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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禅-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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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急激而密集。
  狄斌顿时清醒。
  狭小的街道上,一支骑队挟着飞溅的泥水急袭而来。每两骑一排的队形把整条街的阔度都霸占了,攻势犹如河道里突然暴发的洪水,根本没有逃避的地方。
  田阿火等三人挡在狄斌身前。没有时间躲回门内了。他们赤手空拳摆出迎击的姿势。
  狄斌却知道他们抵挡不了,拳斗与马战完全是两回事。
  当先两骑冲锋而至。骑士一身蓑衣和斗笠,看不见面目。手臂握持尖利的长矛枪。单是看那策马握矛的姿势,狄斌已断定对方是货真价实的军人。
  站在巷道中央的田阿火与狄斌及时偏身。两股迅猛的力量自狄斌身旁左右飞快掠过。
  然后护在他左右的两个拳手同时消失了。
  ——左边那拳手迎向骑士刺来的矛枪。矛枪刺得并不快,拳手凭着过人的反射神经,两手交叉轻易擒住枪杆。然而矛枪上夹带的冲击力却远超过他想象——里面包含了骑士跨下健马四条壮腿的力量。枪杆突破了拳手的握力。强烈摩擦带来火灼般的痛楚。这是拳手最后的感觉。串刺着拳手尸体的矛枪,直至狄斌身后十尺外才不胜负荷而折断。
  ——同时右边的拳手仅仅把矛枪挡开去,却无法消解那夹带的冲力,失去平衡跌倒了。马蹄把他膝头踹碎。他惨呼翻滚。
  “六爷——”田阿火仍然无惧站在狄斌身前,头也不回地呼喊。
  没有时间。第二排双骑又已来临了。骑士手里拿的不再是矛枪。田阿火没有上过战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长柄宽刃的大刀。狄斌见过,也知道它的威力。
  狄斌从后扑到田阿火身上。两人往前伏倒。
  刀锋削去狄斌脑后一缕湿漉的发丝。
  马蹄在身畔踏过。狄斌压着田阿火,静止不动。
  刚才被撞倒那拳手给这一轮马蹄踹得脸骨破裂。
  在第三排骑士杀过来之前,赌坊里的部下终于冲到街外了。
  几只手掌搭在狄斌和田阿火身上,硬把他们沿泥泞地拖进大门内。
  另外十几人根本没有打算战斗,就用自己的肉体抵挡骑队。
  狄斌的眼睛给马蹄溅起的泥水撒得睁不开来。他只听见许多令人震栗的撞击声。还有沙哑的马嘶。
  血与雨水混合。其中一人身体平平飞出,撞到胡同的石墙上再反弹着地,腰肢扭折。
  平西石胡同中央躺满了死伤的肉体。有人类,也有马。
  紧接而来的第四排骑士来不及勒止。两名骑士叱喝着收紧缰绳。八只马蹄跃起。两匹马的腰身在空中撞碰了一下,左面那那匹因而失去平衡,着地时折断了左前足。人与马朝前翻滚仆倒。
  继后不知数目的骑者停止了。
  从赌坊涌出的“大树堂”人马此刻已超过五十人。
  骑队一旦停止了冲锋,在狭窄街巷里马上暴露出移动不便的弱点。
  骑队中有人吹起四记尖锐的哨音。骑士纷纷下马,抽出腰间的短兵刃。有的还提着盾牌。
  狄斌已给手下扶了起来,站在门边看见街上的景象:身穿蓑衣的刺客团朝着“大树堂”众人冲杀而来。
  ——刺杀者的每一步都井然有序。对方必然拥有一个很可怕的指挥。金牙蒲川从哪儿找到这种帮手?
  刃光反射。一个“大树堂”部下当先而出,低头横斩一刀。速度和时机的掌握都极佳。
  被攻击那刺客却不闪不躲,以腹部硬受那刀刃,同时挥起铁鞭还击。
  刀刃先命中,却没有把肚腹斩开。
  铁鞭沾满了脑浆。
  蓑衣被刀砍得破裂,露出下面的金属。
  “小心!他们穿着胄甲!”狄斌高呼。
  没有人听见他的话。混战已经爆发。“大树堂”人数虽众,却因缺乏准备而陷入劣势。刺客的行动配合无间,再加上精良的装备,正朝狄斌推进过来。
  “六爷你先走吧!”杜秋郎在他身后喊叫。“田阿火,你沿路护着他!”
  狄斌一把推开田阿火。他捡起地上一柄大刀。他当“大树堂”的狄六爷,不是为了在危险时有部下保护他逃走。
  敌阵里一人排众而出。他比现场任何一人都要高大。斗笠的边缘露出满布半白髭须的坚实下巴。蓑衣被那壮躯撑得满满的。双手横握着一柄仍在鞘里的长剑。
  那一瞬间,狄斌以为他看见了没有变成胖子前的镰首。
  ——原来与镰首为敌就是这样的感觉。狄斌后颈像有一阵寒冷的风吹过。
  银白的寒光自鞘口吐出。那人缓缓把剑锋拔出。五尺的铁剑。
  四周激烈的血斗似乎与他无关。他从集体的暴力中央走过来,就像缓步在轻风中一样自然。
  很少人能够慑住狄斌。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个拔剑的男人,平生杀人的数字在自己的数倍以上,从那从容的姿势就看得出来。
  男人把剑鞘交给身旁的部下,双手握柄把锋刃高举。狄斌却仍然没有反应。他感觉动弹不得。
  那斗笠抬高了少许。狄斌看见男人的眼睛。他想象不到,世上有人在杀人时仍能露出如此高贵的眼神。
  那双眼睛像在跟狄斌说话。
  ——对不起。请你死吧。
  剑长,路狭。除了躲回赌坊里,没有其他的退路。
  可是狄斌不愿退,这里几十个部下的战意随时会崩溃。
  田阿火已准备用一条手臂挡下这一剑——就像刚才狄六爷用身体挡在自己上面一样。
  狄斌却已看穿他的想法,伸腿把他踢开。
  剑光像一道变慢了的闪电从高落下。无声。
  狄斌右手握住刀柄,左掌抵着刀背,仅仅把刀刃架在脸前。
  铁剑把那刀刃从中砍断,却因这挡架而改变了路线,斜斜砍入了门框五寸内。
  田阿火趁对方手中剑卡死了,从旁跃起朝男人头侧施以肘击。
  猛烈的撞击,就像刚才闪电延缓了的雷音。另一个蓑衣刺客出现在剑手的身旁,用一具铜盾挡下了田阿火的猛击。盾牌中央凹陷了一大记。握盾者身材厚壮,跟田阿火有点相像。
  握剑那高大男人放松了斩击的力量,慢慢把剑抽回来。他的剑根本没有卡死。那厚实的门框在这剑锋下有如朽木。
  狄斌看着那斗笠底下的脸。大概已有五十岁。头发和胡须泛着霜白。仍是那种漠视一切的高贵眼神。
  狄斌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
  他曾经以为自己有一天会死在父亲手上。每一次严酷的虐打,回想起来时仿佛背项又生起火辣的痛楚。
  而父亲打他的时候表情同样的冷漠……
  于是狄斌就像小时候一样,拼命地想逃。
  可是剑很长。他来不及退。
  剑锋再次高举。
  两条强而有力的手臂环绕狄斌的腰身,把他整个人抱起。是田阿火,他比狄斌高不了多少,力量和体重却远超于他。田阿火硬生生抱起狄斌奔逃回赌坊里。
  握剑的男人迈步追前。他走得并不快,但每一步都跨得比常人远。其余的蓑衣刺客布在他两侧和后方,专心地防御和反击杀过来的“大树堂”众人。他似乎对部下们有绝对的信心,视线紧紧盯住向内逃走的狄斌跟田阿火。
  整队刺客虽然不足二十人,但阵势井然坚实。狄斌的部下拼命想把他们阻截下来,但面对胄甲与盾牌却徒劳无功。
  狄斌已挣开了田阿火的环抱,却仍被田阿火牵住手臂继续往里面走。他回头看过去。镰首的攻击方法若是像猛烈的风暴,那么眼前这男人就像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厚重乌云。
  铁剑把第三张赌桌绞碎。在那五尺锋锐下,赌厅内满地是桌椅的残破碎片。狄斌却不记得听见过任何声响。那破坏的过程像是静静地进行。
  狄斌二人逃到了通向二楼的阶梯。田阿火正想踏上去,那木搭的阶梯却崩塌了。田阿火的脚要是迟一点点儿缩回,五根趾头都会给削去。
  已经到了死角。狄斌背项贴着墙壁。那道砖墙很冷。
  他低头。
  看见手上的断刃。他至今还没有把它放开。
  断刃只余两尺,跟葛元升的“杀草”同一长度。
  ——我不再是从前的白豆了……
  狄斌的神情变了。刚才的恐惧消失无踪。断刃斜斜指向握剑男人的喉颈。
  他感觉葛老三再次活在自己体内。
  他眼中已看不见那五尺剑锋,他只看见自己手上的两尺断刃和敌人的咽喉。
  这就是葛元升的刀法。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他没有。他微笑。
  “嗯……”那握剑的男人第一次开口,似乎喃喃说了一句,狄斌听不见。
  然后铁剑垂下来。
  他的部下也似乎有某种神秘感应般同时住手。“大树堂”的人受那奇怪的气氛感染也停止了攻击,但仍然严密包围着这十几个敌人。
  刚才提盾挡下田阿火肘击的那名刺客,把剑鞘恭敬地交回主人的手上。寒光隐没。
  男人恢复了垂手横握长剑的姿势。他回顾自己的部下,然后又瞧着狄斌。
  “即使我杀了你……”男人的声音带点沙哑,语气不卑不亢。“我也难免要受重伤。”
  狄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问话,却也点点头。
  “要是我受了伤,我的人恐怕无法全身而退。我跟你并没有私仇。可是这些人跟我却比血亲还要密。”
  “请。”狄斌伸出左手。右手却仍紧握断刃不放。“我们不会追。”
  男人略一点头,不知道算不算是道谢。
  蓑衣刺客们慢慢地往后撤退,行动整齐而紧密,途中仍不忘互相掩护。
  “大树堂”的人恨恨地咬着牙。可是六爷既已承诺,他们没有一个敢再动手。
  刺客退出了赌坊大门,把几个受伤的同伴扶起,然后接连跨上马背。其中一个给砍断了一条臂胳,却连呻吟也没有一声。
  那男人把长剑斜背在身后,领着骑队往平西石胡同的西口奔去,消失在依旧绵密的雨里。他们尤如一股突然刮来又远去无踪的暴风。
  “留十人在这儿照顾受伤的兄弟,其余的统统跟我走!”狄斌的脸容并没有放松下来。他头发散乱,一身白衣染成一滩滩灰黑色,在雨里单手握着断刀,仰视天空的眼睛泛着愤怒与焦急。
  于润生中箭后生死未知。
  还有快要临盆的李兰。
  还有文弱的齐楚。
  还有镰首——狄斌知道自己在这儿遇袭的同时,必定也有人去“招呼”五哥……
  这几年里,狄斌第一次有无助的感觉。
  天空很灰暗。
  阵痛变得更强烈。
  李兰咬得嘴唇流血,豆大的汗珠凝在额头上,她没有呼叫。于润生随时会回来,她不要让他听见而担心。
  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只是孩子提早来了。这小家伙急不及待要见爹爹。已经派了三个护卫的部下出去找大夫和稳婆回来。很快便会回来。
  三个人还没有回来。
  于润生也没有回来。
  李兰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现在这座大宅没有人能够出去,也没有人能够进来。
  痛楚快要教她昏迷。
  赤裸的齐楚紧紧拥抱着赤裸的宁小语。他把温暖的被褥蒙过头,不想去看外面的情景,不想去听外面的声音。
  宁小语娇巧的身体却像蛇般脱出他的怀抱。她瞧向客栈房间的门。透过门的糊纸她看见几个站立的人影。她想象着,何时那糊纸会染成血红。
  “你还要窝在这里多久?就靠那几个家伙保护你吗?”
  齐楚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被窝里。他没有回答。除了知道于老大中伏外——这客店就在安东大街上,他听得见——他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要想,他只要搂着她。要死,就死在她怀抱里。
  “你连老大的生死也不理啦?”
  齐楚知道她刻意这样刺伤他,她明知他没有保护任何人的力量。他继续把头蒙在被窝里。
  宁小语瞧向窗外。大街上的行人都消失了,只剩少许大胆的站在两旁看热闹。
  “大树堂”总店和这客店只隔几间铺子。她伸出头观看。店门紧紧关着,没有人影。看来于润生已不在里面。
  “没事的……”齐楚隔着被褥喃喃说。“……只要庞祭酒出手便没事……他看待老大就像自己的儿子……他没理由不出手……”
  然而街上连半个“丰义隆”的人马也没有。正中路那边的“丰义隆漂城分行”也没有任何动静。
  一群男人在南面出现了。大街马上变得异常宁静。
  那群男人快步走过,脚步声引得齐楚凑近窗口。“不是……我们的人啊……”
  宁小语的眼睛瞪大了。
  他们正走向“万年春”。
  她裸着身子从窗口跃出,站到檐蓬上,再跳到地面。
  “小语,你干什么?快回来!你给我回来!你想死吗?”齐楚半身伸出窗口呼叫,却又不敢放尽声音,怕惊动了那群杀气腾腾的男人。
  宁小语没有任何感觉。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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