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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7年第6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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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本身倒是被忘记了。最后夏伟凯说:“今天没情绪了,一点情绪都没有了。我走了。”这时柳依依才发现快到十二点钟了,说:“你出得去吗?宿管员都睡了。”他说:“出不去也要出,呆在这里我更加难受。在一个饿死鬼面前放一盘白面大馒头,又不让吃,这不太残酷了吗?”又说:“我翻出去。”柳依依想留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表达,他在她肩上拍了拍,就走了。
  柳依依呆坐在床上生气,生夏伟凯的气。不是因为他以前有过经历,她并不想用他以前的经历来烦恼自己,他那时并不认识自己,而是因为他的冷漠,说走就走,肩上拍几下就走,平时总是要哄她老半天才分得开的。生了半天气又觉得这气生得不对头,不该生他的气,而应该生爸妈的气。他是男人,他有想法,那是可以理解的,自己挡住了他,是因为爸妈的态度。他们太保守了,太不理解年轻人了,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年轻人想一想呢!生了一阵子气觉得还是不对头,不该生他们的气,他们是关心自己,为自己的前途和幸福忧虑。怪来怪去,只好怪自己了,心情也准备好了,什么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她遗憾地摇了摇头,有了点想哭的意思。
  她拨了家里的电话,铃刚响妈妈就接着了。她说:“爸病好了吗?”说完才记起爸没有病,自己拨电话其实是等得不耐烦了,还有点想找个地方宣泄的意思。妈妈说:“你爸的病是心病,只要你好,他就没病。”她说:“妈呀,人家都这么大了。”妈说:“正是这么大了你爸才挂着呢。”她说:“妈呀,什么意思嘛!”爸爸在电话那头说:“依依你好吗?”又说:“好就好,好就好。依依好好的啊,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好好的就好。”她说:“爸呀,你省点心吧,你省点心好不好?”
  放下电话没一会儿,柳依依想爬到上铺去睡,电话又响了,是爸爸打来的,爸爸说:“依依你好吧?”她说:“爸呀,什么事嘛!”爸爸说:“好就好,好就好。晚上有点凉,盖点东西。”电话来得莫名其妙,她呆想了一会儿,省悟了,爸爸是想证实自己刚才那个电话是不是真的在宿舍打的。她觉得爸爸很可怜,用心良苦,很可怜。妈也可怜,爸更可怜,每个女孩的父母都是可怜人。这样想着她感到了庆幸,自己没有投降,没有屈服。想到“屈服”这两个字,她心中猛地一跳。她记得老师在讲商业竞争的时候曾反复提到“博弈”这两个字,这是现代商业的本质,也是人生的本质。她感到这个词用在自己和夏伟凯的关系上,至少在那件事情上,是多么恰当啊。进攻,防守,进攻,防守,反反复复,多少次了啊。今天他走了,走得很不高兴,带着一种赌气甚至是最后通牒的意味。他早就该回到宿舍了,可还没来电话给自己一个安慰。他不会想不到,这个电话不来,自己今晚就难以安宁。电话还没来,还没来,她想着,博弈还在继续进行之中。她微微笑了一笑,省悟似的,笑了一笑。


  22

  第二天早上,已过了吃饭的时间,柳依依还躺在床上。她在等夏伟凯的电话,觉得这么躺着接电话舒服一些。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估计他快醒来了,快醒来了,一醒来就会来电话。而自己,虽然用不着把气继续赌下去,但撒娇似的抱怨还是得有几句的,她已经打好了腹稿,没点良心,自私的男人,只顾自己的感受,打个电话累死你吗,等等。
  快九点钟的时候她开始不安起来,他还在睡吗?到了十点钟,这种不安已经变成了愤怒,存心要气我吗?她心里恨啊恨啊恨啊,恨了半天忽然明白了,越是恨就越是放不下来。明白了以后就更加恨,越是放不下来就越是恨。
  十一点钟太阳晒到了床上,柳依依看着光影在床沿一点点移动,沉静而执着。当光线移到了她预设的那个位置,她起来了。她在心里唱着一首歌,是刚刚流行起来的,“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唱了几句,不唱了,觉得这歌有点不吉利,这么好的太阳,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下午的时间是一分钟一分钟地数过去的,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清醒?清醒给她带来了痛苦。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喜欢喝酒,而且要喝醉,只有酒可以把痛苦暂时地掩盖。痛苦像散兵游勇,慢慢凝聚起来,到晚上已经在胸口凝成了一个清晰的结,成为了一个集团军。柳依依没吃晚饭,就这么饿着,惩罚自己让夏伟凯心疼似的。天黑以后她下楼三次,实在是无处可去,又转了回来。她想,如果有很多钱就好了,到商场去瞎买一通,心里就宣泄了。有一次她听到学生活动中心有人跳舞,走到三楼,又下来了,没有情绪,实在没有情绪。第三次回到宿舍,她忽然省悟到自己为什么不愿在外面久呆,还是希望着那个电话会来,怕错过了啊。
  过了九点,柳依依觉得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次又一次偷偷地瞟着电话,想着是不是主动打过去。每次这么想着,马上又否定了,那太没身份了,太贱了,这一贱恐怕今后就贱到底了。无论如何,这个电话不能打,打了就是彻底失败。渴望是因为爱,可是,爱也是一种博弈,也是这么残酷啊。柳依依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快十点钟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柳依依胸口抽搐了一下,抓起电话却是找苗小慧的,是薛经理的声音。他没说自己是谁,可柳依依听出来。可能他也知道这边是柳依依吧,也没说穿。又过了一会儿,苗小慧闯进来,捂着胸口喘气,问:“刚才有电话找我吗?”柳依依说:“有。”苗小慧也不问谁打来的,就去拨电话。拨一次没人接,再拨一次还是没人接。苗小慧喘了一会儿说:“依依怎么一个人呆在家里?”柳依依说:“不像你,有那么多人爱呢。”又问:“樊吉呢?”苗小慧说:“把他放在旅馆里了,让他去。”说着又一次去拨电话。柳依依忽然明白了,苗小慧是撇开樊吉来应付薛经理的,已经约好了通话的时间,就是十点,可她来迟了。她想,苗小慧胆子真大啊,居然敢在两个男人面前耍花枪,也真聪明啊,居然摆得这么平。男人们也真蠢啊,被情欲蒙了心,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放了电话苗小慧自言自语说了句:“算了。”又问:“你真的不理夏伟凯了?”这正是柳依依特别想说的话题,觉得苗小慧真的是善解人意,不然自己还要怎么绕啊绕的才能绕出这个话头呢。她说:“吵架了。”轻轻甩了甩头发,又笑了一笑。苗小慧望了她笑。柳依依说:“怪怪地笑什么?”苗小慧说:“笑你。”柳依依说:“我哪点好笑嘛。”苗小慧不回答,说:“夏伟凯怎么敢跟你吵?”柳依依更感到了她的聪明,给自己留足了面子,就把事情经过说了,连夏伟凯以前有过女朋友也说了。苗小慧说:“咱们不理他,看他怎么办。”柳依依说:“我没理他,我一天都没理他。”苗小慧说:“可怜的依依,还跟我玩潇洒,还不让我笑呢。”说着捏了捏柳依依的鼻尖,“你放心,他自然会来找你。”柳依依不放心,追问说:“你怎么知道?”苗小慧说:“我是诸葛亮呢,诸葛亮的算盘别人不能问,不然就不灵了,他借东风告诉谁了没有?”听了这话,柳依依心中马上松弛了下来,她很愿意相信苗小慧的话,就相信了。
  两人睡在床上说话,柳依依说:“你今天不走了?”苗小慧说:“我专门回来陪你的。”柳依依不揭穿她说:“那我熄灯了。”把灯熄了又说:“跟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苗小慧没听似的,找些别的话来说,说了一会儿突然说:“依依你跟我在一起没那么有意思了吧?”柳依依说:“有意思,很有意思。”苗小慧说:“哄我吧,给个巴掌你吃呢。如果现在跟别人在一起不有意思些呀?”柳依依黑暗中感到脸上发热,说:“你别瞎猜猜,没有的事,没有你跟樊吉他们在一起那么有意思。”苗小慧说:“依依真的是个好孩子呢,差不多就是个圣女了。”柳依依笑了:“啊呸!”
  苗小慧说:“依依你没救了。”柳依依说:“我怎么就没救了?我没事我要谁救?”苗小慧说:“你中毒了。”柳依依说:“我不抽烟不中尼古丁毒,不喝酒没酒精中毒,更不会喝农药,我中什么毒?”苗小慧说:“你中夏伟凯的毒了,他是那种让女生中毒的男生。依依你小心点,这样的男生是要害死几个人的。”柳依依说:“我是要小心点。”又说:“樊吉害了你吧?”苗小慧说:“我跟你不同,我有抗毒性了。”柳依依说:“什么抗毒性,明明是抗爱性。”苗小慧说:“抗什么性都行,反正我要提也提得起,要放也放得下。”柳依依说:“那我没你潇洒。”苗小慧说:“看你给我表演潇洒,我心里只想笑。夏伟凯那样的人,要什么有什么的,容易走到女孩心里去呢。”柳依依说:“他牙不暴,我最怕男孩暴牙,声音没出来,暴牙先出来了。”苗小慧说:“鼻子塌塌的你不怕,眼睛眯眯的你不怕,个子矮矮的你不怕?你别说怕暴牙,你什么都怕,所以说你中毒了呢。”柳依依叹息说:“可能我在生理方面太敏感了,你一说我发现真的好多东西我都怕。这一怕感情怎么出得来?”苗小慧说:“你看夏伟凯牙也不暴,鼻子不塌,眼也不眯,个子也不矮,你就没办法了。不过对一个男人太依恋了总是不好。”第二天清早苗小慧匆匆走了。柳依依想想今天是星期六,她是去会樊吉呢,还是会薛经理?真替她着急,时间怎么安排得过来?感情怎么转得过来?
  到中午夏伟凯没来电话,到晚上还是没来电话。快睡觉时苗小慧来了个电话,问她夏伟凯来电话没有?又说:“快了。”这话让柳依依大为宽心,问:“真的吗?”苗小慧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柳依依想问,夏伟凯会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但这太伤自尊了,就没有问。唉,越是想问的事情就越不敢问。
  等到晚上八点多钟,还是没来电话。柳依依恨啊恨啊,这时间自己是一分钟一分钟数过来的,他就没感觉吗?还是恋人呢,太没有默契了。她对苗小慧的判断产生了动摇,有一种绝望之感,心中那个结越发沉重起来。快九点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她心里一哆嗦,抓起话筒,却是家里打来的。她一听妈的声音,心中点着了火似的,嚷着说:“干什么嘛!干什么嘛!”她妈吓得没词了,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就挂了。柳依依捏着话筒怔了好久,好几次想拨回去把“干什么嘛”再追问几遍十几遍,话筒在手中捏出了汗,恨恨地放下了。
  柳依依熄了灯,坐在窗前,仰头看着天一点点黑下去,沉沉地黑下去。开始那黑中还透了点蓝,看久了那蓝也没有了,一味的黑,沉沉的黑。她想找到月亮,把头探出窗口,没有。再去找星星,认真地,顽强地找,也没有。天空只有一个黑,无法穿透的,沉沉的黑。柳依依对着那黑黑的天嚅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没什么可说。她摸索到床上躺下,怀着一种悲凉,一只手在身上缓缓地游动,另一只手也在缓缓游动,柔情地、爱怜地游动,似乎想唤醒一种回忆,品味一段历史。柳依依的视野中没有大千世界,万代千秋,这点历史就是最有意味的历史了,这点痛就是最深切的痛了。手指每滑动到一处,指尖在皮肤上的细细地摩挲,忽然又粗暴地捏揉,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在不自觉地模仿,有点羞愧,又有点拙劣。意识到这一点,她的手停在小腹处,好一会,毫无理由地,又缓缓地向四周滑动。这么青春,这么美好,又这么寂寞,这么哀伤。她想哦哦呻吟几声,就哼了出来,声音怪怪的,被黑暗吸了去。她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会发出这样一种陌生的声音。
  她把双手收了回来,有点舍不得似的,但还是很坚决地收了回来,攀到双肩上。她想着爱情是如此脆弱,说完就完了,不需要一个理由,一种说明,甚至一个借口,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句号。世界上的事,是这样难以把握,总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看不懂,不懂。这么熟悉的人,天天面对面的,忽然就成了一个看不懂的陌生人。


  23

  清晨,柳依依被电话给惊醒了,看一看天还没有亮透。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家里又来查岗了。她不去理它,让它响去。铃声执着地响着,最后无可奈何地停止了。可几分钟之后又响了起来,还是不理。响第四次的时候,柳依依想着爸妈急得团团转的神情,她心软了,心软之后又特别愤怒,抓起话筒准备把十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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