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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把他小时候所缺乏的,所遗憾的,加倍补偿给她的孩子们。
一想到这里,元濬便眉眼带笑,抱着商娇的手更加温存。
依他要她的频率,只怕这个梦想,就快实现了吧?
可眼下,他最担忧的,还是她的身子。
怎么就能颓得这么厉害呢?
有时,若他不刻意去摸她的鼻息,似乎都以为她已经……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
得找点事儿,让她开心开心。
他记得,曾经她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天天在集市上自由自在地晃荡。
可眼下天气越来越寒冷……
就算他有心带她出宫玩耍,也担心她的身子承受不住……
怎么办呢?
元濬苦恼的思前想后想了许久,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主意一定,他立刻兴奋起来,唤来左右,好一番忙碌,终于抱着她坐上御辇,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宫去了。
……
睿王府内,一切如昔。
他之国日久,睿王府不仅不见破败,还因是龙潜之地,反倒修缮一新,更显王府金璧辉煌。入得府内,更是萼亭台绿水新,依旧美不胜收。
然而这一切,都及不过他寝室之内的那一汪汤池。
这渐寒的天气,泡上一泡热汤,疏络活血,对她的病情必有裨益。
更何况,他至今都还记得,十数年前的那一日,她发现他寝室后那一汪汤池时,有多么的兴奋。她将小小的脚儿泡进水里时,那舒服得眉眼俱笑的样子……
他至今都记得。
仅着了贴身衣物,元濬抱着商娇,一路经过小径,来到了汤池里。又踩着温暖的池水,慢慢将二人的身体浸入温暖的水中。
水气氤氲中,他俯下身去看她,微微皱眉。
她依然睡着,哪怕是泡在温水里,也只是静静地倚着他,温顺乖驯的模样。
却……像极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元濬的心越发的沉。
手伸出,轻轻地摇晃着她,拍打着她的脸。
商娇似被惊到,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茫然四顾。
最后,一双无神的大眼对上了元濬。
“这是哪儿?”她问。
元濬沉声答:“睿王府的汤池,你还记得吗?”
然后,他满心希冀地望着她。希望她可以想起一些从前的事。
哪怕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
她都可以和他说上一说。
就像从前初相识,她的神采飞扬,嚣张调皮。
就像在济州时,她的悉心陪伴,彼此信任,以性命相托付。
而不是像此时,她明明在他身边,在他怀中……
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可等来等去,却只等来她淡淡的一声:“哦。”
然后头一垂,又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元濬的心,顿时如坠深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想要的,是以前那个明媚娇妍,聪颖睿智的商娇,不是现在怀里这个看似温驯,实则没有一点生气的女子。
她的病早好了。
她现在的样子,只是在逃避!
想到这里,他突然悲愤得难以自抑。
他陡然自热汤中站起,抱着她转了个方向,将她的背狠狠抵到池壁之上。
“娇娇,娇娇,你醒醒,你清醒一点……”他拍打着她的脸。
手上的水,濡湿了她苍白的脸,一片水色。
却再无当初第一次在汤池中见到她时的惊艳与幽暗心思。
此刻的他,心里只有无比的担忧与惊怕。
果然,商娇在他的拍打下,再次清醒。
对上他焦急而担忧的脸,她微微蹩眉。
“皇上,你怎么了?”她轻声问。眼睛又微微阖了阖。
“娇娇,你不能这样。你振作一些,行吗?”他疾声问。
“嗯,好……”她懒洋洋地答,顺着他的话。
可看不到一分诚意,感受不到一丝真心。
他的心里愈发恐惧,患得患失。
张臂将她揽进怀里,语带恳求,“娇娇,你别这样了,好吗?我很担心你。”
“嗯,不担心,不担心……”
她轻拍着他的手臂,安慰着。却依然没有一丝生气的语调。
“娇娇,”他又唤,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那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好不好……你还从来没有主动抱过我……”
让我,也感受一下你的存在,你的回应……好不好?
可他的手刚放开她的手,商娇的手便跌落了下来。倚着池壁,头一歪,又睡死过去。
元濬的心,顿时犹如被万箭穿心,巨痛无比。
他咬着唇,看着商娇,人生第一次,不知所措。
这样的商娇,不哭不闹,温驯乖巧……
却比她刚烈的拒绝,激烈的抗争,诅咒嘶咬、甚至向他复仇……
来得更让他手足无措,心如凌迟。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87、断发
第487章 、断发
泡好了澡,元濬抱着商娇上了岸,回到了曾经的寝室之中。
在外等候已久的刘恕早已差人备好了一切,见元濬出来,众人立刻替二人整理,换衣,擦干头发……忙得不亦乐乎。
元濬整理得快,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时,便见商娇正软软地坐在圈椅上,正让宫人给她擦干头发。
许是泡了热汤的缘故,她的面色红润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一些,看到他出来,甚至连朝他微微一笑。
可纵然只是这么轻微微的,如昙花一现般的笑意,却让元濬受到了莫大的奖励般,开怀不已。
他快步上前,挥手令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拿起干净的布,轻轻替商娇擦拭着一头披泄而下的头发。
犹记得,曾经的她,留着厚厚的刘海,很爱将脑后的长发束成两只小辫儿,也不加什么装饰,却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可他却从来都知道,她的发,其实软软的,黑黑的,若披泄而下,必定美丽端仪。
只可惜,自陈子岩死后,为了抚养陈诺之便,她的两只小辫就变成了脑后盘束的发髻,又古板又老气,以致他认识她认识到十七年,见她披发的时间,几乎寥寥无几。
倒是最近,二人终在一起,他见她披发的时间多了,却少了生气,倒不若当年辫着小辫的模样可人讨喜。
况且,他本来曾经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小辫子嘛。
元濬这般想,心念一动。待她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他便亲自动手,将她柔软的发丝捏在手里,分成三股,替她扎了条歪七扭八的辫子。
然后,他执着她的发尾,轻轻搔她的鼻尖:“小辫子,小辫子……”
他爱怜的叫她。逗弄着,有些隐隐的示好。
商娇本来又昏昏欲睡,被他弄醒,一见他手里执着的发辫,突然勾唇一笑。
“呵,”她口中迸出一声笑声,伸手自他手中拿过自己的发辫,细细抚弄,“好久未曾梳过发辫,我都快忘记了……”
说罢,她扭头四顾,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墙上挂着的一物,眼露惊喜:“这是……”
元濬顺着她眼睛的方向忘去,但见那堵墙上挂着的,正是他们初相见时,他借予她的匕首,不由又惊又喜。
“你还记得?”他赶紧起身,摘下墙上的匕首,递到她手里,在她面前坐了,眼眸煜煜发亮,“这是我们初见时,你向我借去,斩断温莎的麻绳的那把匕首。你呀,当时鬼主意真多,赢了温莎多少钱啊!”
边说,元濬边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商娇也笑,拿着匕首,反复的看着,细细摩挲,似乎回想起了许多往年的美好时光。
元濬见状,也很是开怀,伸出手去,正想要将她揽进怀里……
“阿濬。”她却突然出口唤他小名,有些撒娇地向他呶呶嘴,“我有些渴。”
元濬见状,立刻站起身来,“好,我给你倒杯热茶。”
他赶紧起身,朝着桌子走去,执起杯子,替她倒了杯茶。
商娇不仅不再不与他说话,反倒开始与他怀念过往的事情,还唤了他的小名……
这令他心中激动不已。
连倒茶的手,也有些微微的发抖。
这也许是个好的开始。
或许,她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不急,不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可以慢慢等她,等她适应,等她忘记。
心里百折千回间,皆是甜蜜。
可是,当他倒好了茶,捧着杯子正准备向她走去,突然抬眼一看……
“哐当”一声,杯子摔落在地,跌得粉碎。
只见坐在圈椅中的商娇,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将睡欲睡的模样。
却不知何时已抽出匕首,将捆束在一起的发辫齐肩割断。
圈椅下,那束成一束的长辫四散开来,被她随意丢弃在地,再无半分生气。
看着这一幕,元濬胸臆间突然闷痛得发涨。
他缓缓走过去,颤着手,将那束他亲手为她束成的发辫拾起,心头越来越凉。
“娇娇,你这是……在做什么?”紧紧将那束还带着潮气,柔软的发握在手里,他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她。
商娇抬起头来,摸了摸齐肩的短发,冲他微微一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没有了珍视的必要,就该割弃。”
边说,她边将那把匕首扔在地上,扔在他的脚边。
“咣当”一声。
“下次,不要再把这些锋利的东西,交到我手里,以作怀念了。”她朝他木然地一笑,“否则,我不知道,下一次我该弃的,是不是我自己的性命。”
一句话,令元濬心头一凉,血液凝结成冰。
他看着手中,被她毫不在意便“割弃”的发,那样的柔软,那样的乌黑油亮……
再看看披散着一头披肩乱发,毫不在乎地仰倒在圈椅里,又要沉沉睡去的商娇……
突然间心中钝痛,痛楚煎熬。
手紧紧拳握,将那束发死命攥在手里。
商娇……
她哪里是在割弃头发?
她是在割弃他,与和他有关的,所有的一切。
一刀斩断,狠心而绝情。
这一刻,元濬终于知道,商娇不会原谅他。
而且,是永远不会。
可是,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他爱她。哪怕被她舍弃,哪怕永远得不到她的原谅……
他还是爱她。
所以,不能放手!死也不能放手!
不被她原谅又如何?被她伤了一次又一次又如何?
如今,她依然哪儿也去不了,只能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只要他爱她,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当晚,元濬与商娇便宿在了睿王府内。
元濬小心地将商娇割断的那束发用锦盒装了,上床之时,看着商娇侧身而卧的身影,以及露在被子外,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心里依旧隐隐作痛。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商娇柔亮的短发,再是不舍难过,也在心里暗自安慰着自己。
没有关系。断了也好。
那头长发,随着她走过了太多的悲喜,经历了太多世事的变迁。
经历了陈子岩,也经历了安思予。
现在,一刀两断。
从此后,她的发,便是为他留的。
他会陪在她身边,用最名贵的药水与琼浆玉液,为她细细调理。
待她的长发再及腰处,便全是属于他的。
他这般想着,心中便又柔软成一片。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88、孽种
第488章 、孽种
上得榻来,他巴巴地贴上去,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拖入自己怀中,细细拨弄,如抚弄一把最好的琴,听她为他轻吟浅唱。
情动之处,他贴在她的耳边,用一种企求的语气,喑哑地对她说:“娇娇,替我生一个孩子吧。”
这是他心底,最大的心愿。
都说母子连心,若他们有了孩子,他便能彻底收服她的心。
尤其,他知道,她喜欢小孩。
陈诺的生母高小小,当年害了她一次又一次,她尚且如此爱他,十五年来尽心尽力的关爱、抚育,让那当年小小的婴孩儿一日一日,长成如他爹一般风华温润,聪颖机灵的少年。
他就不信,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能取代一个养子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可话音刚落,却感觉得身下的人突然间全身僵硬,发抖。
然后,她细瘦的手,突然抵住了他的胸膛,以一种抗拒的姿态。
这是她知道安思予与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