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只剩下红药了。
绿梨没了,白桦没了,蓝草被自己杀了。
当初四个跟自己关系莫逆的女子,因为一场变故,先后凋零,就像是秋风后枯萎的花蕊,埋入尘埃,再不复曾经风采。
自古豪门深似海。
权利之争,族位之争,于这一点宁尘不敢有半点怨言,毕竟凡是上了一定规模的家族,免不了都会形成几大派系。
但,祸不及无辜人等,这是最起码的底线。
可惜,该死的不该死的,最终都成为这场权斗的可悲牺牲品。
“天空很大,风也很大,以后的以后,北方会死很多很多人咯。”宁尘嘴角撇撇,习惯性的抱住脑袋,仰望昏昏沉沉的天空。
“少帅,事情解决了。”宋缺出现后,第一时间汇报北方的战况。
宁尘道,“什么结果?”
“耶律帝鸿亲手宰了耶律纱丹。”宋缺比划了一个刀锋抹过脖子的姿势。
“耶律帝鸿这老家伙,关键时刻,还不至于糊涂,很好。”
宁尘叹气,似乎意犹未尽,于是继续道,“传我命令,在北方尽可能的放出消息。”
“就说……纳兰观音是老子宁河图的女人,谁敢再指手画脚,刀兵伺候。”
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震慑。
以免这件事之后,纳兰博天又拉拢第二支王族联姻,为防意外先震一震北方的局势再说。
“少帅还有什么吩咐?”
宋缺暂时没离开,而是询问宁尘。
“我要去一趟西凉山。”
宁尘的视线再次落向近前的竹签,剪刀,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缕缕的怀恋之情。
虽然绿梨没了,最起码还在西凉山头为她起了一座衣冠冢坟用以悼念,马上过年了,他想送一顶灯笼给这位曾经的女婢。
同时找那诸葛老头子喝喝酒,聊聊天。
当然,也想看看同样迁坟至西凉的白桦。
跟他们,一起说道说道过去的往事。
“我马上去办。”宋缺表示明白之后,转身离开。
这边才走,红药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近前。
一双粉红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将灯笼放到了宁尘旁边,再抬头的时候,本是天真无邪的眸子,泛起点点泪光。
倔强的小家伙,哽咽的瞧着宁尘,泪水滚滚。
似乎刚才离开的某一瞬间,触及到了一些伤心往事,以至于此刻潸然泪下。
“是不是想绿梨姐了?”宁尘心疼道。
红药哪怕咬紧牙关,也无法制止泉涌的泪水,她呜呜咽咽的挥舞着双臂,最后匍匐进宁尘怀里,睫毛上挂满泪珠。
小小的孩子,即使年幼,但终归是记得,每次过年,绿梨都会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然后牵着她的手,高高兴兴的走在王族大院的长廊中。
四个女婢,红药严格来说是死士,负责宁尘的安全。
而绿梨负责饮食起居。
照理说,两人分管不同职务,没交集的可能。
但,整座宁家大院,任谁都看得出来,绿梨对红药的照顾,真的是无微不至。
有时候,宁尘都会跟在后面吃醋。
“想姐姐了。”
红药眨眨睫毛,泪珠便是滚落而下。
宁尘沉默不语,放好红药后,低着头说道,“每次过年,大家都是人手一只,所以,咱们的绿梨也不能没有,对吧?”
红药沉沉的点动小脑袋,然后蜷缩着小手,将那只本是属于自己的灯笼,推向宁尘,“给姐姐。”
“你没有的话,绿梨姐看到了会难过的,我给她另外编一只。”
宁尘始终保持低头的姿势,似乎很害怕近前的红药会发觉自己的异样。
数米外,靠在屋檐之下的李般若。
看着宁尘躬曲的身体,忽然感觉鼻头发酸。
男儿,重情重义如此,普世间兴许会有第二个,但他终归是不同。
“希望,北方这场战端结束后,大家都能好好活着。”
李般若呢喃自语,跨前几步,做到宁尘近前,帮他编制竹签。
宁尘微微一愣,刚想说话,一颗不受控制的银白之物,自眼眶坠落,于两脚中心,碎成一片。
他想用脚盖住,最后自嘲的笑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既然,伤了心,哭一场倒也无妨。
“我帮你。”
李般若佯装没看见,高高抬起头,以免看到宁尘悲伤的模样后,让自己心疼。
红药静静的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满园枫落,三个人。
彼此无言。
偶尔,天空中会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年一轮回,辞旧迎新。
“明天,我会去看看绿梨和白桦,以及诸葛长卿。”宁尘交代道。
李般若犹豫,“那我……”
“没事,我自己去。”宁尘拍了拍李般若的皓腕,强颜欢笑。
第409章 西凉下的小山村(三更)
第二天,宁尘提前动身。
当初,他和诸葛长卿流浪至凤天的时候,这老家伙似乎很厌烦城市繁华的生活。
于是带着宁尘,在西凉山搭建了一处草棚。
一老一少,闲极无聊的时候,除了大眼瞪小眼,便是互相挤兑。
直到,诸葛长卿离逝。
那处草棚,在宁尘给白桦,绿梨迁坟的时候,特意看了两眼,其实早已摇摇欲坠,现在,也不知道倒了没。
今天早晨,没有阳光。
清冷的长风,一如既往的刺骨。
临近西凉的时候,宋缺等在附近,宁尘只身上路,沈剑君这些人,貌似也要来祭奠祭奠,不过没有同时出发。
宁尘双手揣进口袋,走在冷风中,沉默不语。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周边生活的小小稚童,握着鞭炮,跳跳蹦蹦,逐一路过宁尘旁边。
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童,宁尘难免会有所感触。
原地逗留了几分钟,他的眉头忽然泛起,有点意外,当然也有点感叹缘分无常。
因为看到了一个姑娘。
穿着一件御寒的碎花棉衣,正就着冰冷的河水洗菜,即使衣服很宽大,可掩盖不了,她出众的模样以及体形。
“秦香怡。”
宁尘呢喃自语,无声而笑。
他在凤天美院的学生,当初围棋班的种子级选手。
没想到,这位年轻可爱的姑娘,竟然住在西凉山下,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确有村落,此刻炊烟袅袅,甚是美观。
两人相距数十米,兴许是故人见面,分外激动。
宁尘没有刻意回避,等秦香怡起身之后,彼此的视线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秦香怡起先一愣,继而慌慌张张的有点不知所措,看着自己今天的装扮,又是臃肿又是宽大,简直洋相尽出u。
“完了完了,我在宁老师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彻底崩塌了。”
秦香怡颇为自责,嘀嘀咕咕两声,竟然自个儿委屈的快要哭了起来。
宁尘没看见对方的表情,耸耸肩膀,靠近过去。
“宁,宁老师,你是来特意看我的吗?”秦香怡小声道。
宁尘,“……”
这姑娘,脑袋里想的啥?
一低头,刚刚身高到自己肩膀的秦香怡,满面羞红,嘟嘟哝哝又是自言自语道,“来的这么突然,我都没准备好。”
“哎呦。”
秦香怡陡然吃疼,忍不住叫嚷。
原来是宁尘冷不丁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小小年纪不学好,胡思乱想什么?”宁尘笑骂道。
秦香怡顿感失望,一边摸着额头,一边喜滋滋道,“知道你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只是有点意外,你怎么来这里的?”
“有几个故人在这里,来看看。”
宁尘抬头看了看西凉山巅。
那里,树木苍郁,绿意如浪,并不受季节的影响。
秦香怡哦了声,怀抱着清洗干净的菜,突然建议道,“要不去我家坐坐?”
只是这句话刚说出来,秦香怡就后悔了。
她的一双瞳孔躲闪不定,似在犹豫。
“也好。”
宁尘想着正好可以等等沈剑君他们,于是点头答应了,之后,才发现秦香怡不自然的表情。
“怎么了?”宁尘疑惑不解道。
秦香怡扭扭捏捏,脸色涨红,“我……我家,有点穷,怕你去了看不起我。”
宁尘心神微动,长叹一口气,揉揉秦香怡的小脑袋,“记住,人穷没事,不要志短就好了。”
“我知道这些道理,就是怕接待不好你。”
秦香怡愣在原地不动。
宁尘展颜一笑,转过秦香怡的身体,推着对方走动,“今天我还就要去你家了。”
秦香怡哦得怪叫了声,突然哈哈大笑。
走了一段距离,秦香怡放下心结,开始和宁尘有说有笑。
穿过一条桥,河岸对面便是零零散散分布的村落。
听秦香怡的解释,这里叫做西凉村,因背后这座大山而得名。
兴许宁尘是外乡人打扮,加上长相不俗,刚刚进村,便是吸引来无数人的关注,三三两两的农夫,杵在门口,指指点点,笑容玩味。
秦香怡低下头,加快步伐。
宁尘讶异,他总感觉西凉村的氛围,不太对劲。
“野丫头,啥时候在外面找了个男人,哎呦,模样真俊俏。”
一位妇人,正靠在门口嗑瓜子,瞧见远远走来的宁尘和秦香怡,冷不丁笑问道。
宁尘皱皱眉头,野丫头,这三个字给他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有点刺耳。
“小伙子,你哪儿人?”
又是一位农夫上前询问宁尘。
宁尘刚张嘴回复,秦香怡转身就拉起他的手腕,一路狂奔,生怕中途一个耽搁,就被豺狼虎豹吞掉了。
“你这接待客人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与众不同了?”
宁尘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打趣道。
秦香怡依旧沉默不语,跑了一段距离,她才放开宁尘,大口喘气。
“这些人,很恶心。”
秦香怡愤愤得嘀咕了句,提醒宁尘,“走,我们回家。”
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屋舍,伫立几棵苍凉的大树下。
临近终点,秦香怡又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半天不肯挪动一步。
“怎么了?”宁尘问。
秦香怡转过头来,恳求道,“宁老师,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你等会要是听到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可不可以别放在心上?”秦香怡神色不安道。
宁尘现在,可真的是满头雾水。
这丫头,从进村开始,就变得有点不正常,此刻又是神秘兮兮得恳求他答应这样的要求,简直……
“好吧,答应你就是了。”
宁尘无可奈何,反正等沈剑君他们到后,马上要登山,这边应该待得不久,不碍事。
秦香怡长出一口气,退后两步,招手的同时,展颜微笑道,“那么……就有请我最敬爱的宁老师,进门咯。”
“傻不拉几的。”宁尘笑骂两句,跟着走了进去。
原地观望的几眼。
他的心中,顿时涌出了一个词。
家徒四壁。
“你家……”宁尘颇为意外,这哪里是家,比他当初走南闯北时睡的破道观,还要不堪入目。
除了整洁,干净,真的毫无家的概念。
秦香怡看到宁尘这番模样,顿时沉默的低下头。
她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丑陋的麻雀,窘迫不堪。
第410章 我让你们走了?(四更)
“香怡,谁来了啊?”
正当宁尘和秦香怡两两保持沉默的时候,厨房位置,突然传来一道询问。
音色沙哑,似乎有心无力。
“妈妈,一个朋友来了。”
秦香怡探着脑袋,答复了一句,指了指厨房位置,告之宁尘,“我妈妈,她正在做饭。”
“来客人了?”
这位年过四十,肤色雪白,走起路来些微颤抖的妇人,终于出现在宁尘的近前。
她,体格消瘦,打扮一般,不过通过五官依稀能看出,这位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大美人,否则也不会生出秦香怡这么漂亮的女儿。
“阿姨好。”
宁尘礼貌的打招呼道。
也不知道秦香怡这丫头存着什么心思,竟然没如实告诉自己其实是她的授业老师,而是简单回了一句是朋友。
本名为秦秋的妇人,微微点头,笑道,“你也好。”
转过头来,立马催促秦香怡,“还愣着做什么,请客人坐啊。”
“哦。”秦香怡哦了声,偷偷瞧了宁尘一眼,忙不迭的跑去搬凳子。
一条色泽斑驳的长凳,经过秦香怡左擦右擦,等彻底干净后,才敢放在宁尘的近前。
宁尘对秦香怡的举动,深感无奈。
简单闲聊两句,经由秦秋的邀请,宁尘决定中午吃完饭再走。
秦秋已经去忙了,只留下秦香怡负责陪着宁尘。
“怎么没见你父亲?”中途,宁尘无心的问了一句。
秦香怡表情微微一愣,随后强颜欢笑道,“我没父亲,自小跟着妈妈生活,也跟着妈妈姓。”
最后又神色尴尬的补上一句,“你刚进村的时候,不也听到了吗?他们都叫我野丫头。”
悄无声息的一声叹。
堪堪芳华之年的少女,眉目深处,有着一丝丝挥之不去的伤心落寞。
宁尘看出异常,道了句抱歉,就此沉默。
秦香怡坐在宁尘对面,也不知道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聊天了,双手缩进袖子,怔怔出神。
“哎呦,这模样俊俏的小伙子,咋坐在外面啊?”
“是了,秦秋家这么穷,也就只能这样凑合着招待了。”
正当宁尘和秦香怡两两沉默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嘲讽。
宁尘转过头,眼神疑惑,这说话的妇人,他有印象,是刚才村口嗑瓜子的那位,也不知道什么风,把这位臃肿的妇人给出来了。
“周惠阿姨,早,早上好。”
秦香怡连忙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