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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7年第6期-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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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都附和起来,众口一辞,说评贫困户,不能只看贫困,首先要看一个人的德性。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而他们的说法似乎也不无道理。我想了一想说,我们可以这样想想,如果我们不帮他们,他们是不是会破罐子破摔,那他们是不是永远也摆脱不了贫困了呢?
  那人又说,把他评成贫困户,他就好了?不可能。老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狗行千里要吃屎,他是这么个德性,你一扶贫就扶好了?还有就是,如果把大狗子们这些老鼠屎都评上了,我担心有一些贫困户又退下来,可能又是矛盾。
  我说,那你们是都不同意调整方案了?
  代表们都说,不同意调整方案。
  我望了望老董。老董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只低了眼皮一个劲儿抽烟,眼皮一跳一跳的,眉头和嘴巴绷得很紧。
  我说老董,你不是同意调整方案,并且建议把党员和组长都拿下来的吗?如果把党员干部都拿下来,出来十几个指标,那我们调给谁?
  老董叭了两口烟,把烟杆扒出来,吭了几声,正要说话,有人喊起老董来,说郝婶喝农药了。
  老董说了声什么,就站起来,往外走。
  我和开会的代表们都跟着老董,一路小跑到了郝婶家里。
  待老董安排人将郝婶送往医院,天已快黑了。老董约我往老赶家里去,我说,我想今天去你屋里住一宿。老董一愣,这怎么行?没人烧水做饭,而且铺盖也脏。我说,我想今天我们两个人好好在一起磋商一下。老董说,就在老赶屋里呀。我说,你不是还要喂猪吗?老董说,我今天请人了。
  老董执意不让我去他家,我只好随老董往老赶家里走。
  现在的人真是难得盘,动不动以死相逼。老董说,要是郝婶救不过来,甄家坟真是有好戏看了。为评贫困户,有人割卵子,有人喝药,说出去真是丢人。
  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古人真是圣明呀。我感叹道。
  我真是,哎,想起来,我真愿过那种穷日子。老董说,没有人像现在这样不要脸,像现在这样自私。
  我说,只有把甄家坟贫困村的资格取了,天下就太平了。
  老董说,那不行不行。
  我说,不是本来都解决温饱了嘛!
  老董说,可离致富不是还很远很远?
  我说,这不是只添乱吗?
  老董说,扶一户是一户吧。不管是哪户,扶一户就好了一户。
  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吴燕子坐在堂屋里看电视。看见我们进门,忙站了起来,说,饭都凉了,你们坐一会儿啊,一下子就热好了。
  吃饭的时候,坐在桌上的吴燕子给老董说要退那个贫困户的事。说那些闹的人大半都是对她不满。她不下来的话,村上评贫的事,怎么也评不下来。老董见吴燕子这么说,敷衍她说,你的意见我晓得了,我们研究的时候斟酌吧。
  吴燕子说过就坐到灶门口了,无声无息地,一会儿就抹起泪来。吴燕子流泪的样子有点怪怪的,她眼睛大瞪着,只有泪珠子静静地往下掉。
  老董弄不清楚吴燕子为什么哭了,怔了一下。连连地叫她,可吴燕子只默默地流泪。
  你这是怎么,好好地哭个么事?
  吴燕子一动不动。灶膛里有火光燃起来,照着吴燕子静静流泪的脸。
  老董把碗筷放下,向吴燕子走过去。吴燕子才哇的一声哭起来。
  我要跟老赶成家!吴燕子哭着说。
  吴燕子这话,着实令我十分惊诧。难道老赶和吴燕子是一对恋人?
  喝了茶,我约老董出去吹风。老董立马站起来,跟我出了门。老董大概明白我的意思,问我,我们到林子里坐一会儿,怎么样?
  我跟着老董默默地走进一片树林中。老董说,我们就在这里坐坐?
  老董没等我回答,就坐了下来。等我坐下,老董点了烟,静静地吸起来。
  我说,老董,吴燕子先说什么,要和老赶结婚?我没听错吧。
  老董说,没听错。
  真的?
  这还有假?
  可是,可是老赶
  哎,哎,老董不断地叹气,怎么给你说呢?不是这来来往往的人多嘛。
  来来往往人多,他们结了婚,成了家不是更方便吗?
  老董说是啊,可是老赶……说,说要是他一结婚,他……吴燕子就,就不方不便了。
  老董说到这儿时,我心里特别沉重,特别难受,就像一把钝刀子在剜心割肉。我不知道老赶这是卑劣,还是高尚,是自私,还是牺牲。我一时觉得老赶这人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一时又觉得他有点可怜,可怜得让人心痛。我想,除了老赶这种家伙,谁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让别人高兴,谁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辱?而吴燕子,居然也就听老赶的,这到底是愚昧,还是善良,还是爱?
  老董见我不吱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这事反正你也知道了,我还给你讲一件事。去年,乡里的一个领导来了。也和你昨天一样,我和老赶坐在堂屋里说话,吴燕子领着领导洗澡,领着他去楼上睡觉。一会儿,我们便听到楼上有动静,不正常。我望望老赶,给他递眼色,可老赶脸黑着,闷着头,不看我。他坐在椅上一动没动,搁在桌上的手捏成了拳头,不断地抖动。我咳嗽,故意大声地咳嗽,并轰地站了起来。
  老赶见我站了起来,说老董,想做什么?我望了一眼楼上,说我想去那边楼上……找,找打火机,我好像前几天把打火机掉在那儿了。老赶说,算了,算了,老董,一会儿又说,你看我们,现在,这事闹得,就差最后一口气了。老赶这样说的时候,泪就滚出来了,嘴巴咬得紧紧的。一会儿,嘴唇渗了血。老赶话虽然说得很含糊,但我懂了他的意思。我也糊涂,我不满地叹了一声,就坐下了。老赶这时把我肩膀一拍,说我们到外面去吹会儿风。我就跟老赶出来,我们就往林中走。就走到现在我们坐的这个地方,老赶嗷的一声哭开了。他捏着拳头,捶自己脑袋,骂自己不是人,不是人!
  当时,我不知道怎么也流泪了。我想老赶,是那么喜欢燕子……
  老董说到这里时,又揪起衣袖揩眼泪。我也觉得心里异常沉重,泪在眼窝里打转儿。
  这就是我,我……老董哽咽起来,一定要吴燕子,要吴燕子上的原因。
  我仰头望天空。天空繁星闪烁,淡云如缕。伸在我们头顶的松枝和花栗树枝叶就像浓墨画在天空一般。这使我又觉得在这片寻常而平静的土地上有了许多神秘而梦幻的色彩。
  想起昨天晚上老董的回避,我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地,我脸上爬着了泪。春夜里,风还有些凉,泪早已变冷了。
  过了一会儿,老董站了起来,说,韩干部,我想,这次,给老赶和吴燕子做个主。我一定要劝他们把事办了。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往老赶家里走。回到屋里,老董便给老赶打电话,老董问了大狗子的情况,说了郝婶喝药的事,就和他说要他和吴燕子登记结婚的事。
  老赶爽快地答应了。说他从县里一回来,就去乡上登记。老董把这话告诉吴燕子,吴燕子忧郁的脸上顿时放出了光彩。
  我望着吴燕子说,吴燕子,我祝贺你。
  吴燕子望着我低下了眼帘,好像害羞的样子。
  早晨吃饭,老董便和吴燕子说着笑话。老董显得十分兴奋,就像喝醉了酒。燕子,老董给你们保了大媒,你怎么谢我啊?吴燕子咬着嘴唇说,我多敬您几杯酒吧。老董说,以后做菜呀,都给我煮烂哄哄的,让我这一颗牙齿的老董多吃点,让老赶吃不成。你说行不行?
  吴燕子便嘿嘻嘿嘻笑起来。
  燕子,我就说,倔老赶会听我的。怎么样,看到了吧?燕子,老赶这个家伙啊,莫看倔头倔脑的,不要怕,其实心软得很。哦,你以后,有什么委屈,就投我。我给你当后家。
  老董望着吴燕子说一阵,又把头扭向我这边。韩干部,这桩喜事,到时候,你可也得来啊。我一定要老赶宰一头猪,办得热闹一点。
  我说,我一定来,一定来。
  老董说得吴燕子脸上绯红,半碗饭也没吃下去。
  说着说着,老董忽然提出个新问题:燕子,我再跟老赶打个电话,他要是今天回来,你干脆今天就去乡里,等着他。他一到乡上,就和你去乡政府登记。
  吴燕子这时却害羞起来:哪用这么急嘛。
  又剜一眼老董,把头低了,要是他今天不回来呢?
  老董说,他不回来,你也去乡里,等他回来。我问了,大狗子住院的事,都弄清楚了。他在那儿也没什么大事。


  13

  郝婶喝的药并不多。糟糕的是她在喝药之前喝了酒。喝了酒渗透快,卫生院到底没有抢救过来。
  郝婶的尸体还没到屋,老赶和吴燕子先回来了。
  老赶和吴燕子没有回家,直接到了郝婶家里。我和老董也都在郝婶这里,指挥人筹办丧事。
  老赶和我握一下手,就把我拉到一边,说,我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说什么?老赶说,我们评贫的方案,还是调整好。这两天我都想了,想了无数遍,想通了,按贫困划线。为什么呢?不能心太硬了。不管怎么说,要扶,要先扶那些最需要扶的人。不然,就会两极分化。
  我说,什么时候开个会弄一下?
  老赶说,等郝婶上山了吧。这事不能急,不然,还要死人。
  老赶说到这里时,把老董叫了过来。和老董说,老董,你在这儿照护这一摊子,我和韩干部到望跋子家里去看一看。
  我望了老赶一眼,不知道他为何这时候想起了望跋子。
  哎,老赶叹一声长气,你说,甄家坟评贫困户评死了人,我怕望跋子那个狗日的往上捅。这样的事,只要有片言只语传到县里,我这贫困村的帽子就泡汤了。
  想不到老赶想得这么细。
  我说,我就是县里,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老赶说,我不是已经把你当成局内人嘛。好好把这事给我缝住,到时候,秧鸡少不了你的。
  老赶又对老董说,你在这边儿,要给村民们讲清楚,要他们不要乱说。不能把郝婶的死,与评贫困户扯在一起。
  老董说,关键要稳住德娃子。要他说几句扎实话。就说是两口子打架。
  我和老赶往外走时,老董望着我们唉了一声。老赶站住,可没说什么。老董又望了一眼老赶,样子还想说什么,可也没说出口。我想老董大概是想问他和吴燕子登记的事吧。
  往望跋子家走,老赶说,待会儿你给望跋子说吧。他对我有成见,有时候是故意和我抬杠。我说,我的话一点也不灵。我看他也不会在乎我。老赶说,哪有百姓不怕做官的?
  走了一段,我说,我还真不知道,当个村官要这大本事。老赶说,要说当官,我估计最难当的就是两头,上头是中央,下头是村里。上头管官,下头是管百姓。
  和老赶边走边聊,到了一岔路口。老赶忽然想起了什么,站住了,说,我们今天去找他不合适,得想其他的法子。我说又怎么不合适了?屙尿变!老赶说,我们去找他,这就是我们先输掉一着了,他会认为我们害怕了。
  这样,老赶接着说,我们只能装作从他门前过路的样子,看看他的反应。
  我和老赶站着说话时,看到三五个人从另一条路去望跋子家里了。老赶说,妈的,这些东西去找望跋子做什么,真要伙起来跟老子干一场?
  这种可能性极大。我说。
  像是三林子他们。老赶仔细地盯了盯,是的,就他们几个。妈的,真还想起个水啊!
  老赶说起三林子,我一下子记起来了,就是那个抵吴燕子的中年男人。这时,我突然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一会儿走到望跋子门口。老赶却并不急着进屋,他在外面听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们还是从他门口过一趟。
  老赶说时,人就往前走了。我不知道老赶又搞什么板眼,只好跟着老赶走。
  老赶走过去,到了屋子那头,站住,拍一下我的肩膀。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说,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老赶嘴角展出一笑,不必要了,不必要了。
  我还是闹不明白老赶这到底是在搞什么把戏。老赶说,我刚才向屋里瞄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老赶正说着,屋里出来一个人,紧走几步到了老赶身边。我看清正是三林子。真是怕鬼就有鬼呢。我想三林子肯定会逮住老赶,然后把屋里的人吆喝出来。
  想不到三林子却望着老赶笑了一下。然后把一只手挡在嘴的一边,低声说,老赶,你忙你的去吧,我们几个缠着他打牌,你放心吧,让他赢了几把,他快活得要死。
  来人说完,朝老赶挤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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