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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来运转-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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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怎么冷,加上方才走了一段路,其实她已经觉得有点热了,但他这般放肆地抱着她,她不但不觉得热,反倒觉得很温暖……这到底是怎么着?
  “过去都过去了,重要的是咱们的将来,我会好生疼惜你,不会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所以……你也别把那些浑话放在心上。”他的语调虽然没有改变,但却多了一分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柔情。
  别问他到底是哪根筋出问题了,反正他一瞧见苍白不知所措的她,就只想要紧紧地抱住她,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
  而且抱着她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他是在帮她,因为她救了他……虽说他是因她而被推下花舫的。
  要在街坊流传她老掉牙的故事,倒不如换出戏码,例如一个……外来的男人在街上对她求爱,相信这一出新戏码应该可以暂时挡下那些闲言闲语才是。
  第7章(2)
  “你、你在说什么?”她赧然地歛下眼。
  就算是想帮她解围,他也不该这么做的,他这么做,反而会造出更多的蜚短流长的。
  听,他们不是又在说了吗?
  “我说……”公孙辟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挺起胸膛放声对着四周喊道:“银儿,我、爱、你!今生今世,再无一个男人可以像我这般爱你!”
  他如同睥睨天下般地傲视众人,满足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说啊,再说嘛,他都已经把话给说得这般明白了,有本事他们再说嘛。
  毕来银闻言,浑身一颤,呆愣了好半晌,直到耳边的窃窃私语愈来愈大声,而他搂着她的手劲愈来愈紧,她才猛然回神。
  “放肆,你说的是什么话来着?什么爱不爱的?”她羞红了脸,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个破败户,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我的嫁妆罢了,是不?”
  他在说什么疯话,他根本就是觊觎她的嫁妆才刻意接近她的,亏他居然能把情爱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难道他当她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吗?
  他太小看她了,她不会如此不济,也不会被一个男人的三言两语给迷得团团转。
  “咦?”他张目结舌地看着她。
  她怎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同她说的?
  不对,他来到京城之后,从未对人说过这件事,所以她是不可能会知道的,况且他家的产业又不是他败光的,怎能把这件事算到他头上?
  “你还想否认?”她恼羞成怒地吼着。
  她不敢抬眼,只能用双手环抱住自个儿颤抖得彷若快要站不住脚的身子。
  “呃……”他好像否认不得,但她犯得着在这当头把事情掀开来说吗?居然连一点薄面都不留给他,倘若不是她,他早就翻脸了。
  “我不准你再踏进毕府!”她转身便跑。
  她真不知道自个儿往后要怎么面对街上那些无情的蜚短流长了,这全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害的!
  “什么?”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但为何发怒撂下狠话的人却是她?
  “我又做错什么事了?该生气的人是我耶!”
  见他快步跟在身旁,她羞愤地甩了他一个巴掌。“你凭什么生气?难不成你忘了你的身分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孙辟元捂着发麻的脸跟上毕来银。“我帮了你,还要挨你的巴掌?我好歹也是大户少爷,你却把我在钱塘的糗事在大街上全都说了出来,我都还没动怒,你倒是先打赏了?”
  “没人要你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见他的脚程不减,她倒是跑得有点喘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别再靠近她了……她已经许久不曾活动筋骨,加上今儿个跳水救他时,好像稍稍染上了风寒,要是他再追着她跑,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远。
  “我在打什么主意?哈!”他没好气地仰天大笑一声。“我是因为你跃入河中救我,想你这京城第一淫姬荡妇,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人性的,遂我听见那不入流的闲言闲语,才会想要帮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反倒还骂我、打我,这世上可还有王法?”
  他是好心耶,难得的好心耶,怎知她这么不知好歹?
  “毕府是无王法之地,要是你待不住,大可走人,我是绝对不会挽留的!”听他吼她,她索性停下脚步。反正她早就已经臭名远播了,所以就算再加上一桩,亦无所谓。
  “你对我难道没有半点情感?”他愣愣地道。
  不是如此吗?他还以为她已经对他动心了呢,遂他才会不计前嫌地维护她的声誉,没想到……是他想岔了吗?
  怎么可能?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呢!
  “情感?”她也跟着一愣。
  “可不是?要不然你为何要救我?”他就是不让她有机会闪躲。“你可以不用救我,甚至看我沉尸河底也无妨,是不?”
  “那是因为你是从我花舫上掉下河的,总不能要我为你背个罪名吧!”不要再问了,连她都不明白她怎么会跳下河去救他?总之待她回过神后,她就已经在河底了。
  “谁要你背个罪名来着?就算要救人,也犯不着由你这个掌柜的来救我吧?花舫上明明就有那么多人!”他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他就不信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若是不肯承认的话,那岂不是等于他是一厢情愿?那他岂不是更糗了?
  “六郎不会泅水!”
  “那其他人呢?”没提起六郎还好,一提起他,他又是一肚子火。“你开口闭口都是他,难道花舫上头没有其他人了吗?他们全都死光了不成,难道就没有半个人能够跳下河救我吗?”
  别提那个六郎,他都还没有跟他算帐,倘若让他遇着他,他非要将他押到河边推下去不可,他要让他尝尝快要被灭顶的滋味有多难受!
  “我是主事人,我总不能要客倌代为救人吧!”
  别再问她了……
  她回答的同时又见着旁人在窃窃私语,不禁拎着裙摆欲往前跑,她这个模样压根儿没有以往的冷静沉稳及端庄娉婷的仪态,彷若身后有恶鬼在追逐她似的,逼得她不得不拔腿往前跑。
  但跑没几步,她的双腿一软,眼看就要在众人的哗然声中跌倒在地,突然一双大掌自她腰上环过,将她往上提起。
  “你跑这么快作啥?”公孙辟元见她小脸苍白,不禁叹了一口气。“我是鬼怪吗?你犯得着为了逃开我,而跑得这么急吗?倘若不是我眼明手快,你这张美颜可就要撞上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是会心疼的……把话说在前头,他心疼的是她那张绝色无俦的倾城美颜,而不是她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
  “撞上了又与你何干?”她觉得全身瘫软,连眼睛都快要合上了。
  “哎呀,你好歹也说个谢字嘛!”
  等了好半晌,一直等不到她与他针锋相对的话语,他疑惑地将她的身子贴在他身上,顿时感受到她全身冰冷得好似置身河底,身上还冒出淡淡的冷汗,吓得他连忙拍着她冰冷的脸颊,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掌用力地拍在她的雪颜上,也不管会不会留下印子,只是努力地想将她唤醒。
  “喂,你醒醒啊!”
  别吓他啊,他什么事都没做……而且他的肚子好饿啊……
  第8章(1)
  毕来银所住的碧玲珑里头,香炉环排,香气弥漫,地上铺满了毛毡,炕床周边亦垂放着霞幔。
  而毕来银正在暖帐里头斜躺着。
  “小姐,用膳了。”
  六郎端着晚膳踏进房里,随即又将门合上,轻缓地走到炕床边,将霞幔系在两旁的床柱上。
  毕来银彷若没听见似的,只是一迳地思忖着。
  那一日,她为何会惊慌失措,甚至荒唐地在大街上跑呢?
  情感?
  她对他怎会有什么情感?她不欺凌他,他就该要感到万幸了,是不?除此之外,她对他还会有什么情感?
  没有。
  救他只是因为她知道是六郎借力使力将他推下花舫,遂她当然得救,而且是一定要救,因此她根本没有多想,就直接跳下了花舫,待她回神时,她已经拉着他,甚至渡了一口气到他的嘴里。
  他的唇,不像外表瞧起来那般轻薄,反倒是柔软得很……她以往从来不知道男人的唇是这般柔软的……
  不自觉的,她伸手轻抚着她的唇,又回想起那一日他拥着她时,他看起来纤瘦颀长的身子,竟会有那般厚实的胸膛,甚至他只要双手一摊,就可以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让她怎么挣也挣不开。
  他不若外表看起来那般文弱,更不像个出身大户的公子哥儿,就算被她当众揭了底细,他也没发怒……
  真是怪人。
  倘若他真是贪图她的钱财,那他就该知道他不该同六郎起冲突,也不该搞砸了她的花舫会,但他却沉不住气地动怒了,甚至还打了六郎一拳……他应该知道他这么做的下场,也该知道她极有可能将他驱离她身边,但他还是动手打了六郎。
  或许,是因为他还有一身傲气。
  但那一日她在街上揭露他的底细,还打了他一巴掌,他却没有动怒,真不晓得那时他的一身傲气又跑到哪去了?
  或者他的傲气不过是伺机而动罢了。
  可是那一日,他还在大街上与她搂搂抱抱,甚至无耻求爱,还荒唐地说她与他之间是有婚约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要帮她,要报答她救了他……
  这么看来,他虽是个纨绔子弟,但对于有恩报恩的侠义之道,倒还识得一些。
  或许他并非只是个沉溺于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的败家子,不过敢在大街上如此放浪形骸,八成也只有他这等习于玩乐的公子哥儿才做得出来。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愈是接近他,她就愈不了解他,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和那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说一样是为了钱财,但至少他是明着来的,不像那个人只敢在暗地里背叛她……况且除了钱财,他还知道报恩,先不论这是否是他为了讨好她的伪善,总之他那么做,她并不觉得讨厌……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他为了她的嫁妆而来的动机。
  大姐先前刻意对她说了那些话,是不是想告诉她什么呢?
  “银儿,用膳了。”六郎见她想得出神,只好出声再唤。
  毕来银猛然回神,抬眼便见六郎直盯着她的脸,她才想起她的手指还搁在唇上,连忙欲盖弥彰地收回手,再躺回暖炕上。
  “不用了,我不饿。”她淡淡的道。
  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几日来,她一沾上暖炕之后,便会满脑子不断地数落着他的不是,然后再找些理由证明他的好……她居然出神到连六郎踏进她房里都不晓得。
  “银儿若是不用膳,待会儿要如何服药?”六郎的双眼直盯着她微晕的粉颊。
  “谁准你唤我的闺名来着?又是谁准许你入内服侍我的?”不知怎地,她突地爬起身,对着他便是一阵斥骂。“六郎,你真是愈来愈不像话了。”
  也不知怎地,自从她发觉公孙辟元是被他推下花舫的之后,她便对他有些厌恶。先不论她和公孙辟元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他真是有意图而来,他也犯不着为她出气,甚至残忍得想要置他于死地。
  她再怎么痛恨一个人,也不会想要取对方的性命,就算是她最痛恨的爹,她也不至于这么做。
  所以六郎的作法,真是让她不悦极了。
  “二小姐,六郎知错了。”六郎连忙伏身跪在炕前。“但还是请二小姐先用膳,再赶紧服药吧,要不,二小姐受寒的身子骨是恢复不了的。”
  她瞥了他一眼,冷漠地道:“把膳食拿过来。”
  六郎闻言,立即将膳食端上,大手还不经意地碰上她纤嫩的葱指。
  毕来银抬眼睐着他,感觉到自他指间传过来的温暖,一时之间竟没有抽回手,甚至还缓缓地开口道:“六郎,你抱着我。”
  “嗄?”六郎傻愣地看着她。
  “快点。”
  她想要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同,想知道六郎拥着她的感觉,是否会和公孙辟元抱着她的感觉一样。
  “是。”六郎受宠若惊地趋近她,大手轻轻地环抱住她纤细曼妙的身躯。
  毕来银缓缓地合上眼,任他将她抱在怀里。
  怪了,怎么一点都不暖?他们两人的身形差不多,但六郎却不若公孙辟元结实,甚至在她身体如此虚弱之时,亦无法让她感觉到半点温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毕来银一抬眼便看见公孙辟元一脸狂怒地站在大门前,他铁青着脸,配上一头乱发,彷似鬼怪般地慑人。
  “谁准你进来的?”她低斥道。
  全都是因为他,倘若不是因为他,她不会在此时还得窝在炕床上头。
  “我……”他力拔山河的气概在她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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