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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时代-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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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大为高兴,自己的谎言果然奏效了。
  老四海小心翼翼地把手探进树洞,探到一半又缩回来了。他找了一根树枝,在树洞里扒拉几下,稀里哗啦的,果然有些物件而且没有危险,老四海这才把手伸进去。老四海几乎是惊恐地惨叫了一声,我的天,树洞里的硬币足足有两寸多厚,而且还间杂着不少毛票。老四海的第一个感觉是,妈的,我怎么没带个口袋来?然后他又憧憬起腊月二十三来了,那天南款的集更热闹,人更多呀!
  老四海身上的所有口袋都装满了硬币,他还专门腾出个上衣兜来装毛票,他估计这些钱得有六七十块,三个月的伙食费都够了。当老四海摸到最后一个口袋的时候,他发现了那只老鼠夹子,老四海狞笑着将老鼠夹子装好,然后平平稳稳地放进树洞。那个瘦子居然想当自己的师兄,下辈子吧!
  回家的速度慢多了,老四海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走起路来,身上哗啦哗啦地乱响,他双手托着裤子兜,一步一探地往前走。
  天蒙蒙亮,四野空寂无声。
  老四海是山里长大的,在山里能听到一般人听不见的声音。大约走出了三、四里地,老四海就觉着前方有个黑影,由于此人在山路上行走的动静很大,他断定这家伙不会是当地人。老四海觉得自己是有产阶级了,应该小心才对。于是就悄悄藏到一棵大树后面。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来路,但这么早就走山路的外乡人,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不一会儿,前方果然跑来个瘦高的身影,他急匆匆地跑却又跑不了多快,不时地被山路上的石头、树枝绊上几下。老四海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就是那个想给自己当师兄的瘦子,他这么早就来了!
  瘦子在大树前停留了三秒钟,喝了口水,又使劲擦了擦汗。老四海真有心叫他一声:“您别去了,钱已经在我手里了。”但他一想起师兄即将被老鼠夹来个迎头痛击,便狠狠捏住自己的嘴唇。你小子也不是好东西,大家说好了中午见面,你天没亮就跑来了,把你手指头夹掉了才好呢。
  师兄歇息了一会儿,便直奔神树方向跑去。老四海担心他来个回马枪,师兄一走,他就拼命地朝驴人乡的方向跑了下去。
  第三章:钱神论
  老四海相信知识的力量,所以非常好学。他曾经在大学的图书馆里读到过这样一篇千古奇文:“……其亲爱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强。无翼而飞,无足而走。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钱多者处前,钱少者居后。处前者为君长,在后者为臣仆。君长者丰衍而有余,臣仆者穷竭而不足……”
  文章是东汉人董褒写的,当时老四海还没读完便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他这才知道所谓的“孔方兄”和“有钱能使鬼推磨”都是董褒这小子杜撰出来的。鬼才的含义是,他可以通晓只有鬼才明白的道理,而鬼才明白的事大多是真理。董褒就是个鬼才,钱便是真理。有钱,鬼可使乎,何况于人!
  在白云观里,众人疯魔似的痛打金钱眼的行径,再次验证了古人推断的伟大。亲爱如兄,亲爱如父,亲爱如奶奶!所以神树能成为老四海射雕的第一张弓,其根源在于老四海对金钱的深刻理解。而师兄就是老四海的第一只雕,把你射下来,看你还敢张牙舞爪!
  胜利永远是令人喜悦的,老四海蹦蹦跳跳地跑回驴人乡。
  跑到村口,他忽然想起来了,老爹今天就要下葬,一大堆杂事正等着自己呢,于是悲切和烦躁又涌了上来。回家这两天,老四海发现办丧事比办喜事还要累人。老爹死了,而他这个长子居然连坐下来难过一会儿的机会都没有,整天沉浸在无休止的繁文缛节中,如一个木偶。
  师兄和长途车上的老头子都说过,自己即将交上好运了。难道他老四海的好运就是家破人亡吗?老四海偷偷摸回了家,将几十块钱的钢镚儿全部塞进背包里,估计得有五六十块钱。他不清楚这些钱能干什么,但有钱总比没钱好吧。
  天光渐亮,老四海叫醒弟弟们,一家人又开始为老爹的后事忙活。
  当天,老家人将老爹的棺材葬在养鸡场的废墟里,这是老妈的主意。一来,省得找乡里审批坟墓用地,乡里那帮人都在琢磨着如何报仇呢,而自家的棒子田本来就只有三亩,死人不能抢活人的粮食。二来老妈认为,老爹这一辈子就想做个鸡头,让他跟他的鸡一起去吧,阴间路上大家都有个照应。
  由于流水席已经完了,没饭可吃了,下葬的过程便异常清净了,前前后后都是老家这几个孩子在忙活。老四海指挥着弟弟们,忙到中午,终于把老爹安葬了。
  从山坡上下来时,老四海远远地看见了老景。他正失魂落魄地站在路边,看样子是想过来答句话。
  老四海几步冲了上去,揪着他的脖领子,凶恶地叫嚷着:“你说,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呀!”
  老景脖子上青筋暴露,神色惶恐,他张着双手,困难地说:“我们没有碰过他一个手指头,就是窝囊死的。”
  老四海怒道:“你们随便抓人,是要负责任的。”
  老景苦着脸说:“谁随便抓人了?那三个人是不是吃你们家鸡吃死的?我们连调查的权利都没有吗?谁能想到他一晚上就窝囊死了?”
  “他们硬抢我们家的鸡,是他们自己吃死的。”老四海叫着。
  “不对,人家都说是你爸爸送的,人家没要。”老景的调查也挺严密的,事实好像也的确是这样的。
  老四海气呼呼地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老景说得没错,可到底谁错了呢?
  老景甩掉老四海的手,走到老妈面前:“大婶,您别难过,这种事真是百年不遇的。”说着,他拿出二十块钱,一把塞进老妈手里。“您拿着,让四海他们好好上学,混出个人模样来。”
  老四海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生下来就是人的模样,不像你。”
  老景假装没听见,继续说:“大婶,你要挺住啊。”
  老妈捧着钱有点儿不知所措,老四海一把将钱抢过来,摔在老景脚下:“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少跟我们玩儿这一套。”说完,老四海拉着老妈,招呼着兄弟们回家了。
  老景站在原地,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玩儿这套?哪套啊?”
  老景当上警察不过是半年的事,这是他第一次碰上死人的案子,死的人还全是驴人乡的。
  上学时老景读到过这样一段话,是海明威写的:“这世界是美好的,值得我们为之奋斗。”
  从此他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之所以当了警察,也是希望为这个美好的世界奋斗奋斗。老爹死前,老景一直认为死人是件很庄重的事,人命关天嘛!而自己的职责就是少死人或者是别死人,可这两天一口气竟死了四个,死得莫名其妙,荒唐透顶。其实他早就想来老四海家看看,老四海他爹的死亡最是蹊跷了,简直是有点儿滑稽。老景清楚自己在这件事里并没有过错,公安系统也没错,总不能连调查都不允许吧?但他这心里就是不踏实,老四海他爹终归是在自己的看管下死亡的,于情感上总有点说不过去。
  这几天老景有点儿失眠了,他想不通,死个人原来可以这么简单!可以这么容易啊!而且死了四个人居然连个原由都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景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拾起二十块钱,回南款了。
  一路上,他眼前一直晃悠着老四海的形象,这小子脸上充满了邪气。他有个预感,老四海早晚得成了自己的对头,弄不好还要在他身上倒霉呢。
  老爹死了,老四海俨然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是要负责任的。
  这几天是太累了。一进家门,大家争先恐后地瘫倒在床上,四弟、五弟拉过被子就要睡觉。
  老四海叉着腰,怒吼道:“起来,跟我到后山去。”
  二弟惊奇地问:“哥,去后山干什么?咱们刚从山上下来呀。”
  老四海道:“抄家伙。我要利用这个寒假,把咱家的养鸡场重新盖起来。咱爸是因为养鸡场死的,咱不能让他死了都合不上眼。”
  四个兄弟里,三个小的当时就哭了,二弟震惊地揪着老四海的袖子道:“哥,咱家什么都不养了,咱们养不起呀。”
  老四海拧着眉毛道:“放狗屁,咱爹能干,咱也能干。我要让他们看看。”说着,老四海冲进后屋,拿出了背包。他想把那些硬币全贡献出来,苍蝇虽小,好歹也是肉。
  二弟以为他要干什么呢,惊恐地叫道:“哥,咱怕啦,咱怕啦。你问问咱妈,你问问咱妈呀。”
  老妈拉着老四海的手,带着哭腔道:“娃啊,咱不养鸡了,咱家没有万元户的命,咱家没人。”
  老四海在屋中扫了一眼,五个虎虎生威的儿子,老妈居然说:咱家没人!老四海沉着脸道:“我们这五兄弟全是废物吗?”
  “妈不是这意思,你们都争气。可你爹不争气,我也不争气。”此时老妈的脸就像被无数只蜗牛爬过一样,亮晶晶的,黏糊糊的,全是眼泪。她泣不成声地说:“娃啊,娘对不起你,你恨娘不?”
  老四海不明白,老爹死了,为什么要恨老妈呢?老爹的死与老妈没关系呀。此时老妈悄无声息地转进后屋,看样子是去拿东西了。老四海瞪了二弟一眼,揪着他问:“你说,你是不是把妈气着了?”
  二弟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咱妈要干什么。”
  在那一刻,老四海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可怕的、荒唐而龌龊的念头,老妈不会是已经做好了改嫁的准备吧?在农村改嫁虽然是件非常丢人的事,但面对五个孩子,除了二弟以外,其他四个人依然在上学,老妈要改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老四海正在接受高等教育,老妈改嫁他是不会反对的。但老爹刚死啊,尸骨未寒,现在就改嫁未免太快了些吧?老四海使劲晃了晃脑袋,不会这么快的,不可能这么快,除非是老妈早有准备。
  此时老妈已经从后屋出来了,她手里拎着个土布包袱,走起路来飘飘悠悠的。老妈将包袱放在八仙桌上,然后看了看老爹的牌位,嗔怪地说:“你死啦,你老东西现在踏实啦,你不操心啦,把这些玩意儿全留给我啦!我能怎么办呢?”
  老四海不清楚包袱里有什么,走上去问:“妈,这里面是啥物件?”
  老妈默默地将包袱打开,摊在桌子上。天哪!那全是花花绿绿的纸条,足足有好几百张之多。纸条的质地各不相同,有信纸的,有牛皮纸的,有作文纸的,有本子上撕下来的,还有从鞋盒子上扯下来的废纸片,甚至还有几张手纸,手纸上的字迹足足有小拇指般粗细。老四海拎起几张纸条来在眼前晃了晃,立刻就傻眼了,这些纸条竟全是欠条。大到一百块钱的正式借据,小到两块、三块的棒子钱,债主们除了亲戚就是乡亲,清一水的熟人。老四海甚至在欠条中发现了已故乡长的欠条,三只老母鸡,十五元整!文字的下面是老爹按下的红手印。
  老四海对家里的财务情况不大了解,看到这么多欠条不得不强咽了几口唾沫:“妈,咱家怎么欠人家这么多钱?”
  老妈抱着老爹的牌位,颓然坐在一旁:“全是你爹,全是你爹干的好事,非要开什么养鸡场,把这条命都开进去了。”
  “我是问您欠条的事呢。”老四海知道,女人一旦唠叨起来,往往是不着边际的。
  老妈只得耷拉着眼皮道:“有的是你爸爸开养鸡场的时候借的,有的是人家硬塞来的,头年乡长让咱们家把全乡的鸡都买下来了。我和你爸爸本来想着,拼命干上一年,秋后没准就能还上了。可你爸爸不争气,先死了。”
  二弟也搭腔道:“咱家的养鸡场也没了。哥,这就是城里人说的破产吧?”
  老四海茫然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破产,但到底破到什么程度了呢?他试探着问:“妈,到底有多少?”
  老妈有气无力地说:“一共是三千二百三十五块钱,这得哪辈子才能还上啊?你爹这老东西算是把咱们娘几个给害了。”
  老四海的脑子就像计算器一样,飞快地运算起来。当时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到单位里的初始工资是52块钱,一年后涨到56块,再过三年才有升迁的可能。老四海琢磨着,这笔钱靠老妈和二弟他们是没指望还上了,他们只会种地,三亩地的棒子能值几个钱?自己参加工作那是两年半以后的事了,即使债主们允许他有机会进入单位,不吃不喝也得过上六、七年后才能还干净。那时候,债主们少说也得死上三分之一了,人家能答应吗?现在他们就敢烧养鸡场,将来没准就把自己这一家人全都活埋啦。
  老妈见老四海不说话,便扳着他的肩膀道:“四海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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