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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着你-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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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森下巴上的汗水一滴滴掉落下来,砸在液晶显示屏上。
“还有最后三秒。”
伽俐雷语气里带着怜悯:
“三,二……”
“一”还没来得及吐出来,李文森已经抬起手,不假思索地在液晶屏上写下——
“0。6。”
……
时间寂静半晌,伽俐雷的声音幽幽响起:
“回答正确。”
……
她赌对了。
古文明中出现的最早的复杂计数规则,不是十进制,而是十二进制,从目前各个国家的时间、计量单位上上就能看出来,比如1英尺等于12英寸,1金衡磅等于12金衡盎司,一年有十二个月,一天有两个12小时,音阶一个循环12个音,英国一打鸡蛋也是12个……12这个数字,在历史上地位重要得匪夷所思,有人认为这和苏美尔人几千年就发现了太阳系中第十二颗星体有关,最匪夷所思的是,这个星体我们用最先进的设备,也仅在近两年才证实。
之前乔伊破解的每段密码都使用了语源学、历史学。
如果这个密码的秘钥,用的真的是12进制,那么10=12,1=1。2,1/2这个简单的计算,结果就不是0。5,而是0。6。
……
舱门缓缓在她脚下打开,李文森顺着楼梯走下,入目皆是一片纯白,白色的墙,白色的灯,白色巨大管道通向不可目及的尽头……而她面前是一扇一扇数不清的纯白色监狱,装着最高规格防爆玻璃门,无数根伽俐雷力臂像有自我意识一样,记录数据、测量体温,并将一份一份精确调配好的食物,投放在监狱门侧的喂养栏里。
——没错,喂养。
每扇防爆玻璃里关着的,都是**,她闻所未闻的实验**,你甚至不能称它们为动物——人为变异,凡有生物项目的研究所就多少会有这种东西,在小老鼠身上移植其它生物的胰腺,让猪长出人的心脏,在**上移植人类癌细胞,前苏联曾制造20只有两个头的狗,美国干脆给猴子换头,器官共用更是数不胜数。
人类进步的阶梯,不是奉献,是牺牲。
这些被注射了变异细胞而导致畸变的生物,只是这个基。地冰山一角,随着这道路往前延伸,还埋藏着更可怕的秘密。
李文森走在形形□□的异形之间,四面皆是她的倒影,冰冷的无机质玻璃给予熟悉的刺痛感,从她指尖传入心脏。这里明明离大海有百里之远,她却觉得脚下有冰冷的海水,一点点蔓延过脚踝。
十年了,十年了。
她终于回到她逃离、成长、诞生之地……她的家。
……
一分钟后。
一双黑色布洛克鞋出现在圆形金属舱门前,液晶屏上还留着李文森方才留下的手印,痕迹极其凌乱,边缘散开的痕迹显示她先是半撑在台面上,随后开始扣玻璃,最后握成拳——显然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
乔伊微微蹲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李文森血红素扫描图,放在液晶屏之上。
“叮——correct password。”
幼小的女声如是说道,密封胶质舱门开启,乔伊拾阶而下。此刻正是伽俐雷夜间投喂时间,所有**都被迫听着比莉…菏丽黛怨妇般的《Solitude》进食,或许是这旋律太磨人,实验**们一双双豆大的小眼睛里饱含哀怨。
……这真是式的恶趣味。
乔伊只随意扫了一眼周围的动物,就抬头冷冷地望向伽俐雷:
“李文森现在在第几层?”
伽俐雷猛然发现此刻是谁在和他说话,内心顿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咦?”
“地下基。地一层、二层、三层?我看到了你们隔离区的编码,从3开始。”
乔伊目光冷漠而锐利,他一边毫无风度地踢开身边的障碍物,一边冷冷地说:
“地下基。地走廊太多,我需要准确定位——而且我现在心情极度不好,所以没有耐心听你胡扯,如果五秒钟你不拿出来,我就格式化你。”
伽俐雷:“……”
乔伊:“一、二……”
伽俐雷:“地下三层3417号隔离室门口!!!!”
早这样多好。
乔伊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再不看它一眼,大步走入迷宫般的实验基。地中。
作者有话要说:问下哦,这样忽然在地下两公里处搞了一群动物,我自己各种觉得莫名其妙和突兀,你们看着会嘛。


第182章 
北京时间23点25分。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白色镜面般的空间中,一双血淋淋的长腿迈出,恐怖片女主角似地。李文森背包往后一甩; 手中握着一把削薄匕首,身后电梯门还没未来得及合拢; 她已经一刀插。进按钮夹缝。
于是号称可以毁灭世界的全球最恐怖基地的电梯门,就这么轻易地; 卡住了。
楼上正等待电梯的乔伊:“……”
地下室明面上只有三层; 第一层是哺乳类,第二层是真菌孢子类,第三层养着海鲜、淡水和两栖动物。
这世界的生物,越古老,越变态,尤其是海洋生物,除了珊瑚虫、海蛞蝓这样雌雄同体自攻自受的小清新,还有像角鮟鱇这样受精时咬定雌鱼变成雌鱼的一部分、直接“性寄生”的奇葩。
越往里走; 越觉得心惊肉跳。
实验室; 绝对是李文森见过的最恶心的地方; 没有之一。养育室里的这些生物; 随便拿哪一个出去; 都是能轰动全球的新闻头条。
比如她方才经过的一扇防爆玻璃门内放置着一块巨大腐木; 千疮百孔,每个缝隙里都爬着两三条船蛆……这种生物无法用语言描述,一条正常船蛆封顶1米多; 这里不知是用了激素还是改了基因,最短都有1米五,肠子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比如她前方3米处那只神情冷漠的乌龟,正是1918年正式宣布灭绝的马里蒙象龟。又比如她右手边的胃育蛙,绿纹黑斑,小青蛙在母亲的胃里长大,80年代已彻底灭绝,如今却出现在的地下室。
……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李文森眼神淡漠地瞥过那些变异生物就收回视线,脚下不其然踢到一截小小的金属,与玻璃相撞,哐当一声,寂静中格外清晰。
金属?
这地上干干净净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金属?
李文森皱起眉,走过去把金属捡起,放在手心里颠了颠。
很轻。这种密度的材质应当是铝或者钛,内里还能看见细细密密的微型电路,宛如人类神经元一般交错排列。
她主修学科说起来是心理学,讲道理就是做数据,天天沉浸在Excel表格中无法自拔,对芯片、配件一窍不通,也没在意,看了一眼就站起身。她头上乱糟糟的都是灰尘,李文森刚想把长发撩到耳后,忽见几缕黑发晃动间,好像有什么黑色东西飞快掠过——说好像,是因为那东西消失得太快,快得让人无法肯定自己的判断。
她立刻停住脚步。
长廊空阔一眼见底,根本不可能藏东西。
所以还是她眼花了吧……雪白墙壁,澄澈玻璃,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颜色梯度,最容易让大脑产生错觉。
李文森警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养殖室,这个大概是养软体动物用的,里面铺了一层珊瑚礁和岩石洞穴,光线也模仿深海调得半明半昧,全密封集中供氧,只剩侧边一个小孔方便伽俐雷投喂食物,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探险中最忌讳自己吓自己,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养殖室用的都是航空级防爆玻璃,连投喂孔都是上锁的,非常安全,反倒是这条走廊尽头还有一个通往下层的电梯,那里才藏着,最危险的东西。
当第十二颗星体降临……
去往未来,如攀山峰,回到过去,如归故里……
小时候听到的歌谣又出现在脑海,李文森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停止这不安的猜测。她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喝了一大口才把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去,觉得自己实在有点神经过敏。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她身后两厘米处,几乎贴在她脖颈的地方,一条黑色细长触手正慢慢顶开住喂食小孔上的挡门,拉住门上的插销,轻轻一拉——
两扇正对的玻璃门,同一时刻,悄无声息地打开。
……
北京时间23点27分。
乔伊站在电梯门口,冷静地看了一眼手表。
5分钟,他离开他的小未婚妻已经5分钟了。他只花了3秒就意识到,李文森一定是对这台可怜的电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以至于它一直停留在底层,彻底截断了他向下的通路。
“夫人切断了电梯的数据传输系统。”
伽俐雷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边:
“伽、伽俐雷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让电梯正常运、运……运行。”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乔伊可怕的视线中。
“没有其他逃生通道?”
伽俐雷顿了顿:“没有。”
……哦,听听,没有逃生通道。
偌大一个实验基地,居然没有逃生通道,这简直是建筑史上的极大灾难。乔伊修长手指在门框上敲了敲,冷静地估算了一下李文森现在的位置、他等伽俐雷修电梯会花费的时间、以及这段短短的时间内她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意外……
“把电梯门打开。”
伽俐雷吓了一跳:“什,什么?”
“把电梯门打开。”
乔伊冰冷的声音里藏着不耐:
“还是说,你需要我说第三遍?”
……
没有电梯的电梯井就是一个垂直洞穴,钢筋与水泥死死钉在矿山表面,地下室构造与一般住宅不同,一层有7米多高,从这里到电梯顶部差不多20米,相当于六七层楼。几根吊绳垂在墙边,延伸向黑洞洞的深处,根本看不到底。
乔伊熟练地把伽俐雷拿来的医用麻布在右手上缠在一圈。
20米,没有安全绳,没有保护索,电梯井四面都是岩石,非常粗糙,他手握电梯缆绳,借岩石与鞋底的摩擦力往下滑。
每个电梯顶端,都有一个安全窗。
他所有工具都在李文森带走的背包里,她唯一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手电筒,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他乖乖待在原地。
“啊,那强大的地心引力正把您引向地狱,那粗糙的缆线正在划伤您雪白的肌肤。”
伽俐雷趴在电梯口,如果它有眼睛,此刻一定满含着心疼的泪水:
“人生如此艰难,就算夫人不爱您,您也要爱自己,爱自己才是终身浪漫的开始,爱自己才能收获美好人生,如果鲜花不爱自己,就会枯萎,如果绿叶不爱自己,就会凋零,戴尔…卡耐基有句老话说的好……”
乔伊忍无可忍:“闭嘴。”
……
这种徒手的攀爬需要极其强大的臂力,最后还剩两米多时,他一个利落的纵身跃到电梯上,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他还没来得及归还的李文森的耳环,勾住三角锁的一侧,轻轻一拉——
锁开了。
攀爬、开锁,整个过程用时不过四分一十三秒,他动作如此干净漂亮,机器人一样完美流畅,几乎没浪费一秒钟时间。
可就是这样一个判断力精准堪比电脑的男人,最终也不得不屈服在多巴胺和甲状腺素下。那个女人不过是摔了一跤,流了点血,就如此轻易地动摇了他的心神,以至于他无法察觉到那些他本该察觉到的东西。如果他一开始就意识到那个女人摔伤只是为了调虎离山,那么李文森此刻马上要经历的噩梦,就不会发生。
是的,噩梦。
无用的分泌,累赘的感情,人类低劣的神经系统。
更可怕的是,这样一个错漏百出的物种,在近一万五千年里,居然没有出现任何进化的迹象。
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
伽俐雷冷冰冰的电子眼,隔着二十米的距离,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白色大门后。
下一秒,电梯门在它面前缓缓合拢。
它封死了入口。
……
23点27分。
距零点还剩33分钟,李文森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随着逃离乔伊的紧张逐渐冷却下来,她的大脑越来越清晰,这一路上来的一个个疑点,慢慢浮出水面。
首先,是伽俐雷。
在,每一栋大楼每一座公寓的伽俐雷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如同一个大脑里分裂出的不同人格,但从她进到地下基地开始,伽俐雷就一直她熟悉的那个伽俐雷。
那么Muller呢?
现在距离周六的零点还有三十三分钟,如果muller叙述的结局无误,她的生命就会终结在三十三分钟之后。
可一直到现在,除了它最后给她发的那条“game start”,它丝毫没有出现的迹象。
其次,是乔伊。
这个男人,他手里有进入地下基地的密码,提前偷走了她的戒指和血管CT片,他知道顾远生不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如此笃定的实验成果不可能“毁灭世界”,不像是猜测,倒像是以上帝视角,好整以暇地陪她玩探险游戏一般。
再联想起之前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
他曾经是哥本哈根大学的人类法医学教授,却隐瞒了身份;他十年前亲手确认过前所长刘正文的DNA,档案里却一字未提。如果不是她碰巧偷听到乔伊和余翰的电话,她恐怕至死都不会知道,与她合租七年的挚友,不仅从头到尾知晓她的秘密,甚至七年来一直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掩饰、撒谎,如同猴戏。
……这真是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即便她相信乔伊对她从无恶意,想通这一切后,仍然令她觉得毛骨悚然。
……
前面又是一个拐角,李文森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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