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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却作不理,他的目光只落在正在地上扑腾着爬起的商娇那处,只见她满身尘土,额头也磕得破了,有血丝从刘海中淌出,她却浑然不觉,只艰难地爬起,将安思予也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哥,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她关切地询问着安思予的伤势。见他口中溢血,急得心如火焚,全然没有注意那边的形势。
她记得,上次在盘龙山上,安思予也被人打得口吐鲜血。这一次又如此,想来已有内伤。这让她如何能不急?
安思予忙安扶地拍拍她的手,努力扬起一抹笑,安慰道,“没事,娇娇,大哥还好。”
说罢,安思予眼望他处,手下微微一动,向商娇示意的同时,他理了理同样满是尘土的衣衫,恭敬地一拜:“草民安思予,拜见睿王殿下。”
商娇这才回过神来,也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待看见睿王那向她望过来的,饱含愤然与疑惑的目光时,心下已说不清是何滋味。
为何,在她每次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总会让他看见?
她有几分尴尬与赧然,却也只得学着安思予的样子,端正地跪在地上,一擦脸上的尘土与血迹,向他请安:“民女商娇,拜见……”
话音未落,睿王却紧走几步上前,行至商娇的身边,一只温暖干燥而又保养得宜的手,已伸至商娇眼前。
商娇看着眼前的大手,又抬眼看了睿王一眼,但见他鹰眸凌厉,面带怒容,用眼神示意她不可拒绝,遂只得道了一句“多谢王爷”,伸出手去,扶住他的手,任他一个使力,将她自地上拉起。
商娇甫一站定,睿王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的手将她检视了一番,直到确定她身上除了额头,再无伤处,方才安下心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不懂呵,世间女子皆知寻大树倚傍,好图个终身有靠,有个遮风挡雨的好去处……
为何她,偏只有她,却要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
“看看你,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子!”他沉声道。
看着她整个人似立都立不稳一般,却还要故作坚强地反手擦着自己额上的尘土与血迹,心里已说不出是心疼、是恼怒,还是其他的什么滋味。
情不由己地伸出手去,也不顾她的挣扎是否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在商娇的惊呼声中,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将她小小的身体圈进自己的怀里。
她好瘦。
以前在睿王府的时候,他便觉得她瘦,纤细的身子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时,若一只孱弱的,叫声都细细的猫儿。
经了陈子岩的事后,她便愈发的剥落了下来,细弱得连风都能吹倒的模样,却还要故作坚强地去参加他的婚礼,去接受他人恶意的嘲弄,连流泪都只能躲到无人的墙角。
而如今,她瘦得更如一株小小的豆苗,原本软软的身体经了情伤,历了劳累,只觉得如同剥落得厉害,抱在怀里,似都摸得到骨头。
他心疼。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5、思虑
第215章 、思虑
她的模样,令他心疼!
心里的爱怜,伴着那心疼,如无边蔓延的毒草,疯长在他心间,无边无际,将他的心紧紧包围。
他这般想着,手下便更加用力。也顾不得有多少双眼睛正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再不放手。
低头,将薄薄的唇,印在怀里的女子发间。
商娇,商娇!你要本王拿你怎么办?
这般想着,他再顾不得其他,转身就走。
见他动作,怀里的女子不安起来,刚行了两步,她便忙用手推拒:“王爷,王爷……”
他脚步顿了顿,向她怒目而视。
商娇被他的目光吓得缩了缩,却终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惊惧,咧唇佯笑一声,又故作虚弱地道,“安宅就在前方不远,我受了伤,需要赶紧包扎一下……”
睿王闻言一怔。
她看穿了他的心思。
是的,他想带她回王府。
从此后,他会给她一个家,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不会再让她受苦,不会再让她被人嘲笑,受人欺凌。
他会将她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挡风,为她遮雨。
可是,她看穿了他。也明确地向他表示——她不愿。
这个女子,他又何其不懂她?
不过自在随性惯了,若她不愿,只怕睿王府于她当真便是束缚,是牢笼。
他的骄傲,也容不得她的心不甘情不愿。
是的,他想要她的心甘情愿。
便如那日,他隐在城南小宅对面的客栈阴暗的房间里,看着她笑着扑向陈子岩,为他做饭,对他撒娇,因弹不好琴被他罚了,便窝在他的怀里撒娇……
这一切,他都想要!
所以,他困惑,他纠结,他不敢再对她轻举妄动。
这女子,看似柔弱温驯,但内心却是多么决绝无情的人呐!
她那么爱陈子岩,甚至连身子都给了他,却因为他要另娶他人,无法兑现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便断然斩断与他的情缘,愤而辞工……哪怕心痛流泪,哪怕从此要自己一人面对生活的艰辛与困苦,也从此天涯陌路。
这样的决绝,让他害怕。
这样的商娇,竟让大魏的睿亲王——感觉害怕!
正犹豫间,刘恕上得前来,指着睿王身后一众求饶的混子,腆着脸问:“王爷,这些人,您看该如何处置?”
睿王便默了默,鹰眸一转,看了一眼身后跪着的一众人,沉声道:“这些人整日混迹惹事,乃天都之毒瘤。传我令下去,着谴交衙署看管收押,问罪严办!”
说罢,他再不言语,只抱紧了商娇,举步便向安宅的方向走去。
见睿王定夺,牧流光遂领命上前,驱着一众闹事的混混往衙署而去。
刘恕见商娇受伤需要求治,也知睿王心头挂念,遂一言不发,只颠颠地求医去了。
一时间,小摊前便只余了安思予一人孑然而立。
他看了看睿王拥着商娇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近前小摊的一片狼籍,一闭眼,从胸臆中叹了一口气。
慢慢踱到摊前,径自地收拾起打碎的桌椅板凳与锅碗瓢盆……
安宅内,常喜正在洗菜切菜,为商娇下午的生意做着准备。
这段时日以来,商娇小摊的生意越来越好,才开张一个月时间,便已客似云来,将商娇与安思予累得直不起腰来,连带着也累得常喜够呛,每日里的瓜菜肉类,水流般的切与串,就这样还赶不上那些客人吃的速度。
所以她不敢怠慢,哪怕商娇摊前过了午时生意便会清淡一些,她那边也要赶工将菜品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正哼着歌忙得起劲儿呢,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常喜只道商娇与安思予封了灶火回来休息,边应着声儿,边将手在围腰上擦着,忙不迭地外出开门。
当安宅的门一打开,她一抬头,便毫无防备地望进了一双深邃的鹰眼内。
但见那人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着一身湖蓝裰衣织金锦锦袍,更显风流无俦,那刀削般的一张冷俊桀骜的脸,更显威仪尊贵,不怒自威——不正是那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盛赞她貌美绝伦的睿王是谁?
常喜只觉喉间一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过去。
“王……王爷?”常喜的心骤然间如小鹿般乱撞,脸便迅速透红,一双眼中含着秋水,却连看都不敢看睿王一眼,“王爷您怎么……小姐?”待她突然看到窝在睿王怀里,满身满脸又是灰又是血的商娇时,嘴顿时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
忙上前拉住商娇的手,她急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商娇见常喜如此焦急的询问,忙安抚她道,“常喜别怕,没什么事儿。就刚刚有几个混子来摊上闹事,刚好王爷来此,碰巧救了我与安大哥。”
正与常喜解释呢,头顶上却传来一声威严的喝声:“说完了吗?你额上的伤还在流血,竟还有精力与人在门前说话?还不快进屋躺下!”
睿王这一喝,商娇立刻噤了声。常喜也不敢再问,忙闪身让睿王抱着商娇进了屋,安置在她的小床之上。又是一番端水收拾,帮助商娇换衣一番。
趁着商娇换衣的工夫,睿王退出小屋,环视着安宅这小小的院落,商娇一直生活的地方。
这地方他第一次来,这才发现这里真是小。两幢瓦屋,院中一片空地外加院角旁的小花坛,便构成了一处小宅,连睿王府中任一处尚不起眼的小院落,也比这地方宽畅豪华。
但商娇便在这里,与安思予一个落魄的书生同处一宅,与自己的小丫环二人偏居于小小的客屋,一住便是两年时光。
睿王想着,便不自觉地深蹩起眉头。
恰此时,却听得大门“吱呀”一声声响,一个身穿布衣,面容俊秀中温和,却又带着一丝憔悴的男子便推门而入。睿王闻声抬头,正好与他四目交会。
安思予见睿王正负手望着他,也不惊惧迟疑,缓缓踱步上前,向着睿王不卑不亢地拱手以手:“王爷。”
睿王淡淡嗯了一声,转过身去,径直坐到院中桌前,又一指身前的小几,威严命令道,“坐。”
安思予略一犹豫,便撩衣而坐。
两个男子,一个尊贵无俦,一个温和从容,坐于一处,半晌无语。
“你护不了她。”半晌,睿王率先开口,却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安思予却懂了。面上不由显出几分惭愧。
“草民惭愧。”他向睿王恭敬地拱手致礼,缓缓道,“但既然商娇愿意留在这里,草民便一定会尽自己全力照顾好她,不让她在我的看顾下,受半分委屈。”
睿王闻言,嗤了一声,继而又点了点头。
安思予一介草民而已,便是曾是中书学生,如今也不过是个被褫夺的功名的落魄书生而已,既无武艺,也无家世背景,凭他之力,如何能护得住她?
便如今日一般,他所能做的,也不过陪她一起打架,也一起被人痛揍而已。
但如果现在不是接商娇回王府的最好时机,不妨让她继续留在这里,自由自在,过她所谓想要的生活。
也许有朝一日,她累了,倦了,终于想要有个归宿之时,她总会想起他来。
思及此,睿王又看向安思予。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清俊儒雅,平静淡定,有一种与世无争般安详的力量。
睿王想,这也许就是商娇喜欢待在这里的原因吧。
眼前这个男子,虽无家世背景,也无权财倚仗,却似有一种从心底散发出的能量,能让身边的人感觉安心与安全。
有这样一个人守护商娇身边,陪她度过如今这段时难熬的时日,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遂睿王开口问道:“安思予,本王有一事不明,不若今日趁此机会,向你请教一下,如何?”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6、内情
第216章 、内情
睿王开口得突兀,一时间竟令安思予微微一怔,眉头几不可显地皱了一皱。
“王爷但讲无妨。小民知无不言。”他淡淡地回道,不卑不亢。
睿王遂不赘言,缓然开口道:“安思予,中书学生,家世清贫,为人好学,品学俱优,于中书院历届考试中,皆名列榜首。其父安康亦是国子学生,家风甚严,在这天都城中,也算是诗书传家。何以后来却被褫夺功名,逐出了中书院?”
“……”
安思予未料睿王竟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心头巨震,却只能稳住心神,默然无语。
睿王瞟他一眼,见他咬唇不答,又道:“本王也曾听说过你的事情。因你本那届中书学生中最优秀的,原本几位西席皆曾联名荐你入朝为官,却不想你竟妄图诱拐青楼清倌私逃,还曾被人打断了腿,沦为天都笑柄,几位西席也觉面上无光,遂才另荐他人。可有此事?”
“……”安思予依旧一言不发,脸却渐渐红了起来。许久之后,在睿王逼视的目光下,他只得拱手道,“草民惭愧。”
睿王闻言却嗤笑一声,眼望他处,似漫不经心地道:“惭愧?我看未必罢?本王怎么反倒觉得,你颇有几分隐忍的工夫与急智?”
“……”
睿王继续道,“旁人听得此话,许都觉得你私拐青楼女子,被人抓住打断了腿,被除了功名,这里面的因果关联,并无问题。可你乃是中书学生,堂堂读书之人,天子门生,难道也没有察觉此事有诈?”
说到此处,睿王淡淡瞟了一眼安思予,见他微低着头,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