知刚比了不过三分之一时,便起身邀请寿阳公主去醉仙楼用午膳。
“方才已经着人去定了雅间,还请公主移步,用过午膳再来观赛。”冯淑嘉笑道。
寿阳公主笑道:“既然比赛还未进行到一半,那一会儿用过午膳,咱们去锦园听戏吧。今日恰好有小飞蝶的拿手好戏《牡丹亭》!”
寿阳公主也是小飞蝶萧斐的戏迷,当初杨皇后之所以帮着说项,也有寿阳公主极力游说的原因。
“但凭公主吩咐。”冯淑嘉笑道。
寿阳公主便招来随行的宫女,吩咐道:“替本宫更衣。”
又回头和冯淑嘉笑着解释道:“这身仪服一穿出去,到处都是跪拜请安的,十分地不自在。换了便衣出行,方便他人,自己也自在,正好体味这民间情味。”
冯淑嘉自然是笑着附和声“好”。
待寿阳公主换了寻常贵家少妇的衣衫,便携了冯淑嘉的手,从后院直接去了深巷,又转到大街,乘上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一路往醉仙楼行去。
清风茶楼的密室里,萧稷得到消息,眉间一时喜,一时忧——喜的是有了寿阳公主的喜爱和护持,冯淑嘉今后的路会越走越平顺;忧的是总有一天他会和隆庆帝对上,只怕冯淑嘉到时候面对寿阳公主时会很为难……
柳元看着萧稷神情变幻不定,琢磨不清他的心思,便出言询问道:“少主,可是有什么不妥?需不要属下增派人手?”
萧稷回神,摇摇头,道:“不用。来说说近日的准备吧。”
柳元见萧稷不说,也不再多问,抱拳回禀道:“是。近日皇家围场已经开始准备秋猎的事项了,咱们的人已经安插进去了,随行的大臣的名单也还在拟定……”
密室里灯光浮动,沉寂无声,只有柳元细细的禀报声和萧稷偶尔的低声吩咐。
相比起清风茶楼密室里气氛的凝重,醉仙楼里却是一片欢歌笑语,熙熙攘攘。
雅间的门从里面关上,隔绝了外头的喧嚷。
寿阳公主自幼承训于出身太傅之家的杨皇后,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各种规矩礼仪早就内化成了她的习惯,譬如眼下,食不言。
冯淑嘉也默然不语,安然用餐。
吃过饭,漱口,净手。
寿阳公主这才打开了话匣子,指着桌上的菜式和冯淑嘉一一点评细致。
冯淑嘉耐心地听着,脸上带笑,不时地附和几句。
偶尔言谈之间提及林樨生前带她来醉仙楼吃过的某道菜式,寿阳公主眼底一闪而过沉郁哀伤,但很快便又打起精神来,说得头头是道。
冯淑嘉觉得这样很好,当你不再对以前和那个人一起经历的往事避而不碰时,意味着心头的那些伤口已经开始慢慢地结痂恢复了。
林樨固然好,可是他已经离开了,寿阳公主还有大把的日子,总不能一直都沉浸在过去的哀伤里,把五彩的日子过成重复麻木的一天。
闲聊消食完毕,结账离开,一行人直奔锦园而去。
位子是提前就派人来定好的,是二楼正对着戏台的雅间,视野极佳,可以将舞台上小飞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大约是饭后谈及林樨的缘故,此时再说起林樨,寿阳公主神色虽然依旧哀伤,却也较之前坦然许多。
“先夫在世的时候,虽然不喜欢听这些软绵绵、情切切的调子,却因为我很欢,每每有小飞蝶登台演出时,都会提前定好位子,陪我一起去看……
“记得有一次天降大雪,路面积雪很深,京城里相继出了好些车马人车相撞的事故,恰好锦园里小飞蝶登台演唱《牡丹亭》,我便吵着闹着非要去,他拗不过我,最后只得同意了,却坚持把我裹成了一只粽子,他自己却为了护着我,得了风寒……
“外人都以为我如何地委屈自己,捏着公主的性子迎合他的清高洒脱,却不知私下里他待我才是一心宠着怜着……可怜我那时候年少不更事,还因为李婉宁的酸话,回家和他置气……
“现在想想,真是悔之不及……
“人生短促,奄忽而逝,其间又有各种不测风云,既然有缘相遇相知,又何必要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到头来空对着一室冷落寂寥,后悔不曾珍惜……”
寿阳公主痴痴地看着戏台上萧斐扮演的身姿翩跹、媚眼多情的杜丽娘,似在梦呓:“你说,这世上可真有这般为情而死又因情而生的痴情人?”
如果有的话,那为何这么久都过去了,她还不曾去地府陪伴林樨?为何她的一片痴情没能令得林樨死而复生,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这个话题太沉重,寿阳公主又问得太痴情认真,冯淑嘉一时沉默不语。
倒是寿阳公主先回过神来,掩唇笑了起来:“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我和你说这些生生死死、情情爱爱的做什么!且听戏吧。”
冯淑嘉面上陪着笑,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她不是小姑娘,甚至亲历过死而后生的离奇之事,对于寿阳公主话里的后悔郁郁却又无可奈何的锥心之痛,早就感受过千万次了,所以重生之后,她才会用尽一切法子,虐渣复仇,增强己力,努力地避开前世抄家灭族的悲剧。
至于男女情爱,那太奢侈了,她不敢轻易去碰触。
可若是有一天她或者是那个人其中的一个提前一步离开了这个人世,那她幽藏于心底连萌芽都没有机会的情意,又该如何自处?
到那时,她会不会也如现在的寿阳公主一样,对着这一出编出来娱人娱己的戏剧,感慨不已,神伤哀恸,后悔当初拥有时不曾珍惜?
第三百一十三章 结果()
第三百一十四章 意外()
冯淑嘉进去的时候,恰好见到两人对峙的画面,略一迟疑,便上前恭贺道:“恭喜刘大娘勇夺魁首,恭贺德绣楼自此名满京城。”
这倒不是虚话,此次乞巧节绣娘秘技大赛声势浩大,场面之大为历来之最,德绣楼的绣娘拿了第一,很快就会扬名京师的。
刘长才忙满面笑容地拱手回道:“多谢多谢!说起来,此番还要多谢冯姑娘的这股东风呐!”
要不是冯淑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举办如此盛大的赛事,还请来寿阳公主来担任主裁判。若非如此,即便是刘大娘此次依然夺魁,效果却会差上很多。
冯淑嘉便谦虚地客套几句。
一旁的安期生冷哼一声,酸不拉几地刺来一句:“哼,侥幸而已,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猫腻!”
当然有猫腻了。
冯淑嘉心想,为着怕别人议论说这次的比赛有猫腻,她可是提前就跟寿阳公主打了招呼,若是手艺差不多的话,就不要把芙蓉裳绣娘的参赛作品定为第一。
当时寿阳公主还嗔怪她太过于小心,如今见了安期生这副嘴脸,她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若是这次夺魁的是芙蓉裳的绣娘,还不知道安期生会憋出什么坏点子来到处泼醋呢!
她倒是不怕安期生,也无惧他的撒泼耍赖,但是却担心因此而惹得其他绣坊嫉恨联起手来一起对付芙蓉裳。
这不,刘长才一听安期生如此说,顿时就急红了脸,虽然碍于裁云坊的积威不敢立即打过去,却还是立即辩白道:“安老板不要说笑。我德绣楼虽然比不得裁云坊,但是自问一向以诚立身,又怎么背后做手脚呢?您就是不相信我德绣楼,也要相信寿阳公主殿下的判断啊!”
刘长才这番话似褒实贬,暗中讥刺裁云坊之前一再巧舌如簧朝芙蓉裳泼脏水的下作手段,又光明正大地拿寿阳公主来压安期生,搞得安期生当场脸色变幻,愤愤不已。
“哼!”安期生冷哼一声,不屑地恨声道,“小人得志!”
刘长才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也不好再纠缠下,真的和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