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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腐败中成长-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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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子说:
  “自家的事怎么能全部托给外人?应该是你来操心的!”
  贵先生问:
  “MDI公司是我们家的?”
  元子说:
  “不能这么说,但是好象它也不是别人的。至多过了明年,我们就得去帮妈妈,跟银行告别了。”
  贵先生叹息一声:
  “很多事还是不肯跟我讲!”
  元子鼓起嘴: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往后你去问妈妈吧!”
  3
  不觉到了年底,妈妈突然来电话说,德国巴斯福公司准备在中国上马MDI项目,需要刘冠英立即去德国摸底。叫元子跟着到德国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啊,要盯紧我们的人,当心他们跟外商串通!”
  元子匆忙准备了一下,就同刘冠英飞上海。
  贵先生情绪低落,眼前总是浮现出刘冠英。
  上班时无精打采,他就不断地打元子的手机。打得元子烦了,说她忙得晕头转向,叫贵先生别再忙里添乱。
  贵先生一生气,就把自己的手机关掉,家里的电话线也拔掉,一个人下支行检查工作去了,安心让元子发急,省得她再嫌电话多。
  香香回清溪看望父母去了。
  贵先生一个人更加无聊。独自在家总是要去假想元子和刘冠英在国外的情形,越想越酸,心紧得特别难受。
  在刘冠英博士面前,贵先生的自信心总是受到沉重的压迫。
  无论人品才学,家世背景,贵先生都不敢自信。一见到刘冠英博士风流倜傥高贵矜持的模样,胸中就禁不住慌乱。
  天一黑他就睡觉,想在梦中看看元子。这天晚上贵先生果然做了一个梦,可是梦见元子与刘冠英博士同在一张床上。
  惊醒后他气结于心,双手用力按抚胸口,几乎想把心揉碎,实在是不堪忍受了!
  他知道这是荒唐梦,却又不由得想入非非,元子在国外将怎样熬过漫漫长夜……
  看窗外深沉寂静,寒冬的夜晚没有生气,仿佛生命都蛰伏冬眠了,只剩下挥之不去的寂寞和惆怅。
  贵先生再也没有睡意,他忽然又一次想到旷君。
  但是立即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邪恶的念头,是对元子的背叛。于是赶紧捂住脑袋,强迫自己重新入睡。
  依然睡不着,脑子里总是不断再现那个荒唐的梦,同时叠映出旷君的形象。一想到旷君就禁不住情欲冲动……面对唾手可得的肉欲诱惑,理智常常不堪一击。
  他忽然原谅自己,仅仅是为了打发难耐的寂寞……
  贵先生翻身起来,披上厚厚的冬装。
  走到半岛公园门口,瞥见金煌正好进来,他慌忙一扯围巾将脸遮掩起来。
  然而这个举动,反而显得他有些鬼鬼祟祟,因此引起了金煌的特别注意。
  金煌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后,很快就自甘堕落了。
  他跟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一起,干起了制作黄牒的买卖,然而很快就被捣毁了。
  后来一个在西凉电视台工作的同学给他说:
  “干你那个违法,干我这个既能发财还能成英雄。”
  这个同学进一步说,现在的官员,没有多少一下班就回家陪老婆的,有的人,不是去会二奶就是去按摩,或者去干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要能够偷拍到几张照片,就能够发财了。要是遇上那种不怕敲诈的,也不要紧,那就赶紧把照片拿去举报,这就成为反腐英雄了。
  金煌正是满怀仇恨的时候,而且他仇恨一切,因此立即就投入了这个罪恶的行当中。
  今晚去蹲守了半夜,小有收获,因此他本来是喜滋滋地。
  可是突然看见贵先生,那新仇旧恨就一起翻涌。再看贵先生鬼鬼祟祟要出门,禁不住又喜出望外了。他顾不得疲乏,立即就跟踪上去,希望得到意外的收获,以雪心头之恨!
  走出半岛公园后,寒风一吹,贵先生更加急切了。招上出租车,就直奔水门城墙街一号。
  到了旷君房前,他紧了紧衣服,然后用力敲门。里面响起愤怒的喝斥声:
  “有病呀!”
  贵先生大声叫:
  “是我!”
  突然,耀眼的蓝光一闪。
  贵先生一惊,回头望空无一人,嘀咕一声:
  “流星啊!”
  旷君拉开门,猛然见贵先生,惊得手足无措,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看贵先生直入西厢房,慌忙追进去问:
  “怎么啦?”
  贵先生说:
  “难受得很!”
  外面似乎有响动,旷君想起大门还没有关好,赶紧出去关了并闩上。
  贵先生问:
  “还跟以前一样生活?”
  旷君说:
  “我快活。”
  贵先生环视了一圈,房间仍是那么整洁,仍是春意盎然。几年不来,仿佛昨天还在。
  贵先生不免感动,低声问:
  “心还搁在这儿的?”
  旷君点点头,扑进贵先生怀里。
  贵先生长吁口气:
  “对不起元子!”
  旷君说:
  “有些事,你看得太严重了。以前的女人,给外人看了一眼就不得了。后来让人看,但是不能摸。再后来,摸一摸也不要紧了。现在是更加解放了,不就是生理上的需要吗!蒋介石年轻时还生过梅毒哩,跟宋美龄感情照样好。”
  贵先生说:
  “你别胡说,你是个怪人,谁能接受呀!”
  旷君说:
  “我不害你,也不为难你,抱抱我,就心满意足了。”
  贵先生紧抱住她,她双腿抬起来,坐在贵先生裆上,胸脯和脸都面对面紧贴着。
  贵先生躺下来,旷君侧卧在旁边,一双乳房贴在贵先生脸上。贵先生禁不住用手去摸,旷君解开纽扣,颤动的一对雪白乳房赫然裸露。
  贵先生犹豫不决,突然缩回手。旷君说:
  “元子不在,你要难受就做吧。”
  贵先生本来就心紧难受,眼前就是旷君的妩媚温柔,一阵搂抱厮磨后就冲动难禁了,便放任自流。
  旷君多年不与贵先生风流,抓紧这个机会要享受个酣畅淋漓。
  两人剥得一丝不挂,任雪亮的灯光照耀着,只顾快活,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窗外忽闪蓝光,如弧光耀眼。
  两人忘乎所以,也不在意。
  蓝光再闪时,贵先生这才惊觉到了。
  旷君见窗帘半幅没有拉上,跣足下床,跳到窗前,突然尖厉地惊叫:
  “有人拍照!”
  贵先生一跃而起:
  “抓住他!”
  一边喊一边抓短裤。
  贵先生赤裸上身迎着寒风冲出去,大门已被打开,一条黑影夺门而逃。
  光着膀子不敢追出大门,站在庭院当中贵先生呆若木鸡。
  旷君拉贵先生进屋去,贵先生心惊肉跳,问旷君:
  “会是谁恶作剧吗?”
  旷君说:
  “从来没有外人溜进来过。这个人未必是跟着你来的,扶你进屋那个空档没有关大门,难道他就溜进来了?”
  贵先生问:
  “他要干吗?”
  旷君说:
  “敲诈啦,还能干吗?”
  贵先生烦躁恼怒,慌忙穿上衣服走了。
  一夜不能入睡,心中充满恐惧、惊慌、焦虑、迷惑、悔恨、愤怒、哀伤……哪样难受哪样就纠缠上来。
  贵先生一会儿发狂,掐自己大腿;一会儿流泪,痛感灾难即将降临;一会儿发呆,瞪着双眼神情木然……
  折腾到天亮,浑身酸痛,四肢乏力,头脑昏昏沉沉。
  四十 阳关三叠
  贵先生挣扎着去上班,却是支撑不住。
  回来蒙头睡一会儿,一身大汗淋漓。掀开被子又是冷得直颤。他估计是昨夜受了惊吓,再受风寒,这就重感冒了。
  一个人去医院,医生叫他住院退烧。
  他发现手机不在身上,就打公用电话,叫龚静派车去清溪,把香香接回来,又叫之丙姑娘来医院一趟。
  元子回到崦嵫,出机场后明知不会有人来迎接,她仍然四顾张望。
  她恨呐,恨贵先生手机关机电话拔线人又不在办公室,连香香也一起恨。
  她赌气不叫驾驶员来接迎,一个人叫上出租车回来。打算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把贵先生香香骂个够。
  晚上七点钟到家,空无一人,四壁冰冷。
  她陡然生出一股被遗弃的伤感。
  腹中又饥饿,眼泪禁不住扑簌簌流淌。
  抹去眼泪,她怒气冲冲打电话问之丙姑娘,知不知道贵先生香香哪里去了。
  之丙说在医院。元子惊吓一跳,出门叫上出租车慌慌张张赶去。
  香香坐在病床前,贵先生斜靠在床头。
  元子进门就呜一声扑过去:
  “怎会生病了呢?”
  贵先生又惊又喜,抚着她头发,禁不住泪眼模糊。
  香香扯起元子:
  “这是病房,像什么样子!”
  元子问:
  “什么病?”
  贵先生说:
  “只是发烧,快好了。”
  香香问元子:
  “怎不打个电话回来?”
  元子正要责问他们,为什么既不打电话给她又不接她电话,香香反倒责问她,气得呼呼喘息。
  见病房里有旁人,元子别过脸朝着墙,气得流下眼泪。
  香香并不知道贵先生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有意在惹元子生气,加上她一直在清溪,所以一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见元子哭,当是有别的事,过去抱住她。
  元子挣脱她,赌气不理她。香香便嬉笑着胳肢她,元子含泪啼笑,气消了一大半。
  她把一通火发出来,香香直叫委屈。
  贵先生说:
  “打电话太多,你烦嘛!”
  元子这才知道他是故意的,过去捶打他。发现他软弱无力,又是十分心疼了,轻轻将脸贴在他胸膛上。
  不久贵先生就出院了,宁静而甜蜜的生活一如既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
  眼看就要到1998年春天了。
  这一天贵先生照常陪同元子,从半岛公园步行到营业部大楼上班。
  进办公室后,贵先生沏上茶。阳光温暖地照耀着他,他仍然感到一丝寒意,又把空调打开,这才舒舒服服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梳理一天的工作头绪。
  传达室送来当天的报纸函件,他随手翻看。一封信十分特别,夺人眼目。封面字迹是打印的,寄信人地址“内详”。
  撕开信封看,是三张照片。
  一见照片,贵先生脑袋猛然山崩地裂般轰鸣。他凄楚地嘶叫了一声,一头磕在桌面上,立即就鲜血淋淋……
  保卫处的人,几乎以出警的速度在每间办公室逐一收缴照片。
  光震行长带着一股风冲进来,见贵先生已经是这副样子,大声喝令:
  “送他去医院!”
  贵先生泪流满面,哀怜地问:
  “元子呢?”
  光震行长大手一挥:
  “不要你管,她有吉离陪着!这是诬陷,别有用心的诬陷!一定要追查到底,究竟谁干的!”
  香香追赶到医院,房春燕紧紧拽住她,已经哭成泪人了。贵先生又问:
  “元子呢?”
  香香泣不成声说:
  “发疯了,她阿姨领去了!”
  香香叫那几个陪护的人回去,他们不敢走。香香就拉起贵先生说:
  “回家吧!”
  贵先生跟着香香,突然回头叫房春燕:
  “看好元子,说我对不起她,等来世吧!”
  房春燕只是哭。
  香香贵先生上了出租车,房春燕要跟上,香香说:
  “我们回清溪,你跟着干什么呢?”
  房春燕呜呜咽咽说,叫两人挺住点,她随后就去清溪。
  山人夫妇一看就知道是出大事了,也不多问。
  山人叫贵先生听他弹琴,是那首贵先生很喜欢听的《阳关三叠》。琴声悲凉、孤寂……
  龚静、房春燕、之丙姑娘、辛馨、耿介和加仁、加义、翟姑、过大山、桑可以……一批接一批赶赴清溪。
  他们说,元子见人就撕咬。龚静舍命抱住她,被她撕咬成满脸满手都是伤痕。
  维坤市长也被她抓伤了,不得已,只好先把她送去了精神病医院。
  辛馨断定不是恶作剧,而是仇人所为。因为峰县支行、开发区支行都在今天早晨收到了照片,因此她估计扩散的范围非常广。
  ……
  金煌见他的报复计划成功了,现在是到处搅得天翻地覆,他感到痛快淋漓。
  正好那位在凉都电视台工作的同学回崦嵫来,金煌喜滋滋地拉上他喝酒。
  酒至半酣时,这位同学吐露胸中抱负。
  房改以后,大小官员都在忙着换房搬家,因此他想搞一个专题片,把小官僚们的住房曝光,看看这些芝麻大的官都住了什么样的房子。
  片名就叫《寻找官家》。
  金煌说:
  “弄小官有什么影响,弄两个大官那才轰动。”
  这位同学说:
  “不敢去弄大官,别弄到后来自己的脑袋都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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