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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上鬼灵精-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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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瞒他,还骗他说什么宾主尽欢!
  怒气直冲心田,他气她,非常气她!
  呃?薛霞飞一怔。
  怪了,那天明明只有沈大人、沈夫人,还有她三人在场,他是从哪儿听来的?
  她没说,沈大人他们更不可能说,是谁这么大胆敢偷听又告密?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沈宜苍索性为她解答疑惑,“不用想了,是蓉儿告诉我的。”
  “她怎么会──”想了想,她恍然大悟,“难怪我总觉得书房里有老鼠藏在暗处吱吱叫,原来如此。”
  “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既然不是,干嘛说?”
  “因为你看起来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
  “我想知道又怎样?你不想说可以别说啊,又没人会逼你。”就像她想知道他今后做何打算,他却怎么也不说一样,她不会不知好歹地追问下去,她很识相的。
  沈宜苍抿唇,决定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免愈扯愈远,最重要的事反而没有解决。
  “你是因为我爹娘那番话才决定离开?”本想等玉匠确定后,再将两人之事禀明双亲,看样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丫头竟然想丢下他自行离开?!气上加气,沈宜苍搂住她纤腰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你在生气?”迟钝的薛霞飞终于开了一点窍。
  “是,我在生气。”
  “很气?”
  沈宜苍没有说话,给了她一记白眼。
  “很气很气?”
  “我气,非常气。我气你怎么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就算得罪我爹娘也无所谓,至少,我会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难不成你希望我把剑压在你爹娘脖子上,告诉他们,除了我之外,你谁都不能娶?”真是个不肖子!
  “用不著这么夸张。”沈宜苍叹气,却也为她最后两句话感到无比喜悦。“但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
  这就是她的能耐──让他在觉得苦的时候尝到甜,气得牙痒痒的同时又想纵声大笑。
  “我说了什么?”
  “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能娶。”想像著她执剑像个土匪婆子跟双亲叫阵的画面,沈宜苍唇角忍不住上扬。
  “你有病,沈宜苍。”
  “怎么说?”
  “男人总想有三妻四妾,何况你贵为官家子弟,你爹又是礼部尚书……我是什么人哪?值得你放弃三妻四妾吗?我不过就是个浪迹天涯、抛头露面的江湖女子,根本不能登那个什么堂──”
  “大雅之堂。”
  “对,就是大雅之堂,谁晓得那是什么鬼地方!”薛霞飞嘟嘴嘀咕。
  “你──呵呵呵……”最后一丝怒气也被她耍宝的话语击溃,丁点不剩。
  “刚说生气,现在又笑……你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反正就这样了。”
  这里不适合她,怎么待就怎么不自在,还是早走早好,虽然这也代表她必须离开他……想到这儿,眼眶不由得一热。
  讨厌讨厌!自从遇上他,什么事都变得很不对劲,都是他害的!
  “我要走了,告辞。”
  “嗯哼。”他不置可否。
  “我说我要离开了。”
  “请便。”
  “我是真的要走,不是说笑的。”
  “我没拦你不是吗?”
  他是没拦她,但──
  “你压著我,我怎么走啊?!”背上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寸步难行,他几乎是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了。
  “我当然得压在你身上。”说话的口气仿佛他也挺不愿意,很委屈似的。“哪有人离开不带行囊的?”
  “我的行囊早就整理好,安在马背上──等等,”她好像想通了什么,遂转头问:“你是──”
  在她颊侧偷得一记香,沈宜苍神情愉悦道:“行囊,专属于你的行囊。”
  薛霞飞想了一会儿,终于弄懂他的意思。“你要跟我走?”
  “我们不是私奔的小情侣吗?”
  “你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他舍得吗?离开有仆人服侍、生活优渥的尚书府,不做官家公子哥儿,要跟她一起闯荡江湖?
  “本想等解决白玉观音这件事之后再告诉你的,谁知你这么冲动。傻丫头,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我吗?”
  “可我不是官家千金,也不是名门闺秀,我只是个有事没事就动刀动剑的江湖女子,你……你会要我吗?”
  “我不是武林高手,也不是一方霸主,我只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偶尔又任性,多半时候很没用的文弱书生,你会要我吗?”他反问。
  “我要!”薛霞飞答得飞快,完全不假思索。
  她毫不迟疑的坚决口吻让沈宜苍忍俊不住。
  “你、你笑什么嘛……”她说得又羞又恼,直想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笑声渐敛,取而代之的是他低沉的呢喃:“我也要。”
  “嗄?”
  “我要你,霞飞。”两人所学所好格格不入又如何?相互契合的两颗心才是最真实的。这一生,他要携手相伴的人就是她了。“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真的?”
  “没有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会从几十尺高的树上跳下来,只为了接住一个受了伤、轻功卓越的武林高手。”他轻描淡写的说。
  “那是因为你笨。”
  “霞飞!”
  “我知道的……”知道怎么逗他真好,薛霞飞调皮地心想,纤瘦的娇躯软软偎进他怀里。“我知道是为了同生共死对不?我很聪明的,知道你那时是抱持著什么样的想法跳下来。”
  她也曾这么想过,在他拉著她跳河逃生的瞬间。
  “给我一点时间知会爹娘好吗?”他要求道。
  “……嗯,我等你。”
  “好好好好好……”连续五个“好”字出自沈海之口,反覆看著千辛万苦重塑而成的自在观音,他激动得差点涕泪纵横。
  不枉他让儿子跋山涉水远到西域找寻玉石,再加上臻至完美的名家雕工,这重塑的自在观音比摔坏的那尊更精美,真是太好了!
  “宜苍,你做得好啊,爹总算可以跟圣上有个交代了,哈哈哈……”
  “不愧是我的心肝宝贝大头儿,这趟出远门总算没有白费。”李玉如笑说,眼波流转,瞧见与爱子同坐一旁的薛霞飞时,眼神黯了黯,旋即视线与丈夫交会,夫妻俩心照不宣。
  为免现场气氛尴尬,沈海笑著应和妻子的话:“是啊,一点都没白费。”
  虽是应酬话,但也是真话。这趟西域之行归来,做爹的他明显察觉么子行事作风沉稳许多,言谈举止更臻成熟,已非昔日玩世不恭、老气得他胡须打结的浪荡公子哥儿,这是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然,此时此刻坐在三子身边那作浅紫色劲装打扮的江湖女子的出现,也是他万万没料想到的事。
  那日与夫人邀这位薛姑娘私下相谈,本以为她会识相离去,没想到她竟然还留在府里。
  昨日,三子私下与他们夫妻商谈,欲娶这位江湖女子为妻,教他们两老厉声拒绝,方才送上白玉观音时,儿子的神情与平日无异,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奇也怪哉,儿子神色自若的表现反而让沈海心生疑窦。
  目光与妻子交会,她同样是一脸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困扰神情。
  现在是怎么回事?薛霞飞目光扫过厅堂里除了她之外的三人,撇开沈宜苍不说,沈家两老打她与沈宜苍一进内厅,脸色就怪怪的。
  即使迟钝如她,也嗅出一丝诡异的氛围。
  而沈宜苍其实正陷入极度苦恼的境地,昨晚与爹娘深谈后,仍然无法说服两老接受薛霞飞,之后他回房想了大半夜,还是想不出办法,唉……
  “宜苍,明日你随为父进宫面圣,相信皇上看到这尊白玉观音定会龙心大悦,而你──”
  “不,爹。”沈宜苍回过神来,急忙打断爹亲的话。“孩儿无意仕途,再说,大哥为官政绩斐然,二哥为将功绩卓越,不必孩儿再锦上添花,够了。”
  “说这什么话呢,大头儿。”李玉如呵呵笑著打圆场。“男儿立业本来就是应该的,要不,你先成家也行,本来嘛,古言成家立业,就是要人先成家再立业,娘已经替你找了……”
  开始了、开始了。沈宜苍心里有所警觉,每回爹娘对他们有所要求时,就会搬出这招“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一进一退、一硬一软──大哥、二哥已经烦不胜烦,才一个想尽办法外调闽南,一个自请镇守北关边防,现在轮到他了。
  “娘,孩儿已经有意中人了。”他缓缓开口重复昨晚说过的话,伸手握住薛霞飞搁在椅把上的小手,情意不言自明。
  可惜两老有志一同,装作没听见。
  “你娘说得是。南京城里多少名门闺秀等著进我们沈府大门,为父官场同僚也有多人表明想与我们结个亲家,所以……”
  两老果真默契十足,轮番上阵接话,让人无法插嘴。
  沈宜苍与薛霞飞目光交会,他用力握住掌中柔荑,要她再忍一忍。
  薛霞飞静得出奇,沉默地凝视两人交握的手。
  也许今天就要分离了,她想。
  她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沈家两老眼里浓浓的不赞同?
  今后,五湖四海,依然只有她一人独行。
  想到这里,薛霞飞的头垂得更低,不想让沈宜苍看见自己泫然欲泣的表情。
  傻丫头!沈宜苍看著垂头丧气的纤细侧影,内心涨满怜惜。她以为这样他就看不见了吗?
  真是苦恼啊……早知如此,找到羊脂白玉后就别这么快回来,反正玉都找著了,爹也没理由不准他进家门……
  且慢!灵光乍闪,沈宜苍的神情为之一亮。
  “呵呵呵……”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在笑什么?听见低低的呵笑声,薛霞飞疑惑地看向他。
  沈宜苍突然松手,起身走双亲。
  “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正叨念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段的沈海愣了下。“什么?”
  “其实,这观音像还有些未臻完美之处。”俊目锁定观音像巡了又巡,小心仔细地找著。
  沈海紧张了,将白玉观音交给儿子。“在哪儿?快指给为父看。”
  “就在──”沈宜苍突地一个踉舱,手一滑,白玉观音朝仍然垂首不语的薛霞飞飞去。“霞飞,小心!”
  练武者一旦遇上袭击,手脚会自然而然施展招式以御外敌,薛霞飞也不例外,感觉右前方有一物飞来,又听见沈宜苍紧张的警告之语,下意识地便拔剑朝来者运劲斩下──
  咚!白玉观音惨遭腰斩,砰咚坠地,上半身滚至沈海脚边,下半身则停在李玉如跟前。
  沈家两老当场傻眼。
  好半晌──
  “你、你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沈海气得忘记薛霞飞的江湖身分,不怕死地直指著她鼻子骂。
  “我?”神情茫然的薛霞飞看了看地上。“啊!”怎么会这样?
  杏眸讶然瞥向站在一旁笑不可抑的沈宜苍。“你还笑?!”
  “爹,是我跌倒手滑,不小心把白玉观音甩了出去,不关霞飞的事。”沈宜苍为薛霞飞说话。
  “怎么不关她的事?!是她把这白玉观音一剑斩成两段,怎么不关她的事?!”李玉如也跳了起来,与丈夫站在同一阵线。
  “霞飞是练武之人,反应本就迅捷,这是意外。”他又道。
  “我不是故意的。”谁晓得会天外飞来一尊白玉观音?还有,他为什么一直笑?好像白玉观音没了,他很开心似的。
  沈海又气又急,压根儿没注意到三子的神情。“你……你要为父怎么向皇上交代?!你说啊!”
  “这事孩儿也有责任。”沈宜苍侧首佯装沉思,一会儿才道:“这样吧,如今白玉观音再毁,就当孩儿没找到,只好出门再寻质地更佳的玉石如何?”
  隐约察觉不对劲,沈海回头盯住儿子。“你说什么?”
  “爹不是说过吗?找不到玉石、塑不成白玉观音、还不了皇上,就不准孩儿踏进家门一步。为免旁人对爹指指点点,说爹言行不一、溺子欺君,孩儿这就整装出发,再往西域寻找玉石,待寻得后,再回府与爹娘共享天伦。”
  他双膝一跪,同时拉扯薛霞飞,要她与自己同跪。
  被眼前情势弄得一头雾水的她,只得跟著照做。
  “宜苍与霞飞拜别爹娘!”迅速叩首,不待两老回应,沈宜苍拉起还来不及学他磕头的薛霞飞奔出内厅。
  沈家两老面面相觑好一阵子,待回神想通自己著了儿子的道,为时已晚。
  城外,两匹健马在出了南京城所属的应天府辖区后,徐徐而行。
  “这样好吗?”总算明白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薛霞飞不禁同情起沈家两老。
  有这么奸诈的儿子,实在是件辛苦的事。
  “无妨,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往西域的路会比上次好走。”沈宜苍并不担心。
  “可是找到另一块羊脂白玉回来之后,你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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