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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官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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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发誓,绝对不要像她一样,守着一个空泛的承诺而死……”
  “我明白……”
  “我希望你高中,能衣锦还乡,但我又害怕,在这平静美好的小世界外,一切都会不一样……”
  “等我实现诺言的那一天,傻采采,你不可以再为了这种事而流泪,好吗?”
  兰泽在他怀中点点头,她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只是……只是
  灯花相偎,缩成了一个同心结。
  天气渐寒,时序入冬。
  兰泽将怀中的几斗米倒入空空的米缸,她最后一样首饰已典当出去,今年风雪来得早,年岁不好,收成少得可怜,她瞒着潘磊典当钦饰张罗冬衣、米粮,眼见家里就要断炊,兰泽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岁前的日子,为生计发愁着,却无计可施。
  兰泽在空荡的屋子里坐下,潘磊随着小苹爹娘上市集帮忙去了。好安静,兰泽有些失神,吃完这几斗米,他们诙怎么办?村里的人自家都欠粮了,她又怎么好意思求人接济呢?她的软环珠翠全部当尽,只剩衣箱中她夜奔那日穿着的衣裳,是值几个钱,但是,再来呢?
  兰泽打了个哆嗦,实在不敢想像这个严冬将是什么样的景况
  “采采……采采,我回来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兰泽才听见潘磊的叫唤,她回过神来,出门相迎,潘磊搁下手上杂物,笑着对她说:“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檀香气味,精巧无比,上头有着兰草的刻纹。
  兰泽接过,轻抚上头美丽的纹理,道:“好香呵……”她嫣然一笑,又道:“市集上有人在卖这些?”
  “今儿个帮新来的字画摊在摺扇上题诗,字画主人送我作为答谢的,说是从南方带来的檀香盒子。”
  潘磊回答,又问:“喜欢吗?”
  “喜欢……”兰泽觉得窝心。
  “给你装软环玉锁用……”潘磊环住她的肩,与她一同走进屋内。此肘兰泽却沉默了,她已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收藏,一思及此,兰泽便觉黯然,他心疼的不是那些首饰,而是心疼,潘磊带着她,犹像带着一份负累,为此他必须拿读书的时间到市策上挣些钱。为此他晨起为园里菜蔬浇水,如果他仍待在庙里,至少至少,不用为生计奔忙。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只是……在想要将盒子摆在哪儿,才能时时闻到香气……”
  ‘嗯。“潘磊笑着点点头,将一小袋铜钱递给她,说:”这是为人题诗的酬劳,不多就是了。“
  兰泽接过那一袋轻轻的铜钱,低声说:“题了多少诗呢?”
  “大概三、四十把扇子吧!”潘磊明白了她为他抱屈的神情,便安慰道:“籍籍无名的人愿诗自是卖不得好价钱哪,没关系的,至少这檀香盒挺精巧,是不?”
  兰泽望着他释然洒脱的神情,不禁红了眼眶,谁能忍得把诗作当虞物品出卖呢?潘磊为了他们俩……
  “又不说话了?娘子,相公饿了呢!”潘磊笑笑,对她打了个揖,把她给逗笑了。
  “以后我绣些图样托小苹的娘带去市集卖好了……不要再卖诗了……”兰泽道。
  潘磊只是微笑,未署可否,道:“别累着就是了,嗯?”
  兰泽点点头,问:“今晚吃粥可好?还有些酱菜……”
  潘磊自是同意,只不过,兰泽的眼底仍是挥不去那一片愁云
  兰泽担心的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兰泽开启衣箱,抚着柔滑的衣料,她将檀香盒放在衣箱里,所以,衣料也渗出微微的檀香气味。
  潘磊一早便随着村里男人上山去捡拾柴火了,不达到一个冬天需用的量,暂时还不会下山,兰泽望着檀香盒,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它典当掉,而衣裳……
  横下心,兰泽用布包包起了衣裳,毫不迟疑地走出家门。
  等潘磊回来,她要为他作一顿丰盛的娩饭……
  于是兰泽住城里当铺驰去。
  “不能再多一些吗?”兰泽望着掌柜冷冷的嘴脸,逼自己努力地挤出恳求的字句。
  “就这么多,穿过的衣裳不值钱,要就把钱拿去,不要也罢。”说罢,他又重新喀喀喀地拨起算盘算起帐目来,根本懒得再看兰泽一眼。
  兰泽望着抬面上的一两银子,突然觉得万念俱灰,这么一点钱,要他们怎么挣过这个冬日……
  兰泽的手微微颤抖,再去别家问问吗?她心中出现了无数的问号。
  “不收就算了,去去去,别在这儿挡路。”掌柜的眼见别的客人上门,不耐烦地催促她。
  兰泽把衣裳一收,冷冷地看着他,道:“您的钱我收不起。”
  说罢,她挺起背脊走出了当铺。
  兰泽在长安城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天色渐暗,冻红的指尖已没有什么感觉。
  长安城里华灯初上,酒家娼馆一一打亮灯笼,一片旖旎色彩,兰泽在恍惚间走到了绮春楼前,她曾经熟悉的画面与声音侵入她的眼与耳,她回神,望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欢乐场中达官贵人视金如土,在那儿女人们不愁吃穿……兰泽遥想起从前的生活,她眷恋吗?
  她眷恋吗?
  兰泽摇摇头,点点辛酸历历在自。
  兰泽紧瑞着手中布包,正准备离去,她突然觉得好冷,一日未进食的她,霎时觉得天族地转,下一秒中,她已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
  “哎哎哎,嬷嬷,醒了醒了,她醒了!”拔尖的女人声音穿过兰泽的耳。这是哪里?粉香和酒气醇迷,好熟悉,这是哪里?
  “生得挺不错。”一个较年长的女人声音。
  “唷,嬷嬷,又开始打人家主意啦?”
  “是块料,男人就爱这样貌。你呵,远逊于她。”
  年轻女人嘟暧着离开,一双冰凉的、有皱褶的手探上兰泽的襟前,兰泽反射性地睁大了眼,坐了起来。
  “醒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想验验你值多少钱!”年轻女人不屑地接了口。
  “阿珠!”中年妇人喝叱道。
  瞧她们的打扮,兰泽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是何许人也。
  “谢谢你们相救,打扰了。”兰泽说了声谢,便想下床来。
  “等等……”中年妇人开口道:“我瞧你的布包里就那么件衣服,也没银两,还昏倒在我的绮春楼前,想必是缺钱吧?”
  “你们怎么可以乱翻我的东西!”兰泽压抑满腔的怒火,道。
  “叫什么名字呀?”中年妇人的眼绕着她打量,像在打量一件物品,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告辞了!”
  兰泽拿起布包,只想离开。
  “既然来了,跟你谈笔生意如何?”
  “没兴趣。”
  兰泽当然明白她所指为何。
  “这儿的人都管我叫钱嬷嬷,我给你介绍几个客人,你拿一半,我拿一半,你可以拿去救急,我也乐得数银子,如何?”她讲得慢条斯理。
  兰泽咬牙,她怎么能重新堕落呢?潘磊的脸冉冉浮现心头,即便是为了生活,她也不能“不了。谢谢。”兰泽连头也没目。
  “冬天可还长着呢……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就来绮春楼找我……我也不要你卖身于此,我只要银两。”
  兰泽坚决地走了出去。
  兰泽终究还是当了那件衣裳,拿了聊胜于无的一两银子。
  晨光稀微,兰泽枕在潘磊臂上,他温暖的身躯紧靠着她,沉睡中的他有些孩子气,她回想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清,心头一股暖流流过。
  昨夜他回来,她告诉他,她绣好了一些图样,要拿去城里卖,顺便买些东西回来,他说跟她一起去,她拒绝了,要他好好在家里读书,不用担心,他说可是风雪似乎要来了,她微笑,说如果风雪来了,她便在从前一个盼玉楼的好姐妹的夫家借往一宿,顺便叙旧,他点点头,也不再坚持,只嘱她路上小心。
  回想起昨天的对话,兰泽很是辛酸,这是她第一次欺骗他,她不能对他说,为了让他能专心读书,她决定答应综春楼的钱境娘,就那么一次,让他们能够安然度过整个冬天,她不能说,她不能这样说。
  昨儿个夜里兰泽无法成眠,睁着眼望着上方,炭火明灭的光影映射其上,他曾说过她是他心中的观音呵,她能够背着他做如此不洁的事吗?她翻来覆去地想,如果她旨诉他,没米了,他一定会放弃读书的,她不想看到他的才华被埋没呵……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直到天亮,兰泽才下了决定。
  “醒了多久了?采采。”潘磊醒来,问。
  “刚醒……惦着要出门呢,怕误了时。”兰泽不敢看他的眼,忙起身梳洗。
  “嗯,早些回来,喔?”潘磊和悦地笑着。
  “好。”兰泽背对着他,假意拨弄炭火。
  “这两天若我赶不回来,灶里边有几块饼……不然,大娘说要你过去一起吃。”兰泽琐琐碎碎地盯咛着,像是要出远门。
  “嗯,我知道了。”潘磊起身,道:“我先去帮你给马上鞍。”
  兰泽点点头,望着他浸沐在朝阳里的颐长身影徽微发怔,他待她总是如此的好,将来,若有一天,他知道了她背着他做了什么时,他还能和颜一如往常吗?
  兰泽不敢再想了,满腹的酸楚,十岁那年她与弟弟饥寒交迫,从此入了盼玉楼,十年后她仍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再次踏入娼楼,盼只盼,潘磊能够功成名就,不致埋没一生。但以后的事呢?她不敢多奢想。
  “采采,好了。”潘磊带着一身朝阳走了进来,兰泽努力笑了笑,那笑里充满了无奈与悲哀,但是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走了……”兰泽一扬手,马儿便向前奔去。
  一插持续了三天的风雪,侵袭了长安城。
  兰泽里着被子,坐起了身,拿起她跟丫鬟特别吩咐的黑色药汁,当着男人的面、喝了下去。
  男人从棉被里伸出了手,钻人里着她身躯的棉被缝隙,来到她韵腰伺,爬上她的胸前。
  “你很美。”男人的手缓缓揉捏,道:“但是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在一起三天了。”
  兰泽不理会他,迳自吹凉着药汁,一口一口,咽下去。
  “碧儿,备水。”这也是她的特别要求,她要洁净污秽的身躯。
  “我跟你一块洗……”男人捧起她的乳房,在她耳边吹气。
  “不可能。”兰泽冷冷地道。
  “这么寡情……嗯……你不是这儿的姑娘,那你是谁?”男人取下她的药碗,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放手。”兰泽努力想挣开,道:“我是谁对你一点意义也没有:你要的是我的身体,我要的是钱,交易完了,我们各不相欠。”
  兰泽说完这些话,一时间竟回忆不起,从前自己用尽手段讨好勾引男人的模样。
  “你像个谜,让我很有兴趣知道。”
  “设什么好知道的。”兰泽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她觉得自己好下贱,潘磊清澄的眸光仿佛在潜竟识中鞭答着她……天啊……
  “你有别的男人吗?”
  “不关你的事。”
  男人听闻,狠狠地,在她雪白的颈项上留下鲜红的吻痕。
  “这是我的印记,给你的男人看到。”他大笑,兰择掴了他一巴掌。
  此时碧儿在门外道:“小姐,水备好了。”
  兰泽挣开他,穿起外衣,将钱袋揣在怀中,道:‘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说得极讽刺而轻蔑,银、贷两讫。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不能。”说完,她飘然离去。
  “留在姐妹那儿了,嗯?聊得还开心吗?”潘磊温柔地抱她下马,见她一脸倦容,便不放她下地,直到将她放在床上休息,他才坐下同她说话。
  “情情很喜欢那些图样,就全买下了,多给我很多,真过意不去。”兰泽笑道。
  “累了吧,我替你倒杯水。”
  “好,谢谢。”一样的温柔体贴,兰泽却好想掉泪,可她硬是忍住哽咽。
  “以后别再出远门了,我好想你。”潘磊将水递给她。
  “谁知风雪一来便不止了呢……”兰泽低低地说。
  “要不要歇一会儿?”
  兰泽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子,想完全掩盖清晰的吻痕。
  “好啊!”她笑了笑。
  “奇怪……你这回回来,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喔,那是情情的香粉味儿,她让我试着搽。”兰泽赶忙辩解。
  “嗯,你歇会儿吧,我去照料马儿。”潘磊起身。
  他一离开她的视线,她的眼泪便扑簌簌地滑落。
  夜深人静,只有炭火兀自跳跃。
  兰泽侧身而卧,背后是潘磊温暖的胸膛。
  她被罪恶感啃噬得睡不着,颈间的吻痕十分清晰,她不知道潘磊有没有看到,或许他看到了,但他没有问,兰泽羞于面对他全然的信任。
  “采采……你是不是有心事?”潘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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