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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XX年男人事件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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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角落里,身子贴着墙壁,看他拿了一杯金黄的、应该是香槟的酒汁走到他女朋友身旁,触触她的脸颊,自然的伸手揽住她的腰。
  他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她半仰起头,倾着脸,长发半掩,妩媚的笑了,笑得非常风情,发嗔的打了他一下。他们周旁的那些人也笑起来。
  “各位!”他拍个手,引起其他人注意。
  伸手拉过他女朋友,双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脸颊啄了一下。
  “跟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我跟曼莉要结婚了!我们决定订婚结婚一起举行,就在情人节,这是我们的帖子,请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当场发起了喜帖,邀请每个人参加。
  她脑袋嗡嗡的,不断重复那句“要结婚了”……
  他走到谢海媚面前,刷地抽出一张烫金的喜帖递给她,咧开大嘴对着她笑。
  “哪,海媚,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愣着,他脸庞忽然凑向她,头像南瓜一样,嘴巴咧得很大,笑得很开心。他愈凑愈近,嘴巴愈咧愈大,头也愈来愈大……
  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欢迎啊,欢迎……
  “啊!”
  谢海媚惊叫出声,猛然睁开眼坐起来。
  棉背心湿湿的,惊出了一身汗。
  惊魂仍然不定。
  她看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多。
  吁口气,往后一仰,手脚张开,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魔镜、魔镜,谁是天下最漂亮的人?”嘴巴喃喃的。
  “我妩媚我性感我风情万种……”又喃喃,低得几乎不成声。
  忽然骨碌爬起来,三两下剥掉身上的棉背心,换上一件黑色的低胸无袖贴身短洋装,又从柜子捞出一整套的化妆品,对着镜子妆抹起来。
  慵懒的眉眼,挺翘的鼻子,嘴唇饱满肥翘——镜中那个女人色香味俱全,散发一撩,撩出勾人风情。
  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起来。
  “魔镜、魔镜,谁是天下最漂亮的人?”她对着镜子勾勾眼。
  “魔镜、魔镜,谁是天下最性感的人?”浓翘的睫毛眨了一眨。
  “魔镜、魔镜,谁是天下最妩媚的人?”
  肥红的厚唇嘟了嘟,伸出食指,指甲涂得鲜红,软骨似的轻摆在翘唇上头。
  “当然是你了!”
  她比个妖冶手势,手掩着口,噗哧笑一声。
  边笑还边搔首弄姿,又掩口做娇笑的样子。
  然后,就那么定住,笑脸忽地一僵,垮了下来。
  “神经病!”她瞪着镜子。
  举起手背用力擦掉鲜泽泽的口红,又发狠的用两只手在脸上刮擦一通,心狠手辣,又歇斯底里。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忍不住叹口气。在镜子前呆了半天,然后才进俗室把睑上的妆洗掉。
  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数羊。
  专家说,失眠的话,数羊是最糟糕的,更加睡不着。
  世界上平均有多少人晚上睡不着觉在数羊的?
  大哉问。
  “一切统计数字都值得怀疑。”专家又这么说。
  统计再精准,总有误差存在,一差个百分之零点几,看起来没什么。放大来了,就从台湾头差到台湾尾了。
  这样的精算——
  想想,男人的爱何尝不是一样?
  所以男人的心、男人的爱和份量都值得怀疑。
  所以,唯有,爱情与金钱让人气急败坏。
  语无伦次——睡眠不足,连想东想西脑袋都会打结。
  谢海媚翻个身,放弃再数羊。
  好好没事,她已经忘得快差不多了,偏偏作了这个梦,害得她失眠症状更加恶化严重。
  曾经,她也是很纯情的。当然,现在也是。纯情的人都比较蠢,比较死心眼,也就比较容易闷骚。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世上其实天天都在发生,不过就她喜欢人家,但人家有女朋友,也不喜欢她,然后那个人家要结婚了,当面送喜帖给她而已。
  就是那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但因为那时候她还算很纯情,脑袋也比较简单,就觉得心好像快要破掉,天好像快要塌下来,世界末日已经到了一样。
  然后,把自己想成漫画里悲剧的美少女,哀恸神伤,对镜空叹,三两天吃不下饭,最后还来一手远走他乡,自我放逐。
  还好,她有存款,要放逐也可以放得远一点,比较悲剧性一点。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心情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她也很少去回想,不敢相信她竟然也可以、会那么“言情”过。
  但多少还是灰头土脸的吧。
  她老是失眠,不就证明还有“阴影”的存在?
  大概吧。
  心理学书上不都这样说?那个萧潘大概也会这么说——
  萧潘?
  “噢!天!”谢海媚呻吟一声,将脸埋进棉被里。
  怎么会想起那个家伙!
  接连两个多星期,她都在健身中心遇到他。多半是她跳完操了,他游泳后在咖啡室里等她,一起喝茶聊天,然后他陪她走段路送她回去。
  根据那些有的没的心理学说,这是否表示,下意识里,她心里时不时有这个人的存在,所以不经意就翻搅起来扰她一扰?
  不。
  棉被下的脑袋不断摇动否认。
  “不。”
  不承认就是不承认。
  什么心理学,都是骗人的东西!
  她将棉被整个蒙住头,埋在被单坑里,什么都不看不听不说,也不想。
  终于把米洗好放入锅子,也差不多听了半个上午的摇滚了。
  谢海媚挥着菜刀,配合着咚咚的节奏,用力切剁着高丽菜,不时塞几撮高丽菜丝进嘴巴,一边想着李察基尔演的那个英俊的舞男。
  前些时候她跑去旁听艺术概论课时,那个右耳戴了两个银环的老师,说他喜欢听摇滚乐,尤其是在作菜煮饭的时候,把音乐放得超大声的,让桌子碰碰震震仿佛要跳起来。
  那时她听了还不觉得怎样,虽然她也老听洛史都华用破锣嗓子嘶吼的Young  Turks,她比较喜欢那种悲悲愁愁的蓝调。
  结果前两天,中午太阳正白正亮,她在煮饭时,闲着无聊,把音乐放得“吵死人”,随着节奏挥着菜刀,咚咚的,出了一身汗,发泄什么似,很有种淋漓畅快。
  抽了大麻似,就那么上了瘾。
  这回她放着白朗蒂的call  me,震天价响的,每当那女高音扯开喉咙嘶吼着“call  me”,她菜刀就跟着那声嘶吼挥切斩剁,把半颗高丽菜剁得稀烂,完全的原始人暴力发泄,非常的过瘾。
  你芳心寂寞吗?你孤单吗?
  那就拿起电话召唤我吧。
  Call  me!
  英俊的舞男,随时等着召唤……
  对讲机铃响,但音乐轰轰的,抽油烟机也轰轰响,她没听到。隔一会,忽然有人敲门。她停一下,没声响,大概听错了。
  刚拿起菜刀,提起锅铲,敲门声又响。
  奇怪!这栋公寓的人她认识不到半个。她皱了皱眉,丢下菜刀和锅铲,双手湿漉漉跑去开门。
  “嗨。”他捧着一束玫瑰出现在门外。
  “Call  me!”轰!音乐猛爆出那声挑逗的召唤。
  他扯扯嘴角,眨了眨眼,要笑不笑的。
  “你怎么……”怎么上来的?
  又怎么、干么来的?
  “我在楼下按过铃,刚好有人进来,我就冒昧跟着进来,不请自来了。”他露出很有自觉的魅人笑。
  都找到她大门来,这不是在游戏玩笑了。
  “我可以进去吗?”
  她可以说不可以吗?
  但她略微侧身,没出息的,让他进去。
  一身的邋遢来不及藏了。一下子只想到她的公寓一个星期没清扫了,乱糟糟。
  “你在煮饭?”
  她住的这种单身公寓,没有所谓的隔间,客厅兼饭厅兼房间,连厨房也连在一块,用钉死的流理台柜隔开而已。
  厨房就在门边,完全没遮拦,他一进门就看到那一片壮观的景象。
  甚至,他只要再走进那么一步,就可以看到她的,床。
  “嗯。”他技术犯规,偷机突袭。
  这下她的“真面目”完全暴露。
  “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太冒昧。”他将花递给她。
  还送她花……玫瑰啊……
  她随便在裤子抹两下,将手抹干,才想起她没有花瓶。
  “我没有花瓶。”
  萧潘看看。冰箱上头有个矿泉水瓶子。他脱掉鞋子,很自动的走进去,将瓶子装水,把花插进矿泉水瓶子里,然后又摆回冰箱上头。
  “谢谢。”
  “不客气。”
  “你怎么——”
  Call  me!Call  me!
  音乐轰轰哇哇吼叫,一直在嘶吼召唤。
  “突然想见见你。”他勾勾嘴,似笑非笑。“你一直不打电话给我,我只好冒昧上门喽。”
  咚咚的节奏突然让她觉得吵,吵得她心慌意乱。她走过去,一掌灭了它的口。
  “我打扰你了吗?”他扫了乱成一团的厨房一眼。
  废话。
  “你要喝点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有白开水。”
  也是废话。
  “那就开水好了。”他很自然的走进里面,一边脱掉薄外套,一边说。“我本来打算请你一起吃午饭的,不过,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你介不介意我叨扰你一顿便饭?”
  她看他将他的外套披放在她书桌椅子背上。
  她可以说不吗?
  “如果你不介意吃海苔卷高丽菜丝、蕃茄和罐头鲔鱼的话。”
  他转脸过去,目光穿过流理台与上头的厨柜之间的空间看着她,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说得那么轻,那么将就。
  谢海媚走过去,轻轻将开水放在书桌上。
  “可是我没有酱料,我都是直接那样吃的。”
  “没关系。”
  “你可能会不习惯,我看还是——”
  “我无所谓的。”不给她借口,岔开话题:“我可以借用你的电脑吗?”
  她只好点头。
  开了电脑,才想起是有锁码的。
  他也不问,只是转头柔柔望着她。
  她迟疑一下。
  看他等着,咬了咬唇,轻声吐说:“心坏掉。”
  心坏掉?
  他停下搁在键盘上的手的动作,目光密密又看着她,柔得溢出水,涌出波光,甚至转身对着她,拉了她的手,目光脉脉,都是不说出的言语。
  她不习惯那样的柔情。尴尬极了,轻轻挣开手。
  “我厨房在忙。”逃了开。
  “我也来帮忙。”他起身跟过去,在她身后,轻微揽碰了她的腰,一碰即放。
  “不用了,很快就好了。你请那边坐。”
  “别跟我客气。”不经意般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我喜欢你的头发,又直又柔顺,很好看。”一碰一触,都是试探。
  “我不是客气。你看,这地方就这么一点大。”她躲着。
  “这样才温暖,不是吗?”
  谢海媚摇头。
  萧潘出声轻笑。
  “我是一个有反叛思想的人。不是对什么都反对,而是对很多事,总觉得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比如?”
  “比如,”他靠向她,俯低脸,声音低了,意有所指的,“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因为种种束缚而不行动。”
  “那是因为,束缚是有很多不同的理由的。”
  “比如?”他的唇几乎贴住她耳畔,热热的气息。
  “比如,你许了承诺、签了协议——那一纸证书多重要,代表了一切。”
  不能说都是他“阴谋”造成的,她也想吧。毕竟,她让他进了门,她是共犯。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的认真……”他呵呵轻笑,在她耳畔呵着气,玩笑似轻擦过她的臀,轻碰触过她的腿。
  迷蒙暧昧,更多的是试探,探她对他举动的反应。
  “我……”她反射的缩了缩,抵不住耳畔那热引带起的颤栗酥麻感觉。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
  “我想我们还是出去吃好了,我想吃点热的东西。”头一低,避开那令人燥热的酥颤感。
  “要喝点什么吗?茶?果汁?开水?”他将钥匙丢在桌子上,回头问她。
  谢海媚摇头,拘谨的站在门边,有些不自在。
  到现在,她还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出去吃饭,怎么吃着吃着,却吃到萧潘的公寓里来?
  她原是想逃开窄室里那种让她不自在的、暧昧的气氛的,怎么反过来笨得栽进教她更不自在的氛围里。
  在街上时,好不容易她呼吸通畅多了,他要她小心车子,不经意的拉拉她的手。过马路时,更很绅士的微微揽了揽她的腰、搭搭她的肩,小心呵护着。
  他碰得恰到好处,全然绅士礼貌的举动,她不知该怎么拒绝。
  她没拒绝,他解读成一种暗示,对她笑得好不魅惑。
  男人那么笑,尤其是那么有男性魅味的男人,柔情的只对着她笑,心很难不怦跳。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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