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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生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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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目了然。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和来来往往的过客,优优仿佛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地道的北京人了。
  但是,和姜帆一见面她才又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北京人。她既学不出姜帆那副北京人的腔调来,也没有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更不用说,北京人的那副精明劲,让优优明白自己差得远。
  姜帆刚刚喝了酒,所以说话说得有些冲,他说:“你不找我我还得找你呢。这两个多月你从我这儿拿了多少钱?你会数数吗?不会我教你!”
  优优说:“拿你两千四。”
  “两千四?不会吧,你这两个月才拿两千四?”
  优优说:“一共四千多,有一千六不是我的工资么,还有一点是奖金……”
  “你的工资?没我你能拿工资?没我你能拿奖金?”
  优优不吭声了。
  姜帆逼了一句:“麻烦你再算算,你到底从我这儿拿了多少钱。”
  优优感到屈辱,但她在片刻低头之后,还是答道:“四千三。”
  “可你给我什么了?”姜帆冷冷地问:“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么?”
  “你要的东西我还没找到,我们总监那屋子我又进不去,其他人的账我也……”
  姜帆很快打断了优优的话:“你别跟我说这个,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拿我钱了没有?拿了,好,那你就别再说那么多废话了。我告诉你,这年头没有白给的钱,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该怎么办,自己想去,我的等待是有限的。”
  优优侧过脸,不说话。她的目光盲目地滞涩在那座老教堂的立面上,那栋古堡似的老房子,被灯光装饰得很动人,既像一具明暗有致的现代雕塑,又有强烈的历史感。难怪优优那么喜欢它,难怪她把自己也想像成一个北京人!好像北京的一切,都是她的经历,都和她有关。因为北京,确实有文化,北京,确实很好看。
  姜帆当然不能从优优沉默的脸上解读她心中的北京情结,和关于北京的那些咏叹,也不知道他刚才的穷凶极恶,让优优生出多大的失落感,他只是觉得结束这场会面的时辰已到。
  他说:“我还有事呢。你还有事吗?”
  优优说:“没,没事。”
  “没事你今天找我干吗?”
  姜帆说出这话时,已经做出要走的样子来。他的那部桑塔纳,就停在教堂一侧的停车场,而且,有个BP机已经催了他好几遍。
  “我,我是想……”优优还是厚着脸皮把她的目光抬起来:“我是想再找你预支一点钱,下个月的钱能不能先给我……”
  “我一猜你找我就是为了钱。”姜帆很快再次打断她:“你说你年纪小小的,怎么花钱这么狠!”
  “我有两个老乡来北京,他们有事要急用。”
  优优万没想到的,姜帆居然把钱包掏出来,当场点出一千块,往优优的手上一拍说:“就给你一千吧,那二百算利息了。我告诉你,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付你钱了。这世上人与人,事与事,都是交易。你不把我要的东西拿来也没关系,那你就等着走人吧,你挣不上我的钱,你也就别想再挣信诚公司的钱!我告诉你,谁也不是个傻瓜蛋。”
  在最后的这句粗话前,姜帆已经转了脸,他大步走向停车场,优优虽然看不见那张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但那声调已表达出明确的威胁来。
  优优看着他开走了那辆桑塔纳,还看见他在路口一边拐弯一边用手机给什么人打电话。街上突然刮起了风,风把优优手上那一叠钞票吹得响起来,风把优优的脚步也拖得沉甸甸,风还让优优能感觉出这钱的分量也格外沉……尽管那天晚上她把这钱交给德子时,阿菊高兴得上来直抱她!她看着阿菊心满意足的笑脸,看着德子一张一张地数钱,她也想笑来着,却没有笑出来。
  第二天优优刚刚上班,就接到姐夫打来的电话。这是姐夫第一次直接主动地,打电话给她。姐夫在电话中告知,大姐肚里的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大姐流产了。
  优优那一刻难过得差点哭了,鼻子酸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眼泪忍住。从她知道大姐有了孩子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惦记着这个小家伙,一直等着他快快下生呢。她一直猜他是个男孩,她还给他起了好些帅气的名字,那些名字都用圆珠笔写在旅馆房间的墙上。她甚至连他的鼻子眼睛都—一揣摩想象,还想象过他可以满街欢跑的时候,她带着他到天安门去玩。
  可现在,有人突然告诉她,那孩子没了,永远没了,不可挽回地,没了,她一时真的很难接受,真的非常伤心。而且,她马上想到了可怜的大姐。大姐一定比她还要难过,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孩子没了她一定非常难过。
  姐夫接着就说到了大姐,他说大姐病得相当厉害,在仙泉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未见效果,所以他打算带大姐上北京求治。中央领导都在北京居住,所以北京的医院一定全国最好。再说优优你不是也在北京吗,你在北京这么久了,有没有认识什么有名的医生?
  优优这下才搞明白,大姐、姐夫,还有阿菊和德子,他们都以为她在北京找了多么好的工作,挣了多么多的金钱,认识了多么多的名人,撞上了多大的好运,好像只要到北京投靠于她,一切都能迎刃而解。这也怪她自己过去胡乱吹牛,碰上难事从不跟家里诉苦,既怕家里着急,也是自己炫耀。可一旦有了好事,比如找到体面的工作,挣到较高的工资,包括又跟着老板上哪家饭店吃饭去了,等等,她都要追不及待地报告回家,家里人准以为她在北京就算不能呼风唤雨,至少也是如鱼得水了呢。
  但她还是马上回应了姐夫的要求,她说:大姐得了什么病啊?要是仙泉治不好,那就赶快来北京吧。但是,来北京又该去哪里治,治得好还是治不好,治病要花多少钱,姐夫现在还有钱吗,这些应该问的话她全没问。她那一刻只是太心疼大姐了,太想见到大姐了。
  一周之后大姐真来了,优优参加工作三个月第一回请了假,赶到车站去接他们。大姐让姐夫搀扶着走出车厢时,几乎把优优吓坏了。她没想到大姐变成这样了,这样瘦弱,这样苍白,眼眶也泛着黑圈,连声音都没有亮音了。
  在人流如潮的站台上,优优抱住大姐哭起来。大姐也哭起来。姐夫手提肩背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包旅行袋,像是彻底把家搬过来。
  他站在她们身边哑声问:“优优,咱们去哪里?”
  姐夫的问话让优优马上把眼泪止住了,让她意识到自己此时是主人,他们是投奔她来的,是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不要说没见过世面的大姐了,就是精明能干的姐夫也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进北京。
  优优帮姐夫背了一个很重的包,搀着大姐走出了火车站。她能带他们去的地方,只有她的那间阴暗发臭的旅店。尽管她在旅店里给姐姐姐夫租下了一间略大一点的房子,但从姐夫的表情上看,还是能看出他对这个居住条件的失望和不满。
  就是这个房间,优优也只付了四天租金。
  优优甚至想,要是姐夫的电话早来一天的话,她也许就不把那一千块钱借给德子了。如果她手里还有这一千块钱,大姐治病的事总能有个安排。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在我对优优后来的访谈当中,我的确发现优优有时死要脸面,她不太愿意把自己的难处向别人倾诉,自己再难也不愿拒绝别人求助。她这样大包大揽地把大姐夫妇接到北京,安顿住下后又带他们出去吃饭,再然后,再然后她该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和大姐团圆的这餐晚饭差不多吃光了优优钱包里最后的钱。大姐帮着她把残汤剩菜打了包,打包的时候她侧眼看姐夫,姐夫在一边低头抽香烟。
  优优开口问:“姐夫,我大姐这个病,好治不好治?”
  姐夫头也不抬地说:“好治还用到北京来?”
  优优又问:“要治得花多少钱?”
  姐夫说:“这才治了一个月,家里的存款光光的。”
  优优问了声,无话再问了。
  姐夫把眼睛抬起来,现在轮到他问优优了:“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优优想了半天,才含混地说:“八百吧。”
  “八百?你原来不是说挣两千?”
  “两千是过去。”优优不知该怎么讲,怎么解释那两千块钱的由来,她能感觉到大姐的目光也移过来了,和姐夫一样盯着她看。她故意低头装剩菜,就像小时候做错了什么事,眼神躲来躲去的。
  姐夫说:“那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优优这才把目光正过来,看看姐夫,又看看大姐,她说:“没了。”
  “没了?”姐夫不相信地问:“你一个月挣两千,两个月挣四千,怎么会没了?你两个月花四千?你吃钱呀!”
  大姐见姐夫声气大了些,轻声慢气地调和道:“优优也很不容易,一个月挣两千肯定要送很多礼。再说她一个人在外面,点点滴滴都要钱,不比咱们在家里。再说这又快到月底了,月底谁的手里都没钱。优优,你刚才说过去挣两千,为什么现在就剩八百了?”
  “两千是因为我打两份工,现在有一份工我做不了,所以我以后只能拿八百。八百还不一定拿多久呢。”
  大姐转头悄俏看姐夫,姐夫问头抽着烟屁股。
  优优心里很难过,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大姐的尴尬,姐夫的失望,他们一家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都是她造成的。她很想说两句什么话,或做些解释之类的,来挽救全家的心情,来减轻自己的压力,但她说出来的话,反而把气氛弄得更坏了。
  她说:“我前两天,前两天手上还有一千多呢,后来借给德子了。因为德子找了个好工作,要交一千块押金的……”
  “什么?”姐夫扔了烟头叫起来:“你好大方啊,你不知道我们要来么!是我们跟你亲,还是德子跟你亲?德子不是阿菊的男人么,你凭什么要给他钱!”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们要来呢,我要知道了……”
  “那你不知道你姐姐有病么,你姐姐病得要死了你不知道么,你姐姐养你这么大她要死了你管不管?”
  姐夫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大得周围的人都停下咀嚼看他们。大姐拉扯姐夫不让他再说了,但没用。姐夫继续说下去,内容还是重复的,重复则是表达气愤的。
  优优哭了。她不知是哭大姐,还是哭自己。
  因为周围人太多,优优没有哭出声。她心里原来没想哭,是眼泪自己流出来。
  优优的眼泪让姐夫停了嘴,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了你大姐,我也是实在没法子。”
  大姐再次劝姐夫:“那你别怪优优嘛,她也没法子,谁让我得了这个病。我们这次到北京,能见到优优就行了,就放心了。我这病我自己最清楚,治不治都不要紧,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姐夫又瞪了眼,骂大姐:“你讲这个啥意思。你不治能站着走到北京来?你不治你就不要在这里疼那里疼地磨牙齿,我听也听得烦死了。”
  大姐说:“我不是没再说疼了么,我不是一直没再说疼了。”
  大姐又转脸对优优说:“我们这次来北京,也不完全为治病。病么,有钱就治治,没钱就养养,不是了不得的事。我们来北京也是为了你姐夫,咱们家的店办不下去了,‘你姐夫又跟人打官司,人家天天上门来逼债,我们索性躲出去。我也是觉得你姐夫这样能干的人,应该到北京来闯一闯,只要这边有事做,你姐夫一定能挣到钱,他以前挣过很多钱你都知道的。优优,你相信你姐夫能干吗?”
  优优头也没抬地说:“相信。”
  大姐好像说累了,深深地深深地喘口气,优优以为她说完了,刚要开口说什么,不料大姐又接着说下去:“优优,那你能给你姐夫介绍个工作吗,或者你们这里有什么老板要投资个餐厅什么的,他可以去给他当经理。”
  优优愣了好半天,她知道姐夫在大姐眼睛里,是个最能干的好男人。她也知道大姐虽然从小没父母,但骨子里还是要靠男人。自从嫁给姐夫后,她什么事都是听姐夫的,但优优这回不得不把话照实说:“经理?经理哪有那么好当的……”
  大姐马上接了她的话:“一时找不到经理的事,、先干个别的也可以。你可以去跟他们说,你姐夫过去是当过经理的。不过现在,不当经理也没关系,你知道你姐夫干什么都肯出力的,你可以去跟他们说……”
  “我去跟谁说呀?”
  优优不得不打断大姐的话,可大姐反倒奇怪了:“你不是在北京认识很多大老板么,大老板不是经常请你去吃饭么?”
  优优不知该怎么解释了:“老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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