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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晴低头看了一眼,却原是刚刚照顾那詹濮沉的时候,被他染上的血迹,“不是我,是刚刚我遇到了一个人,他突然不知怎么发了病,这血是他的血。”
“什么?”
苏洛宁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大清早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却听得岚晴又继续道:“其实那个人,宁姐姐你也是认识的。”
“我也认识?”苏洛宁更加诧异了。
“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什么庄的庄主,之前跟我抢书的那个。”
苏洛宁闻言,眸光一凝,道:“你是说度和山庄的庄主詹濮沉?”
“就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里。刚刚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发起病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就上前去帮了他。”
“那他现在……?”
“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药,他已经好多了。”
苏洛宁闻言不由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来,詹濮沉,那个让自己感觉不是很舒服的男人……
“宁姐姐,你在想什么?”岚晴见苏洛宁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不禁开口温暖道。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那个詹濮沉有些奇奇怪怪的,你最好还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岚晴闻言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让苏洛宁没有想到的是,这日晌午时分,那詹濮沉却是来到这里找岚晴。
“澈王妃殿下,请问岚晴小姐在吗?”
只见得这詹濮沉朝着苏洛宁恭敬地行礼,态度很是和善,但是苏洛宁就是没有办法对他生出一丝一毫的好感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对这个男子生出戒备来。
“岚晴此时正在佛堂里诵经祈福,不在此处。”
“是吗?那倒是在下来得不凑巧了,本来是想过来谢谢岚晴小姐今晨对我的救命之恩的,没想到她却是不在。”
苏洛宁只是淡淡一笑,却也不再说别的什么了,这遣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詹濮沉也不好再多留,便是朝着苏洛宁拱手告辞了。
他这厢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男子朝这里急急而来,苏洛宁听闻脚步之声,也是朝着来人看去,此人她亦是认识,就是那日在彭州擂台之下,自己见过的男子,华阳派的齐康浩。
看着这白衣加身,手执长剑,一身侠气的男子,苏洛宁不由想起之前自己跟祖父和司空澈一起回同州的时候,在那间客栈里遇到的女子。那天晚上的事情,司空澈都跟自己说了,齐康浩的师妹竟然也懂得媚术,这第一点的确是很可疑。
这齐康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着急,再看他额头上和鼻尖细密的汗珠,可见他是着急赶过来的。
此时只见得他快步走到苏洛宁和詹濮沉的面前,先是看了苏洛宁一眼,然后就是转头看向詹濮沉,皱着眉头道:“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詹濮沉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应声道:“我去哪里,应该不用跟你汇报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詹濮沉就已经转身走开了。而那齐康浩则是冲着苏洛宁行了一礼,正欲跟上去,却是被苏洛宁唤住,“齐公子如果有时间的话,不知可否跟我聊几句?”
那齐康浩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苏洛宁,眼睛里亦是带着疑惑,不过仍旧是点了点头。
正好这院中的松树下摆着一张石桌,苏洛宁跟那齐康浩便是坐了下来,只见得苏洛宁面上含着惯常礼貌的笑意看着那齐康浩,开口道:“令师妹可曾跟你说过之前她用媚术迷惑我夫君的事情?”
苏洛宁也没打算跟齐康浩拐弯抹角,上来便是这般直接问道。
那齐康浩听闻苏洛宁的话,面上的惊讶之色更重,“澈王妃这话……我却是听不懂,我师妹?穆又薇?”在整个华阳派懂得媚术的也只有她了。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齐康浩立刻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口中却是道:“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晓,澈王妃可否详细告诉我?”
苏洛宁此时却是紧紧盯着那齐康浩的眼睛,同时开口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呢,我跟我夫君一起送我祖父回同州老家,路上歇在了一间客栈里。而就在那间客栈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自称是齐公子你的师妹。她本打算用媚术迷惑了我夫君,可是却是被我夫君识破,逼问之下,她说她那般做是想要从我夫君身上拿到那枚雀松玉佩,作为送给齐公子你的生辰礼物。”
听完苏洛宁的话,齐康浩的剑眉微微一皱,沉声道:“这个又薇真是胡闹!”然后就是看向苏洛宁,语气很是客气地道:“澈王妃,这件事,我的确是不知晓,待我回去之后,定会好好教训我师妹一番,让她再不可寻衅滋事。”
苏洛宁闻言含笑道:“齐公子这样说就严重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齐公子你有必要知道而已。”
她本来是想要试探一下,当初那穆又薇那样做是不是受到了他的指使,不过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他的确是不知晓的。
“我也没别的事情,就是今日恰好见到了齐公子,问一问这件事而已。那齐公子请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苏洛宁便是站起身来,径直去佛堂找岚晴去了。
苏洛宁离开之后,齐康浩也是起身去找了詹濮沉。
一进到詹濮沉住的禅房,齐康浩便是沉声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詹濮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门口把房门给关上,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现在这寺庙里有多少司空澈的暗卫吗?说话小心一点。”
“你既然知道,还来这里?难道你就不怕给司空澈的人发现了吗?”
詹濮沉却是不在意地一笑,“他们看到我又如何,我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的庄主,他们会怀疑我什么?倒是你,这般急冲冲地赶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最后,詹濮沉的眸光已经变得冷凝,“我跟你说过,这些事情你都不要管,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你华阳派的少主子就是了。”
“可是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杀害那些无辜的人。”
“你以为我是来杀澈王妃的,所以才这般急冲冲地赶来?”詹濮沉嘴角勾起冷笑看着齐康浩,道:“就像上次在那书斋的时候一样,你唯恐我看到澈王妃也在那间书斋里,生怕我会对她不利,所以才那般急冲冲地拉了我走。康浩,你是在跟你哥哥我作对,你知不知道?”
“澈王妃她又不是朝堂中的人,她只是一个女子,她是无辜的。”
“可谁让她嫁给了司空澈呢?原本她是可以嫁给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她错就错在不该嫁进皇室,尤其不该嫁给司空澈。康浩,你现在盯着我也没用,她是司空澈最在乎的人,迟早有一天我要利用她对付司空澈的,不,不仅是司空澈……”说到这里,詹濮沉嘴角勾起残佞的笑容,“还有司空景,太子殿下,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斗个两败俱伤,而那个女人会成为我们重建大历王朝的祭品。”
“哥,你现在完全走火入魔了,你知道吗?大历王朝早就亡了,你也该醒醒了,做一个肆意潇洒的江湖中人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做这等飞蛾扑火的事情?而且到目前为止,你伤害的都是无辜之人的性命啊,你这样迟早会遭天谴的。”
詹濮沉闻言凉薄一笑,“天谴?如果真的有天谴的话,为什么夺走我们江山的司空一氏却好好地传续了千年,他们为什么没有遭到天谴?这原本是我们的江山,被他们那般无耻夺走,我们如今再夺回来,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哪里来的天谴?”
詹濮沉越说越激动,才刚刚好起来的胸口,此时又是疼了起来,詹濮沉面色一变,身子站立不住,下意识地就用手撑住了身边的桌子。
齐康浩见状,也是连忙上前扶住他,紧张地问道:“哥,你的病又发作了?”
第185章 王朝旧事
詹濮沉捂着发痛的胸口,稍稍缓了一口气,这才低声道:“没关系,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齐康浩赶紧扶了詹蒲岑在椅子上坐下,见他脸色倒是还好,心中亦是稍稍松了一口气,道:“你的药呢?先吃一粒吧,万一等会儿你的病发作了。”
却听得詹濮沉淡淡道:“今晨已经发作过了,药也吃过了。”
齐康浩闻言眉头一紧,“你的病今日果真发作了?算算日子应该还不到时候呢。”
詹濮沉闻言凉凉一笑,语气中亦是有着淡淡自嘲的意味,“可能真的如你所说,我是遭天谴了吧,所以身子才会变成这样,时不时地发病,痛入骨髓。”
“所以当初,你为什么要练那种武功,明知道会……”
江湖中人都道度和山庄的少庄主詹濮沉乃是武林奇才,年少时候武功已经是称霸武林,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口中的这位‘武林奇才’为达到如今的功力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捷径,想要走捷径,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就是詹濮沉要付出的代价,每次病发,便心痛难忍,恨不得立刻了结了自己来结束这种痛苦。
“就算当初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也毫不犹豫去做了,康浩,想要得到什么必须是得付出代价的,为了复辟我们大历王朝的江山,我吃这点苦算什么。”
这是他们墨氏一脉继承了千年的使命,到了这一代,势力已经是很壮大,而自己即将成为完成这一大业的墨氏子孙,写入史书,以供后代万世瞻仰,自己也将无愧于这一代代苦心经营的先祖。为了这个,受这点苦也是值得的。
齐康浩闻言却是沉默不语,复辟王朝、复辟王朝,兄长他成年整日的都在想这个,可是复辟王朝哪有那么容易?若今日的国君是个昏庸无道的,那还简单一些,可是如今这祈灵国四海太平,百姓们安居乐意,何谈去复辟王朝?
历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百姓们正生活得好好的,你非要弄得这一国都是动荡不安,百姓们如何会支持?这个皇位还怎么登得上?
可是齐康浩此时也没有再开口劝说,类似这样的话,他之前已经说了千百遍了,可是兄长他一直都是不为所动,他从小到大,脑子里想的所有事情都是复辟王朝、复辟王朝,他已经走火入魔,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了。
此时詹濮沉看得齐康浩这等表情,不由冷淡一笑,“此时你的心里又是要说我复辟王朝是痴心妄想了,以前你总是劝我放弃,如今这些日子倒也很少说了。”
“反正我说再多遍你也听不进去。”齐康浩本来想就此打住的,但还是忍不住皱眉道:“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武林庄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拼上性命去做一件极有可能失败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失败的代价太大了。”
詹濮沉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是抬头看着齐康浩,道:“你跟我不一样,你从小被送到华阳派,习的是正统武功,学的是侠义之道,在十五岁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王室后代的身份,你自然会如此说。可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家族千百年来的目标,更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我不可能完全放弃这些,只单纯做一个山庄的庄主。”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一代又一代先祖的祈愿,自己怎么能放弃?
听到詹濮沉这样说,齐康浩心里也有些难受,每次听到兄长这样说,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虽然当初把自己送走的事情是父母决定的,但是跟自己相比,兄长他从小到大的确是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每次想起这些,齐康浩心里总会对詹濮沉生出些亏欠的感觉。
此时,齐康浩便也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詹濮沉见他这样,不由暗凝了眸子,“所以,你以后别再阻止我做什么事情了,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少主子,别搅合到这些事情里,明日,你便回华阳派去吧。”
提起华阳派,齐康浩想起了刚刚苏洛宁跟他说的话,此时便是开口问詹濮沉道:“是你让穆又薇去取司空澈身上的雀松玉佩的是不是?”
兄长不是一直都很想要拿回那雀松玉佩吗?如果不是兄长的吩咐,那穆又薇怎么会擅自做主去取司空澈身上的雀松玉佩?
可是詹濮沉却是微微皱眉道:“我何时让穆又薇去取司空澈身上的雀松玉佩了?”
齐康浩见詹濮沉面上的表情不像有假,再说了,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可如果不是兄长他吩咐的,那穆又薇怎么会擅自去取司空澈身上的雀松玉佩。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细细跟我说来。”詹濮沉此时却是沉了脸色。
齐康浩见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