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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闻言挑眉一笑,“难得啊,皇后你还有事情求得着哀家,说吧,是什么事情?”
“其实这件事一直都憋在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跟母后说……”苏洛宁说到这里略略停顿了一下之后,这才继续道:“自从宁儿从乾风国回来之后,就没有跟祖父见过面,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经不起这般在路上颠簸,宁儿就想着……回去同州看看他老人家,不知母后有何想法?”
太后闻言只目光沉沉地盯着苏洛宁看,然后道:“皇后啊,你身为这后宫之主,怎么好似对宫中的规矩一点都不知晓?”自从澈儿登基之后,这个苏洛宁已经做了多少破坏规矩的事情了,要不是有澈儿在背后给她撑腰,她不知道要被责罚过多少回了。她想要出宫也就罢了,毕竟皇后也是可以被允许偶尔出宫的,但是去看望她的祖父,那苏家的老爷子现下可是住在同州的啊,这光是一来一回都要许多的日子,她身为祈灵国的皇后怎么能这么随心所欲,全然不顾及宫中的规矩。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你身为皇后,怎么可以离开皇宫这么长时间?”说到这里,太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皇后,你自己说说看,自从自己做了这个皇后之后,做了多少破坏后宫规矩的事情?哀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跟你计较,你今日又提起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母后。”坐在苏洛宁身边的司空澈开了口,语气淡淡的,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事情没有您说得那么严重,如今后宫之中又没有嫔妃,宁儿这个皇后也只是空有一个头衔罢了,就算把她困在皇宫之中,不也是整日无所事事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必非要活得那么死板。”
而太后的语气也是不弱,盯着司空澈的眼睛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规矩立在那里,就不能越界。”
听到这里司空澈却是勾唇笑了笑,“那朕下一道圣旨总是可以的吧?特许皇后回乡省亲,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人再反对了吧?”
“你!”太后一下子就直起身子来,讶然地盯着司空澈看,然后又是颓然地往后靠在软枕上,“好啊,好啊,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哀家还能说什么呢,随你们去吧,我这个太后说的话,现下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苏洛宁见状,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心中暗自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没有开口,而不多时之后,司空澈就拉着苏洛宁告辞离开了。
等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太后这才狠狠拍了一下身旁的扶手,似叹似怨地道:“祸水啊,祸水,如果当初她就死在那护城河里该有多好。”
晚风吹拂,苏洛宁和司空澈两人走在空旷的宫道上,宫人们已经把沿路的宫灯都点亮了,那一盏盏精致的宫灯给这种皇宫添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这下太后更要讨厌我了。”
“不用担心,就算没有这件事,她还是很讨厌你的。”
苏洛宁闻言侧头看向司空澈,面上不由失笑,“皇上这是在安慰我吗?”
“嗯……陈述事实而已。”
“澈……”
“嗯?”
“你夹在我跟太后中间是不是很为难?”
司空澈闻言轻轻摇头,“你忘了,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人重要得过你。我担心的反而是你,宁儿,尽管我十分地不愿意,但是从你嫁给我之后,还是因为我受了很多的无妄之灾。”
“所以你要补偿我啊。”苏洛宁笑着道。
司空澈闻言看了苏洛宁一眼,然后走到她的身前蹲了下来,“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苏洛宁也没有推辞,趴上司空澈的背,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这该不会就是你要给我的补偿吧?那我也太亏了。”
“不亏,等你满头白发的时候,我也这样背着你。”
“可是等到那个时候,你也老了啊,怎么能再背的动我?”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数十年如一次地坚持练功啊。”
“那可说不定……”
“……”
……
次日早晨,景王进宫给太后请安,便是听太后提起了昨天苏洛宁和司空澈来跟她说的那件事。
昨天晚上,太后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她越想心中就越是气愤,澈儿现在真是越来越惯着苏洛宁。先是让她住进只有皇帝才能住的正乾宫,又是特许她每月出宫一趟,现下又特许她回乡省亲,这一步一步的,越来越过分,照这样下去,澈儿跟自己说不要选秀,自己都不会太惊讶了。
听得太后含着怒气把这件事跟自己一五一十说了之后,司空景眸光不由暗转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是吗?这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之前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话说到这里,司空景却突然止住了,然后低声道:“的确是有过这样的先例。”
而听到他这话之后,太后的面色却是猛地一变,是有过先例,那就是先皇册封的鸢妃,她就曾经被先皇特许出宫过一段时间,然后,就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们母子两个同时想到鸢妃的事情,于是就都没有再说话了。直到半晌的沉默之后,司空景这才又是低声开口道:“有一件事不知道母后知不知晓,皇后在同州有一个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男子,那男子的家里也是当地很有名望的人家,许多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最终会成亲,如果没有当初替嫁的事情的话……”
“有这等事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难道皇后跟这个青梅竹马还曾经有过婚约?因为自己的姐姐逃婚,所以她才放弃了那个男子,嫁给了自己的澈儿?这么说到头来,澈儿就只是一个替代品?
“你又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的?”太后目光炯炯,像是洞察了司空景的心思一般。
司空景也没有解释或者反驳什么,只是微微低下头去,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景儿,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对……”太后并未说出苏洛宁的名字,而是刻意停顿了一下,“还不死心吧?”
这个时候司空景苦笑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如果还不死心的话,那不是找死吗?”
而听到他这话,太后的心中却是一阵后怕,这么说来,如果当时登上皇位的人是景儿的话,他就要强抢自己弟弟的王妃了?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司空景,太后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下,自从上次除夕夜,她听司空景说了心里话之后,每次见到司空景的时候,总是由得生出几分戒备来,从内心深处来讲,她还是有些担心司空景真的会造反。
不过他今天跟自己说的这件事,自己还真得好好问一问澈儿,这可不是什么稀里糊涂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的。
所以,当天太后就又是把司空澈给请到了自己的宫中,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开口问司空澈道:“你知道皇后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子吗?”
司空澈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后,然后道:“我知道,他叫谢允嘉,也是同州人,因为谢家跟苏家向来交好,平常时有来往,所以他们两个也经常玩在一起。”
司空澈竟然知道这件事,太后有些意外,她原本是以为司空澈不知道的,因为她不相信苏洛宁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司空澈,有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丈夫知道这样的事情?
“她告诉你的?”太后又是问道。
“是啊。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宁儿都跟我说了,没有任何的隐瞒。”虽然当初自己也因为哪个谢允嘉吃过醋,但是宁儿是真的没有对哪个谢允嘉动过心,这一点,司空澈也是确定的。
第360章 另有心机(二更)
“难道你不担心吗?皇后这次回同州去的事情?”
“为什么要担心?”
“你忘了之前鸢妃的事情了?”说到这里,太后不由压低了声音,事实上,她也极不愿意再提起那个人,但是此时她却不得不用这个人来提醒澈儿。
听到太后提起鸢妃,司空澈亦是不由皱起了眉头,然后沉声开口道:“宁儿不是鸢妃,我也不是父皇。”
小的时候,自己时常去鸢萝宫找隽玩儿,那个时候自己就觉得鸢妃似乎总有些心事,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年纪还小,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事情上去,只以为她本来就是那样的性子,直到后来出事了,自己才算是明白,原来鸢妃呆在宫里的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高兴过。无论其他的后宫嫔妃,甚至是自己的母后都羡慕她,嫉妒她,她自己本身却并未感受到什么幸福和快乐。
“皇上,你如何能如此肯定,你别忘了,当初鸢妃和那个男人也是青梅竹马,你父皇那般宠爱她,她都没有忘记那个男人,后来还……”
司空澈突然出声打断了太后的话,“宁儿跟她不一样,她不喜欢父皇,但是宁儿喜欢我。”
“你怎么能确定她是真心喜欢你?苏洛宁是个怎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她能言善辩、心思玲珑,要瞒过你,她不是做不到,澈儿,你现在还没明白吗?你已经被她给迷惑住了,她说什么你都信,她要做什么你都支持,别人说的话,你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你这不是被她给迷惑了是什么?”
“朕看被迷惑了的,是母后您吧?谢允嘉的事情是谁跟您说的?总不是您忽然发现的啊?让朕猜猜看,是……景王殿下对不对?”昨天傍晚,自己来的时候,母后没有提起这件事,今日又特意把自己叫过来,这也就是说,昨天那时候母后还不知道谢允嘉的存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母后是怎么知道有谢允嘉这个人的呢?除了来给母后请过晨安的司空景,还会有谁呢?
被司空澈猜中,太后的表情变了一下,然后又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是景王告诉哀家的,那又怎么了?关键他说的都是事实,难道那谢允嘉不是苏洛宁的青梅竹马吗?难道他们之前不是打算要成亲的吗?”
“成亲?”司空澈冷笑一声,“您听谁说的他们打算要成亲?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太后这下却是急了,“澈儿,你到底是被那个苏洛宁给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就算这些都不是真的,那也要等查证了之后再说吧,这还没查呢,你就这般笃定,别到最后是被人给骗了。”
“母后,您还要我说多少遍,宁儿没有骗我,她跟谢允嘉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如今谢允嘉都要成亲了,他还能跟宁儿有什么瓜葛?”
这话倒是叫太后一愣,“那个男人要成亲了?”
“日子都已经定下来了,差不了几天了。”
太后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然后低头想了片刻,这才重新坐下,口中道:“不对。苏洛宁说要回同州去看她的祖父,根本不就不是老实话,她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去参加那个男人的婚礼的,应该就是这样。”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要成亲了,宁儿去看一下又怎么了?”
听到司空澈这样说,太后心中更加认定,自己的儿子是被苏洛宁给迷得晕头转向了。这天底下的哪个男人能允许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关系亲密啊,一起长大的好友?这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不如久生情?也就是澈儿被那苏洛宁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才会相信苏洛宁跟那个男人没什么。但是她可骗不了自己,澈儿昏了头,自己可没昏,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如了苏洛宁的愿,让她回去同州跟那个男人相会,这说不定就是当年鸢妃的事情重演了,到时候……
哎,等一下,太后心中念头一转,却是突然生出了另外一个念头,鸢妃?是啊,鸢妃,当年鸢妃受到先皇那般宠爱,在出了那件事之后不也立即被皇上给处决了吗?没有一个男人是忍受得了这种事情的,如果这次苏洛宁回同州,真的跟她那个青梅竹马发生点什么,那自己的愿望岂不是就达成了?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让苏洛宁永远地离开澈儿的身边吗?
这么一想,太后心中又是忍不住高兴起来,但是因为顾及着此时司空澈还在一旁,所以并没有敢太明显地表现出来。
只见太后故作为难地思考了半晌,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哀家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你就只相信苏洛宁,也罢,现在你是皇帝,要怎么做都是你说了算,我也不劝你了。但是澈儿,你要知道母后都是在为你考虑,不希望你父皇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如果你坚持让苏洛宁回去同州的话,那哀家要是再反对,我们母子两个必定要吵起来的,哀家愿意让这一步,只希望你刚刚说得那一切都是对的,希望你这么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