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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商娇-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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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席话,商娇说得有几分哽咽,也令陈子岩红了眼眶。

    那些曾经的过往,发过的誓言,都还历历在目,言犹在耳……

    但到底,他们之间,已没有相伴一生的缘份。

    陈子岩心痛如绞,几番按捺,终于压下心中苦痛与酸楚,轻扯出一抹笑容,向商娇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商娇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说到这里,他用力攥紧双拳,强忍住心中撕裂般的不舍与痛苦,向商娇缓缓点了点头,“……告辞。”

    说罢,他与她错身而过,带着无边的孤寂,缓缓向软轿走去。

    炙烈的日头下,一切都泛着白,他似乎连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那个他曾经爱过、珍惜过的女子,嘱咐他,要往前走。

    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从此后,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行到软轿前,他才发现,原本行进的轿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高小小——他的妻子,正挺着近五旬的身孕,站在轿前鬼鬼祟祟地向着这边观望着。

    看他抬头注意到她,她赶忙转过身去,还想装作无事人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做事的小女孩。

    但那脸上的期盼,眼中的委屈,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陈子岩走到她的身边,默默地看着高小小,直到看得高小小再也禁受不住,一张小脸绯红,无措地站在轿边,飞快地绞着手里的手帕。

    他终于长叹一口气,唇际牵出一丝笑意,缓缓地向她伸出了手。

    “等很久了吗?”他温言问道。

    高小小闻言似遭了雷击一般僵立当场,继而迅速地抬眼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确定陈子岩是在对她说话时,这个曾经飞扬跋扈的任性女子突然泪雾了双眼,双颊飞红。

    她眨眨眼,使劲眨去眼中泪花,摇了摇头,咧唇笑道:“没,没等多久……”

    说罢,她赶紧抬起手,飞快地握住陈子岩向她伸过来的手,犹恐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再不敢放开。

    陈子岩也笑了起来,扶住她坐入轿中,在她期盼的目光下,浅笑着向她道:“好了,我们回家吧。”

    一句带着暖意的话,一句“我们”,便令高小小再禁不住心中的委屈,泪落当场。

    软轿又起,载着高小小往陈府而去。

    从此后,那里才是她真的家。

    走了不远,眼见轿子便要转入一条小巷之际,高小小忽然抬起身,掀起轿身后的小帘,向着身后的商娇望去。

    那个女子,她还站在那里,孑然而立,目送着他们的轿子渐行渐远。眸子里,也同她一样,有着期望,也有着痛苦。

    高小小突然懂得了,为何陈子岩会如此爱着商娇,纵然与她分开,却终不能忘怀的原因。

    商娇忤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身后夏花纷落,阳光冰冷,她才红着眼,抬头去寻着那一抹月白的身影。

    再不舍,也要舍。

    人生本就是一辆前行的马车,不能后退。

    那我们只能彼此努力,在红尘中,在别人的身边,努力寻找自己的幸福。

    所以,再见了,我的子岩。

    你会幸福。纵然你的妻子,或许令你有些不快,纵然你们一生也许都将吵吵闹闹……

    但只要你愿意畅开心扉去接纳她,只要她心里视你如她的唯一……

    你们便依然有幸福的可能。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婚姻不都是这样吗?

    有的时候,也许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不见得会是你最爱的人。但你与她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油盐柴米……

    一世便也就这么过了。

    也许,直到你们老了,有人先离开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才是你最深的牵挂。

    子岩,子岩,再见了。

    商娇反复地念着,反复地安慰着自己,直到看到那抹月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她才终蒙住脸,蹲在地上,悄声地啜泣起来。

    ****

    伲子言:有时,再见的含义,是再也不见~~~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30、国丧

第230章 、国丧

    那一日午后,商娇只给安思予及常喜留下一句不必找她的话,便只身出了天都城,向着城外的景致最好的东效行去,边走边游览着夏日景致,权作散心。

    待得天黑,她却也不理会自己到了何处,索性找了一家路边的小客栈,要了一间房,几大瓶酒,闷头闷脑的喝了个天昏地暗,然后倒在床上,酣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一阵沉闷的钟声,嗡嗡响彻整个天都,她才从黑甜的梦乡中醒了过来。

    睁眼时,天还未亮,外面黑沉沉一片,只东方的天际渐渐泛出了一丝鱼肚白。

    商娇慵懒地翻身坐起,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还泛着酒味的酒嗝,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汲鞋下床,正想去床下倒杯水,忽然,那一阵阵沉闷的钟声再次响起,虽不至震聋发聩,却也扰人清梦。

    商娇不满地嘟嚷了一句:“搞什么?”便下了床,大步拉开了房门,叫道:“小二,小二!”

    早起正在外面拾掇,准备开张的小二听见商娇的喊声,赶紧应声跑了这来,点头哈腰地冲着衣裳不整,面色不善的商娇笑道:“姑娘,可是有何吩咐?”

    商娇便挠了挠耳朵,不满地道:“能不能让外间清静点儿?你们这里挨着什么寺庙么,天刚一亮就这么吵……”

    “哟!”商娇话还未说完,店小二就赶紧一脸谨慎地示意她噤声,“姑娘可休得胡言!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什么?”商娇一脸莫名其妙。

    店小二便指了指上头,提点她道:“姑娘再仔细听。”

    商娇更是莫名其妙,却从善如流地蹩起眉,仔细听着那远远传来的钟声。

    “嗡——嗡——嗡——嗡”四下钟声,悠远而荒凉,似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传至耳中,阵阵作响。

    其后,那远处的钟声停顿片刻,再次响起,依旧四声,仿佛极有节奏般。

    商娇不明所以,只得问小二道:“这钟声……有什么奇怪吗?”

    店小二见自己提点,商娇却确然不知,遂跺跺脚,低声道:“姑娘怎么就不明白呢?”说罢,他贴近一些,一指上面,故作神秘地一指上面,对商娇道:“这是皇宫内苑的丧钟……大内有主子崩了!”

    “……什么!”待商娇回过神来发生了何事时,立刻惊得一声冷汗。

    她一把攫住小二衣领,疾声问:“你说什么?”

    小二也吓了一跳,赶紧道:“我说,这是丧钟,是皇宫里的丧钟……”

    “……可能从钟声中听出是哪位主子驾崩了吗?”商娇又问。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元淳皇帝带着病容的,削瘦却温润的脸庞。

    他是睿王的亲兄长,胡沁华的爱人,也是整个大魏的皇帝。

    若他死了,若他死了……

    小二被商娇紧紧地攫住衣领,勒得直翻白眼,赶紧喘着粗气答道:“不,不知道……但能让敲钟的,必是国丧……”

    未及小二说完,商娇便一把放开了他,冲将下楼。

    找到掌柜,商娇匆匆结算银钱,方才知自己竟然醉了一夜一日,如今早已是第三日清晨。

    商娇于是心下更急了,索性向掌柜租了匹马,跳上马背,问清城门方向,便飞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商娇终于回了天都。

    此时天已大亮,商娇才至城下,便见城中无数禁军戒严,城门把守士兵增派两倍有余,对往来人等严令盘查,连城门的上空,似也回旋着肃杀的气流。

    一番盘查之后,商娇好不容易入了城。一入城门,便见所有街道、百姓家中白襁高挂,所有百姓皆无令不得外出,商户不得开门营业,原本热闹繁华的街市如今看来清冷无比,商娇走入其中,只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恍若一梦。

    明明两日前她出城时,一切都还好好的,怎生的她就大醉了一场,耽误了两日而已,再回城时,便变了天日了?

    她这般想着,心中更加笃定是皇上驾崩了,不由得对那个温和多情,却命运多舛的君王更多了一丝怜惜。

    那个年轻的君王,自幼亲情缘薄,一生生活在太后、外戚阴影之下,纵得红颜相伴,奈何红颜有几多恩情?

    便连唯一的孩子,也并非他的骨血。

    而他,也终还是死于了皇权纷争之下。

    这是否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

    只是,皇上这一走,胡沁华要怎么办呢?

    她的孩子,毕竟是皇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那将来数十载,她便是太后了吗?

    悯儿还如此小,如何做得了皇帝?只怕胡沁华最终不管出不出于自愿,为保得这江山,只怕太后垂帘听政势在必行!

    若当真如此,只怕胡氏一门,当真要从此升腾了。

    而她呢?安大哥呢?

    便真的只能在胡沁华的阴影下苟延残喘,巴望着她顾念着曾经的情义,放他们苟活于世吗?

    ……

    商娇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脚步匆匆地终于走回了安宅。

    手刚一敲门,门便开了。安思予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商娇面前,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娇娇,你去了哪里?”刚一进门,安思予甚至还来不及关门,便急急地问道。一张从来都淡定温和的脸满是胡茬,双目充血,看上去疲累不堪。

    商娇忙向安思予解释道:“我那日随意走走散心,后来天黑了,就在城郊的一家小客栈里休息了下来……只那日我喝了些酒,便睡得沉了,待醒来时便是今日了。”

    说罢,商娇也不多言,急急拉了安思予的衣袖,问:“大哥,怎么回事?我今日一醒便听到了钟声……是皇上驾崩了吗?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安思予便沉默了,半晌,他深深地看了商娇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皇上,”他顿了顿,似在思索着如何向商娇开口,语气中有一丝掩也掩不住的沉重,“……是太后,薨了……”

    “……太后,薨了?”

    商娇眨巴眨巴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安思予,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皇上,而是太后——睿王的母亲,舒太后……

    薨了?

    听到安思予的消息,商娇觉得自己全然蒙了。

    皇上病弱,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一路走来,她皆以为是皇帝驾崩了。

    却不曾想,这一次死的,却并非皇上,而是太后。

    无论是睿王府中李嬷嬷的话,还是商娇数次进宫面见胡沁华,她所听所见的,都是太后是如何的强势而富有心计,如何能在险象环生的宫廷斗争中游刃有余,最终成为后宫无可撼动的势力。

    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保全自己,连亲生的儿子都可以陷害、利用……

    如此妖魔化般的女人,她……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况且,太后的身子,不是一向都很康健的么?

    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

    商娇全然糊涂了,蒙住了。

    但此刻听了这个消息,她心里却突然想起另一个人来。

    睿王!

    他如此重情,连与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都尽力维护,不顾外家与太后的提点催促,一意保全皇上,只为延续这份来之不易的兄弟情谊。

    而现在死的那个人,却是他的生身母亲!

    虽然那母亲在他小时曾弃他不顾,也曾几次施害于他……

    但说到底,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他有着血脉亲情的亲人!

    她不信他不会难过!

    思及此,商娇心里惦念,转头便要拉门,“我去看看睿王……”

    “商娇!”安思予却唤住了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下,他几番犹豫与挣扎,终道:“还有一事,我需告诉于你。你要有些心理准备……”

    ****

    伲子言:有几人猜到大事应在了太后身上呢?哈哈哈~~~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31、下狱

第231章 、下狱

    “商娇!”安思予却唤住了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下,他几番犹豫与挣扎,终道:“还有一事,我需告诉于你。你要有些心理准备……”

    商娇心里挂念着睿王,难免有些漫不经心。又听安思予说得颇多犹豫,话语间也含含混混,心里不免有些急躁,遂急问道:“大哥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安思予轻抿双唇,别过眼去,似思索了一般,终抬头看向商娇:“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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